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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挑選
-戌時。
日頭漸落, 天色愈發暗了下來，房檐瓦楞下掛了三兩盞燈籠。
細碎月光灑在院墻處的青磚上，鳥鵲低語, 清風徐徐而吹, 院中廊回百轉，疏落的栽有幾株名貴的桃李，也不知究竟是何品種。
往常這時候府中主子都已就寢進房，按理說合該是滿院寂靜之時，卻不時的傳出幾句竊竊的低聲議論。
打碎了一片靜謐。
“誒, 綠蕘姐姐, 你說夫人今夜是怎的了, 關緊房門便罷了, 還將窗也關上了。”
“輕聲些, 主子們都進房歇息了, 你有幾條命敢擾王爺和夫人安寢？”
因著得姜梨信任, 綠蕘在一眾婢女間頗有些，此話一出, 圓臉小婢女立時伸手捂住了嘴。
但這十五|六的年歲最是愛八卦之時，她轉了轉雙眸, 將聲音壓得比先前更低了些。
耳語道：“姐姐還是去瞧瞧吧, 王爺進去後仍未開窗，這不通氣可不行啊。”
尤其是裏頭剛才還不知怎的, 發出了幾聲哐當的響，好似什麽東西摔到地上才有的響動。
她能這般慌亂能是因為什麽，今夜好巧不巧可是她值守, 不論哪個主子出了事, 可都沒有好果子吃。
這話說得倒也並非全無道理……
但綠蕘是府中家生子, 昔年便是淮南王府管家的女兒，要比清念這些後頭來的更清楚顧珽的性子。
王爺可不是個喜歡被打攪清夢的。
“罷了，且再等等。”
兩人低聲交談只為猜測裏頭的人是否遇上了不測，卻無從知曉，主院臥房中，氣氛逐漸升溫。
姜梨手中絞著小手帕，貝齒略帶了幾分慌張的咬著唇。
她還是頭回面對這般場景，不知該說些什麽，更不知該做什麽。
顧珽面帶了些許戲謔，邁步上前，欺身而上，雙手抵住姜梨身後的書架，將人固定在逼/仄的空間裏。
這眼神侵略性太足，熾熱又夾雜了萬分情緒在其中，姜梨莫名就被燙了一下。
燭臺上的紅燭搖曳，將人影打的影影綽綽，呼吸交|纏，溫熱的氣息盡數打在兩人中間。
也不知顧珽是盯著她瞧了多久，只是慢慢地，慢條斯理的微俯下身。
不滿這般距離的，他又靠近了幾分。
也不知他是做了什麽，從身後看去，只能看出低下頭的動作。
輕勾描繪。
似獸類舔|舐，酥|酥|麻|麻的觸感，只需蜻蜓點水的一下，便能遍及全身。
姜梨身子猛然一僵，眼睫無措的打著顫。
他他他……
他居然咬她耳垂！
心跳越來越快，整顆心都在怦怦跳，姜梨面頰緋紅，顫著嗓音伸手抵住面前的身|軀。
“我，我我我，我尚未，尚未準備好！”
顧珽將下顎支在她肩上，靠近她耳畔慵懶的低聲哂笑，“夫人急什麽？”
這話裏戲弄人的意味傻子都能聽出來！
姜梨呼吸漸促了兩分，前面就是暗墨色大氅的襟領處，系扣被扣得嚴絲合縫，一如衣物的主人一般，還能透出幾分禁欲矜貴來。
她慌得眼都不知該往哪放。
掌心先前淌出的汗漬非但沒有止住的跡象，反而是愈發過分。
顧珽手攬過懷中纖腰，將人摟得更緊了些。
“喜娘看過了日子，若是要挑宜嫁娶的日子，最快也得等到開春。”
“大楚重禮，婚前同|房於禮不合，夫人切莫太過著急。”
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耳後柔嫩肌膚處。
這個意思就是安全了。
姜梨稍稍放下些心來。
不對，這個話又是幾個意思。
她怎麽就著急了？！
雖然心裏也不是不想，但姜梨還是要臉的，她偏過頭對上他的眼，怯生生的再度重覆了次，“你，你當真誤會了……”
只聽顧珽低笑了聲，眸中暗意愈漸濃了起來。
“雖不可同|房，但若是阿梨想，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
男子聲音低沈喑啞，細聽之下，還覆了另一層意思。
什，什麽是別的法子……
姜梨眼眶泛起了紅，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羞的，滿面嬌怯。
此時註意力還真被那句“別的法子”給吸引了去。
少女白嫩手指緊張的揪了下他的大氅系扣，目光迷|離交|匯。
聲音細碎的像小貓般嗚嗚咽咽。
“什麽是別的……”
可惜的是，還未等她將這話說完，便被微涼指骨攥住下顎。
嗚咽話語盡數被吞入腹中，連帶呼吸也被掠奪的一絲不剩。
半刻過去後，房門外。
清念年歲小些，倒底是不如綠蕘沈得住氣。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方才好像又有兩聲響，我好像聽見夫人在哭，姐姐聽見了麽？”
綠蕘抿唇，心頭思索著她話中猜測的真實性，並未答話。
“姐姐，你說會不會是王爺又將夫人給弄哭了，不妨姐姐去看兩眼如何？”
這話倒也在理。
加之本來綠蕘心頭也記掛著姜梨，只因為腦中想著以顧珽的本事來看，只有兩個主子在房中，不像是會出事的樣子。
綠蕘抿了抿唇，“行吧，我去看看。”
話音落下，她徐徐的邁步上前。
她倒也並未推門，只將眼湊在窗前，打量起了房中動響。
窗扉皆是由明紙糊制的，從這處往裏瞧，既能保證將裏頭的景象看個大概，又能不窺探到主子隱私。
隱約的看去，只見房內一切照舊，唯獨那楠木櫥架後頭的軟榻上，能看見男女身影。
光瞧那身形來看，不是兩個主子還是誰。
尤其是，若她沒瞧錯的話，榻腳處扔的衣裙，光從雲錦紋路來看，好似就是夫人今日穿的？
如此倒也罷了，但那嬌小的少女被穿了大氅的男子擋了個嚴嚴實實。
心頭起了些好奇，綠蕘將視線往裏放得更深了些。
這下，不止是滿地衣裳，還能聽見細碎的嗚咽低泣。
綠蕘聽得耳後發熱，待意識到什麽後，猛地瞥開眸不敢再窺探。
要是再看下去，小命都要不保了。
清念見人終於回來了，忙將她拉到一旁，輕聲詢問，“怎麽樣，夫人無事吧？”
綠蕘穩住心神，強自鎮定道：“無事，你且不必再說了，我都替你瞧過了。”
聽她發了話，清念雖還尚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再問，懵懂的點了點頭。
“夫人無事就行。”
案桌前點了兩盞銅燈，光影熠熠，交相輝映下，面頰迷離又嬌慵。
純色的屏風簾帳後頭，響起了些窸窸窣窣的響動，還伴著布帛被撕裂的聲音，交|混在一處。
地界轉換，早已不是在書架前。
顧珽慢條斯理的仍做著手中動作，無論是汲取還是解開輕勾描繪，都被他做|得十分優雅矜貴，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簪纓世家貴公子的禮節。
姜梨面上漲得比先前更紅了幾分。
指腹摩挲間，他低聲嗤笑，“繡得怎麽還是枝頭並蒂？”
“不許看！”
不知他突然做了什麽，姜梨呼吸突地一窒，並緊雙腿，隨後愈發急|促起來。
今夜在房外值守的是清念，不想被這聲音被傳了出去，她唯有貝齒咬緊了唇，才能不把這些響動洩露出去。
齒尖鋒利，不待多時便咬出幾道顯眼的痕跡。
顧珽眸色漸暗，伸手抵住紅唇，不讓她咬。
喉頭滾了滾，他貼近了少女耳畔，低聲詢問，“喜歡麽？”
縱使光瞧面色他都能看出來，可他更想聽她說。
姜梨怎麽可能真能答的出來。
她眼睫上掛了幾滴晶瑩，渾身都在顫動。
少女哭腔溢得滿滿，連帶著雙眸也凈是濕漉漉的，“夫君，不……”
似低泣時的呢喃，更似撒嬌。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
姜梨本以為這份煎熬終於要過去了，卻不想男子氣息入|侵的更狠了些。
嬌軀猛然一顫。
看出她想推拒的意思，顧珽拿了更軟繩，將那雙推拒的手纏過她頭頂，動作冷酷又輕柔。
姑娘家都愛嬌，雖是束縛，但這布料是最為綿軟的，根本傷不了人。
他把軟乎乎的少女扶坐，虛靠在榻沿。
這樣，輕而易舉的，就能讓姜梨看得更加清楚。
沒有比這更羞人的了。
輕撚指腹間，顧珽嗓音低沈又克|制。
“乖些，說出來，我想聽。”
“不……”
身旁男子氣息很濃，像牢籠，又像細細的網。
姜梨很清楚，這是顧珽親手為她織就的細網。
任誰想逃也逃不掉。
顧珽半瞇著眼，手下動作驀地發了狠，一改先前的慵懶，手中加快了許多。
姜梨面頰漲至殷|紅，杏眼猛然睜圓，剎那間就連細碎的哼聲都忘記了。
“不肯說？”
“呵，先前沐浴、醉酒不都膽子挺大的麽，阿梨怕什麽？”
他嗓音微涼，沒得從前輕柔。
這問話，倒是像極了殘|忍冷|酷的判官正審問他的小俘|虜。
顧珽衣衫仍舊完整，衣冠楚楚的模樣看不出有半分不妥，仍舊好整以暇，甚至單手支額徐徐問著她。
當然，慵懶禁|欲的前提下，得是忽略了那手中正做著的動作。
儼然詮釋了究竟什麽叫做真正的兩面派。
“喜歡，喜歡，阿梨很喜歡……”
姜梨輕||喘，以細碎的聲音答了出來。
她是真的怕了。
為什麽沒事要去勾|引他。
嗚嗚，再也不敢了。
這聲喜歡實在太過悅耳，顧珽頭回失了控。
沒有半分猶豫，他俯身便堵上了凈會說些甜言蜜語的唇。
水||漬聲響動更||緊||促了些，姜梨腳趾下意識的蜷了起來，白如美玉的腳||背繃緊到筆直。
美景不外如是。
“你...”
“叫夫君。”
姜梨不敢反抗，渾身都在打著顫，心提到了嗓子眼。
“嗚嗚，夫君...”
少女聲聲漸高，仿若貓咪的嗚咽，極致後的崩潰一並襲來。
顧珽的五指沒能幸免，皆是被打||濕了，他並未將其擦拭，只是換了虎口卡著她的臉，細碎的吻一並落了下來。
-
失了克制的人放|縱到了極|致。
深夜，已然是子時了。
浴桶中蒸蒸的冒著熱氣，灼熱的蒸汽打在屏風簾架處。
姜梨散了架的靠在桶壁上，閉緊了眼。
突地，粉拳捶在水面，氤出一片波瀾。
啊啊啊！
要死了！
腿抽筋就算了，手還酸。
想到剛才那一切，姜梨莫名就有些不想回去。
沒由來的，她突然就不知該怎麽面對他了。
於是，這次沐浴花了姜梨生來最久的時間，整整一個時辰。
想著這時辰顧珽早該睡了，怕打攪他睡眠，她腳步放得很輕，房外值守的清念見了她就欲見禮。
趕在她要行禮前，姜梨忙伸指擋住唇，輕輕“噓”了聲，示意她莫要聲張。
隨後才動作極輕的進了房。
看那動作，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麽鬼鬼祟祟欲行竊的賊人。
清念瞧得一楞一楞的。
夫人這是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做賊呢。
索性想不出來，她也懶得去想，提著燈籠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起了瞌睡。
姜梨本以為他早已就寢了，卻不想推門進去時，那本該睡著的人，此時正端坐在桌案前。
先前的那身墨袍早已穿不得了，他換了身鴉青色的緞面錦袍，純黑的大氅也換成了玄色的鶴氅，顏色比先前那些看起來都淡些，硬生生把那冷硬的線條襯得柔和了不少。
不僅如此，房中還有個打扮穩重，光憑年歲瞧起來像是嬤嬤模樣的人。
姜梨想過一萬種可能，卻沒想到一會兒沒在房裏會是這場面，不由微怔了怔。
這又是怎麽了？
怔然間，她忘記了動作，門扉發出幾聲響。
那嬤嬤聽見響動微滯片刻，轉身便瞧見姜梨身上穿的雲雁錦線寢衣。
她了然一笑，上前拉過少女白嫩的手。
“想必這位便是夫人了吧？”
姜梨還從未見過這般自來熟的人，拿眼疑惑的看向顧珽。
眼中的意思很明白，“這又是怎麽回事？”
只見顧珽微勾起唇，還不等他開口，那嬤嬤徑直就說明了來意。
“夫人，王爺徹夜將老身找了來，說是想讓夫人自己挑個好日子。”
姜梨回來的匆忙，身上的寢衣也只是略略穿著，衣襟下的白皙鎖骨之上，斑斑痕跡簡直一眼便可瞧見。
嬤嬤看得老臉一紅。
難怪王爺這般著急，原是如此。
姜梨順著她的目光低頭往下，不消片刻就能想明白，面頰紅了個透。
“嬤嬤誤會了……”
嬤嬤只當她是女兒家放不下臉來，再者說即便真是成了事倒也說得通，這兩人又非頭次婚事，只是補辦個婚事罷了，總不能拘著人家成親那麽久的小兩口不讓做不是？
這道視線越來越詭異，姜梨見她不信，急急辯解，“嬤嬤真的誤會了。”
只見這嬤嬤擺了擺手，只當她是愈發羞，滿是無所謂道：“老身是過來人，夫人不必過於害羞。”
還真有些越描越黑的趨勢。
姜梨這下算是解釋不清楚了，她拿眼瞧了眼顧珽。
這意思很明白，既是你找來的人，你快來解釋。
也不知是不是這眼神真有用，只見桌案前的男子站起了身。
邁步走了過去，卻並未言語。
秋夜風涼，顧珽瞧著她寢衣單薄，微蹙起眉，不由分說便解了外披的大氅，給人披在了身上。
“穿這麽少做什麽？胡鬧。”
姜梨本以為他是來解釋的，卻不想顧珽自懷中掏出了個小簿子，“你來挑。”說罷，就將那小簿子徑自遞了過去。
顧珽不同於她，即便是被誤解也不是會解釋的人。
真要算得上解釋的話，就算是那日的道歉了。
姜梨本還不解，但瞧了眼翻開的簿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垂眸看去黃歷邊沿處泛著黃，有些數字被紅色朱筆畫了圈。
原來是要選成婚的日子。
姜梨本以為就他的性子來看，會自己選中個好日子，一手操辦好了，再通知她一聲。
卻從沒想過會是這樣。
姜梨微怔，眨眼間，長睫微顫，仰起頭低聲問道：“你讓我自己挑？”
出閣的女兒家都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從不由己，真要出閣的女子自己來選日子的，她這怕是整個大楚頭一份。
顧珽看出她話中的意思，喉結滾了滾，俯身低低耳語了句——
“我想你自願嫁。”
他要的是真正的兩情相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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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
日頭漸落, 天色愈發暗了下來，房檐瓦楞下掛了三兩盞燈籠。
細碎月光灑在院墻處的青磚上，鳥鵲低語, 清風徐徐而吹, 院中廊回百轉，疏落的栽有幾株名貴的桃李，也不知究竟是何品種。
往常這時候府中主子都已就寢進房，按理說合該是滿院寂靜之時，卻不時的傳出幾句竊竊的低聲議論。
打碎了一片靜謐。
“誒, 綠蕘姐姐, 你說夫人今夜是怎的了, 關緊房門便罷了, 還將窗也關上了。”
“輕聲些, 主子們都進房歇息了, 你有幾條命敢擾王爺和夫人安寢？”
因著得姜梨信任, 綠蕘在一眾婢女間頗有些，此話一出, 圓臉小婢女立時伸手捂住了嘴。
但這十五|六的年歲最是愛八卦之時，她轉了轉雙眸, 將聲音壓得比先前更低了些。
耳語道：“姐姐還是去瞧瞧吧, 王爺進去後仍未開窗，這不通氣可不行啊。”
尤其是裏頭剛才還不知怎的, 發出了幾聲哐當的響，好似什麽東西摔到地上才有的響動。
她能這般慌亂能是因為什麽，今夜好巧不巧可是她值守, 不論哪個主子出了事, 可都沒有好果子吃。
這話說得倒也並非全無道理……
但綠蕘是府中家生子, 昔年便是淮南王府管家的女兒，要比清念這些後頭來的更清楚顧珽的性子。
王爺可不是個喜歡被打攪清夢的。
“罷了，且再等等。”
兩人低聲交談只為猜測裏頭的人是否遇上了不測，卻無從知曉，主院臥房中，氣氛逐漸升溫。
姜梨手中絞著小手帕，貝齒略帶了幾分慌張的咬著唇。
她還是頭回面對這般場景，不知該說些什麽，更不知該做什麽。
顧珽面帶了些許戲謔，邁步上前，欺身而上，雙手抵住姜梨身後的書架，將人固定在逼/仄的空間裏。
這眼神侵略性太足，熾熱又夾雜了萬分情緒在其中，姜梨莫名就被燙了一下。
燭臺上的紅燭搖曳，將人影打的影影綽綽，呼吸交|纏，溫熱的氣息盡數打在兩人中間。
也不知顧珽是盯著她瞧了多久，只是慢慢地，慢條斯理的微俯下身。
不滿這般距離的，他又靠近了幾分。
也不知他是做了什麽，從身後看去，只能看出低下頭的動作。
輕勾描繪。
似獸類舔|舐，酥|酥|麻|麻的觸感，只需蜻蜓點水的一下，便能遍及全身。
姜梨身子猛然一僵，眼睫無措的打著顫。
他他他……
他居然咬她耳垂！
心跳越來越快，整顆心都在怦怦跳，姜梨面頰緋紅，顫著嗓音伸手抵住面前的身|軀。
“我，我我我，我尚未，尚未準備好！”
顧珽將下顎支在她肩上，靠近她耳畔慵懶的低聲哂笑，“夫人急什麽？”
這話裏戲弄人的意味傻子都能聽出來！
姜梨呼吸漸促了兩分，前面就是暗墨色大氅的襟領處，系扣被扣得嚴絲合縫，一如衣物的主人一般，還能透出幾分禁欲矜貴來。
她慌得眼都不知該往哪放。
掌心先前淌出的汗漬非但沒有止住的跡象，反而是愈發過分。
顧珽手攬過懷中纖腰，將人摟得更緊了些。
“喜娘看過了日子，若是要挑宜嫁娶的日子，最快也得等到開春。”
“大楚重禮，婚前同|房於禮不合，夫人切莫太過著急。”
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耳後柔嫩肌膚處。
這個意思就是安全了。
姜梨稍稍放下些心來。
不對，這個話又是幾個意思。
她怎麽就著急了？！
雖然心裏也不是不想，但姜梨還是要臉的，她偏過頭對上他的眼，怯生生的再度重覆了次，“你，你當真誤會了……”
只聽顧珽低笑了聲，眸中暗意愈漸濃了起來。
“雖不可同|房，但若是阿梨想，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
男子聲音低沈喑啞，細聽之下，還覆了另一層意思。
什，什麽是別的法子……
姜梨眼眶泛起了紅，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羞的，滿面嬌怯。
此時註意力還真被那句“別的法子”給吸引了去。
少女白嫩手指緊張的揪了下他的大氅系扣，目光迷|離交|匯。
聲音細碎的像小貓般嗚嗚咽咽。
“什麽是別的……”
可惜的是，還未等她將這話說完，便被微涼指骨攥住下顎。
嗚咽話語盡數被吞入腹中，連帶呼吸也被掠奪的一絲不剩。
半刻過去後，房門外。
清念年歲小些，倒底是不如綠蕘沈得住氣。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方才好像又有兩聲響，我好像聽見夫人在哭，姐姐聽見了麽？”
綠蕘抿唇，心頭思索著她話中猜測的真實性，並未答話。
“姐姐，你說會不會是王爺又將夫人給弄哭了，不妨姐姐去看兩眼如何？”
這話倒也在理。
加之本來綠蕘心頭也記掛著姜梨，只因為腦中想著以顧珽的本事來看，只有兩個主子在房中，不像是會出事的樣子。
綠蕘抿了抿唇，“行吧，我去看看。”
話音落下，她徐徐的邁步上前。
她倒也並未推門，只將眼湊在窗前，打量起了房中動響。
窗扉皆是由明紙糊制的，從這處往裏瞧，既能保證將裏頭的景象看個大概，又能不窺探到主子隱私。
隱約的看去，只見房內一切照舊，唯獨那楠木櫥架後頭的軟榻上，能看見男女身影。
光瞧那身形來看，不是兩個主子還是誰。
尤其是，若她沒瞧錯的話，榻腳處扔的衣裙，光從雲錦紋路來看，好似就是夫人今日穿的？
如此倒也罷了，但那嬌小的少女被穿了大氅的男子擋了個嚴嚴實實。
心頭起了些好奇，綠蕘將視線往裏放得更深了些。
這下，不止是滿地衣裳，還能聽見細碎的嗚咽低泣。
綠蕘聽得耳後發熱，待意識到什麽後，猛地瞥開眸不敢再窺探。
要是再看下去，小命都要不保了。
清念見人終於回來了，忙將她拉到一旁，輕聲詢問，“怎麽樣，夫人無事吧？”
綠蕘穩住心神，強自鎮定道：“無事，你且不必再說了，我都替你瞧過了。”
聽她發了話，清念雖還尚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再問，懵懂的點了點頭。
“夫人無事就行。”
案桌前點了兩盞銅燈，光影熠熠，交相輝映下，面頰迷離又嬌慵。
純色的屏風簾帳後頭，響起了些窸窸窣窣的響動，還伴著布帛被撕裂的聲音，交|混在一處。
地界轉換，早已不是在書架前。
顧珽慢條斯理的仍做著手中動作，無論是汲取還是解開輕勾描繪，都被他做|得十分優雅矜貴，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簪纓世家貴公子的禮節。
姜梨面上漲得比先前更紅了幾分。
指腹摩挲間，他低聲嗤笑，“繡得怎麽還是枝頭並蒂？”
“不許看！”
不知他突然做了什麽，姜梨呼吸突地一窒，並緊雙腿，隨後愈發急|促起來。
今夜在房外值守的是清念，不想被這聲音被傳了出去，她唯有貝齒咬緊了唇，才能不把這些響動洩露出去。
齒尖鋒利，不待多時便咬出幾道顯眼的痕跡。
顧珽眸色漸暗，伸手抵住紅唇，不讓她咬。
喉頭滾了滾，他貼近了少女耳畔，低聲詢問，“喜歡麽？”
縱使光瞧面色他都能看出來，可他更想聽她說。
姜梨怎麽可能真能答的出來。
她眼睫上掛了幾滴晶瑩，渾身都在顫動。
少女哭腔溢得滿滿，連帶著雙眸也凈是濕漉漉的，“夫君，不……”
似低泣時的呢喃，更似撒嬌。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
姜梨本以為這份煎熬終於要過去了，卻不想男子氣息入|侵的更狠了些。
嬌軀猛然一顫。
看出她想推拒的意思，顧珽拿了更軟繩，將那雙推拒的手纏過她頭頂，動作冷酷又輕柔。
姑娘家都愛嬌，雖是束縛，但這布料是最為綿軟的，根本傷不了人。
他把軟乎乎的少女扶坐，虛靠在榻沿。
這樣，輕而易舉的，就能讓姜梨看得更加清楚。
沒有比這更羞人的了。
輕撚指腹間，顧珽嗓音低沈又克|制。
“乖些，說出來，我想聽。”
“不……”
身旁男子氣息很濃，像牢籠，又像細細的網。
姜梨很清楚，這是顧珽親手為她織就的細網。
任誰想逃也逃不掉。
顧珽半瞇著眼，手下動作驀地發了狠，一改先前的慵懶，手中加快了許多。
姜梨面頰漲至殷|紅，杏眼猛然睜圓，剎那間就連細碎的哼聲都忘記了。
“不肯說？”
“呵，先前沐浴、醉酒不都膽子挺大的麽，阿梨怕什麽？”
他嗓音微涼，沒得從前輕柔。
這問話，倒是像極了殘|忍冷|酷的判官正審問他的小俘|虜。
顧珽衣衫仍舊完整，衣冠楚楚的模樣看不出有半分不妥，仍舊好整以暇，甚至單手支額徐徐問著她。
當然，慵懶禁|欲的前提下，得是忽略了那手中正做著的動作。
儼然詮釋了究竟什麽叫做真正的兩面派。
“喜歡，喜歡，阿梨很喜歡……”
姜梨輕||喘，以細碎的聲音答了出來。
她是真的怕了。
為什麽沒事要去勾|引他。
嗚嗚，再也不敢了。
這聲喜歡實在太過悅耳，顧珽頭回失了控。
沒有半分猶豫，他俯身便堵上了凈會說些甜言蜜語的唇。
水||漬聲響動更||緊||促了些，姜梨腳趾下意識的蜷了起來，白如美玉的腳||背繃緊到筆直。
美景不外如是。
“你...”
“叫夫君。”
姜梨不敢反抗，渾身都在打著顫，心提到了嗓子眼。
“嗚嗚，夫君...”
少女聲聲漸高，仿若貓咪的嗚咽，極致後的崩潰一並襲來。
顧珽的五指沒能幸免，皆是被打||濕了，他並未將其擦拭，只是換了虎口卡著她的臉，細碎的吻一並落了下來。
-
失了克制的人放|縱到了極|致。
深夜，已然是子時了。
浴桶中蒸蒸的冒著熱氣，灼熱的蒸汽打在屏風簾架處。
姜梨散了架的靠在桶壁上，閉緊了眼。
突地，粉拳捶在水面，氤出一片波瀾。
啊啊啊！
要死了！
腿抽筋就算了，手還酸。
想到剛才那一切，姜梨莫名就有些不想回去。
沒由來的，她突然就不知該怎麽面對他了。
於是，這次沐浴花了姜梨生來最久的時間，整整一個時辰。
想著這時辰顧珽早該睡了，怕打攪他睡眠，她腳步放得很輕，房外值守的清念見了她就欲見禮。
趕在她要行禮前，姜梨忙伸指擋住唇，輕輕“噓”了聲，示意她莫要聲張。
隨後才動作極輕的進了房。
看那動作，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麽鬼鬼祟祟欲行竊的賊人。
清念瞧得一楞一楞的。
夫人這是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做賊呢。
索性想不出來，她也懶得去想，提著燈籠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起了瞌睡。
姜梨本以為他早已就寢了，卻不想推門進去時，那本該睡著的人，此時正端坐在桌案前。
先前的那身墨袍早已穿不得了，他換了身鴉青色的緞面錦袍，純黑的大氅也換成了玄色的鶴氅，顏色比先前那些看起來都淡些，硬生生把那冷硬的線條襯得柔和了不少。
不僅如此，房中還有個打扮穩重，光憑年歲瞧起來像是嬤嬤模樣的人。
姜梨想過一萬種可能，卻沒想到一會兒沒在房裏會是這場面，不由微怔了怔。
這又是怎麽了？
怔然間，她忘記了動作，門扉發出幾聲響。
那嬤嬤聽見響動微滯片刻，轉身便瞧見姜梨身上穿的雲雁錦線寢衣。
她了然一笑，上前拉過少女白嫩的手。
“想必這位便是夫人了吧？”
姜梨還從未見過這般自來熟的人，拿眼疑惑的看向顧珽。
眼中的意思很明白，“這又是怎麽回事？”
只見顧珽微勾起唇，還不等他開口，那嬤嬤徑直就說明了來意。
“夫人，王爺徹夜將老身找了來，說是想讓夫人自己挑個好日子。”
姜梨回來的匆忙，身上的寢衣也只是略略穿著，衣襟下的白皙鎖骨之上，斑斑痕跡簡直一眼便可瞧見。
嬤嬤看得老臉一紅。
難怪王爺這般著急，原是如此。
姜梨順著她的目光低頭往下，不消片刻就能想明白，面頰紅了個透。
“嬤嬤誤會了……”
嬤嬤只當她是女兒家放不下臉來，再者說即便真是成了事倒也說得通，這兩人又非頭次婚事，只是補辦個婚事罷了，總不能拘著人家成親那麽久的小兩口不讓做不是？
這道視線越來越詭異，姜梨見她不信，急急辯解，“嬤嬤真的誤會了。”
只見這嬤嬤擺了擺手，只當她是愈發羞，滿是無所謂道：“老身是過來人，夫人不必過於害羞。”
還真有些越描越黑的趨勢。
姜梨這下算是解釋不清楚了，她拿眼瞧了眼顧珽。
這意思很明白，既是你找來的人，你快來解釋。
也不知是不是這眼神真有用，只見桌案前的男子站起了身。
邁步走了過去，卻並未言語。
秋夜風涼，顧珽瞧著她寢衣單薄，微蹙起眉，不由分說便解了外披的大氅，給人披在了身上。
“穿這麽少做什麽？胡鬧。”
姜梨本以為他是來解釋的，卻不想顧珽自懷中掏出了個小簿子，“你來挑。”說罷，就將那小簿子徑自遞了過去。
顧珽不同於她，即便是被誤解也不是會解釋的人。
真要算得上解釋的話，就算是那日的道歉了。
姜梨本還不解，但瞧了眼翻開的簿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垂眸看去黃歷邊沿處泛著黃，有些數字被紅色朱筆畫了圈。
原來是要選成婚的日子。
姜梨本以為就他的性子來看，會自己選中個好日子，一手操辦好了，再通知她一聲。
卻從沒想過會是這樣。
姜梨微怔，眨眼間，長睫微顫，仰起頭低聲問道：“你讓我自己挑？”
出閣的女兒家都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從不由己，真要出閣的女子自己來選日子的，她這怕是整個大楚頭一份。
顧珽看出她話中的意思，喉結滾了滾，俯身低低耳語了句——
“我想你自願嫁。”
他要的是真正的兩情相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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