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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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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

餘夢煙面對周碩明如此,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好一路跟在後面。原來這裏的出入口是她走過無數次的樹林啊,再往前不多久就是京城的路,原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倒是讓餘夢煙驚嘆到了。

“煙兒,你記住回家的路了嗎?”周碩明停下來轉身問道。

“記住了,謝謝大哥。”

“你記住,不管任何時候你都要好好的,我會等你回來。”

“我知道。”

餘夢煙說完就走了。見著逐漸遠去的餘夢煙心裏一陣陣不安,本是要轉身離去的,卻還是轉身追上了餘夢煙。

“還是我陪著你吧。”

餘夢煙擡頭滿是微笑的看著周碩明,心裏頓時暖暖的,因為她剛才一路想著不知該如何去見溫佶舒了,見到了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沒想到這次進城這麽容易,這倒是讓周碩明有些不解了。不過既然沒有人攔住他豈不是更好?

從來沒有這次進城這麽輕松,原來長安城裏的風景這樣好,許久未這樣去欣賞了。一路走累了,他們就在路旁的面攤上要了兩碗面,總在客棧裏吃,也吃不出什麽味道來。

“謝謝你,大哥。”

“謝什麽,總在不見天日的地方住著,你看看這裏,人來人往,多熱鬧啊。”

熱鬧。餘夢煙不禁陷入沈思,這個詞是餘夢煙從前最喜歡的了,因為熱鬧,她每次都會闖禍,因為熱鬧,她獨自來到京城,因為熱鬧,她認識了面前的周大哥,她的成長裏充滿了熱鬧,卻讓她現在渴望著無聲的靜寂。

這時,鄰桌的三個食客說的話讓餘夢煙聽了更是想找一個靜寂的地方待著,再也不要出來,因為她把熱鬧消耗夠了,終是要拿靜寂來償還的。

聽著他們說著溫佶舒與一個鄉野才女之間的事情,如今還是沒能在一起,都說這位鄉野才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會去攀爬溫府這樣的貴士之族,除了自找恥辱,再也不會撈到任何好處,另一個人還說道,聽說溫佶舒之前一直將這位鄉野才女藏起來,親自教導,生怕任何人見到她,把她當成寶貝呢。又有一個人說道,是啊,只是那位才女不知情,還以為是瞧不起她呢,心高氣傲,後來為了滿足她,溫二少爺就帶她參加了相府的茶話會什麽的,帶著她見識了很多的上上之人,唉!只怪她太低賤了,高攀不起啊!另一個人說道,就是啊,聽說這位才女貌美如天女下凡,才情更是了得,這樣的女子怎麽不惹人心生憐愛!又有一個人說道,算了吧,誰人不知那溫府二少爺早有婚約,如今即將大婚,還怎會有時間去憐愛一個鄉野丫頭,縱有八鬥才情,也只是一個低賤之人,就連做妾的資格都沒有。那個人說道,好了好了,不說了,趕緊吃面吧。

聽著他們的聊天,餘夢煙的臉早已紅得燙手,本來饑餓得走不動了,現在早已沒有了食欲,原來確實是她高攀了,從一開始她就錯了。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放下筷子迅速離開了,周碩明趕緊將銀兩放在餐桌上去追趕她。

一路上,餘夢煙的眼淚似斷了線的珍珠,可她不允許哭出來,強行壓抑著內心裏所有的情感,周碩明一直跟在身後不敢上前說些什麽,如今說任何話都會激起餘夢煙心中壓抑著的最渺小的尊嚴,她的身份是很低微,可是她的情感卻是那樣高貴,怎可忍受這些門第的差距所帶來的屈辱,他倒是希望夢煙能夠結束這段感情,繼續去尋找她丟失的玉鐲,從此過上最開始的生活。

終於來到溫府的門前,餘夢煙早已擦幹了眼淚,望著昔日住過的溫府,想起曾經立下的誓言,她沒有繼續往前走,這點骨氣她還是有的。見著府裏的人正在張羅著喜事,那喜慶的大紅色刺痛了她的心。

周碩明站在餘夢煙的身後,許久不知該說些什麽,心裏也替餘夢煙感到難過。

“該面對的總是無法逃避,你去吧!”

“我曾發誓,不再踏進溫府半步,我是不會進去的。”

“那我就進去替你看看溫佶舒是否在家。”周碩明聽後直接說道。

“不行,這樣你會被抓起來的。”

餘夢煙拉住了周碩明,擔心的說道。

“夢煙姑娘,可是找我們家二少爺的?”這時張童從身後站出來,嚇得餘夢煙迅速的靠近周碩明。

“怎麽是你?”餘夢煙心有餘悸的問道。

“我家二少爺不在家中,他在落霞峰等你多日了。”

這溫佶舒有玄學之能?怎麽知道她會回來找他的。餘夢煙不禁心中好奇,難道還是溫佶舒早已摸透了她的脾性,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答應與別人成婚?餘夢煙想到此,心生悲涼。

“好,既如此,那我便去尋他。”

張童作出請的姿勢,待餘夢煙走後,攔住了跟在身後的周碩明。

“請恕張童冒犯,我家少爺只見夢煙姑娘一人,還請王爺留步。”張童說著從衣服裏拿出一封書信,說道,“這是我家少爺給您的信,還請收下。”

周碩明接過書信看了看,知道溫佶舒做事謹慎,看著張童已經跟上了餘夢煙,心中的擔憂少了些,他想餘夢煙如果了卻了此事,定會回到他的住所,於是找個地方去看信了。

落霞峰,她覺得是曾經最開心的地方,雖然她當時無不想著要怎樣逃跑。只是現在想來,已經不是當時的心境了,現在的她既不想逃跑,也不想留下,只想與溫佶舒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說清楚,然後各自回歸到原點。從此兩不相見,不覆再言。

當馬車行駛到山前時,她的心慌亂得到處亂撞,攥緊的拳頭滲出了許多汗水,突然間忘了見到溫佶舒時要說些什麽,她用力的掐了自己的大腿,疼得她告訴自己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麽。愈靠近峰頂時,愈發的有些慌亂五章了,是多久沒有見到溫佶舒了,他是胖了還是瘦了,想必人逢喜事精神爽,應該是胖了才對吧。

這樣的自我安慰就像是親自給自己餵毒藥一樣,讓她瞬間斃命。她想,她這是怎麽了?明明有恨,明明有怨,可為什麽還要這樣去想。

當張童停下馬車下來告訴她到了時,她嚇得猛然一擡頭,滿頭大汗的看見溫佶舒就站在她的面前等待著她從馬車上下來。

她更加的束手無策,心跳急劇加速,撞疼得直捂著胸口,她不敢望著溫佶舒憔悴的樣子,雖是整理的很是幹凈,但她還是看出了溫佶舒內心的憔悴,當她緩緩起身,邁出第一步時,後腳無力閃了一下,溫佶舒嚇得趕緊上前將她緊緊抱住。

這是多麽溫暖的胸膛啊!餘夢煙第一次感覺到了溫佶舒的溫度是這樣的熾熱,本想逃開,卻還是沒有力氣拒絕,她想多在這溫暖的懷裏待一會兒,可現實是殘酷的,當溫佶舒扶著她走下馬車的時候,她明白,再溫暖的地方,也終究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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