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敢作敢當

十日後，血靈谷，竹屋小院。

藥效散去，公儀無影內力如今已經完全恢覆，身體也調理得好許多了，面色不再是那般蒼白憔悴，添了幾分血色。

樹枝為劍，狂肆而舞，她似要發洩滿腔心事，將那淩亂的思緒平覆。劍氣所致之處，葉，紛紛落下。

上官玉辰看著那小院中那矯健靈敏的身姿，終於恢覆了曾經的生氣，心，稍稍安定下來，悄然走近。

察覺到有人靠近，公儀無影停下動作，轉身之時，上官玉辰已在她身後。

“你終於不再是那副虛弱的樣子了，這才該是你。”上官玉辰柔聲關切道，語中明顯含著安心。

這一如既往的關懷，此刻的公儀無影卻不知該如何去面對，握著樹枝的手不由得緊了一下，終是什麽也沒回應。

見她沈默，上官玉辰聲線變得苦澀，“九日後，若血靈草不能重現，我們便可能要陰陽相隔這個時候，你還要執著仇恨嗎？”

聞言，公儀無影微搖搖頭，輕輕嘆了一聲，“我不是執著仇恨，我只是無法再面對你。”

上官玉辰擡手按上公儀無影的雙肩，目光膠凝著她，柔聲道：“你答應過要做我的妻子的，豈能言而無信？”

公儀無影沒有回應，只輕輕拂下上官玉辰搭在她雙肩上的手。

這動作讓上官玉辰有些生氣，語氣上揚許多，“六年多前的戰事會走到那個地步，我責任重大不可推卸，但卻也並不只是我一個人的責任。當年，是我將戰事擴大，可你繼而卻進一步將戰事推向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說過，我做不到妥協。所以當年，鉅子山重陣一夕盡毀，我能承認那是我的失敗，可我卻做不到就僅僅因為那失敗便妥協退兵。”

公儀無影一楞，少頃，卻帶著些許無可奈何苦澀一笑，語氣頗重：“但無論如何，昔年鎮守天啟陣的寧谷奇兵，朝廷三軍，幾乎是全軍覆沒。而後我又派兵挾持了天宸皇帝，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你我若再相守，你的皇帝容不下，我寧谷的母親更不會原諒我。你我的結合，將是大逆不道。”

“對我而言，從來沒有什麽大逆不道，只有無堅不摧。”上官玉辰凝色反駁，又坦然道：“與其執著於過去的錯誤，倒不如化解仇怨。你我處在相同的身份，我們的經歷多少有些相似。你我既敢愛敢恨，又何以不能敢作敢當？”

公儀無影有些動容，清風掠過，樹枝發出窸窣的聲響，她擡首看向明凈蔚藍的天空。

如果我們只是尋常人，磕磕碰碰，小小摩擦，氣過之後便也煙消雲散了。可是…

我們之間的仇怨卻是無數的鮮血匯聚，我挾持的是你天宸的皇帝，你傷害的是我寧谷的母親。這樣的仇怨，怎麽去化解？無論是現在也好，九日之後也罷，我們終將分別。

思緒百轉千回，好久，公儀無影目光轉向上官玉辰，苦澀出聲：“若你我只是普通人，該多好？”話落，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堅強如她，從不輕易落淚。此刻的淚，苦澀，無力，疲憊，甚至透了些滄桑無奈，

上官玉辰心下一慌，手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聲音雖柔，卻堅定無比，“你若成了我的王妃，那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再也不讓你身著男裝。”

你本就是女兒，卻在少年之時披甲走上腥風血雨的戰場，以男兒身份活在世人眼中。這麽多年來，戰王的光環之下，你又有多少無可奈何？如果不是命運讓你陰差陽錯成為了沐雲兮，是否連你自己都快忘了，你其實是個女子呢？我不會再讓你這樣累，一定不會。

公儀無影目光對上官玉辰堅定的眸光，依然會讓她感到溫暖，忍不住去依戀，可她卻終只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孤傲的背影漸行漸遠。

上官玉辰看著那背影，眸光之中帶著憐惜，卻更帶著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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