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4、尾聲
關燈
小
中
大
64、尾聲
那聲“甜甜”直直落入了姜梨心裏。
她下意識擡頭去看他, 正好便撞進那雙深邃的眸裏。
昔日裏愈滿寒意的眸子，此刻溢滿了自己的倒影。
說好的不哭也是不可能了。
頃刻間，姜梨淚水盈滿眼眶, 視線模糊了周遭所有的外景, 卻仍舊沒將眼前之人的樣子抹去。
她仰頭看了眼漫天流螢般的煙花，心跳得很厲害。
今日一整天，她心跳的頻率就沒慢下去過。
姜梨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裏，狠狠咬了他一口。
少女力氣本就小, 即使是使力的咬下去也不疼, 但顧珽有心想哄, 口中輕輕“嘶”了聲。
“小狗兒啊你？”
“嗚嗚, 你怎會知道......”
嗓音裏滿是哭腔, 一字一字哽咽極了的說出來, 時不時還打個哭嗝。
原本定了這日子, 是姜梨刻意存了心思的。
將生辰之日定位成婚的日子，這樣, 便能將自己交給他。
她將這秘密藏得很好，即使是最最親近的綠蕘都未曾說過。
哪知道早被人察覺了。
溢滿了哭腔的聲線極不穩, 但即便如此, 顧珽仍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麽。
他幾不可見的輕嘆了聲，擡手抹去那幾滴礙眼的淚。
“你忘了我曾讓流川調查過？你與姜柔既是雙生子, 那生辰定是同一天。”
因著今日大喜，妝娘為姜梨上的狀很濃，本是懵懂無邪的臉, 在殷紅口脂伴著面靨的襯托下, 平添出了幾分嬌媚。
粉脂見水後易被毀, 也不易再補妝，因此妝娘早在上妝時就千叮萬囑，囑咐姜梨拜堂時即使再是激動也不可哭，免得上好的妝被淚水暈開。
她前一次就落了兩滴淚，妝沒被暈開不過只因用得是上好的螺子黛和口脂。
但這次哭得這般狠，即便是頂好的脂粉也受不住。
粉脂被淚水暈開，因著被指腹抹去，沾了不少在顧珽手上，指腹處被暈出些顯眼的紅。
此刻姜梨臉上殷紅的脂粉盡數被淚水暈了開，再加上將將被人用指腹抹去，色澤比之先前更均勻，倒更顯得自然了些。
這顏色紅得極正，卻不顯艷俗風塵，白皙的嬌膚與面上的膚粉融為一體，將其襯得膚若凝脂，並不招搖奪目，但清純的面上與這大紅的色澤上，反倒多了股嫵媚。
無形中，憑空多出的幾分媚丨態最為勾人。
顧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雙眸晦暗下來，加深了些此前沒有的深意。
“那......”
“夫君......”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默契，兩人竟是同一時間開口的。
顧珽薄唇輕抿，沒同她搶話。
姜梨嘟著腮幫子看他，哽咽著撒起嬌來，“嗚嗚，夫君，可以先回府麽？我脖子快斷了。”
嗚嗚嗚，頭上那些金釵銀釵也不知被戴了多少，壓得她脖子都快要斷了。
本來是因為驚喜的狀態下才沒來得及顧上這感覺，但現在姜梨回過神來，登時就嬌嬌的直呼受不住。
顧珽被那句“脖子快斷了”怔住，隨後看了眼她那套頭面，立刻回過神來，對上那雙委屈的眼，當即失笑。
他低沈道：“那便回府吧。”
有些事，也得等到回府才能做。
散落的雪覆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層，房檐下頭，小道上梅花瓊萼，正是開得最盛的時候，細碎的月光照在結了不少銀霜的墻上，瓦楞上不時的落下幾滴雪，沒入塵土中，沒發出聲響。
凜冬已至，這日頭出門便是受罪，是以也沒幾個人想出去受凍，闔府上下皆是靜悄悄的，漆靜天地下，卻獨有一處非但不覺得冷，反而燥熱。
-正院主臥內。
自回了房後姜梨就急急的將壓在頭上的首飾盡數卸了下來，任由三千青絲覆在腦後，待到做完這一切，她才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可她是活過來了，另一個人卻有些不對勁起來了。
眼前的銅鏡映出身後男子頎長的身量，姜梨看在眼裏，雙眸滴溜溜的轉了轉。
不對呀，每次......每次顧珽都沒碰她。
都說忍得久了會很難受，可是上次就差臨門一腳了，他到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姜梨抿了抿唇，頭回不自信起來。
她回身拽住喜袍衣袖，嗓音也是悶悶的，“夫...夫君，你是不是不願意碰我？”
顧珽聽在耳裏，先是怔楞，隨後幽深的眼微微瞇了起來，喉頭滾了滾。
他微俯身，熾丨熱的呼吸澆在姜梨耳後，無端使人顫丨栗。
“從哪給夫人的錯覺？”
只不過是因著想要疼惜她，才從未在正在大婚之前真正的做出那種事。
他怎麽可能不願意碰她。
姜梨眼睫顫了顫，不由抿唇深思起來。
是她想錯了麽......
就在思考的這瞬，景象瞬間變化，連帶著她也被人給抱了起來，隨後就被他輕柔的放在了桌案上。
她只來得驚呼了聲。
房中氣氛沒由來的愈發灼丨熱。
顧珽擡手，輕輕將面前的小臉捧起。
那手心溫度有些高，不同於以往的略帶涼意，相反的，還有些燙丨人。
被這力道迫使，姜梨不得不擡起頭同他對視。
四目相撞。
顧珽薄唇抿了抿，沒多加猶豫的，微垂下視線，隨後不由分說的覆在一看就甜膩的唇上。
姜梨只來得及“唔”了聲。
雙手被迫的環在他腦後，任由他汲取，沒有掙紮。
察覺到姑娘家呼吸微弱下來，他才終於將人放過，再度輕啄了啄飽滿起來的櫻唇，貼在她耳畔，語氣啞的可怕。
“......，如此，還不信麽？”
嗓音雖低沈，卻卷了幾分惑人的意味。
房門外的流川猝不及防便聽見了這麽句虎狼之詞。
主子素來冷重自持，這樣放肆的低語還是頭一回。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看也不敢聽，只得借著冬日，練起了龜息屏氣的功夫。
姜梨聽完面上羞紅了一片，環在頸後的雙手都不由下意識的蜷了蜷。
聲音小的仿若蚊吟，“那，那你還......”
顧珽挑眉，指節把玩著她垂下來的烏發，將其在指上纏繞了好幾圈。
待到懷裏的人等得不耐煩了，他才低低笑了聲，不答反問，“我還什麽？”
姜梨瞪他一眼。
明明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還要明知故問。
顧珽將人抱緊了些，心知她呼吸已經平穩了下來，再度俯身覆上那抹紅唇。
懷中的人只來得及發出了聲低低的嗚咽。
纏吻時，他咬了咬發紅的耳垂，夾雜了一句啞聲低語。
“從前是舍不得在沒給正經名分時要了你。”
並不表示他真能做那個柳下惠。
難耐的從來都不只是一個人。
......
軟菱紗帳，梨花木雕的瓶口處擱了幾支嬌艷欲滴的花蕊，角落處上好的銀炭正徐徐燃著，炭火氣味難聞，香爐中頂好的龍涎香自爐頂縫隙處氤出裊裊細煙。
軟榻上被掀落了一地東西，發出些哐當的聲響，盡數都是些花生紅棗桂圓瓜子。
在這聲響內，還伴著些布帛撕裂聲，不絕於耳。
顧珽雙手支在她身上，放低了聲線輕哄：“甜甜，放輕松。”
比起那些世俗的欲丨望，他更想要的是她的全部。
不知是身，心亦然。
姜梨被這話羞的要死，眸子四下轉，就是不敢拿眼去瞧他。
也不知氣氛這般焦灼了多久，頭頂處落了聲悶笑。
姜梨怯怯的擡眼去瞧，就見那雙眸子中不乏笑意戲謔。
她哀怨的瞪他一眼。
慣會這般戲弄人。
顧珽垂眸看著眼前的人。
少女朱唇早被啄得紅腫了起來，更添了幾分嬌艷。
至於那肩上，只剩了小衣的一角，還顫顫斜斜的細在上面，被風吹拂下，不時還會晃兩下，可憐的小布料只輕而易舉的一扯就能落下。
沒有比這更能誘丨人的了。
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顧珽喉頭極慢、極緩的滾了滾，對上那雙嬌怯的眸，他嗓音微啞。
“別怕。”
話雖如此，可即便是姜梨早就做好了準備，該怕還是會怕的。
尤其是他話雖一直這麽說，卻仍還是只停在淺嘗輒止的階段，每每都不繼續往下。
實在是叫人難耐。
姜梨下意識揪緊了被褥，這氣氛委實太讓人想要逃離。
她是這般想，也確如此做了。
哪料她才剛做出動作，腳丨踝就被人捉住。
這下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再回頭看去，就見顧珽仍好整以暇的斜靠在榻沿處，因著剛才姜梨的不安分，中衣斜斜垮垮的，只需輕輕撩開就可將其褪下。
簡直讓人看一眼便能紅了臉。
只見他單手握住不盈一握的纖細，眸中染了幾分惑人的意味。
“跑什麽，嗯？”
也不知他是做了什麽，姜梨面上驀地更紅了幾分。
他......
他他他......
他竟然摸她的腳丨腳！
指腹帶繭，足丨心嫩肉極軟，這般摩挲下，那股酥丨酥丨麻丨麻丨的癢丨意直直就竄入了心尖。
姜梨沒由來的打了個顫。
握著那抹纖細將人給拖了過來，顧珽在她耳邊輕喚——
“甜甜。”
本是再正常不過的兩個字，可在這語氣的渲染下，多出了幾分別有的深意。
指腹無意間的從嬌嫩肌膚上滑過，觸感好得出奇。
顧珽早在之前便知道這回事了。
他微微使力，手下不輕不重的再度摁了摁，溫度微涼，姜梨不可控的輕顫了兩下。
這份蜻蜓點水的摁壓直直就讓人想逃。
眼中不免因為這份戲弄染上淚珠，姜梨對上他的眸子，話語中的委屈簡直顯而易見。
“你...你能不能快些......”
顧珽在心內暗嘆了句小沒良心的。
前面做足，後頭她才能好受些。
他啄了啄她的眉眼，鮮有的失笑出聲。
“夜還長，夫君若是太快，甜甜日後就該哭了。”
這話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姜梨鼓起腮幫子，忽而額角溢出了汗，淌出的汗漬沾上被褥，黏膩至極。
鋪天蓋地的細網蓋了過來，她無處可逃。
想逃也逃不掉。
“別呀......”姜梨難耐，那股癢丨意愈漸湧上心頭，伸腳踹開那雙作亂的手，就想將雙腿並緊。
可小嬌嬌的力氣哪能比得過他。
簡直是螢蟲對日月。
顧珽看出她想作亂的手，眸中暗意深了深。
半晌不見他動作，耳中聽見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姜梨順著聲響擡眼看去，才見那曾經縛過她手的繩子再度被拿了出來。
現在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即便看出他的意圖，她也沒那個力氣拒絕。
下一刻，雙手被並攏著置於頭頂。
姜梨語調裏盡數都是哭腔，眼眶裏的淚珠子要掉不掉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嚶...你......你混蛋！”
等呼吸緩和了些，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哭著罵他。
話音裏的羞意與憤憤並存，雙眸滿是霧氣。
顧珽卻只黯了黯神情，沒同她置氣，也並未反駁。
姑娘家這般嬌俏的語氣，與其說是罵人，倒更像是調丨情。
他手下動作未停，仍是那般不輕不重的輕揉慢撚。
或許天才在哪方面都會是天才，每個階段都他被做得極好。
少女哭腔裏憤意不再，漸漸低泣聲低了起來，改為撒嬌似的哼唧聲。
只是在男子大掌忽地探入某個地方時，揉取的動作微頓，改為直直探入。
控制不住的細碎低泣再也按捺不住，似要穿透屏風簾帳——
“別......”
*
宛若貓咪般的嗚咽與低泣，直直就從戌時到了亥時也未停下。
今日是大好的日子，按著規矩得有丫鬟婢女備水。
這些事情，自打府中來了教養嬤嬤後，主院侍奉的婢女們便銘記在心了。
綠蕘手中端了盆溫水，回廊下停停轉轉，待到了地方後，看向依舊緊閉著的門，再看了眼身前的流川。
她低聲道：“王爺還沒吩咐叫水麽？”
不對呀，她這時辰過來已經是念及王爺驍勇，特地將嬤嬤說的一個時辰往後頭挪了挪。
怎麽這都多了好幾刻鐘了也沒什麽吩咐傳出來。
流川雙手抱著劍，目不斜視，聽見她的問話，不得不回頭看了眼仍有響動的房中，輕咳了聲，“你且再等等。”
就以他聽見的響動，和對自家主子的了解來看，還真沒那麽快能結束。
順著他的視線，綠蕘也見著了窗扉間明紙後兩道身影，不由咂了咂舌。
“王爺當真是驍勇無比。”
聽說伯南候與其夫人夫妻間感情甚篤，每隔一日便要好幾次，每每還都得用上兩個時辰，叫上三次水。
當初聽聞時她就覺得伯南候厲害得很。
現下看來，還是她們主子厲害些，這都一個時辰了，水都還未叫一次呢。
過摸著再過不久府上就能有個小主子了。
綠蕘心裏開心，低聲沖著流川說了句，“現今日頭冷，那我先去耳房中候著備水，主子們若是叫水了你便隨時叫我即可。”
......
-房中。
透過屏風簾帳看去，灼丨熱的氣息仍舊未散去，顧珽額角處也些微的淌了些汗出來，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姜梨眼中包著淚，蹙眉鼓著腮幫子。
看，她先前就說了吧。
她那麽小，怎麽可能裝得滿。
眉間擰了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顧珽啞聲在她耳旁說了句話兒。
知道姑娘家嬌怯，也不想真將人給惹惱了，這道聲音被他壓得極低，也不知是說了些什麽。
說完，也不等人反應，掌心再度探入進去，黏膩沾了滿手。
姜梨聽完就想拒絕，哪曾想他動作這般快，旋即驟然低泣，“不——”
顧珽瞇著眼，軟嫩的包裹感委實太好了些，讓他都忍不住舌尖頂了頂上顎，隨著她低呼的頻率，他漸漸改著試探的頻率。
輕呼聲止都止不住，姜梨不想將這些羞人的話音洩了出去，貝齒抿緊了唇。
嗚嗚嗚，她怎麽......怎麽還會發出那樣的，那樣的聲音......
顧珽在第一時間察覺出她的意圖，伸手攥住眼前小巧圓潤的下顎，嗓音清冷又好聽。
“不許忍，叫出來，夫君喜歡聽。”
唔，羞死人了。
夜幕漸沈，漫天繁星如螢火，薄澈透明如蠶絲的紗帳被風吹起，微微搖動，四下星辰月落，鳥鵲低語聲不絕於耳。
細碎哼唧聲從未停下，點點櫻花落下，再在皎白之處綻開，瑩如皎潔明月。
......
隨著一道“噗丨呲”聲傳來，顧珽額角處的汗非但沒停下，反而愈漸多了些。
委實是不好受。
姜梨腳丨趾都縮在了一起，眼中包著的淚水剎那間全數溢了出來。
“嗚嗚，壞人......”
這小嗓音與其說是罵人，倒更像是撒嬌嗚咽。
聽在耳中，無端就叫人心生憐惜。
顧珽低嘆了聲，俯身輕啄，將那些淚水一並卷入，讓她周身只盈滿自己的氣息。
不論是何時，他都不願見到她哭。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燭臺上的紅燭仍燃著，此時早已燃至底端，窗扉處微開了幾條縫隙，透過小縫洩了幾許緩風進來，將燭火吹得四下搖曳。
菱紗後頭，軟榻不時的被輕撞出聲，撞出些“咯吱、咯吱”的響聲，就連榻沿處也未幸免，沾上了不少濡痕。
兩道人影在燭火映襯下，影影倬倬的打在墻上。
動靜仍未停下來。
黃梨木妝臺上擺置了不少女兒家的脂粉，頂好的脂粉氣味並不難聞，混在龍涎香中更是添了幾分清冷香氣。
本是清冷的房中，卻無端端的又多出股不明的味道，雖算不上難聞，可同兩種香味混雜在一起，無端端的叫人聞起來都覺得躁得慌。
嬌丨吟呼痛止了後，姜梨蹙緊的眉才終於舒緩了些。
皺起小鼻子，她嬌生生的喚：“唔，好脹......”
她那裏本就是裝不滿的，如今雖是被他使了法子裝了進去，可是......
可是真的好脹......
顧珽聽言，啞著嗓子在她耳旁低聲安慰，掌心揉了揉少女毛茸茸的頭頂，愛撫般的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哄什麽珍貴至極的寶貝。
“不怕。”
他現在也並不比她好受，可還是選擇先將人哄好。
姜梨知道他也不舒服，盯著他看了兩瞬，忽而撇開眼，嘟囔著道：“照理來講，這時候你不是該說些什麽情話麽，話本子裏都是這般說的，書生與小姐的花好之夜，都是免不得說些什麽的。”
說著，她嗓音漸漸小了下去。
“可是某些人，偏巧一句也不會說......”
不得不說，即使是陰陽怪氣她也陰陽不到點子上。婲
顧珽知曉她是刻意轉移話題，好讓自己別心疼。
眉梢微挑，他半闔了眼，俯身端看著她，嗓音清冷：“想聽情話？”
“當然想，誰會不想....”姜梨將眼移回，目光同他對上，鼓了鼓嘴，別扭道：“你若不想說就算了。”
就這樣的人，說個情話別都將人給冷死了。
顧珽手下探入被褥內，感受著那地方仍舊在打著顫，眉心微擰了兩瞬。
不由微嘆了聲。
倏爾間，他將下顎擱在了姜梨毛茸茸的頭頂。
“我記得，你曾說過信仰。”
那時候，她眸中溢滿他的倒影，說他是她的信仰。
姜梨不知他突然提起這個是做什麽，擡眸看去，也並不打斷這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至今不知什麽叫做信仰，但是......”說道此處，他話頓了頓，摸著她頭頂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姜梨心頭不由被提了起來，直直對上他的眼。
視線相撞間，男子雙眸深邃，話語落地有聲。
“我願意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註）”
至今他也沒搞懂姜梨話裏似有若無的信仰，但不妨礙他可以試著去相信。
姜梨心間都被甜給裝滿了。
“嗚嗚......”
她不再抱怨脹得慌，手中主動的勾纏起，交丨織舞動間，帶起一圈漣漪。
窗外雪勢漸大，雪花咂咂而落，些許落在了房檐處，沒待多久便化為泥濘，順著瓦楞，無聲的沒入泥土磚瓦處。
時值春寒料峭下銀裝素裹，姣姣瑩白之上綻開的櫻花，更與雪景相襯。
最後的最後，貓咪般的低泣隨之出聲，姜梨扣緊了他的手，目光迷離間，忽然覺得有些冷，嗚咽著就縮在他懷裏，汲取了所有暖意。
“以後有事都不許瞞我，嗚嗚，阿梨也好喜歡夫君。”
顧珽輕柔的將她圈起，在她額間落了個吻，“好，我答應你。”
人都是他的了，若再像從前那般的心思，他也放不開手了。
哪舍得真讓她改嫁了別人。
光是想想姜梨躺在別的男子懷裏的景象，一股子殺人的想法就克制不住。
姜梨“嗷嗚”了聲，伸手抱住他，深深吸了口氣。
“以後也不許再去做那般危險的事情了，知不知道我會很擔心的，要平安喜樂，惟願君安。”
她只有這一個願望，惟願君安。
房中落了聲輕嘆。
他還未同她白頭偕老，怎敢先死？
“日後都陪著你，哪兒也不去，什麽都不做了。”
兩道聲音同時落下——
“平安喜樂，惟願卿安。”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原句“我給你的是，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博爾赫斯
正文寫到這就告一段落啦，連載期感謝格外寶子的支持，番外大概率不會很多的，不定期掉落，嗚嗚嗚，碼字的時候天天嫌煩，真到時候了還挺舍不得的，嚶嚶嚶
唔，下本大概率會寫個短篇現言，練習一下感情線處理什麽的，有預收的那兩本暫時不會開，想寫個讓自己滿意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那聲“甜甜”直直落入了姜梨心裏。
她下意識擡頭去看他, 正好便撞進那雙深邃的眸裏。
昔日裏愈滿寒意的眸子，此刻溢滿了自己的倒影。
說好的不哭也是不可能了。
頃刻間，姜梨淚水盈滿眼眶, 視線模糊了周遭所有的外景, 卻仍舊沒將眼前之人的樣子抹去。
她仰頭看了眼漫天流螢般的煙花，心跳得很厲害。
今日一整天，她心跳的頻率就沒慢下去過。
姜梨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裏，狠狠咬了他一口。
少女力氣本就小, 即使是使力的咬下去也不疼, 但顧珽有心想哄, 口中輕輕“嘶”了聲。
“小狗兒啊你？”
“嗚嗚, 你怎會知道......”
嗓音裏滿是哭腔, 一字一字哽咽極了的說出來, 時不時還打個哭嗝。
原本定了這日子, 是姜梨刻意存了心思的。
將生辰之日定位成婚的日子，這樣, 便能將自己交給他。
她將這秘密藏得很好，即使是最最親近的綠蕘都未曾說過。
哪知道早被人察覺了。
溢滿了哭腔的聲線極不穩, 但即便如此, 顧珽仍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麽。
他幾不可見的輕嘆了聲，擡手抹去那幾滴礙眼的淚。
“你忘了我曾讓流川調查過？你與姜柔既是雙生子, 那生辰定是同一天。”
因著今日大喜，妝娘為姜梨上的狀很濃，本是懵懂無邪的臉, 在殷紅口脂伴著面靨的襯托下, 平添出了幾分嬌媚。
粉脂見水後易被毀, 也不易再補妝，因此妝娘早在上妝時就千叮萬囑，囑咐姜梨拜堂時即使再是激動也不可哭，免得上好的妝被淚水暈開。
她前一次就落了兩滴淚，妝沒被暈開不過只因用得是上好的螺子黛和口脂。
但這次哭得這般狠，即便是頂好的脂粉也受不住。
粉脂被淚水暈開，因著被指腹抹去，沾了不少在顧珽手上，指腹處被暈出些顯眼的紅。
此刻姜梨臉上殷紅的脂粉盡數被淚水暈了開，再加上將將被人用指腹抹去，色澤比之先前更均勻，倒更顯得自然了些。
這顏色紅得極正，卻不顯艷俗風塵，白皙的嬌膚與面上的膚粉融為一體，將其襯得膚若凝脂，並不招搖奪目，但清純的面上與這大紅的色澤上，反倒多了股嫵媚。
無形中，憑空多出的幾分媚丨態最為勾人。
顧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雙眸晦暗下來，加深了些此前沒有的深意。
“那......”
“夫君......”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默契，兩人竟是同一時間開口的。
顧珽薄唇輕抿，沒同她搶話。
姜梨嘟著腮幫子看他，哽咽著撒起嬌來，“嗚嗚，夫君，可以先回府麽？我脖子快斷了。”
嗚嗚嗚，頭上那些金釵銀釵也不知被戴了多少，壓得她脖子都快要斷了。
本來是因為驚喜的狀態下才沒來得及顧上這感覺，但現在姜梨回過神來，登時就嬌嬌的直呼受不住。
顧珽被那句“脖子快斷了”怔住，隨後看了眼她那套頭面，立刻回過神來，對上那雙委屈的眼，當即失笑。
他低沈道：“那便回府吧。”
有些事，也得等到回府才能做。
散落的雪覆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層，房檐下頭，小道上梅花瓊萼，正是開得最盛的時候，細碎的月光照在結了不少銀霜的墻上，瓦楞上不時的落下幾滴雪，沒入塵土中，沒發出聲響。
凜冬已至，這日頭出門便是受罪，是以也沒幾個人想出去受凍，闔府上下皆是靜悄悄的，漆靜天地下，卻獨有一處非但不覺得冷，反而燥熱。
-正院主臥內。
自回了房後姜梨就急急的將壓在頭上的首飾盡數卸了下來，任由三千青絲覆在腦後，待到做完這一切，她才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可她是活過來了，另一個人卻有些不對勁起來了。
眼前的銅鏡映出身後男子頎長的身量，姜梨看在眼裏，雙眸滴溜溜的轉了轉。
不對呀，每次......每次顧珽都沒碰她。
都說忍得久了會很難受，可是上次就差臨門一腳了，他到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姜梨抿了抿唇，頭回不自信起來。
她回身拽住喜袍衣袖，嗓音也是悶悶的，“夫...夫君，你是不是不願意碰我？”
顧珽聽在耳裏，先是怔楞，隨後幽深的眼微微瞇了起來，喉頭滾了滾。
他微俯身，熾丨熱的呼吸澆在姜梨耳後，無端使人顫丨栗。
“從哪給夫人的錯覺？”
只不過是因著想要疼惜她，才從未在正在大婚之前真正的做出那種事。
他怎麽可能不願意碰她。
姜梨眼睫顫了顫，不由抿唇深思起來。
是她想錯了麽......
就在思考的這瞬，景象瞬間變化，連帶著她也被人給抱了起來，隨後就被他輕柔的放在了桌案上。
她只來得驚呼了聲。
房中氣氛沒由來的愈發灼丨熱。
顧珽擡手，輕輕將面前的小臉捧起。
那手心溫度有些高，不同於以往的略帶涼意，相反的，還有些燙丨人。
被這力道迫使，姜梨不得不擡起頭同他對視。
四目相撞。
顧珽薄唇抿了抿，沒多加猶豫的，微垂下視線，隨後不由分說的覆在一看就甜膩的唇上。
姜梨只來得及“唔”了聲。
雙手被迫的環在他腦後，任由他汲取，沒有掙紮。
察覺到姑娘家呼吸微弱下來，他才終於將人放過，再度輕啄了啄飽滿起來的櫻唇，貼在她耳畔，語氣啞的可怕。
“......，如此，還不信麽？”
嗓音雖低沈，卻卷了幾分惑人的意味。
房門外的流川猝不及防便聽見了這麽句虎狼之詞。
主子素來冷重自持，這樣放肆的低語還是頭一回。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看也不敢聽，只得借著冬日，練起了龜息屏氣的功夫。
姜梨聽完面上羞紅了一片，環在頸後的雙手都不由下意識的蜷了蜷。
聲音小的仿若蚊吟，“那，那你還......”
顧珽挑眉，指節把玩著她垂下來的烏發，將其在指上纏繞了好幾圈。
待到懷裏的人等得不耐煩了，他才低低笑了聲，不答反問，“我還什麽？”
姜梨瞪他一眼。
明明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還要明知故問。
顧珽將人抱緊了些，心知她呼吸已經平穩了下來，再度俯身覆上那抹紅唇。
懷中的人只來得及發出了聲低低的嗚咽。
纏吻時，他咬了咬發紅的耳垂，夾雜了一句啞聲低語。
“從前是舍不得在沒給正經名分時要了你。”
並不表示他真能做那個柳下惠。
難耐的從來都不只是一個人。
......
軟菱紗帳，梨花木雕的瓶口處擱了幾支嬌艷欲滴的花蕊，角落處上好的銀炭正徐徐燃著，炭火氣味難聞，香爐中頂好的龍涎香自爐頂縫隙處氤出裊裊細煙。
軟榻上被掀落了一地東西，發出些哐當的聲響，盡數都是些花生紅棗桂圓瓜子。
在這聲響內，還伴著些布帛撕裂聲，不絕於耳。
顧珽雙手支在她身上，放低了聲線輕哄：“甜甜，放輕松。”
比起那些世俗的欲丨望，他更想要的是她的全部。
不知是身，心亦然。
姜梨被這話羞的要死，眸子四下轉，就是不敢拿眼去瞧他。
也不知氣氛這般焦灼了多久，頭頂處落了聲悶笑。
姜梨怯怯的擡眼去瞧，就見那雙眸子中不乏笑意戲謔。
她哀怨的瞪他一眼。
慣會這般戲弄人。
顧珽垂眸看著眼前的人。
少女朱唇早被啄得紅腫了起來，更添了幾分嬌艷。
至於那肩上，只剩了小衣的一角，還顫顫斜斜的細在上面，被風吹拂下，不時還會晃兩下，可憐的小布料只輕而易舉的一扯就能落下。
沒有比這更能誘丨人的了。
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顧珽喉頭極慢、極緩的滾了滾，對上那雙嬌怯的眸，他嗓音微啞。
“別怕。”
話雖如此，可即便是姜梨早就做好了準備，該怕還是會怕的。
尤其是他話雖一直這麽說，卻仍還是只停在淺嘗輒止的階段，每每都不繼續往下。
實在是叫人難耐。
姜梨下意識揪緊了被褥，這氣氛委實太讓人想要逃離。
她是這般想，也確如此做了。
哪料她才剛做出動作，腳丨踝就被人捉住。
這下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再回頭看去，就見顧珽仍好整以暇的斜靠在榻沿處，因著剛才姜梨的不安分，中衣斜斜垮垮的，只需輕輕撩開就可將其褪下。
簡直讓人看一眼便能紅了臉。
只見他單手握住不盈一握的纖細，眸中染了幾分惑人的意味。
“跑什麽，嗯？”
也不知他是做了什麽，姜梨面上驀地更紅了幾分。
他......
他他他......
他竟然摸她的腳丨腳！
指腹帶繭，足丨心嫩肉極軟，這般摩挲下，那股酥丨酥丨麻丨麻丨的癢丨意直直就竄入了心尖。
姜梨沒由來的打了個顫。
握著那抹纖細將人給拖了過來，顧珽在她耳邊輕喚——
“甜甜。”
本是再正常不過的兩個字，可在這語氣的渲染下，多出了幾分別有的深意。
指腹無意間的從嬌嫩肌膚上滑過，觸感好得出奇。
顧珽早在之前便知道這回事了。
他微微使力，手下不輕不重的再度摁了摁，溫度微涼，姜梨不可控的輕顫了兩下。
這份蜻蜓點水的摁壓直直就讓人想逃。
眼中不免因為這份戲弄染上淚珠，姜梨對上他的眸子，話語中的委屈簡直顯而易見。
“你...你能不能快些......”
顧珽在心內暗嘆了句小沒良心的。
前面做足，後頭她才能好受些。
他啄了啄她的眉眼，鮮有的失笑出聲。
“夜還長，夫君若是太快，甜甜日後就該哭了。”
這話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姜梨鼓起腮幫子，忽而額角溢出了汗，淌出的汗漬沾上被褥，黏膩至極。
鋪天蓋地的細網蓋了過來，她無處可逃。
想逃也逃不掉。
“別呀......”姜梨難耐，那股癢丨意愈漸湧上心頭，伸腳踹開那雙作亂的手，就想將雙腿並緊。
可小嬌嬌的力氣哪能比得過他。
簡直是螢蟲對日月。
顧珽看出她想作亂的手，眸中暗意深了深。
半晌不見他動作，耳中聽見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姜梨順著聲響擡眼看去，才見那曾經縛過她手的繩子再度被拿了出來。
現在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即便看出他的意圖，她也沒那個力氣拒絕。
下一刻，雙手被並攏著置於頭頂。
姜梨語調裏盡數都是哭腔，眼眶裏的淚珠子要掉不掉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嚶...你......你混蛋！”
等呼吸緩和了些，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哭著罵他。
話音裏的羞意與憤憤並存，雙眸滿是霧氣。
顧珽卻只黯了黯神情，沒同她置氣，也並未反駁。
姑娘家這般嬌俏的語氣，與其說是罵人，倒更像是調丨情。
他手下動作未停，仍是那般不輕不重的輕揉慢撚。
或許天才在哪方面都會是天才，每個階段都他被做得極好。
少女哭腔裏憤意不再，漸漸低泣聲低了起來，改為撒嬌似的哼唧聲。
只是在男子大掌忽地探入某個地方時，揉取的動作微頓，改為直直探入。
控制不住的細碎低泣再也按捺不住，似要穿透屏風簾帳——
“別......”
*
宛若貓咪般的嗚咽與低泣，直直就從戌時到了亥時也未停下。
今日是大好的日子，按著規矩得有丫鬟婢女備水。
這些事情，自打府中來了教養嬤嬤後，主院侍奉的婢女們便銘記在心了。
綠蕘手中端了盆溫水，回廊下停停轉轉，待到了地方後，看向依舊緊閉著的門，再看了眼身前的流川。
她低聲道：“王爺還沒吩咐叫水麽？”
不對呀，她這時辰過來已經是念及王爺驍勇，特地將嬤嬤說的一個時辰往後頭挪了挪。
怎麽這都多了好幾刻鐘了也沒什麽吩咐傳出來。
流川雙手抱著劍，目不斜視，聽見她的問話，不得不回頭看了眼仍有響動的房中，輕咳了聲，“你且再等等。”
就以他聽見的響動，和對自家主子的了解來看，還真沒那麽快能結束。
順著他的視線，綠蕘也見著了窗扉間明紙後兩道身影，不由咂了咂舌。
“王爺當真是驍勇無比。”
聽說伯南候與其夫人夫妻間感情甚篤，每隔一日便要好幾次，每每還都得用上兩個時辰，叫上三次水。
當初聽聞時她就覺得伯南候厲害得很。
現下看來，還是她們主子厲害些，這都一個時辰了，水都還未叫一次呢。
過摸著再過不久府上就能有個小主子了。
綠蕘心裏開心，低聲沖著流川說了句，“現今日頭冷，那我先去耳房中候著備水，主子們若是叫水了你便隨時叫我即可。”
......
-房中。
透過屏風簾帳看去，灼丨熱的氣息仍舊未散去，顧珽額角處也些微的淌了些汗出來，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姜梨眼中包著淚，蹙眉鼓著腮幫子。
看，她先前就說了吧。
她那麽小，怎麽可能裝得滿。
眉間擰了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顧珽啞聲在她耳旁說了句話兒。
知道姑娘家嬌怯，也不想真將人給惹惱了，這道聲音被他壓得極低，也不知是說了些什麽。
說完，也不等人反應，掌心再度探入進去，黏膩沾了滿手。
姜梨聽完就想拒絕，哪曾想他動作這般快，旋即驟然低泣，“不——”
顧珽瞇著眼，軟嫩的包裹感委實太好了些，讓他都忍不住舌尖頂了頂上顎，隨著她低呼的頻率，他漸漸改著試探的頻率。
輕呼聲止都止不住，姜梨不想將這些羞人的話音洩了出去，貝齒抿緊了唇。
嗚嗚嗚，她怎麽......怎麽還會發出那樣的，那樣的聲音......
顧珽在第一時間察覺出她的意圖，伸手攥住眼前小巧圓潤的下顎，嗓音清冷又好聽。
“不許忍，叫出來，夫君喜歡聽。”
唔，羞死人了。
夜幕漸沈，漫天繁星如螢火，薄澈透明如蠶絲的紗帳被風吹起，微微搖動，四下星辰月落，鳥鵲低語聲不絕於耳。
細碎哼唧聲從未停下，點點櫻花落下，再在皎白之處綻開，瑩如皎潔明月。
......
隨著一道“噗丨呲”聲傳來，顧珽額角處的汗非但沒停下，反而愈漸多了些。
委實是不好受。
姜梨腳丨趾都縮在了一起，眼中包著的淚水剎那間全數溢了出來。
“嗚嗚，壞人......”
這小嗓音與其說是罵人，倒更像是撒嬌嗚咽。
聽在耳中，無端就叫人心生憐惜。
顧珽低嘆了聲，俯身輕啄，將那些淚水一並卷入，讓她周身只盈滿自己的氣息。
不論是何時，他都不願見到她哭。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燭臺上的紅燭仍燃著，此時早已燃至底端，窗扉處微開了幾條縫隙，透過小縫洩了幾許緩風進來，將燭火吹得四下搖曳。
菱紗後頭，軟榻不時的被輕撞出聲，撞出些“咯吱、咯吱”的響聲，就連榻沿處也未幸免，沾上了不少濡痕。
兩道人影在燭火映襯下，影影倬倬的打在墻上。
動靜仍未停下來。
黃梨木妝臺上擺置了不少女兒家的脂粉，頂好的脂粉氣味並不難聞，混在龍涎香中更是添了幾分清冷香氣。
本是清冷的房中，卻無端端的又多出股不明的味道，雖算不上難聞，可同兩種香味混雜在一起，無端端的叫人聞起來都覺得躁得慌。
嬌丨吟呼痛止了後，姜梨蹙緊的眉才終於舒緩了些。
皺起小鼻子，她嬌生生的喚：“唔，好脹......”
她那裏本就是裝不滿的，如今雖是被他使了法子裝了進去，可是......
可是真的好脹......
顧珽聽言，啞著嗓子在她耳旁低聲安慰，掌心揉了揉少女毛茸茸的頭頂，愛撫般的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哄什麽珍貴至極的寶貝。
“不怕。”
他現在也並不比她好受，可還是選擇先將人哄好。
姜梨知道他也不舒服，盯著他看了兩瞬，忽而撇開眼，嘟囔著道：“照理來講，這時候你不是該說些什麽情話麽，話本子裏都是這般說的，書生與小姐的花好之夜，都是免不得說些什麽的。”
說著，她嗓音漸漸小了下去。
“可是某些人，偏巧一句也不會說......”
不得不說，即使是陰陽怪氣她也陰陽不到點子上。婲
顧珽知曉她是刻意轉移話題，好讓自己別心疼。
眉梢微挑，他半闔了眼，俯身端看著她，嗓音清冷：“想聽情話？”
“當然想，誰會不想....”姜梨將眼移回，目光同他對上，鼓了鼓嘴，別扭道：“你若不想說就算了。”
就這樣的人，說個情話別都將人給冷死了。
顧珽手下探入被褥內，感受著那地方仍舊在打著顫，眉心微擰了兩瞬。
不由微嘆了聲。
倏爾間，他將下顎擱在了姜梨毛茸茸的頭頂。
“我記得，你曾說過信仰。”
那時候，她眸中溢滿他的倒影，說他是她的信仰。
姜梨不知他突然提起這個是做什麽，擡眸看去，也並不打斷這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至今不知什麽叫做信仰，但是......”說道此處，他話頓了頓，摸著她頭頂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姜梨心頭不由被提了起來，直直對上他的眼。
視線相撞間，男子雙眸深邃，話語落地有聲。
“我願意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註）”
至今他也沒搞懂姜梨話裏似有若無的信仰，但不妨礙他可以試著去相信。
姜梨心間都被甜給裝滿了。
“嗚嗚......”
她不再抱怨脹得慌，手中主動的勾纏起，交丨織舞動間，帶起一圈漣漪。
窗外雪勢漸大，雪花咂咂而落，些許落在了房檐處，沒待多久便化為泥濘，順著瓦楞，無聲的沒入泥土磚瓦處。
時值春寒料峭下銀裝素裹，姣姣瑩白之上綻開的櫻花，更與雪景相襯。
最後的最後，貓咪般的低泣隨之出聲，姜梨扣緊了他的手，目光迷離間，忽然覺得有些冷，嗚咽著就縮在他懷裏，汲取了所有暖意。
“以後有事都不許瞞我，嗚嗚，阿梨也好喜歡夫君。”
顧珽輕柔的將她圈起，在她額間落了個吻，“好，我答應你。”
人都是他的了，若再像從前那般的心思，他也放不開手了。
哪舍得真讓她改嫁了別人。
光是想想姜梨躺在別的男子懷裏的景象，一股子殺人的想法就克制不住。
姜梨“嗷嗚”了聲，伸手抱住他，深深吸了口氣。
“以後也不許再去做那般危險的事情了，知不知道我會很擔心的，要平安喜樂，惟願君安。”
她只有這一個願望，惟願君安。
房中落了聲輕嘆。
他還未同她白頭偕老，怎敢先死？
“日後都陪著你，哪兒也不去，什麽都不做了。”
兩道聲音同時落下——
“平安喜樂，惟願卿安。”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原句“我給你的是，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博爾赫斯
正文寫到這就告一段落啦，連載期感謝格外寶子的支持，番外大概率不會很多的，不定期掉落，嗚嗚嗚，碼字的時候天天嫌煩，真到時候了還挺舍不得的，嚶嚶嚶
唔，下本大概率會寫個短篇現言，練習一下感情線處理什麽的，有預收的那兩本暫時不會開，想寫個讓自己滿意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