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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83章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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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終見

“你為本王籌劃?”英王顯然是不信他,“那小皇帝的心性到底如何,是否會傳承先帝的遺志。還是會對我這個眼中釘除之而後快,我們誰也不知道。”

其實英王是對自己沒信心,拓跋笙五歲那年,他曾在易沈浮的謀劃下,下毒謀害她。前段時日,他又首肯易沈浮派蒼山道人,給她體內種下邪毒;又因得知她的師父雲崖子,去九玄山為她求藥,同意易沈浮的決定,一路派人對那道人圍追堵截。

另外,易沈浮幫他經營多年、安排在京城的密探網絡,也被她翻了出來。

雖然這些事的具體實施者都是他的謀士易沈浮,卻也是得了他的準許的。

他在她的地盤上安插密探,又有這麽深的仇恨在,任誰都會有所忌憚。他才不相信拓跋笙會饒了他。

仿佛看穿了英王的心思,鄭良再次說道:“殿下不必有任何擔憂,下官雖然從未與當今陛下接觸過,但卻與密使都尉翰雲,交往頻繁。翰都尉近來每每與我見面,總會說起當今陛下。她與先帝一樣,不願意與您挑起戰亂。”

鄭良現在已經是孤註一擲了,連與密史頭子往來的事,都合盤拖出。然而此時,他需要展露自己的誠意,便也沒什麽不可說的了。

而英王自然清楚鄭良的關系網,哪怕他今日不說,也知道他一直與翰雲暗中來往。

但知道歸知道,以往,他們雖然有些交情,卻都隔著一層。今日鄭良主動袒露胸懷,卻是他不曾想到的。

似乎感受到了鄭良的誠意,英王漸漸放下所有戒心,“陛下真的肯放過本王?”

“若是殿下信得過下官,下官願親赴京師,當面替您向陛下陳情。”

英王猶豫了,悶下頭沈思良久。

鄭良說的都對,他年紀大了,確實也不想折騰,能安安樂樂的享富貴太平,誰願意起兵謀反?那頂白帽子,他年輕的時候確實想要,可隨著年紀增長,他越來越發現,扣上那帽子又能如何呢?

“殿下還猶豫什麽?”見英王始終不說話,鄭良忍不住說道,“若您還是信不過下官,便做兩手準備如何!”

這倒是好建議,倘若小皇帝肯原諒他,也就罷了。可假如,小皇帝非要除掉他,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定舉兵抗擊。

想到這裏,英王最終點了頭,“好,本王就準許你試試······”

鄭良自英王府離去,易沈浮跨入書房,向英王當面問道:“您同意了?”

英王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本王想試試。”

易沈浮那萬年不變的眸中終於閃過一抹異樣,咬了咬牙道:“殿下既然想試試,那便試試吧!”

···························

有禦羽軍的守衛,皇宮外的這座大牢,戒備森嚴。

拓跋笙在陳吉的帶領下,順利進入大牢內部。

這是她此生聯合上輩子第一次來到牢裏面。金尊玉貴的過了這許多年,面對大牢裏面的臟亂,她很不適應。

“陛下,請往這邊走!”陳吉帶著拓跋笙來到一個岔路口,伸手指著東向的甬道。

拓跋笙轉身,跟在陳吉身後,帶著翰青與含笑及一從侍衛們朝窄窄的甬道裏走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終於穿過甬道,來到了一處較為寬敞的地方。

有兩個身穿紫色禦羽衛錦服的人,見到拓跋笙後,立刻跪地叩拜。

“免禮!”拓跋笙隨意看了他們一眼,便將視線放到別處。

這裏還算幹凈,至少沒有嗆人的氣味。她第一次來大牢,看著哪兒都覺得稀奇。

她的面前是兩排靠墻圍起的牢籠,手腕粗的鐵欄桿,直通到屋頂。

兩排牢籠之間,是一條兩人寬的通道。

拓跋笙沿著通道,一步步朝前走去。

她所路過的牢房都是空的,並沒有關押犯人。直走到最深處,才在昏暗處看到一個人影。

“景王殿下,陛下來了!”陳吉朝牢裏面說道。

裏面的人影動了動,慢慢走到了有光線照到的地方。

那光線是從南墻上兩個不大的圓孔裏透射出來的,雖然只是小小的兩束,但在這陰暗的牢房裏,卻也是聊勝於無。

“罪臣拓跋崇叩見陛下!”

他在光影裏朝牢門外叩拜,明亮的光照在他的頭發上,泛著亮澤。

兩根系發的紅線自他的腦後滑下,在他的頭頂上方垂下來,俏皮的聳拉著。

他僅僅是用紅線將頭發簡單束在腦後,濃密的發絲隨意披散。看似散漫,實則一絲不茍。

“三十六叔快快請起!”拓跋笙在牢門外虛扶了他一把。

這畢竟是父皇曾經的袍澤兄弟,她自當要敬重一下。

“謝陛下!”他語氣平淡,並沒有因拓跋笙的到來而顯出絲毫的意外,也沒有因她表現出的敬重之情而受寵若驚。

與之相反,拓跋笙竟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平覆了一下心緒,她又向他走近了幾步。

景王微低著頭,穩穩的站在明暗的交接處。他的上半身又隱在了陰影裏,只有素袍的下擺,被光線照著。

然而,這並不妨礙拓跋笙看清楚他的臉。

與十年前相比,他變了一些。

歲月的磨礪,幫他褪去了臉上的稚氣,也仿佛磨滅了他的血氣。他的面容呈現出成熟男子的特有風韻,而當初那個騎在棗紅馬上,張揚跋扈的少年將軍,已在他身上看不出絲毫痕跡。

不過,他依然是俊朗不凡。許是常年不見日光的緣故,他的面色如上好的白瓷。看著是少了些血色,但眉眼如畫,眉目疏朗,自有一股英氣勃發。

到底是在沙場上浴血奮戰走出來的,無論過多久,那經戰火洗練的筋骨,卻並不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有任何改變。

“三十六叔在看書嗎?”她註意到他的身後放著一排書架,而剛才,他便是站在那書架前,背靠著牢門。

“是!”景王簡單答道。

拓跋笙見他話不多說,也便微笑不語,繼續站在牢門外望向裏面。

與其他牢房相比,這應該算是貴賓級待遇了吧?雖然陳設十分簡單,但好歹還是有些陳設的。

拓跋笙一路走來,沒見到有哪個犯人,是睡在床上的。可景王卻能擁有一張床。

一張矮桌放置在牢房的正中央,兩片半新的蒲團分置在矮桌的左右兩邊。

矮桌上放著筆墨紙硯,最上面的紙張上已經寫滿了字。拓跋笙離得遠,她雖然能認出那是一手漂亮的飛白體,卻看不清那紙張上到底寫了些什麽。

另外拓跋笙還註意到,矮桌靠外面的這一面,放著一個銅盆。裏面黑乎乎的一團,仿佛是紙張的灰燼。

怪不得景王寫的字很少流出大牢,肯定是大部分都被他給燒了。

在牢裏面給景王準備銅盆,放任他隨意燒紙,這得是對他多大的信任。

萬一這景王給看押他的禦羽軍耍個心眼兒,將這牢房給點著了······

雖然這麽想有點兒小人之心,但對於景王,凡事小心點兒並不為過。

紫軍守景王守了十年,所有看管他的人,他都認識。並不是她不信任紫軍,而是紫軍裏面,有一些人已經不可信了。

她曾經想,景王身在牢獄之中,是如何做到洞悉天下之事的?今日,她找到了答案。

“傳朕旨意,”她對子知說道,“紫軍撤出大牢,命橙軍接替。今後每隔一個月,便換一批人來看守景王。”

“陛下?”伴隨著撲通一聲,陳吉毫無征兆的跪在地上。“臣,臣做錯了何事,求陛下明示。”

拓跋笙轉身面向他,居高臨下。

“你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裏看守景王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並不打算發落你。只是從今以後,你手下的這些兄弟們,但凡有接近過景王的,不準再靠近大牢半步。”

陳吉懵了一瞬,朝牢裏的景王看去。拓跋笙順著他的視線,她在景王的臉上,分明看到了毫不掩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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