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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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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元棠攥著胡燕的胳膊, 神色是胡燕從未見過的冷肅。

“你的錢你自己收好,答應我,絕對不能把錢給出去。聽到沒有?”

胡燕嚇了一跳, 下意識點頭:“好好好, 我知道了。”

元棠喘著粗氣, 坐在床上,像是被一個玻璃罩子罩著,跟外界隔絕了所有聲音。

胡燕小心翼翼的挨過來,憂心忡忡的看著她不敢說話。

她本來就沒打算瞞著元棠, 之所以一直拖著廠裏那人, 就是想等到元棠回來問問她的意見。她自己對錢倒是沒有多大的想頭,就是覺得元棠太辛苦,每天起早貪黑擺攤,一個月也不見得能掙多少。還有之前,她們兩個忙了那麽久, 才憑著運氣掙到那不到兩千塊。

如今僅僅是把錢給別人貸出去就能白拿那麽多,這樣的好事她怎麽可能不拉著元棠?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元棠會這樣激動。她悄悄握住元棠的手, 一句話也不敢說。

元棠剛洗過澡, 剛才還暖呼呼的手, 此刻卻是冰涼的。

她想起了上輩子, 那年她剛出去打工還不到一年, 就接到了趙換娣的電話,她在電話裏興高采烈的說自己找到了一個發財的門路, 讓元棠每個月多給她寄點錢。

她那時候人事不知,就聽話的真多寄。

結果趙換娣就是拿了家裏的錢去投資一個叫擡會的民間私人借貸機構, 那個擡會說的是兩個月一算,剛開始的小半年, 趙換娣真靠著這個掙到了錢。對於一個農村婦女來說,兩個月掙到快一百塊,沒有比這個更讓她覺得腰桿子挺直的事了。

再加上她連續投了兩期,村裏有人就跟過來也要跟著投,就連趙換娣那來往少的弟弟都找了來,一口一個姐的讓她幫忙引薦。

趙換娣彎著腰過了半輩子,臨老臨老得了這個巧宗,連走路都昂首闊步的。最後她挑著介紹了三家過去,對方更是千恩萬謝。

誰知道她介紹的人剛加入了一期,到了年底,給趙換娣結錢的人就不見了。

趙換娣瘋了一樣的找,那家人只說不知道去哪兒了。

人不知道去哪兒了,之前去看過的擡會的辦公室也一片狼藉。門口圍著幾十個跟趙換娣一樣眼睛通紅的人。趙換娣當場就暈了,等到送回家才發現問題更大。

她介紹去的人不幹了,他們都說是趙換娣介紹去的,讓趙換娣賠錢。

元家因此差點被人給砸了,其中鬧的最兇的就是趙換娣的弟弟趙金寶,他幹脆帶著一家老小住進了元家,口口聲聲他姐不給錢就一直住。

最後沒辦法,趙換娣痛哭流涕給女兒打電話,讓元棠幫著想辦法。

元棠能有什麽辦法,她求爺爺告奶奶的去廠裏預支工資,廠裏不同意,最後只能讓趙換娣給那三戶寫欠條。

那幾筆合計八百塊的欠條,元棠還了足有一年。

元棠全身發冷的坐在床上,胡燕心驚肉跳的給她暖手,好久之後才暖回來。

元棠望著沮喪卻又不敢說話的胡燕,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燕子你聽著,世界上沒有白給的午餐。尤其這種看著就跟掉餡餅沒區別的好處,你敢接了,後面就有各種各樣的雷在等著你。你別覺得我危言聳聽,你想想,銀行給你利息也就幾個點,對方說給你翻這麽高的本,什麽生意能掙的比銀行都多,你說他們是私人放貸的,那你不覺得這種有問題?萬一那貸款的人還不上,你的錢要問誰去找?”

元棠咬著牙:“你以為自己占了便宜,你怎麽不想想人家是不是想吞了你的本金!”

胡燕心臟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不、不能吧?我那工友說自己跟著投,利息都給了的……”

元棠恨鐵不成鋼:“我要是騙子,不先老老實實履約幾次你能信我?等到你們都信了,到時候就是我收割的時候!”

胡燕後腦勺猛地炸開,手都有些木了:“那、那這不就是犯法?”

元棠沈著聲音:“你以為呢?他們都想著騙錢了,能不是犯法的嗎?”

胡燕t跌坐在床上:“我不投了我不投了……”

元棠默默無言,她心知胡燕是因為頭一次掙到那麽多錢,所以心態發生變化。這很正常,人在暴富之後很少有能一成不變的,最為明顯的就是掙了錢之後人總會覺得財富是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得來的,所以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或者說叫自大。

這種自大往往會摧毀人的理智,讓人忽略那些藏在細微之處的危險。

胡燕本來就是個家裏保護的好的小姑娘,在同齡人都掙幾十塊還攢不下錢的時候,她已經攢下兩千塊,比很多大人都強出許多。

元棠沒有責怪胡燕,她心知如果是自己,沒有重來過一世,她也未必會不踩坑。

就如同上輩子,趙換娣這麽做的時候,她也沒有勸住對方,因為總有僥幸心理,覺得那麽多的人,自己不會是被騙的倒黴蛋。

殊不知這樣原始的龐氏騙局,已經在很多個地方上演過了,人人都覺得自己會是幸運兒,可世界上哪兒有那麽多的幸運兒。

而另一邊被元棠幾句話戳破美夢的胡燕也不是傻子,她呆坐半晌,最後猛地給自己抽了一巴掌。

那響亮的聲音給元棠都嚇了一跳。

胡燕再擡起頭,眼睛裏像是多了一點東西:“小棠,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不會這樣幼稚,也不會這樣的浮躁。元棠說別人盯上她的本金,她只是一想就覺得人生灰暗,她是不在意錢,可如果掙到的錢再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她光是想想都覺得自己該挨這個嘴巴子。

元棠沒有說那些場面話,她給胡燕一塊熱毛巾,語重心長道:“燕子,咱們就是普通人,踏踏實實掙來的錢心裏也自在。這種投機生意,你要是掙到錢,也未必是件好事。對了,你的存款沒有告訴家裏吧?”

胡燕搖搖頭:“我聽你的,沒有跟家裏說。還有之前你說的該給大哥那份,我分了三次給我媽了,只說是後來擺攤又掙的錢,沒有說一次掙多少。”

元棠:“那就好。”

停頓了片刻,元棠忍不住打聽:“你那個工友是怎麽回事?”

胡燕捂著臉,垂頭喪氣道:“她是七裏莊的,就咱們莊東頭那個莊,我聽她說他們莊子現在不少人都投了這個,還有另外一個叫擡會的,據說也在這麽幹。”

聽到“擡會”這兩個字,元棠眼皮子跳了一下。

“咱們莊有多少人投了你知道嗎?”

胡燕喪著臉:“就是這個了,小棠,我知道你說的對,可是現在村裏都在說這個事。你沒回去不知道,現在都在打聽誰能牽扯上這裏頭的人,都盼著給介紹。聽說還有人給送禮的,就想加進去。”

元棠:“那麽多人要加進去?多少錢起步?”

胡燕豎起一根手指頭:“一百。說是一百塊進去,兩個月一百三出來。”

元棠嗯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

她自顧自燒熱竈火,鍋裏蒸了米飯,下面是剛才就燉上的肉燉粉條,裏面還加了白菜和土豆。從她出去洗澡前就燉上,土豆已經燉的邊緣粉糯,粉條更是彈滑勁道。

她一邊做事一邊想,那個家裏的事情,已經無需她去提醒。有元棟在,上輩子的事情元棟比自己都要清楚,他應該會攔住趙換娣的。

米飯蒸好了,掀開鍋蓋就聞到米香。

元棠心想,就算是攔不住也不幹自己事。上輩子自己給趙換娣擦屁股,這輩子她合該讓她奉獻一生的大兒子去為她收尾。

豬肉白菜燉土豆粉條,菜蓋在米飯上,元棠吃完一大碗,心裏總算是不想著這些破事了。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胡燕去上工,元棠就出門去找門面。

她這次進回來的貨有門檻,擺攤的地方不做他想,就是在貿易園這邊。

只是在貿易園找了一圈,元棠就覺得不好。

貿易園的位置好,裏面是橫平豎直的幾條街道,與其說是街道,不如說是住家房子的門面。本來縣裏在規劃這一片的時候,房子就都是各家自己出資建的,縣裏只補貼一部分。住家戶的房子都是三層小樓,最下面一層是緊緊巴巴的三間開間門面,上面都是各家自住或者放貨的地方。

這兩排房子兩邊都能擺開門面,再往裏走也有同樣平行的街道,本來縣城的規劃就是打算把這一片都給做起來,只是目前做生意的少,往裏發展不起來,於是只有外面這一條街道足夠繁華。

元棠找了一圈,有幾家店鋪空著,她張口問價,對方一口咬死一個月租金一百。

這個價格元棠本以為能砍下來,對方卻一臉驕橫,一點不讓。

“都是做生意的,誰不知道誰啊,一個月一百你也有的掙,我們這門面好租的很,你不願意就算了。”

講真,就光是看房東這樣子,元棠就知道為什麽最後會剩下這幾間門面空著沒人租。

這房東是個上歲數的老頭子,拄著拐杖一臉精明。元棠深知在這種上歲數人的眼裏,他自己就跟那古代的地主老財一樣,租你房子,他心裏就覺得高你一等。你生意好,他給你算分成一樣的算計,你生意不好,他保管說他就是個收租的,管你賠不賠的,只要給他的租金夠數。

總而言之一句話,不能租,租了麻煩多。

可出了這條街,元棠還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在貿易園逛了半天,元棠又問了好幾家有沒有轉租的打算,那幾家掛著“轉讓”牌子的都表示房子已經轉出去了,至於房租,一個月五十,開面只有兩米的小門面是這個價,那種連貫著租整個門面的,一個月至少要給到二百。

元棠手裏現在還剩下七百塊,她不可能租這麽高的鋪子,走了一圈,元棠盯上了一個地方。

她找到了貿易園的管理處,問能不能租下貿易園連接兩個主路的過道。

管理處坐著一個端茶水的中年男人,聽了她的話就擺手:“不租不租。”

過道那個地方本是空的,後來大家就都把自行車往那兒放,市場上幹脆給弄了個頂棚在那兒。面寬差不多有兩米,棚子夠深,位置也是真正好,正對著貿易園的大門,進來就能瞅見。元棠還記得後來這地方還是改成了鋪面,還是最火的鋪面,只是不知道現在為什麽還沒改。不過正好給她撿這個漏。

元棠悄悄說道:“那棚子裏也沒幾輛車,我就擺一個月您看成不?”

中年男人拿起報紙不想搭理她:“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擺在那兒我怎麽跟上頭交代?也影響這邊的形象。”

橫豎都是說不通,元棠只能拿出最後的殺手鐧試一試。她捏著二十塊錢,悄悄放在男人手邊。

“領導你通融通融,我貨不多,就擺這一個冬天,旁的我省事的很,只需要您給幫著牽個插座,我自己去買個電泵裝上就得……”

男人看見那二十塊,眼睛快速的在四周看了一圈,用手裏的報紙壓下,清了清嗓子說道:“你這是給我出難題啊,大家的自行車都放在那兒,本來好好的風吹不著雪下不著的,你一弄,大家回頭要找我反應問題的。”

元棠心裏罵一句,手上又悄悄捏出來十塊,賠笑道:“麻煩您了。”

見到錢,對方終於松了口:“行吧行吧,要不是看你一個小姑娘,我才不願意呢。這地方給了你,我身上擔著多大的幹系……對了,你賣的什麽東西?”

元棠笑著回答,心裏卻吐槽這人真是餵不飽,錢都給了,還打算要她幾樣東西。不過這也就是做小生意的難處了,要打點這些小人物,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給你一個絆子。

“我賣口紅的,回頭您去店裏看看,我送您兩個好看的。”

一說口紅,男人就顯得興趣缺缺,只說自己這兩天給她弄好,把自行車清出去,到時候她自己弄別的。

元棠滿口答應,出門就去錄像廳找小冬和石頭。

自從上次兩人幫著賣腳蹬褲之後,元棠很是留心了一頓時間,上次掙錢她背不過這倆人,自己手裏握著巨款,對方如果動了心思那是一個很大的危險。或者對方沒壞心,但就像之前租房的老太太一樣,抱有一種小市民的狡黠,那就會來找自己各種理由借錢或者巴結。

可孫家這倆兄弟一樣都沒有做,元棠打聽過,胡明說現在冬天了,蓋房子的少,這倆人就去t錄像廳給人看攤去了。

元棠在錄像廳找到孫小冬和孫石頭,問倆人願不願意出一個人去給她盯個攤。工錢好說,這一個月能幹下來,給一百塊。

孫小冬和孫石頭一商量,倆人決定讓孫石頭跟著去。

元棠也比較滿意,石頭雖然木訥,但木訥有木訥的好,她承認自己防備心理有點重,總覺得跟人長期合作要反覆考量才能確定。

她想,如果這次石頭能老老實實的跟著她幹下來,回頭她真的開起店面,也不是不能跟對方長期合作。

*****

小河村,元家。

趙換娣自從出院之後就感覺身體大不如前,雖然沒幾天隔壁王盼兒就把說好的三百塊送了來,她手裏捏住了六百巨款。但再多的錢也沒辦法讓身體健康起來,趙換娣以前雖不說是十分健壯,但平日裏砍柴挑水都是做得來的。

可進了一次醫院後,趙換娣只覺得後腰處總是涼涼的,別說擔水,就是拿個重物都哼哧帶喘。家裏的家務勉強應付下來,地裏的活計是一樣也不成了。

元德發沒辦法,只能安排趙換娣去鎮上賣粉條。

家裏今年做出來的粉條有幾百斤,除去留的吃的,剩下二百斤賣了還能掙個小一百塊。趙換娣賣了幾天,把粉條換了錢。

元德發又說家裏的家務多,趙換娣做不過來,豬眼看著也養夠斤數了,早點賣幾天也成。兩頭豬,賣了一百五十多塊。

如此一來,趙換娣手上居然有了八百多的巨款。

元德發聞言松了口氣,有了這八百多塊,最起碼大兒子的高中三年能安穩過去了。家裏吃喝都不花錢,等開春再多養一頭豬,三頭豬養到明年年底,兩個丫頭的學費也有著落。

雖然後面上大學還要花錢,但那都是後話了,元德發松了松肩膀,叮囑趙換娣把錢收好,一家子的指望全都在這上面。

趙換娣捏著錢,興奮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八百塊!

乖乖,她生下來別說摸了,連見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錢!

男人的話她聽在耳朵裏,心裏卻湧起萬丈豪情。

這錢都是她的!

三百塊是王盼兒賠的,三百塊是她管元棠要的,還有賣粉條的錢,養豬的錢!

往日男人歪在床上的呼嚕聲,此刻聽著無比刺耳。趙換娣嫌棄的看了一眼男人,覺得自己真是全村最能幹的媳婦,如果不是自己,家裏哪兒能有這麽多的錢?

八百塊!

趙換娣把錢藏在自己內褲裏,給褲頭上縫一個布口袋,錢鼓囊囊的全縫死在裏面,恨不得睜開眼就摸摸,生怕叫人偷了。

家裏有了錢,原本欠的饑荒也就都還上了,還錢的時候趙換娣一改借錢時候的窘迫,她昂著頭大聲站在人家門外喊,把人叫出來之後還了錢,然後又趾高氣揚的離開。

絲毫沒聽見身後的議論。

“這瓜婆娘,不知道有什麽好神氣的。”

“喝藥換的三百塊,她還覺得美呢。”

“她家那大兒子也是,王盼兒到處說他訛人,明明趙換娣啥事沒有,憑啥要三百塊。”

“也不是啥事沒有吧,你看她臉色白的很,走一會兒就得歇歇。”

“那是她蠢!我當是她嚇唬人的,誰知道她是真喝。”

……

村裏人看見趙換娣都搖頭,覺得這女人蠢到一定境界也是稀奇。也有人操著壞心,扭臉就來跟趙換娣攀關系,沒聊一會兒就問趙換娣借錢。

誰都知道王盼兒賠了元家三百塊,之後更是有人說看見元家那大丫頭也給趙換娣三百塊。

一共六百塊!

多少人家裏連五十塊現錢都拿不出來,如今看著趙換娣,心裏也都在嘀咕。喝一次藥換三百,真要是喝不死,也不是不值啊。

再想想,喝藥還是不值得,喝了藥,家裏等於少一個勞力,三百塊換一個勞力,不值得不值得。

倒是人家養了個好女兒,雖說是跟家裏鬧分家不好看,可元家丫頭說給錢就給錢,一點不含糊啊。

六百塊,嘖嘖,真招人眼。

趙換娣雖然腦子轉不過來,但她手緊。錢進了她的手,想要借出去基本不可能。所以那些來拉關系借錢的,最後一個都沒借到。

趙換娣守著自己的錢,在元棟放假之後三天兩頭去買肉,左鄰右舍一到飯點就能聞到元家傳來的肉味。

王盼兒還好,她手裏有陳珠寄回來的錢,家裏只有最近一個月緊張點,但馬上等到陳珠又一次寄錢,王盼兒就立刻去鎮上買了好大一條肉回來。

中午燉上肉,她狠狠吃了一頓。以前沒肉吃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吃肉吃習慣了,猛然這麽久吃不到,居然有點想的難受。

家裏其他人也這樣狼吞虎咽,她男人更是把肉湯都給喝幹凈,一家子圍著桌子吃肉。兩個女兒陳枸和陳洋碗裏是肉湯泡饃,男人和兒子碗裏都是肉。

王盼兒吃完飯,家裏就來了一號人。

這人說來也是沾親帶故,是王盼兒娘家門上的。來了坐下就開始說最近熱鬧的擡會和標會。

這兩家都是以私人籌措資金的名義在吸納儲金,不同的是標會是小會頭,二十人一會,每月湊夠二十人開標,約定標金一百起,小會頭把錢再以標金參與上一層級的大會頭,等到了標期,大會會逐層往下下發利息,本金可以選擇退出還是繼續投。

擡會則是另一種方式,若幹戶合一會,籌措的資金按期輪流使用,大會會給一定的資金通道,比如放貸或者投什麽生意,等到了期,若是不能達到既定的利息,會頭會從大會裏補足缺額。

這人跟王盼兒說了一通,王盼兒什麽都沒聽懂,她就只聽懂一句。

一百塊進去,兩三月能掙回來三五十!

她不信:“哪有那麽好的事!”

對方一臉同情看她:“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個親家早跟著投了,投了得有半年多,掙老鼻子錢了。”

王盼兒猛地起身,把水壺都差點給帶倒:“什麽?!”

對方給她拉下來:“所以我說趕緊來跟你說,咱們掙錢不怕晚,你閨女打工掙那麽多,你要是光知道吃了花了才是傻。趕緊攢起來,掙下錢了給你兒子蓋房子。”

王盼兒猛點頭,心裏有些氣惱,準備打電話去罵罵女兒。

她就不信兩口子睡一張床上能不知道這事,陳珠這個死丫頭,居然敢瞞她?

心裏這樣想著,她趕緊去扒家裏的錢,一看錢就發愁,閨女剛拿回來的錢,她買了條肉,剩下的錢都被男人拿去打牌了。

王盼兒尋思著這麽好的事可不敢耽擱,索性去親家鬧一鬧要點錢,反正他們理虧。哪兒有這種有了掙錢門路反而躲躲藏藏的?自己女兒嫁過去,他們倒好,跟自己玩起心眼來了。

王盼兒說走就走,殊不知那位剛從她家出去的鄉鄰又進了元家的門,此時此刻正在對著趙換娣各種勸說。

“咱們都是自己人,我騙誰也不能騙你,真是好生意,你賺了錢,往後別說你家大的上學,就是蓋房子都能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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