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煌死死地瞪著她。

這眼神讓顧鳳凰都嚇了一跳，她只是個普通人，沒能力承擔顧煌與原身的那些事。“我真不是，你如果想要鳳凰財團，我就讓徐燦森讓給你。”

顧煌還是死瞪著她。

眼神讓顧鳳凰背後發涼，“如果你想要的話。”

顧煌這會兒疼也稍緩解了些，往後坐在地上，“……”

一時之間，他竟說不出話來。

“怎、怎麽沒了？”

好半天，顧鳳凰才聽到他的聲音，這會兒，她悄悄地打量了他一下，見他眼神沒那麽嚇人了，她露出討好的笑意，“我也不知道呀，反正我醒來就是在這裏了。”

顧煌眼神又冷沈了起來，盯著她，——見她笑意僵在臉上，他這才冷哼道：“敢情你占了大便宜？”

顧鳳凰故作無奈，“我推也來不及推就來了。”

顧煌眉頭就皺起，“顧鳳凰！”

顧鳳凰伸手給他，看他眉頭皺在一起的樣子，到覺得有些人吧，皺得眉頭跟個苦大仇深的，他呢，到是意外的讓人覺得更有味道了些，——她嘆口氣，“我也是受害者。”

顧煌拉住她的手，一用力，顧鳳凰跟沒骨頭一樣栽在他身上。

身體跟他貼在一起，她的心砰砰的跳起來，但是呢，還是強裝鎮定，雙手抵著他的胸膛起來，不無得意地看著他因她倒在他身上而疼痛的表情，“這種偶像劇裏的動作，還是不要做了，會疼的。”

顧煌身下疼，身上也疼，忽略她這句不知道打哪裏弄來的話，——他一手支著地，狼狽地坐起身，這一動，又是一疼，到不是忍不了疼，而是這莫名其妙的疼，“你算是哪門子受害者？有了這麽多錢，還附帶個丈夫，不用生兒子就有了個兒子，還受害者？”

顧鳳凰到立即一副清高的樣子，擺出一副視錢如糞土的嘴臉來，“我的人生是這些錢能買斷的？”

顧煌看得牙根都疼，“你腦袋進水了？”嬌縱的人不見了，到來了個腦袋不好使的人？

顧鳳凰當著他的面抖抖腿，“我沒進水，你腦子才進水了。”

顧煌冷睇著她。

這表情擺明了他不好忍。

但顧鳳凰還是決定敲醒他，得將他從岐途裏拉出來，省得他一天到晚要弄死徐燦森，到時候，連累到她也說不定，——她是個珍惜小命的人，所以還是決定犧牲小我，成全大我，“要不，我跟你好。”

她提議。

反正她看出來了，徐燦森恐怕不會對她的出軌有什麽意見，人家就是為了報恩——她心想呀，這徐燦森可真是聖父。

她可不是聖母，所以她想裝一回聖母，把顧煌給解決了。

顧煌一臉吞了大便的不合時宜的表情，“你還沒腦袋進水？”

顧鳳凰很大方地提議他，“要不你把我腦袋劈開看看，看看裏面有沒有水？”

這人——

把顧煌都忽悠了。

顧煌眼睜睜地看著顧鳳凰走了，當著他的面走的。

這人……

他都快吐血。

顧鳳凰的念頭幾秒之內變換了好幾種，最終她決定當聖母這種事，還是別給她了，——她又不是當聖母的料。話說的更簡單明白一點，她確實是想試一下顧煌，要是顧煌葷素不忌的應了她，她指不定就願意當個聖母一回……

可現實是，顧煌當她腦袋進水了嘛，那就對不住了，她也不當聖母了。她還想著人生就這麽短短幾十年，人都穿了書，那麽發生點奇異的事才夠本吧。

拉開門，——呃，這門還真重。

顧鳳凰拉得氣喘籲籲，見徐燦森果然還在外面等著。

他的臉色很難看，——有件事他忘記了，這裏隔音效果太好。

看著身上衣服有點皺的顧鳳凰，徐燦森看著她，“你沒事吧？”眼神裏多了絲擔心。

顧鳳凰擠眉弄眼的，還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沒事，你看我能有什麽事！”說著她就大踏步地往前走向電梯。

徐燦森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也跟了上去，“你沒事，真沒事？”

顧鳳凰又是拍拍她自己的胸脯，“燦森哥，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還是他……”當著他擔心的神情，她到嘴的葷話又給咽了回去，其實她想說，燦森哥，你也太小看顧煌了，把他當成十二秒男了嗎？就算有什麽事，哪裏有這麽快的。

徐燦森莫名地覺得她未說的話有些不好，——也就識趣地沒再問下去。

反而是向顧煌坦白過的顧鳳凰面對徐燦森時有些魂不守舍，到不怕秘密被說開，就是有點兒糾結，“你跟他早就約好在談事了？”

徐燦森聽她問起來，到也沒瞞她，“嗯，昨兒就約好了，蒙小顧先生給面子，還是見了我。”

這話讓顧鳳凰忍不住想笑，但她當著他的面憋住，“哦。”

不過，走出電梯時，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同徐燦森說，“燦森哥，我這也是他昨天約的我。”

徐燦森到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依舊跟平時一樣自然，“我們之間的事，是顧先生的意思，鳳凰，你可以過你自己的日子，但不能是顧煌。他、他不簡單，你應付不了。”

這算是推心置腹的話了，顧鳳凰還以為他特別的古板，沒想到他竟然還能這樣子，還能縱著顧鳳凰在外頭找人——她朝徐燦森擠擠眼睛，頗有些調皮的模樣，“其實，燦森哥，你不知道，我也是不簡單的人，他也應付不了我。”

徐燦森推拒了老劉下來開車門，而是他為顧鳳凰開的車門，待顧鳳凰上了車，他也與顧鳳凰一道兒坐在後邊，“他也許想報覆當年他媽發生的事。”

顧鳳凰就算沒見過豬走路那也是吃過豬肉的人，這種事，聽著一點都不新鮮，“這樣就不太好了吧，冤有頭債有主，總要找對人才好，這找我算是什麽事？再說了，他不會是想欺騙我的感情，再騙走我的錢，讓我傷身又傷錢？”

徐燦森聽她如開玩笑一樣的語氣，覺得她比他還門兒清，“你自己有數就好，我總不能每次都跳出來提醒你，——說一兩次就好了，說好幾次，你就該煩我了。”

顧鳳凰心說大概原身也受不了徐燦森，但這實在不是原身把徐燦森弄死的理由，這種理由聽得就很荒謬，“燦森哥，你真我替我管一輩子鳳凰財團？”

徐燦森搖頭，摸摸她的腦袋，“那到不是。”

這讓顧鳳凰有點詫異，“那你不管了，我找誰去管？”

徐燦森比她更淡定，“找職業經理人。”

顧鳳凰歪著腦袋，看著徐燦森，——她深信她自己是做不得聖母，但身邊的這個男人大概成為聖父的潛力，讓她暗暗地替顧先生的眼光點個十二萬分的讚，“燦森哥，我要是將來有了想嫁的男人，那怎麽辦？”

徐燦森還以為她關心的是她自己身家的問題，到是不慌不忙地回道：“到時候我們離婚就是了，我再把所有的東西都還了你。”

顧鳳凰此時真是覺得徐燦森身上充滿了聖父的聖潔光環，——哪裏有這樣的人，卻讓她碰到一個，簡直是三生有幸，“那我不要呢？”

徐燦森搖頭，“你的東西，自是你的，其實是你的嫁妝，顧先生說的。”

顧鳳凰給跪了，這顧先生是給徐燦森吃了什麽忠心丹嗎？她在心裏吐槽，到也沒再問，省得問來問去讓她都覺著自卑——

徐燦森並沒有跟著顧鳳凰一起回家，而是他自己去了公司，由老劉送著顧鳳凰回去，顧鳳凰開出來的那車子還在盛倫飯店的地下停車站裏安靜地蹲著，——顧鳳凰還沒吃好午飯，就接到顧煌的電話，“你出來！”

聲音氣吼吼的，差點把顧鳳凰的耳朵都給震聾。

她楞了楞，不知道他還打來做什麽，“二叔，要不要吃飯，一起吃個飯？”

她的好意一下子讓人打破，這聲音如同□□級的熱帶風暴，連忙將手機遠離了耳朵一些，帶著幾分無奈。

“吃什麽，誰有心情跟你吃飯，你給我出來！”

這聲音夠重，就連在邊上的顧管家都聽得清清楚楚，她有皺紋的臉上有了幾分不喜，當著顧鳳凰的面，她到沒開口說什麽。

顧鳳凰對著手機道：“二叔，我不管你有沒有吃飯，我得先吃飯，要不你在外面等，要不你就進來等。”

很簡單，就讓他自己選 。

她講完就把通話結束了，實在是懶得跟人大小聲，到是慢條斯理地吃起飯來，吃了兩小碗飯，再喝了小半碗的湯，才慢慢地放下筷子。

這要出門，自然又是要打扮一番。

出門化妝，都不需她自己來化妝，往化妝前那麽一坐，自有人替她化妝，從她的臉色就能識別她的表情，知道要怎麽替她化妝。

等真提著限量的小包走出顧家別墅時，就見著外面停著一輛黑色的車，一見她出來，這車窗便搖了下來，露出顧煌難看的臉色，——他還戴著墨鏡，好像把他自己當成什麽意識流導演，“過來！”

他還朝她招招手，跟招小狗一樣。

顧鳳凰就沖他翻了個白眼，眼睛盯著他，“下來。”

顧煌冷哼一聲，“上車！”

顧鳳凰站在門口就不上車，“下來！”還是固執地將這兩句話送給他。

顧煌見她不肯上車來，索性真他自己下了車，臉色陰沈，極為難看。

好端端的個老司機，就讓人給逼得下車，她上了車，瞧著這車一看就是有錢人用的模樣，到不是她不敢用，而是這東西除了實際用得著的人，別人還真用不太著。“你這車性能還挺好。”

顧煌坐在她身邊，眼角的餘光時不時地掠過去一回。

這時不時地一眼，讓顧鳳凰心驚肉跳，“你就不能行行好，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我，我知道我這張臉好看，你不用偷偷的看，要看就看好了。”

顧煌就立時瞪著她，雙眼要噴火似的。

顧鳳凰裝作沒理他，“有事嘛，也直接說好了。我人不聰明，你不直接說，我不會明白。”

顧煌示意她將車開往郊外，顧鳳凰沒有二話，反正他指哪裏，她就往哪裏開，不是不擔憂，不是不害怕，而是她知道這些都是沒有用的情緒，還不如裝得自在些，讓他心裏有顧忌，以為她留了後手。

但她萬萬沒想到顧煌帶她去寺廟，寺廟的大雄寶殿建在半山腰，這座寺廟為了顯示信徒們的虔誠，竟是沒有滑道，而是得走上去。

顧鳳凰一擡頭，看著全是臺階，頓時腿軟腳軟，全身都軟，“這、這要走上去？”

她都有點兒結巴了。

山下還立著塊牌子，此山高四百米，從山腳到半山腰，差不多兩百米的海拔，能走的路都是鋪就的臺階，一級一級往上走，竟是蜿蜒在山間，瞧著格外的兇險。

顧煌走在她身後，“上去。”

顧鳳凰只得硬著頭皮往上走，幸好她沒作死地穿什麽勞什子好看的高跟鞋，手扶在欄桿上，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人往上走時，力氣花得就是特別多，沒走多少臺階，就累得顧鳳凰氣喘籲籲，香汗淋漓。

後面跟著顧煌，根本不允許她後退，——她也不敢回頭，生怕腳氏發癢。

終於走遠這五百多級的臺階，顧鳳凰顧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盡頭的石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胸口跳得厲害，還能聽得見這心如擂鼓般的聲音。

坐著還不舒服，她索性把人躺直了，就躺在這長長的石凳子上，跟個擱淺在岸邊的鯨魚一樣，呼呼呼地吸著空氣，臉色漲得通紅，又全身的熱，讓她一時都不知道要跟誰說去。

顧煌雖有點呼吸不穩，比起她來到是好得很，他將手遞給她，“歇好了，起來。”

顧鳳凰都懶得揮開他的手，只嘟囔著說，“反正不急著這一時。”

顧煌可容不得她這般，反而將她撐起，“你不急，我急。”

顧鳳凰長長地嘆口氣，“你到底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顧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做法事。”

顧鳳凰張大嘴，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這有用嗎？”

顧煌睨她，“怎麽會沒用？”他事還沒做成，就決不能瞧著真正的顧鳳凰消息失了。

顧鳳凰這才算是明白過來了，“你愛顧鳳凰這麽深？”

顧煌眼她一眼，“我什麽時候愛她了？”

這話讓顧鳳凰一噎，她只知道書裏的結局，徐鳴臣這個大反派攻略了顧煌一家子，能跟著一個女人結婚，還能跟人生孩子，這不是愛情是什麽？她到非常想問問他呢，——不過她猛然間也反應了過來，她所知道的都是結局呀，這最開始是什麽樣的？

她不知道呀——

她猛地就坐起來，“你是說你不愛她？”

顧煌嫌棄地看著她，“我為什麽要愛她？”

顧鳳凰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現在沒愛上她，肯定是因為還在糾結，還在仇恨與愛情之間徘徊，內心極為煎熬……”

顧煌更嫌棄了，“你腦袋進水了？魂進別人的身體，進水的程度才非常嚴重？”

顧鳳凰一臉受傷，“你這是人生攻擊，我哪裏像是腦袋進水了？”

顧煌翻了個白眼，“就你這智商，不進水還能是什麽？”

顧鳳凰的手指著自己，“你說我智商不行？”

顧煌打擊她，“還要我多說？”

顧鳳凰已經被他打擊得生無可戀，“……”

盡管她不想起來，還是被顧煌架著走了，雙腿都不是她的一樣，真讓架著雙臂走。

大雄寶殿的右側靠著山而建，自山上流下來的一股清水，常年不息，底下是個放生池，裏面養著烏龜，還有錦鯉，——還能見著池底的硬幣，鋪了厚厚的一層。最中間立著一座假山，清水流洩在假山上。

而顧鳳凰就是被顧煌架著來到這裏，她看著顧煌去接了清水過來，遞給她喝。

她皺了眉頭，“這水消過毒了嗎？”

顧煌瞪她一眼。

這一眼，讓她立時識相地喝了水。

水還有絲甜味，正宗的山水味道，清冽。

顧煌看著她，“有什麽感覺沒有？”

不問還好，一問反而讓顧鳳凰害怕了，差點白了一張精致的臉蛋，“你放毒了？”

她這一說，連忙用手去摳喉嚨，“嘔——嘔——”

試著自己她催吐。

顧煌跟看傻子一樣看她，眼裏的同情之色更深。

甚至還有點冷漠。

顧鳳凰好像明白了些什麽，詫異地看向他，“你不是覺得這個能把我趕走吧？”

這種寺廟裏的水，都稱為“聖水”，人們都愛喝上一些，或者是帶走一些回家。她也是聽說這種事，也往家裏帶過一次。“我真不是鬼魂附身，我是穿越，穿越你懂嗎？”

顧煌捂了她的嘴，拽著她走。

顧鳳凰不掙紮，她還怕他腦子想歪了，還給她餵香灰土吃，那種東西她小時候吃過一次，早就有了陰影。

顧煌拽著她到角落，“你說什麽？”

顧鳳凰這才推開他，當著他的面，她整理了被他弄皺的衣服，感覺自己過來像是被待宰的羔羊一樣，“我這是穿書，我好端端的人，突然地就進了書——”

顧煌盯著她，“什麽書？”

顧鳳凰吐出一口氣，“你們都在書裏，而我在書外，莫名其妙地就來了書裏。”

顧煌那眼神震驚的，簡直像是在看個精神病，“你在胡說什麽？”

顧鳳凰舉手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眼神真誠的不能再真誠，就像剛出生的嬰孩一樣清白。

顧煌楞在原地，好像被她給說動了。

顧鳳凰朝他笑笑，“這只是一本書，一本書而已，你們都不是活生生的人，我才是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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