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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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黑影閃過，瞬間無影無蹤。甲板上好幾個人都看到了，顧舟也不例外。
曹隊一聲令下，一個由六只小型潛艇組成的海警方陣潛入海中。很快，由潛艇實時拍攝到的水下畫面便傳輸到每一個巡查隊員眼前的虛擬屏幕裏。
曹隊點了支煙，沒好氣地說：“那道影子，怎麽一眨眼功夫又消失了。”
朱厭反問：“曹隊，海裏空空蕩蕩，你還覺得這是人為的陰謀嗎？”
曹隊沒好氣地看了朱厭一眼，訕笑道：“潛艇的拍攝到底還是存在死角，如果再找不到，就只能勞煩朱隊親自帶著你的隊員下去，進行地毯式搜查了。”
朱厭面無表情：“救人是我的職責所在，更何況是尚教授團隊。”
尚教授？
顧舟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有個專門研究輻射疾病的頂級專家團隊的帶頭人就姓尚。
甲板上的人無一不是面色緊張，顧舟也不好冒昧開口發問，作為編外人員的她更看不到水下的實時畫面，只好沈默地低頭繼續望向海面。
沒人叫停，時序還在吹奏著同一支曲子。
樂曲環繞在眾人耳畔，在無風的海面上久久不肯離去，聽來壓抑無比。
“嘖。”曹隊不耐煩地點了又一支煙，皺著眉頭說，“水下的信號怎麽越來越差了！”
“已經潛下去太深，快要到設備的極限了。”朱厭說完，轉頭向他的隊員們示意，“準備下水。”
曹隊哼了一聲，看他的表情，似乎剛想說點掃興的話，卻突然雙眼一直，整個人如石化般僵住了。
“怎麽回事？？？”他慌忙說著，手一抖，煙蒂掉進了海裏。
這時，不光是曹隊，每個巡查隊員的臉上都帶著突如其來的震驚。很顯然，潛艇從水下傳來的畫面讓他們瞬間驚慌失措。
顧舟忙問朱厭：“出什麽事了？”
楞了幾秒，朱厭才緩緩轉過頭，面如死灰：“海下的實時畫面消失了。”
“吹吹吹，還吹什麽吹！”
另一側，曹隊氣鼓鼓地指著時序大聲吼道，嚇了眾人一跳。時序卻看也看不見他，繼續吹奏著。
“你......”
被無視的曹隊氣急敗壞，沖過去揚起手就要打人，卻被迅速趕來的顧舟拉住。
“你幹什麽？？？”
“不要吼他。”
顧舟大聲卻冷靜地說：“我們是被你請過來幫忙的，不是你的下屬，態度好一點。”
時序呆呆看著顧舟，停止了吹奏。
曹隊只得悶悶不樂收了手。
另一邊，朱厭和其他三個隊員也在甲板邊準備好，臨陣脫逃的眼鏡男居然還腆著臉圍在他們身旁加油打氣。
“曹隊，我們現在下去看看情況。”朱厭朝這邊大聲說道，“你最好再申請調派些海警過來增援，以防萬一。”
曹隊煩躁地揮手表示同意，這時，他的臉上突然又罩上了另一層詭異的表情：“朱隊，你就帶三個人出任務嗎？這不符合五人小隊統一行動的規定啊。”
朱厭楞住，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
曹隊點燃了第三支煙，向純凈的空氣裏吐出一團混沌的煙霧，慢慢說道：“阿智剛剛大病初愈，他父親特意托我好好照顧。我看，他的身體狀況今天確實沒法下水，要不朱隊，你帶她下去吧。”
曹隊說著，那雙精明的眼睛看向顧舟。
“我記得，顧家女兒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身手不錯。”他說著，用冰冷的目光笑瞇瞇地向顧舟問道，“小顧，怎麽樣？你能行嗎？”
這顯然是一出又陰又壞的激將。
顧舟回以假笑，坦言：“我水性一般，就不添亂了。”
“上了這條船就要絕對服從！”
曹隊瞬間變了張臉，語氣兇狠地又向甲板上的眾人大聲吼道：“在緊急情況下，任何公民都要絕對服從安排！！！”
在他突然的發飆後，甲板上陷入死寂，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數秒後，朱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曹隊，要不然......”
他話還沒說完，聲音卻被從船底傳來的巨大響聲蓋住，似乎有個龐然大物正在用力撞擊船底，緊接著，115-469號巡航船竟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劇烈搖晃起來。
下一秒，甲板傾斜到幾乎就要垂直於海面，掀起的巨浪滔天翻滾，水霧中竟出現了一個碩大的黑影。
那是一條比巡航船還要大的黑魚。
***
伴著海浪翻滾呼嘯的聲響，顧舟感覺到一陣耳鳴。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她朝船只傾倒的反方向縱身躍去，眼前突然有道細長的影子飛速略過，她伸手將它抓住，竟是一把激光槍。
顧舟匆匆回頭，遠處的朱厭正向她揮手示意，這把槍正是他扔過來的。
而下一秒，朱厭就落入海中不見了蹤跡。
顧舟來不及考慮別的，她專心凝神，在那條巨大黑魚再次冒出水面試圖掀翻巡航船的瞬間，扣下扳機將其擊中。
怪魚呼嘯著跌入海中，揚起的巨浪把顧舟也帶了下去，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她包裹，沈沈拽著她陷入海中。
落水後顧舟屏住呼吸，恍惚間，有一道人影正在眼前晃動，對方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只小型水肺被塞進了她的手裏。
終於看清了眼前的臉，是那個和她一起參加過考核測驗，總是冷著臉的短發女子。
她看起來水性不錯，面色淡定地打了個手勢，示意顧舟跟上她。
顧舟四下看去，頭頂的巡航船還在水面上搖搖晃晃，船身在她們頭頂投下一大片幽暗的影子，被她擊中的那條巨大黑魚卻早已消失不見。水中並沒有看到時序和其他人的身影，她只好暗自希望他還留在船上。
跟上短發女子後，她們大約又潛下了數十米，幾乎就要到底，眼前竟出了一道巨大的漆黑深淵。
憑借有限的認知，顧舟認為這是一條海溝。
幽深的黑色溝壑宛如張開的大口，周圍的水流明顯也變得急促起來。
短發女子連忙拉住顧舟，擺手示意不要再過去，會被水流吸走。她又向顧舟比劃著示意，剛才那條受傷的怪魚好像就是從這裏消失的。
“我也看到了，就是這裏。”
耳中竟傳來朱厭被海水擠壓變形的聲音，聽著怪怪的。
顧舟回過頭，見朱厭正帶著另外兩名巡查隊員從不遠處游來。他的視力果然非常出眾。
短發女子看到朱厭，立刻揮手向隊長示意。
——這裏有道海溝？
顧舟的腦波通過智人系統向朱厭發出消息詢問。
他皺著眉頭以同樣的方式回答：行動前勘察過海下的地形，附近確實有一道海溝，剛才潛艇也拍到了這處。
但我懷疑它們就藏在這裏面。他又說了句。
這時，四名巡查隊員都拿出了武器，並迅速散開圍住了那道海溝，似乎是朱厭通過系統向他們下達了準備行動的指令。
朱厭回頭又看了眼顧舟，從腰間抽出那把激光劍遞給了她。
顧舟握住劍柄，這是她第一次在水下戰鬥，莫名有點緊張。
隨著“咻”的一聲，朱厭扣動激光槍的扳機，一道明亮的藍色光束直搗海溝深處。
可光束就像被黑洞吸收吞噬，無事發生，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
挫敗感隨著海水彌漫在五人之間，在他們面面相覷時，除顧舟外的其他四人就像瞬間被擊中，竟步調一致地瞪大了眼睛。
——探測器警報。附近突然探測到了X星物質。
朱厭的說明通過系統傳送給顧舟時，一道黑影突然從海溝中鉆出，瞬間就要卷住離它最近的那名巡查隊員。與此同時，其他人的耳朵裏不斷傳來急促的警報聲，他們一時間還呆滯在原地，顧舟已經迅速游過去，揮起激光劍將那道黑影砍成了兩半。
在水中發力，確實很不習慣，而且非常吃力。
黑影瞬間散作黑霧，消失在眼前的海水中。和那晚海灘所見的那只巨大黑色鯨魚被擊斃時一模一樣。
那個隊員呆呆看向顧舟，眼中滿是感激。
顧舟匆匆向四人揮手，示意他們都來幫忙。眼下，正有無數的黑色魚影從海溝中鉆出，試圖向他們發起攻擊。
巡查隊員拿起武器，開始向黑影發起水下攻擊，伴隨著激光槍發射的咻咻聲，源源不斷的黑霧在水中散開，海溝周圍的海水很快就變成了一片墨色，什麽也看不清。
顧舟的身體依舊維持著條件反射般的攻擊動作，可是視線受阻給她的大腦帶來了一陣陣沈悶且令人作嘔的壓抑感。
不擅長潛水的她，眼下已經被海水壓迫到極限了。
在眼前一片混沌的墨色中，一道巨大的細長魚影悄然從她的身後繞上，冷不丁纏住了她的腳。顧舟死死攥著激光劍向下揮動，卻始終沒有擊中目標。她的手臂在水中已經酸痛到近乎麻木，大腦裏的意識更是越發模糊，突然，她感覺腳下一沈，向下看去，竟有無數黑影纏在腳底，像是要把她不斷拉進那道海溝的漆黑深淵中。
顧處使出全身最後的力氣向上掙脫，卻依舊徒勞。
巡查隊員似乎在很遠的地方忙於搏鬥，誰也沒有註意到她的危險。
顧舟昏昏沈沈，感覺周身魚影環繞，整個人幾乎就要被游動的黑色怪魚所包圍，仿佛有無數的未知力量正在拽著她向下沈，身體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實感......
糟糕，要被拽下去了......
顧舟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顧海心悲慘的死狀，想著自己是否也會落到那樣的下場。
呵。沒想到顧家的女人，竟一個比一個短命......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
顧舟咬緊牙，忍住瀕死的渾身抽搐，用力揮出手裏的激光劍，這是被拉進黑洞前的最後一博了。
突然，她的腳底一松。
在慣性的作用下，整個身體瞬間向上浮去幾米，顧舟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從很遠的地方竟傳來了悠揚的樂曲聲。
是那首熟悉的海神之歌。
環繞身側的怪魚紛紛循著聲音往上游去，在她腳底的海溝裏，更有無數魚影沖出，它們成群結隊地略過顧舟的身側，沖向聲音的源頭。
水下的黑霧漸漸散去，顧舟擡起頭，在魚影間，她看見了一道清瘦的影子正潛在碧藍而透明的海面之下。
那樣的畫面，就像老宅裏油畫中的長發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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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閃過，瞬間無影無蹤。甲板上好幾個人都看到了，顧舟也不例外。
曹隊一聲令下，一個由六只小型潛艇組成的海警方陣潛入海中。很快，由潛艇實時拍攝到的水下畫面便傳輸到每一個巡查隊員眼前的虛擬屏幕裏。
曹隊點了支煙，沒好氣地說：“那道影子，怎麽一眨眼功夫又消失了。”
朱厭反問：“曹隊，海裏空空蕩蕩，你還覺得這是人為的陰謀嗎？”
曹隊沒好氣地看了朱厭一眼，訕笑道：“潛艇的拍攝到底還是存在死角，如果再找不到，就只能勞煩朱隊親自帶著你的隊員下去，進行地毯式搜查了。”
朱厭面無表情：“救人是我的職責所在，更何況是尚教授團隊。”
尚教授？
顧舟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有個專門研究輻射疾病的頂級專家團隊的帶頭人就姓尚。
甲板上的人無一不是面色緊張，顧舟也不好冒昧開口發問，作為編外人員的她更看不到水下的實時畫面，只好沈默地低頭繼續望向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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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曲環繞在眾人耳畔，在無風的海面上久久不肯離去，聽來壓抑無比。
“嘖。”曹隊不耐煩地點了又一支煙，皺著眉頭說，“水下的信號怎麽越來越差了！”
“已經潛下去太深，快要到設備的極限了。”朱厭說完，轉頭向他的隊員們示意，“準備下水。”
曹隊哼了一聲，看他的表情，似乎剛想說點掃興的話，卻突然雙眼一直，整個人如石化般僵住了。
“怎麽回事？？？”他慌忙說著，手一抖，煙蒂掉進了海裏。
這時，不光是曹隊，每個巡查隊員的臉上都帶著突如其來的震驚。很顯然，潛艇從水下傳來的畫面讓他們瞬間驚慌失措。
顧舟忙問朱厭：“出什麽事了？”
楞了幾秒，朱厭才緩緩轉過頭，面如死灰：“海下的實時畫面消失了。”
“吹吹吹，還吹什麽吹！”
另一側，曹隊氣鼓鼓地指著時序大聲吼道，嚇了眾人一跳。時序卻看也看不見他，繼續吹奏著。
“你......”
被無視的曹隊氣急敗壞，沖過去揚起手就要打人，卻被迅速趕來的顧舟拉住。
“你幹什麽？？？”
“不要吼他。”
顧舟大聲卻冷靜地說：“我們是被你請過來幫忙的，不是你的下屬，態度好一點。”
時序呆呆看著顧舟，停止了吹奏。
曹隊只得悶悶不樂收了手。
另一邊，朱厭和其他三個隊員也在甲板邊準備好，臨陣脫逃的眼鏡男居然還腆著臉圍在他們身旁加油打氣。
“曹隊，我們現在下去看看情況。”朱厭朝這邊大聲說道，“你最好再申請調派些海警過來增援，以防萬一。”
曹隊煩躁地揮手表示同意，這時，他的臉上突然又罩上了另一層詭異的表情：“朱隊，你就帶三個人出任務嗎？這不符合五人小隊統一行動的規定啊。”
朱厭楞住，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
曹隊點燃了第三支煙，向純凈的空氣裏吐出一團混沌的煙霧，慢慢說道：“阿智剛剛大病初愈，他父親特意托我好好照顧。我看，他的身體狀況今天確實沒法下水，要不朱隊，你帶她下去吧。”
曹隊說著，那雙精明的眼睛看向顧舟。
“我記得，顧家女兒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身手不錯。”他說著，用冰冷的目光笑瞇瞇地向顧舟問道，“小顧，怎麽樣？你能行嗎？”
這顯然是一出又陰又壞的激將。
顧舟回以假笑，坦言：“我水性一般，就不添亂了。”
“上了這條船就要絕對服從！”
曹隊瞬間變了張臉，語氣兇狠地又向甲板上的眾人大聲吼道：“在緊急情況下，任何公民都要絕對服從安排！！！”
在他突然的發飆後，甲板上陷入死寂，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數秒後，朱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曹隊，要不然......”
他話還沒說完，聲音卻被從船底傳來的巨大響聲蓋住，似乎有個龐然大物正在用力撞擊船底，緊接著，115-469號巡航船竟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劇烈搖晃起來。
下一秒，甲板傾斜到幾乎就要垂直於海面，掀起的巨浪滔天翻滾，水霧中竟出現了一個碩大的黑影。
那是一條比巡航船還要大的黑魚。
***
伴著海浪翻滾呼嘯的聲響，顧舟感覺到一陣耳鳴。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她朝船只傾倒的反方向縱身躍去，眼前突然有道細長的影子飛速略過，她伸手將它抓住，竟是一把激光槍。
顧舟匆匆回頭，遠處的朱厭正向她揮手示意，這把槍正是他扔過來的。
而下一秒，朱厭就落入海中不見了蹤跡。
顧舟來不及考慮別的，她專心凝神，在那條巨大黑魚再次冒出水面試圖掀翻巡航船的瞬間，扣下扳機將其擊中。
怪魚呼嘯著跌入海中，揚起的巨浪把顧舟也帶了下去，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她包裹，沈沈拽著她陷入海中。
落水後顧舟屏住呼吸，恍惚間，有一道人影正在眼前晃動，對方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只小型水肺被塞進了她的手裏。
終於看清了眼前的臉，是那個和她一起參加過考核測驗，總是冷著臉的短發女子。
她看起來水性不錯，面色淡定地打了個手勢，示意顧舟跟上她。
顧舟四下看去，頭頂的巡航船還在水面上搖搖晃晃，船身在她們頭頂投下一大片幽暗的影子，被她擊中的那條巨大黑魚卻早已消失不見。水中並沒有看到時序和其他人的身影，她只好暗自希望他還留在船上。
跟上短發女子後，她們大約又潛下了數十米，幾乎就要到底，眼前竟出了一道巨大的漆黑深淵。
憑借有限的認知，顧舟認為這是一條海溝。
幽深的黑色溝壑宛如張開的大口，周圍的水流明顯也變得急促起來。
短發女子連忙拉住顧舟，擺手示意不要再過去，會被水流吸走。她又向顧舟比劃著示意，剛才那條受傷的怪魚好像就是從這裏消失的。
“我也看到了，就是這裏。”
耳中竟傳來朱厭被海水擠壓變形的聲音，聽著怪怪的。
顧舟回過頭，見朱厭正帶著另外兩名巡查隊員從不遠處游來。他的視力果然非常出眾。
短發女子看到朱厭，立刻揮手向隊長示意。
——這裏有道海溝？
顧舟的腦波通過智人系統向朱厭發出消息詢問。
他皺著眉頭以同樣的方式回答：行動前勘察過海下的地形，附近確實有一道海溝，剛才潛艇也拍到了這處。
但我懷疑它們就藏在這裏面。他又說了句。
這時，四名巡查隊員都拿出了武器，並迅速散開圍住了那道海溝，似乎是朱厭通過系統向他們下達了準備行動的指令。
朱厭回頭又看了眼顧舟，從腰間抽出那把激光劍遞給了她。
顧舟握住劍柄，這是她第一次在水下戰鬥，莫名有點緊張。
隨著“咻”的一聲，朱厭扣動激光槍的扳機，一道明亮的藍色光束直搗海溝深處。
可光束就像被黑洞吸收吞噬，無事發生，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
挫敗感隨著海水彌漫在五人之間，在他們面面相覷時，除顧舟外的其他四人就像瞬間被擊中，竟步調一致地瞪大了眼睛。
——探測器警報。附近突然探測到了X星物質。
朱厭的說明通過系統傳送給顧舟時，一道黑影突然從海溝中鉆出，瞬間就要卷住離它最近的那名巡查隊員。與此同時，其他人的耳朵裏不斷傳來急促的警報聲，他們一時間還呆滯在原地，顧舟已經迅速游過去，揮起激光劍將那道黑影砍成了兩半。
在水中發力，確實很不習慣，而且非常吃力。
黑影瞬間散作黑霧，消失在眼前的海水中。和那晚海灘所見的那只巨大黑色鯨魚被擊斃時一模一樣。
那個隊員呆呆看向顧舟，眼中滿是感激。
顧舟匆匆向四人揮手，示意他們都來幫忙。眼下，正有無數的黑色魚影從海溝中鉆出，試圖向他們發起攻擊。
巡查隊員拿起武器，開始向黑影發起水下攻擊，伴隨著激光槍發射的咻咻聲，源源不斷的黑霧在水中散開，海溝周圍的海水很快就變成了一片墨色，什麽也看不清。
顧舟的身體依舊維持著條件反射般的攻擊動作，可是視線受阻給她的大腦帶來了一陣陣沈悶且令人作嘔的壓抑感。
不擅長潛水的她，眼下已經被海水壓迫到極限了。
在眼前一片混沌的墨色中，一道巨大的細長魚影悄然從她的身後繞上，冷不丁纏住了她的腳。顧舟死死攥著激光劍向下揮動，卻始終沒有擊中目標。她的手臂在水中已經酸痛到近乎麻木，大腦裏的意識更是越發模糊，突然，她感覺腳下一沈，向下看去，竟有無數黑影纏在腳底，像是要把她不斷拉進那道海溝的漆黑深淵中。
顧處使出全身最後的力氣向上掙脫，卻依舊徒勞。
巡查隊員似乎在很遠的地方忙於搏鬥，誰也沒有註意到她的危險。
顧舟昏昏沈沈，感覺周身魚影環繞，整個人幾乎就要被游動的黑色怪魚所包圍，仿佛有無數的未知力量正在拽著她向下沈，身體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實感......
糟糕，要被拽下去了......
顧舟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顧海心悲慘的死狀，想著自己是否也會落到那樣的下場。
呵。沒想到顧家的女人，竟一個比一個短命......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
顧舟咬緊牙，忍住瀕死的渾身抽搐，用力揮出手裏的激光劍，這是被拉進黑洞前的最後一博了。
突然，她的腳底一松。
在慣性的作用下，整個身體瞬間向上浮去幾米，顧舟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從很遠的地方竟傳來了悠揚的樂曲聲。
是那首熟悉的海神之歌。
環繞身側的怪魚紛紛循著聲音往上游去，在她腳底的海溝裏，更有無數魚影沖出，它們成群結隊地略過顧舟的身側，沖向聲音的源頭。
水下的黑霧漸漸散去，顧舟擡起頭，在魚影間，她看見了一道清瘦的影子正潛在碧藍而透明的海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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