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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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下
對於季凱的事情，大家都很痛心，一個全心全意致力於鄉村振興發展的年輕人，就這麽死在了一場泥石流意外。
醫護人員將季凱屍體擡走時，一個手機從他的口袋掉落。
季嘉樂撿起，電量不足的5％的提示彈了出來。他關掉，一條還未發送成功的消息赫然出現在屏幕中。
“老婆，我要去岑山支援一段時間，等我回來我們一起給樂樂過生日。”
季嘉樂看著手機，定在原地，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原來他有說的，不是一聲不吭就走掉的，只是因為消息沒有發送成功。
季嘉樂決定，如果他現在能醒過來，他就不生氣了，也不埋怨季凱不回來跟他過生日了，只要他能醒來。
季嘉樂楞楞地等著，看著白色的身影越走越遠。
季凱始終沒有醒過來。
而大家都用一種很憐憫和悲痛的眼神看著他。
他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林梔茉和周榆柏把他帶回了車上。
臨上車前，他聽到了村支書說，明天天亮他們還要到南面的河邊做清理善後。
他才知道，原來岑山鎮南邊有一條河。
他很乖，林梔茉讓他睡覺他立刻就閉上眼睛了，只是不知為何他一直睡不著。
林梔茉覺得季嘉樂的情況很不對勁，面對這種事情，季嘉樂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得有些可怕。
所以她一直都在仔細觀察季嘉樂的行為，直到他睡下很久，林梔茉都沒敢睡太沈。
但是今天挖了一天土，實在是太累，她沒熬住，還是靠在後座瞇了瞇眼。
後半夜，林梔茉的腦袋突然從車後座滑落，她下意識睜眼，看向旁邊的季嘉樂。
可是旁邊的座位空空如也，並沒有季嘉樂的身影。
林梔茉揉揉眼，又掃視一圈四周，依舊沒有發現季嘉樂。
她立刻起身將睡在前面的周榆柏搖醒。
“周榆柏，季嘉樂不見了。”
周榆柏瞬間清醒，往後瞧去，後面除了林梔茉，果真沒看到季嘉樂。
“都怪我，我一不註意他就不見了。”林梔茉的聲音帶了點哽咽。
她一直覺得季嘉樂不對勁，總害怕他會幹出什麽傻事來。
“別怕，也許他還在附近，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周榆柏冷靜道。
林梔茉點點頭，跟著周榆柏下車。
四周漆黑一片，除了靠邊停著的幾臺車，根本沒看到什麽人。
林梔茉來到車後看了一圈，突然發現車的後備箱居然是開著的。
她打開手電往裏看，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缺，唯獨缺了一袋柚子。
是她在逛古鎮時買的，她嫌麻煩，反正都是要帶回家的，搬上車後就懶得再般下來。
只是不知為何，這袋柚子突然就不見了。
周榆柏也發現了不對勁，他沈思片刻後便跑向後面的一輛車，敲了敲車窗。
裏面睡得正香的李勇被吵醒，他瞇著眼搖下車窗，就聽到周榆柏在問他，
“這附近有沒有河？”
李勇：“啊？”
他還沒完全清醒，根本反應不過來周榆柏的話是什麽意思。
林梔茉伸手大力搖晃他幾下，“李勇，季嘉樂不見了。”
此話一出，李勇瞬間清醒。
周榆柏又問了他一次。
李勇回憶片刻，立刻道，“岑山南邊的確有一條河，離這兒不遠。”
林梔茉：“那你快帶我們去。”
李勇疑惑，“我們不是應該要去找季嘉樂嗎？怎麽要去找河啊？”
周榆柏：“找到河就能找到季嘉樂。”
李勇雖然聽不懂周榆柏在講什麽，但還是二話不說下車帶他們去到了岑山河。
一靠近河邊，他終於相信了周榆柏的話。
季嘉樂果然在這裏。
他小小的身子正蹲在河岸邊，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他前面一小片河面透出橘黃色的光來，把他的身影照得明亮。
逐漸靠近，李勇才看清楚，那光是一個個漂浮在水面的柚子燈散發出來的，猶如漆黑夜空中稀疏的星所閃爍出的微光一般。
找到季嘉樂的三人，終於松了一口氣。特別是林梔茉，她膽都快要被嚇破了，甚至已經想好明天要怎麽跟季嘉樂的媽媽交代了。
幸虧，季嘉樂沒事。
林梔茉讓周榆柏和李勇在邊上等著，自己先下去看看。
季嘉樂似乎能感知到林梔茉就站在身後，但他並沒有回頭，只望向河面逐漸飄遠的柚子燈，問道：“用柚子燈許願，真的能實現願望嗎？”
若是平常，林梔茉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說當然可以，心誠則靈，但是現在說可以，誰都不會相信。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垂著頭，心裏只覺得難過。
季嘉樂沒聽到回應，也不再問，他又點燃了一個柚子燈放入河面。
林梔茉默默地蹲在他旁邊，幫他做將剩下的柚子都去了頂。
季嘉樂抱膝側過頭來，看著林梔茉手裏的動作，語氣平靜道：“姐姐，爸爸是死了嗎？”
林梔茉準備動作的手頓了頓，她擡眸望向季嘉樂。
橘黃色的光映在他的瞳孔中，宛如林中孤獨的螢火，空靈又深邃。
“點火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賣火柴的小女孩也是這樣閉上眼睛永遠睡過去了。這就是死嗎？姐姐。”
林梔茉放下手中的柚子，對上季嘉樂的眼睛，搖搖頭輕聲道：“賣火柴的小女孩是去找她的祖母了，”說著她擡頭望向漆黑的天空，“而你爸爸是變成了星星，飛到天上去了。你想他的時候擡擡頭，你就會看到他的。星星閃爍，那是他也在想你。”
季嘉樂也擡頭看向天上。
岑山夜晚的天空晴朗，繁星點點，果然如林梔茉所說那般，他看到有一顆明亮的星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季嘉樂笑了，他站起，對著那顆星揮手大喊，“爸爸，爸爸，我知道是你，我也很想你。”
喊完，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後踉蹌幾步，林梔茉扶住他，突然在他清澈的眼眸看到了晶瑩的淚光。
那是林梔茉第一次看到季嘉樂落淚。
找不到季凱的時候他沒哭，看到奄奄一息的季凱時他沒哭，卻在寂靜的夜晚看到閃爍的星光時淚如雨下。
林梔茉的心仿佛被揪住一般，她也擡頭看向那顆星，跟著季嘉樂大喊，“季凱，謝謝你，希望你一切都好。”
那顆星似乎真的是季凱變成的一樣，聽到他們的呼喊，又閃爍了幾下，在星群中格外耀眼。
天微微亮時，季嘉樂才睡下，林梔茉抹掉他眼角殘餘的淚水後便陪著他一起進入夢鄉。
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安穩，醒醒又睡睡，直到周榆柏叫她，她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怎麽了？”林梔茉揉揉眼睛問道。
“樂樂的媽媽來了。”周榆柏說。
林梔茉坐直身，想把季嘉樂也搖醒，發現他早就醒了，只是眼神還有點木訥，沒反應過來。
林梔茉帶著季嘉樂下車，來到路口，徐燕萍已經站在那裏，正跟村支書講話。
季嘉樂離遠就喊了她一聲，徐燕萍回頭，林梔茉才看清她的模樣。
她身材瘦小，穿著一件寬大的灰色針織衫，也許是舟車勞頓的原因，她面容看起來有些憔悴，圓而大的眼睛凹陷，眼皮有很重的烏青。
季嘉樂逐漸靠近，她便蹲下張開手臂，將季嘉樂擁入懷裏，像是擁住了她失而覆得的寶貝。
季嘉樂聲音哽咽，“媽媽，對不起。”
徐燕萍摸摸他的臉頰，柔聲道：“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跟媽媽說對不起。樂樂最勇敢，一直是爸爸媽媽的驕傲。”
說完她又將季嘉樂擁入懷中，閉眼靠在季嘉樂的腦袋上，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
但林梔茉還是捕捉到了，她那包含悲痛又堅毅，閃著晶瑩淚花的雙眼。
林梔茉望著他們，突然覺得心中苦澀，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這種情緒，就好像是喝了好多碗蔣奶奶的油茶一樣，滿嘴的苦味，苦到眼眶會流淚。
也不知道周榆柏什麽時候站在她身邊的，她擡頭的時候就發現周榆柏在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猶如一面幽潭，深邃而又寧靜。
林梔茉也望向他，她想說些什麽，但是話在嘴邊卻變成了哽咽，她說不出來，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周榆柏朝她走近，似乎懂得林梔茉心中的苦悶，他擡起手將林梔茉緩緩擁入懷中，讓林梔茉的額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林梔茉再也沒忍住，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周榆柏的襯衫。
他們就這樣站了許久，什麽話都沒說。
突然一陣電話鈴響打破沈靜，是周榆柏的手機響了。
林梔茉不好意思地將自己從周榆柏的懷裏剝離出來，其實她是有一點依戀周榆柏的懷抱的。
每次靠近他，林梔茉都能聞到那股令人安心的松木香，而他的懷抱又是那麽的溫暖柔軟，讓林梔茉總是忍不住想粘著他。
她時常想，要是自己是一只樹袋熊就好了，她就能一直賴在周榆柏這棵樹上。
周榆柏也沒走遠，就在林梔茉面前接起了電話。
林梔茉聽得一清二楚，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的男聲，他似乎有些焦急，“師兄，項目出問題了，你能回來看看嗎？”
可是後面的話，林梔茉沒聽到，因為她的電話也響了。她從口袋掏出一看，立刻下意識擡頭，心虛地望向面前的周榆柏。他還在專註地打電話，並沒有註意到林梔茉。
林梔茉偷偷摸摸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葉景棠興奮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林姐，你要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你有沒有空，我們當面說一下，有些東西想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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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嘉樂撿起，電量不足的5％的提示彈了出來。他關掉，一條還未發送成功的消息赫然出現在屏幕中。
“老婆，我要去岑山支援一段時間，等我回來我們一起給樂樂過生日。”
季嘉樂看著手機，定在原地，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原來他有說的，不是一聲不吭就走掉的，只是因為消息沒有發送成功。
季嘉樂決定，如果他現在能醒過來，他就不生氣了，也不埋怨季凱不回來跟他過生日了，只要他能醒來。
季嘉樂楞楞地等著，看著白色的身影越走越遠。
季凱始終沒有醒過來。
而大家都用一種很憐憫和悲痛的眼神看著他。
他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林梔茉和周榆柏把他帶回了車上。
臨上車前，他聽到了村支書說，明天天亮他們還要到南面的河邊做清理善後。
他才知道，原來岑山鎮南邊有一條河。
他很乖，林梔茉讓他睡覺他立刻就閉上眼睛了，只是不知為何他一直睡不著。
林梔茉覺得季嘉樂的情況很不對勁，面對這種事情，季嘉樂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得有些可怕。
所以她一直都在仔細觀察季嘉樂的行為，直到他睡下很久，林梔茉都沒敢睡太沈。
但是今天挖了一天土，實在是太累，她沒熬住，還是靠在後座瞇了瞇眼。
後半夜，林梔茉的腦袋突然從車後座滑落，她下意識睜眼，看向旁邊的季嘉樂。
可是旁邊的座位空空如也，並沒有季嘉樂的身影。
林梔茉揉揉眼，又掃視一圈四周，依舊沒有發現季嘉樂。
她立刻起身將睡在前面的周榆柏搖醒。
“周榆柏，季嘉樂不見了。”
周榆柏瞬間清醒，往後瞧去，後面除了林梔茉，果真沒看到季嘉樂。
“都怪我，我一不註意他就不見了。”林梔茉的聲音帶了點哽咽。
她一直覺得季嘉樂不對勁，總害怕他會幹出什麽傻事來。
“別怕，也許他還在附近，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周榆柏冷靜道。
林梔茉點點頭，跟著周榆柏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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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梔茉來到車後看了一圈，突然發現車的後備箱居然是開著的。
她打開手電往裏看，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缺，唯獨缺了一袋柚子。
是她在逛古鎮時買的，她嫌麻煩，反正都是要帶回家的，搬上車後就懶得再般下來。
只是不知為何，這袋柚子突然就不見了。
周榆柏也發現了不對勁，他沈思片刻後便跑向後面的一輛車，敲了敲車窗。
裏面睡得正香的李勇被吵醒，他瞇著眼搖下車窗，就聽到周榆柏在問他，
“這附近有沒有河？”
李勇：“啊？”
他還沒完全清醒，根本反應不過來周榆柏的話是什麽意思。
林梔茉伸手大力搖晃他幾下，“李勇，季嘉樂不見了。”
此話一出，李勇瞬間清醒。
周榆柏又問了他一次。
李勇回憶片刻，立刻道，“岑山南邊的確有一條河，離這兒不遠。”
林梔茉：“那你快帶我們去。”
李勇疑惑，“我們不是應該要去找季嘉樂嗎？怎麽要去找河啊？”
周榆柏：“找到河就能找到季嘉樂。”
李勇雖然聽不懂周榆柏在講什麽，但還是二話不說下車帶他們去到了岑山河。
一靠近河邊，他終於相信了周榆柏的話。
季嘉樂果然在這裏。
他小小的身子正蹲在河岸邊，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他前面一小片河面透出橘黃色的光來，把他的身影照得明亮。
逐漸靠近，李勇才看清楚，那光是一個個漂浮在水面的柚子燈散發出來的，猶如漆黑夜空中稀疏的星所閃爍出的微光一般。
找到季嘉樂的三人，終於松了一口氣。特別是林梔茉，她膽都快要被嚇破了，甚至已經想好明天要怎麽跟季嘉樂的媽媽交代了。
幸虧，季嘉樂沒事。
林梔茉讓周榆柏和李勇在邊上等著，自己先下去看看。
季嘉樂似乎能感知到林梔茉就站在身後，但他並沒有回頭，只望向河面逐漸飄遠的柚子燈，問道：“用柚子燈許願，真的能實現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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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垂著頭，心裏只覺得難過。
季嘉樂沒聽到回應，也不再問，他又點燃了一個柚子燈放入河面。
林梔茉默默地蹲在他旁邊，幫他做將剩下的柚子都去了頂。
季嘉樂抱膝側過頭來，看著林梔茉手裏的動作，語氣平靜道：“姐姐，爸爸是死了嗎？”
林梔茉準備動作的手頓了頓，她擡眸望向季嘉樂。
橘黃色的光映在他的瞳孔中，宛如林中孤獨的螢火，空靈又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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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梔茉放下手中的柚子，對上季嘉樂的眼睛，搖搖頭輕聲道：“賣火柴的小女孩是去找她的祖母了，”說著她擡頭望向漆黑的天空，“而你爸爸是變成了星星，飛到天上去了。你想他的時候擡擡頭，你就會看到他的。星星閃爍，那是他也在想你。”
季嘉樂也擡頭看向天上。
岑山夜晚的天空晴朗，繁星點點，果然如林梔茉所說那般，他看到有一顆明亮的星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季嘉樂笑了，他站起，對著那顆星揮手大喊，“爸爸，爸爸，我知道是你，我也很想你。”
喊完，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後踉蹌幾步，林梔茉扶住他，突然在他清澈的眼眸看到了晶瑩的淚光。
那是林梔茉第一次看到季嘉樂落淚。
找不到季凱的時候他沒哭，看到奄奄一息的季凱時他沒哭，卻在寂靜的夜晚看到閃爍的星光時淚如雨下。
林梔茉的心仿佛被揪住一般，她也擡頭看向那顆星，跟著季嘉樂大喊，“季凱，謝謝你，希望你一切都好。”
那顆星似乎真的是季凱變成的一樣，聽到他們的呼喊，又閃爍了幾下，在星群中格外耀眼。
天微微亮時，季嘉樂才睡下，林梔茉抹掉他眼角殘餘的淚水後便陪著他一起進入夢鄉。
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安穩，醒醒又睡睡，直到周榆柏叫她，她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怎麽了？”林梔茉揉揉眼睛問道。
“樂樂的媽媽來了。”周榆柏說。
林梔茉坐直身，想把季嘉樂也搖醒，發現他早就醒了，只是眼神還有點木訥，沒反應過來。
林梔茉帶著季嘉樂下車，來到路口，徐燕萍已經站在那裏，正跟村支書講話。
季嘉樂離遠就喊了她一聲，徐燕萍回頭，林梔茉才看清她的模樣。
她身材瘦小，穿著一件寬大的灰色針織衫，也許是舟車勞頓的原因，她面容看起來有些憔悴，圓而大的眼睛凹陷，眼皮有很重的烏青。
季嘉樂逐漸靠近，她便蹲下張開手臂，將季嘉樂擁入懷裏，像是擁住了她失而覆得的寶貝。
季嘉樂聲音哽咽，“媽媽，對不起。”
徐燕萍摸摸他的臉頰，柔聲道：“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跟媽媽說對不起。樂樂最勇敢，一直是爸爸媽媽的驕傲。”
說完她又將季嘉樂擁入懷中，閉眼靠在季嘉樂的腦袋上，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
但林梔茉還是捕捉到了，她那包含悲痛又堅毅，閃著晶瑩淚花的雙眼。
林梔茉望著他們，突然覺得心中苦澀，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這種情緒，就好像是喝了好多碗蔣奶奶的油茶一樣，滿嘴的苦味，苦到眼眶會流淚。
也不知道周榆柏什麽時候站在她身邊的，她擡頭的時候就發現周榆柏在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猶如一面幽潭，深邃而又寧靜。
林梔茉也望向他，她想說些什麽，但是話在嘴邊卻變成了哽咽，她說不出來，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周榆柏朝她走近，似乎懂得林梔茉心中的苦悶，他擡起手將林梔茉緩緩擁入懷中，讓林梔茉的額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林梔茉再也沒忍住，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周榆柏的襯衫。
他們就這樣站了許久，什麽話都沒說。
突然一陣電話鈴響打破沈靜，是周榆柏的手機響了。
林梔茉不好意思地將自己從周榆柏的懷裏剝離出來，其實她是有一點依戀周榆柏的懷抱的。
每次靠近他，林梔茉都能聞到那股令人安心的松木香，而他的懷抱又是那麽的溫暖柔軟，讓林梔茉總是忍不住想粘著他。
她時常想，要是自己是一只樹袋熊就好了，她就能一直賴在周榆柏這棵樹上。
周榆柏也沒走遠，就在林梔茉面前接起了電話。
林梔茉聽得一清二楚，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的男聲，他似乎有些焦急，“師兄，項目出問題了，你能回來看看嗎？”
可是後面的話，林梔茉沒聽到，因為她的電話也響了。她從口袋掏出一看，立刻下意識擡頭，心虛地望向面前的周榆柏。他還在專註地打電話，並沒有註意到林梔茉。
林梔茉偷偷摸摸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葉景棠興奮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林姐，你要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你有沒有空，我們當面說一下，有些東西想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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