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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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司
二零一五年, 是個很特殊的年份，兩個互聯網最後的高山誕生。
一個是西西平臺，直接把四五線小縣城的消費者, 而且是不年輕的消費者, 裹挾進網絡購物。
一個是T音短視頻，連大爺大媽都被他們攻下。
之後, 接近十年的時間裏，沒能再誕生一家真正有影響力的互聯網公司。
大家都在存量世界裏, 內卷到死。所有能上網的人口，幾乎都被開發殆盡，想要繼續增長，只剩出海這一條路。
杜箬有自知之明，開創新的道路或是模式, 都跟她沒關系。她要做的事, 就是在現在的框架下, 最大限度的給自己的公司盈利。
西西平臺的銷量爆了，杜箬和喬樹都紮到工廠裏，招人培訓排班, 員工倒班但機器不停。幾乎要把生產線磨出火星子來了，才堪堪完成訂單。
王波找到工廠給杜箬和喬樹匯報工作, 要解決的事情太多, 這段時間他們都紮在工廠。
杜箬又向學校請了假，直到工廠適應得差不多了，才準備走。
人沒走，王波直接找過來了。
“爆了爆了。”王波那叫一個喜氣洋洋。
呂宋夫妻倆的造房日記爆了, 所有平臺加在一起，都快一千萬粉絲, 絕對第一梯隊大網紅。
“真沒想到啊，網友這麽喜歡看，現在模仿我們的可多了，整個短視頻平臺，掀起了一股建房熱。”
“事兒是好事，我們馬上就回涼城了，用不著你專門跑一趟。”杜箬笑他沈不住氣。
“那倒不是為了這個。”剛一見面嘛，肯定要說點好事，讓老板高興高興。
事情是關於明沐瑤的，她被工作室簽了之後，就開始做視頻，剛出現的時候，不管粉絲還是網友都激動萬分，還小小上了幾回熱搜。
她以拍攝模仿經典影視鏡頭的一幕，拉開自己的事業。粉絲量一直漲的不錯，不管工作還是生活，都是漸入佳鏡，她也漸漸放下心結，開始一門心思當網紅。
沒想到，工作室剛剛收到傳票，他們被前公司告上法庭，認為她從事鏡頭前的工作，屬於違約，要求賠償違約金。
“她都出來幾個月了，之前上熱搜的時候，也沒說告，現在怎麽告上了？”喬樹問道。
就是因為之前公司沒出來，他們還以為公司有自知之明，放棄了呢。
沒想到，又忽然跳了出來。
王波不是拿到傳票就直接來找他們，而是先找了律師，讓律師去和對方溝通。
“他們不肯溝通，一定要讓明沐瑤和我們公司賠錢。”對方是把明沐瑤和他們公司一起列為了被告。
“那就打吧，律師怎麽說，有把握嗎？”杜箬之前就仔細研究過合同，並且拿給律師，得到了比較肯定的答覆，才跟明沐瑤簽了合同。
她當時就想過，如果合同把路都堵死了，就讓明沐瑤在工作室上班。不管臺前幕後，人只要有份工作一直在心碌著，就不會胡思亂想。
“律師說跟他們打。”律師信心很足，杜箬也放下了大半的心。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王波是個很仔細的人，畢竟涉及到打官司，不能掉以輕心。
王波覺得奇怪的地方，是起訴的地點，不在對方公司的註冊地，而在公司老板的老家。一個普普通通的，三線小城市。
三個人幹脆一起回涼城，叫來明沐瑤，她一臉忐忑，原本嚴重的失眠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幾天又開始發作，整夜整夜的睡不著，睜著眼到天亮，那滋味享受過的人，別提多糟心了。
“你這臉色也太差了吧。”杜箬看到她眼底的青色，連臉都浮腫起來，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她的憔悴。
杜箬上前抱了抱她，“我有點事單獨跟她說，你們等我一會兒。”
說著把她從王波的辦公室，帶到自己的辦公室。
“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願意私人借你一千萬，你敢借嗎？”杜箬盯著她的眼睛。
其實，用不了幾年，一個大網紅的吸金能力會展現出極其可怕的潛力。一千萬雖然多，但也絕不是不敢想的數目。
只不過就現在來說，還沒到那個地步，明沐瑤的收入是可觀的，但一千萬絕對是一大筆錢。
“我敢。”明沐瑤毫不猶豫的答道。
如果能和前公司解約，她就沒有任何限制，無非是辛苦一點，她相信自己總能還得上這筆錢。
“好，那我們偷偷約定，如果官司輸了，我就借錢給你解約。從現在開始，你放輕松，好好工作，失眠就去看醫生，保持好狀態。”
明沐瑤緊擰著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松了下來，抱住杜箬就想哭。
杜箬把手指放在唇間，“噓，不用讓其他人知道，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明沐瑤使勁點頭，杜箬摟摟她的肩膀，“我只是告訴你兜底的方案，最壞也不過如此，事實上，官司有得打。”
兩個人再次回來，等待的兩位男士什麽都沒問，還叫來了律師，開始商量官司的事。
問明沐瑤知不知道，老板在老家是不是有什麽過硬的關系，不然也不會特意選在一個小城市。別說他們要跑遠路，對方也一樣，對誰都不方便。
明沐瑤也是剛知道打官司的地點，瞬間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不是他有什麽過硬的關系，是他老家有個大老板，大老板每次來北都，公司老板都會請客，然後把我們這些簽約的藝人帶上。”
大老板跟影視行業沒有關系，更沒有過影視方面的投資，但公司老板總是哄著藝人，說他是投資人，把他哄好了，不愁資源。
“其實，全是騙人的鬼話，無非是拿我們當成資源，去滿足大老板的胃口罷了。”
一塊吃飯還能勉強接受，後來又進一步要去KTV唱歌，或是酒吧放松，公司一堆人在一起，自己警醒些，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慢慢的，陪吃飯陪唱歌的藝人，變成明沐瑤一個，又在包廂裏拼命給她灌酒。她趁著去衛生間的機會，跑了出去，之後任公司再怎麽要求，她都不肯去這些場合。
“自那以後，公司就開始不給我接通告，外頭找上門的劇本，都不通知我，直接給我拒掉。我一氣之下，回了老家，想要解約。”
可是咨詢過律師才知道，解約就得實實在在付他們一千萬，最多是跟他們商量商量，還還價。
一千萬，就算打個三折，家裏也付不出。明沐瑤的父母是小縣城的體面人家，從小供女兒學習舞蹈，條件自然是不差，但要拿出一千萬，對於工薪階層，根本是天方夜譚。
家裏盤點一番，存款加賣房子，他們最多能湊出一百萬。親戚朋友都和他們差不多，借個三五萬可以商量，離一千萬，差得太遠太遠。
明沐瑤的焦慮就源於此，好不容易走出來，以為自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沒想到前公司的官司又跟了過來。
雖然公司很有信心，但萬一敗訴呢？
她不僅要賠錢，還要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新生活，只能繼續回到老家。她不是不能低頭的人，上次回老家，她都願意去舞蹈培訓中心教小孩子跳舞來維持生計。
結果引來一些無聊的人偷拍，被家長投訴，培訓中心只能讓她離開。她一個只會跳舞演戲的人，在家鄉小縣城，又能幹什麽呢？
剛剛杜箬給她兜底，讓她一下子有了底氣。
她思索一會兒，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大家，也說出自己的判斷。
“大老板在當地很有勢力，我估計這就是他們選擇起訴地點的原因。”
在場的人都開始點頭，只能是這個原因。
律師也有些為難了，拿著合同打官司他不怕，這份合同簽的本來就不嚴謹，完全有得打。
但如果有人偏袒，那他們可沒辦法。
“這難道不就是，網絡存在的意義嗎？”杜箬率先開口。
中國的法治水平我們自己知道，總體是不錯的，但就沒有進步的空間嗎？
當然還是有的。
尤其是一些法治水平落後的地方，早年間出現的烏糟事，說出來，現在的人，可能都不會相信。
大家都知道的，不就有人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麽要扶的和稀泥式法官。
基層管理就更別提了，手裏有點小權恨不得當成大棒用起來。
不得不說，互聯網起到了極大的監督警示的作用，很多事情都是因為有了互聯網的曝光，而快速解決，也極大的改善了一些部門的辦事效率。
並不是說，沒有互聯網這些事就得不到改善，但肯定會花更長時間，需要積累更多的投訴，才會有進步。
互聯網本身沒有善惡，你用對了地方，就是善。
“你今天就錄視頻，告訴你的粉絲，前公司找你打官司賠錢。律師看過合同，你做短視頻並不違約，你也可以告訴粉絲，法院所在地，歡迎當地粉絲去圍觀開庭。”
“是個辦法，法院是政府機關，雖然會受到關系的影響，但如果有輿論監督，我不信他們還敢瞎判。”王波第一個讚成。
“瞎判也不怕，咱們上訴。”喬樹接著開口。
普通人打官司既花錢又花時間，不是被逼到死角，沒人願意花這麽大精力。
但公司不怕，全權由律師出面，花錢就行。
明沐瑤壓抑的哭聲響起，喬樹和王波自覺起身出去，律師也跟了出去，讓杜箬安撫她。
杜箬什麽也沒說，安靜的坐著，等到她情緒過了，才遞給她紙巾。
“想哭的時候就哭，沒必要忍，情緒一定要發洩出來，不然傷身體。”杜箬說的是自己的經驗之談。
“就哭這一次，以後不哭了，就跟王總說的一樣，這是一場硬仗，我才是當事人，一定要挺住。”明沐瑤擦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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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西西平臺，直接把四五線小縣城的消費者, 而且是不年輕的消費者, 裹挾進網絡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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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 接近十年的時間裏，沒能再誕生一家真正有影響力的互聯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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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箬有自知之明，開創新的道路或是模式, 都跟她沒關系。她要做的事, 就是在現在的框架下, 最大限度的給自己的公司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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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箬又向學校請了假，直到工廠適應得差不多了，才準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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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兒是好事，我們馬上就回涼城了，用不著你專門跑一趟。”杜箬笑他沈不住氣。
“那倒不是為了這個。”剛一見面嘛，肯定要說點好事，讓老板高興高興。
事情是關於明沐瑤的，她被工作室簽了之後，就開始做視頻，剛出現的時候，不管粉絲還是網友都激動萬分，還小小上了幾回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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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工作室剛剛收到傳票，他們被前公司告上法庭，認為她從事鏡頭前的工作，屬於違約，要求賠償違約金。
“她都出來幾個月了，之前上熱搜的時候，也沒說告，現在怎麽告上了？”喬樹問道。
就是因為之前公司沒出來，他們還以為公司有自知之明，放棄了呢。
沒想到，又忽然跳了出來。
王波不是拿到傳票就直接來找他們，而是先找了律師，讓律師去和對方溝通。
“他們不肯溝通，一定要讓明沐瑤和我們公司賠錢。”對方是把明沐瑤和他們公司一起列為了被告。
“那就打吧，律師怎麽說，有把握嗎？”杜箬之前就仔細研究過合同，並且拿給律師，得到了比較肯定的答覆，才跟明沐瑤簽了合同。
她當時就想過，如果合同把路都堵死了，就讓明沐瑤在工作室上班。不管臺前幕後，人只要有份工作一直在心碌著，就不會胡思亂想。
“律師說跟他們打。”律師信心很足，杜箬也放下了大半的心。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王波是個很仔細的人，畢竟涉及到打官司，不能掉以輕心。
王波覺得奇怪的地方，是起訴的地點，不在對方公司的註冊地，而在公司老板的老家。一個普普通通的，三線小城市。
三個人幹脆一起回涼城，叫來明沐瑤，她一臉忐忑，原本嚴重的失眠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幾天又開始發作，整夜整夜的睡不著，睜著眼到天亮，那滋味享受過的人，別提多糟心了。
“你這臉色也太差了吧。”杜箬看到她眼底的青色，連臉都浮腫起來，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她的憔悴。
杜箬上前抱了抱她，“我有點事單獨跟她說，你們等我一會兒。”
說著把她從王波的辦公室，帶到自己的辦公室。
“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願意私人借你一千萬，你敢借嗎？”杜箬盯著她的眼睛。
其實，用不了幾年，一個大網紅的吸金能力會展現出極其可怕的潛力。一千萬雖然多，但也絕不是不敢想的數目。
只不過就現在來說，還沒到那個地步，明沐瑤的收入是可觀的，但一千萬絕對是一大筆錢。
“我敢。”明沐瑤毫不猶豫的答道。
如果能和前公司解約，她就沒有任何限制，無非是辛苦一點，她相信自己總能還得上這筆錢。
“好，那我們偷偷約定，如果官司輸了，我就借錢給你解約。從現在開始，你放輕松，好好工作，失眠就去看醫生，保持好狀態。”
明沐瑤緊擰著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松了下來，抱住杜箬就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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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再次回來，等待的兩位男士什麽都沒問，還叫來了律師，開始商量官司的事。
問明沐瑤知不知道，老板在老家是不是有什麽過硬的關系，不然也不會特意選在一個小城市。別說他們要跑遠路，對方也一樣，對誰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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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板跟影視行業沒有關系，更沒有過影視方面的投資，但公司老板總是哄著藝人，說他是投資人，把他哄好了，不愁資源。
“其實，全是騙人的鬼話，無非是拿我們當成資源，去滿足大老板的胃口罷了。”
一塊吃飯還能勉強接受，後來又進一步要去KTV唱歌，或是酒吧放松，公司一堆人在一起，自己警醒些，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慢慢的，陪吃飯陪唱歌的藝人，變成明沐瑤一個，又在包廂裏拼命給她灌酒。她趁著去衛生間的機會，跑了出去，之後任公司再怎麽要求，她都不肯去這些場合。
“自那以後，公司就開始不給我接通告，外頭找上門的劇本，都不通知我，直接給我拒掉。我一氣之下，回了老家，想要解約。”
可是咨詢過律師才知道，解約就得實實在在付他們一千萬，最多是跟他們商量商量，還還價。
一千萬，就算打個三折，家裏也付不出。明沐瑤的父母是小縣城的體面人家，從小供女兒學習舞蹈，條件自然是不差，但要拿出一千萬，對於工薪階層，根本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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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沐瑤的焦慮就源於此，好不容易走出來，以為自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沒想到前公司的官司又跟了過來。
雖然公司很有信心，但萬一敗訴呢？
她不僅要賠錢，還要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新生活，只能繼續回到老家。她不是不能低頭的人，上次回老家，她都願意去舞蹈培訓中心教小孩子跳舞來維持生計。
結果引來一些無聊的人偷拍，被家長投訴，培訓中心只能讓她離開。她一個只會跳舞演戲的人，在家鄉小縣城，又能幹什麽呢？
剛剛杜箬給她兜底，讓她一下子有了底氣。
她思索一會兒，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大家，也說出自己的判斷。
“大老板在當地很有勢力，我估計這就是他們選擇起訴地點的原因。”
在場的人都開始點頭，只能是這個原因。
律師也有些為難了，拿著合同打官司他不怕，這份合同簽的本來就不嚴謹，完全有得打。
但如果有人偏袒，那他們可沒辦法。
“這難道不就是，網絡存在的意義嗎？”杜箬率先開口。
中國的法治水平我們自己知道，總體是不錯的，但就沒有進步的空間嗎？
當然還是有的。
尤其是一些法治水平落後的地方，早年間出現的烏糟事，說出來，現在的人，可能都不會相信。
大家都知道的，不就有人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麽要扶的和稀泥式法官。
基層管理就更別提了，手裏有點小權恨不得當成大棒用起來。
不得不說，互聯網起到了極大的監督警示的作用，很多事情都是因為有了互聯網的曝光，而快速解決，也極大的改善了一些部門的辦事效率。
並不是說，沒有互聯網這些事就得不到改善，但肯定會花更長時間，需要積累更多的投訴，才會有進步。
互聯網本身沒有善惡，你用對了地方，就是善。
“你今天就錄視頻，告訴你的粉絲，前公司找你打官司賠錢。律師看過合同，你做短視頻並不違約，你也可以告訴粉絲，法院所在地，歡迎當地粉絲去圍觀開庭。”
“是個辦法，法院是政府機關，雖然會受到關系的影響，但如果有輿論監督，我不信他們還敢瞎判。”王波第一個讚成。
“瞎判也不怕，咱們上訴。”喬樹接著開口。
普通人打官司既花錢又花時間，不是被逼到死角，沒人願意花這麽大精力。
但公司不怕，全權由律師出面，花錢就行。
明沐瑤壓抑的哭聲響起，喬樹和王波自覺起身出去，律師也跟了出去，讓杜箬安撫她。
杜箬什麽也沒說，安靜的坐著，等到她情緒過了，才遞給她紙巾。
“想哭的時候就哭，沒必要忍，情緒一定要發洩出來，不然傷身體。”杜箬說的是自己的經驗之談。
“就哭這一次，以後不哭了，就跟王總說的一樣，這是一場硬仗，我才是當事人，一定要挺住。”明沐瑤擦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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