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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哥送我去學校。我背著空空的書包，坐在副駕駛，頭靠著窗戶，還想還沒睡醒的樣子。

我哥看了一眼，嘲笑似的拍了拍我的腦袋。

我拍掉他的鹹豬手，頭靠到一邊，閉眼養神。

半路，我哥接了一個電話，他沒開免提，我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我哥笑得眼角擠出了細紋。

我瞬間睡意全無，盯著他看。我猜他肯定談戀愛了，不然不會這副傻楞楞，掉進蜜罐子裏似的表情。

下車後，我站在車門前，背著書包，冷靜地問我哥：“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哥明顯楞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麽說。片刻，他也沒否認，也不承認，只是催促我趕緊回學校上課。

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盡收眼底。我捏緊了書包帶，嗯了一聲，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我哥肯定在心裏罵我小白眼狼兒。

第一節是數學課，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裏轉著筆，懶懶地看向窗外。

數學老師講著上次月考的卷子，我不想聽，一直在走神。直到我的胳膊被筆帽戳了戳，我側了一下頭。

我同桌是個瘦小的女孩子，紮著一個馬尾辮，鼻梁上一副黑色眼鏡。她不怎麽跟我說話，見我看過來，她指了指試卷某道題，然後轉頭認真聽課。

我明白她什麽意思，低頭掃了一眼題目。醒目的大紅叉映入眼簾，這道題我做錯了。

我低罵一聲，這才悻悻地擡頭看黑板。

我同桌的頭發總是掃到我身上，她頭發很香，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我猜這肯定是某品牌的洗發水。

是不是女孩子的頭發都很香很軟？

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問問我同桌，她用的什麽洗發水。

因為我發現，我哥身上的味道和它很像。淡淡的，帶著花草的清香。我早就知道了，我喜歡這個味道。

我哥一個大男人，身上卻有一股這樣的味道。我想，他如果是個小姑娘，肯定很騷。

我偷偷用遍了他的沐浴露，洗發水，甚至洗衣液，卻沒有我哥身上的味道。我哥似乎也沒察覺，爸媽不在家時，他經常帶一堆兄弟來家裏做客。

我房間就在他隔壁，我倆房間沒有隔音，因為經常有雨天，爸媽不在家的時候，我一個睡覺害怕，就會敲敲墻，我哥聽見了就來我房間陪我睡覺，或者我去找他。

我不喜歡交朋友，索性和隔壁一起和我長大的莊子粦在房間裏寫作業，他媽很喜歡管著他，每次來我家玩，他媽都會隔一會兒就來監督我們，給我們送一些零食，和水果拼盤。

有次我哥朋友來家裏玩，我倆在房間裏寫作業，聽見隔壁傳來鬧哄哄的嬉笑打罵聲。

莊子粦放下筆，趴在墻上聽了一會兒，賊兮兮地說：“周焱，我們都寫了一個小時的作業了了，要不去找你哥玩一會兒？”

我算下一道題的答案，聞言，筆停頓了一下說：“要去你去。”

“哎呀我們就去玩一會兒嘛，剛才我來的時候看見你哥買了新款的游戲機，可好玩了，你不想試試？”

我的確想找我哥玩，但我作業沒寫完，等媽回家，她會把罪名搬到我哥頭上，我不想讓我哥為了我挨批評。

我甩開莊子粦的手，十分冷酷地說：“我不想去，你要去你去。”

莊子粦憤憤地瞪了我一眼，好像在說我這麽不識趣。他哼了一聲，扔下筆，打開房門去隔壁玩去了。

我聽見隔壁的門被打開，裏面安靜了一瞬，我哥悶悶是聲音透過一道墻傳入我耳邊，他問莊子粦我怎麽不過來玩？

我不知道莊子粦怎麽說的，我哥問完，房間裏又響起來打游戲的激烈聲。我哥沒來找我，一直到他那些朋友離開。

莊子粦他媽中間來了一趟，發現他沒有寫作業，和一群大男孩打游戲，他媽不由分說提著他的耳朵兇了他一頓。

我冷眼看著，繼續寫作業。

那些人走了以後，我哥才推開我的房門，他拿了一杯熱牛奶放在我桌上，打了個哈欠，聲音懶懶地：“趕緊喝了吧。作業還沒寫完呢？”

“還差一點。”我說。

我哥嗯了一聲，把杯子推到我面前：“先把這個喝了。”

我放下筆，聽話地喝了一口。奶甜奶甜的味道在口中化開，我舔了舔嘴唇。

我哥一直盯著我看，我遲疑地說：“哥幹嘛一直看著我？”

我哥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很癢。他笑得有些不正經：“焱，你要是個姑娘肯定好看。”

我楞住了，他這是在誇我嗎？

“滾。”我說了一句，躲開他的手。轉頭繼續寫作業。

我哥笑得肩膀都在抖，他已經過了變聲期，聲音帶著少年獨有的清朗，又混著些沙啞，格外好聽。

我擡手捏了一下發燙的耳朵，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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