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聽說餘夢煙闖了這麽大的禍，兒子女兒全部都參與了，村民為了顯示公平，也不能把責任全推給餘代勖一家，便來到了趙至誠家裏算賬，趙母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抄起一根木棍將趙至誠和趙喜來兩人打得滿院子跑。

眾人也不知該說什麽，只好勸阻，讓趙母先冷靜下來。

“他嬸子，現在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你這樣打孩子也不是辦法啊。”一位中年村民站出來說道。

“都是那餘夢煙的錯！為何要來怪我們！”趙母氣勢洶洶的說道。

“她餘夢煙再有錯，也賠了我們，我們也不好再找他們，可是也不能全怪人家，誰不知你家至誠和喜來最喜歡和她在一起，難道只餘夢煙有錯？”一個村民嬸子站出來說道。

“如果不是餘夢煙勾引，我兒子會和她走在一起嗎？她就是一個禍害精！這個鎮裏有她算是我們跟著倒黴了！”

“娘，煙兒才不是禍害精！”趙至誠揉著剛被打的肩膀爬起來說道。

“你這混蛋玩意兒，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你是要氣死我嗎？！”趙母氣得都要跳起來了，一棍子直落在趙至誠的後背上。

“各位鄉鄰，犬兒無知，還請各位做長輩的見諒，這賠償之事你們盡管算，我們定會照價賠償，請這邊寫字據。”趙父見著兒子被打，鄉鄰們也不容易，這家事還是不易外人參與，把事情解決好了，再說家事也不遲。

眾人見趙父這麽說，便隨著去了院子裏的石桌上，喜來拿來了紙筆。

什麽事情都弄好了，鄉鄰也送走了，趙父深嘆一聲關上門。喜來跟著父親後面像一只小貓一樣，剛剛經歷驚魂動魄的場面還沒恢覆過來，這會兒覺得父親的身後算是最安全的了。趙母見如此怒氣沖沖的趕過來想要打罵她，被趙父一個快手給拉到一邊，躲了過去。

“做什麽？！”趙父怒吼道。

“這兩個小東西成天不知學習，就知道跟著餘夢煙那禍害精到處惹是生非，今日發生如此大的事情，我豈能繞過他們！”

“子不教，父之過！怎的？你要連我一起打？”趙父沈穩的說道。

“你……你……”趙母氣得瞪圓的眼睛。

“爹，娘，我要娶了煙兒。”趙至誠聽見母親說餘夢煙是禍害精，從地上爬起來，走過來說道。

“什麽？！！！你再說一遍！！！”趙母差點氣背過去了。

“至誠，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趙父沒有如趙母那般情緒激動，氣得不可開交。

“爹，至誠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就想娶了煙兒，除了她這輩子我誰也不要。”趙至誠甚是冷靜的說道。

“可煙兒比你小很多……”

“我等她，今日見她被埋泥土之中，我便更加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此生我不能沒有她。”

見著趙至誠說得這麽堅定，趙父看得出兒子長大了，沈默不言。

“你這混賬！那顧之閱的下場，你難道沒有看見嗎？餘夢煙這樣的女子，誰家敢娶？！”趙母怒不可遏的說道。

“那是因為煙兒並不喜歡她！所以他就是找打的！”趙至誠憤憤的說道。

“你……你……”趙母被氣得一口氣沒上來，手中的木棍從手中滑落，暈倒了。

三個人見了連忙過去將趙母扶起來，送到床上躺下來。喜來趕緊去桌子上倒了杯水遞給父親，趙母坐著依偎在丈夫的懷裏，喝了水，過了會兒便睜開了眼睛。

“……只要我還活著……你……你就不要……不要想成這件事……”趙母有氣無力的擡起手直指趙至誠說道。

“娘……”

“住嘴！給我跪下！！”趙父沒想到趙至誠為了餘夢煙，在母親這個時候還敢頂嘴，氣憤難當的呵斥道！

趙至誠滿是委屈的走到床前跪了下來。喜來這時也不敢多說話，她也心疼母親，理解父親，只是她現在無法理解趙至誠的心，她想著雖然餘夢煙很好，但是比起她的父母，她更願意去疼愛她的父母，這個是沒有任何比較的可能。

將趙母安撫平靜下來，讓她睡下了。趙父朝著趙至誠使了眼色讓其跟在後面出來。

“逆子！”趙父一巴掌扇在趙至誠的臉上，“你可知我與你母親每日辛苦為了什麽？！沒見你安心念書，反而去想著怎麽娶親！你對得起我們嗎？”

喜來一個沒註意，嚇得也跟著哥哥跪了下來，瘦小的身子縮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爹，我……”趙至誠捂著滾燙的臉，跪下來看著父親嚴肅的表情不敢說下去。

“我趙家雖不是什麽名門望族，世代也沒有什麽官襲，卻也不能在每一代失去希望，如今家中只有你一個男丁，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科考從官，混得一官半職，我趙家也便開始有發展了，你卻如何待我們？你自己不會想想嗎？”

“可是我不想參加科考，不想當官，我只想過著平淡的日子……”

“我與你母親的過的日子你覺得好嗎？每日天未亮便開始勞作，所有人都休息時我們還在忙碌，這樣的日子如果過一輩子，你覺得有什麽保障！”

“可是我們一家在一起難道不是很幸福很開心嗎？”趙至誠辯解說道。

“你……你簡直要氣死我了……”

“爹爹別生氣了。”趙喜來想到母親都氣暈了，父親要是病倒了，那該怎麽辦啊？嚇得起身抓著父親的胳膊小聲的說道。

“你整日與那餘夢煙廝混，難道會少操心了？你這妮子性子越來越和餘夢煙一樣了。”

喜來被父親說得低下了頭，默默的退了去和哥哥跪在一起了。

真是頭疼啊，疼到腦仁！

趙父也是極其的無奈啊，那餘夢煙不是開始學文識字了嗎？性子不是安靜下來了嗎？怎就如此去闖禍了？難道是誤傳？！

傍晚，喜來學著母親的樣子在廚房給家人做晚飯，雖沒有多麽的好吃，但也能端出來見人。父親讓喜來給躺在床上的母親送飯，喜來輕聲的點點頭，盛好飯菜端了過去。

剛開門便被嚇得大叫起來，手中的飯菜掉落在地上。

趙父和趙至誠聽到這麽驚悚的尖叫聲迅速放下筷子沖了過來，擡頭一看，趙母上吊了！！！！！趙父嚇得趕緊抱住妻子的雙腳，趙至誠也嚇得過來幫忙。

一番搶救之後，趙父便把妻子抱著緊急送往醫館，大夫聽了趙父的說明，趕緊看了看，還好發現的早，及時給救下來，再晚一點的話就不好說了。

聽了大夫的話，三人算是松了口氣。

經過大夫的救治，趙父將妻子抱回了家中，三個人一直陪著趙母坐到了天亮，晌午時分，趙母才慢慢的醒來，見著三個人圍著床邊緊張的樣子，就明白了她沒有死成，還活著，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

“……誠……誠兒……”趙母見著兒子心生疼愛，聲音受到影響，有些沙啞。

“娘……娘……誠兒在這兒……誠兒在這兒……”趙至誠跪在母親的面前，緊握著母親的手，淚流滿面。

“你……你……一定要……考取功名……”

“娘……娘，娘……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娘……誠兒一定會考取功名，一定會……”

趙母聽得心都疼了，終於可以放心了。

趙至誠大哭起來，或許，只要他能答應父母參加科考，那麽父母一定會答應他娶餘夢煙。或許這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兩邊都是他最愛的人，舍誰都是割肉剜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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