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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情/動
姜梨現在渾身都使不上勁, 賴在他懷中根本不肯起來。
此時還在嘿嘿地傻笑著：“夫君抱，抱抱……”
顧珽將她這副耍賴皮的模樣看在眼中，眉心跳了跳, 卻也沒把人趕出去, 抱起她就下了轎。
若不是內力未失，這般既要坐輪椅又得抱著人，屬實是有些難度。
好在流川已經將輪椅推了出來，只微一使力他便坐在了輪椅上。
流川先前聽見那些要“和離”的話，本來猜測兩人現下可能都沒好臉色, 可……
可現在看著姜梨好生的被自家主子抱在懷中, 即便是他跟了顧珽多年早已做到面不改色了, 此時也不由微微一滯。
果然還是夫人有本事。
即便是如願以償的被他抱在懷裏了, 姜梨仍舊不老實, 嘴裏嘀嘀咕咕的。
“你以後要是再把我推開, 我就, 我就……”
顧珽將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微挑眉, 沈著臉問道：“你就怎樣？”
他倒想聽聽她能說出些什麽？
姜梨現在知道和離不能說，腦子慢半拍的想著怎樣才能威脅到他。
可她又什麽都不會……
她憋了又憋, 一個勁兒的思考自己都會些什麽, 良久後才終於憋出了句，“你若再趕我走, 我就要哭啦。”
本來是威脅人的話，可整句話都被她說得軟綿綿的，不僅沒有威脅的氣勢, 就算是半點威脅性都構不上。
顧珽：“……”
還是第一次見到連威脅人都不會的。
這小白眼狼不會真以為他怕她哭吧？
顧珽歷來都厭惡酒味, 此時姜梨離得這般近, 呼吸間酒氣盡數噴灑在他耳畔。
按理說他該將她趕下去才對，可現在鼻尖卻縈繞的都是股甜香。
出奇的，他竟然不討厭，
前方的小道上傳來兩道女子的對話聲，針落可聞的夜色下，這談話聲清晰可見。
“你說咱們大人對夫人究竟是個什麽心思啊，真是猜也猜不透。”
“大人這不都去接夫人回府了嗎，縱觀全京城的權貴裏哪裏有像大人這般做法的，依我看你還是少說兩句吧，主子的事兒可跟我們沒什麽關系，你還是少妄議兩句吧。”
“可……按理說夫人嫁了過來，第一幅頭面可應該是大人來添置，這夫人嫁過來都那麽久了……大人也沒送一套像樣的頭面啊。”
府上統共就那麽大，若是送了的話，早該闔府上下皆知了。
兩人正閑談著，身後驀地就傳來了句，“妄議主子私事，你們是有幾條命活？”
她們俱是被這聲給嚇得一哆嗦，轉頭看去，就見了冷著臉的流川。
而流川身後……正是抱著姜梨的顧珽。
小道上沒掛燈籠，月色漆靜，並不能看清那人面上的表情，是喜是怒都看不出來。
她們都是在小院中負責灑掃的奴婢，自然不曾見過顧珽真容，但是流川是闔府上下的下人都見過的。
現下這個能坐著輪椅讓流川跟在左右的人……此人身份簡直無需多想。
想到之前府中憑空消失的那些下人奴仆，兩人臉色俱都嚇得慘白，對視了一眼後，想也不想，即刻便跪了下去。
“奴婢二人不是故意私下裏妄議主子的，大……大人饒命。”
“這就是奴婢間的閑談，求大人饒命啊。”
因著心中的害怕驚懼，她們的頭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冰涼的地面，直把額頭都滲出了血。
即便是如此，顧珽仍舊沒說話。
似是知道求顧珽多半是無用，這樣一直跪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們轉而看向流川，“流侍衛，流侍衛你應當能說上話，救救我們吧。”
流川整日跟在主子身邊是眾所周知的，若是他可以幫忙求情，她們就應該罪不至死了，事情大抵還是有轉機的。
流川轉而看向輪椅上看不清臉色的人，“大人……你看這……”
顧珽低頭看了眼跪在身前不斷求饒的兩人，微垂眉眼，正欲說什麽，懷中的少女卻是懵懂的睜開了眼，此刻正蹙著眉，滿不高興的嘟囔道：“嗚嗚，好吵，你又欺負我。”
姜梨揉著眼睛，看向身前不停磕著頭的小婢女，“你們怎麽啦？”
唔，好面生的丫鬟，應當不是她房裏的。
她想不出來，索性轉頭問起了顧珽，“嘻嘻，夫君……我是不是真的喝醉啦，不僅面前的夫君有三個，就連這兩個丫鬟我都沒見過。”
兩個小婢女還是頭回見著這副模樣的夫人，此時也不只顧著求饒了，面色怪異的看了眼姜梨。
能被大人抱在懷裏的，除了夫人還能有誰？
不過都說她們的夫人溫婉賢淑，怎麽今日頭回見著竟是這般，這般可愛……
顧珽掃了眼面前的兩人，不消多想就知道這兩人定是想岔了，“知道喝醉了就別說話。”
又被兇了。
姜梨撇了撇嘴，不開心的直扭頭，只給他留下了個後腦勺。
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口中還十分有脾氣的“哼”了聲。
顧珽：“……”
喝醉了酒，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又敢給他耍脾氣了。
將這變化看在眼中，兩個婢女不由再度對視了眼。
現在看來，夫人應該能保下她們的命？
“夫人，求夫人饒奴婢們一命。”
顧珽沒想到這二人能有這般逾矩，沈下臉就朝她們冷冷的掃了眼。
這眼神實在有些可怕，兩人本還想說什麽，此時臉色變得愈發慘白，話也俱都堵在了喉頭，沒敢再說一句。
姜梨楞了楞，轉頭看了她們一眼，再看了眼顧珽，時機很巧，正好就看見了他這個眼神，發著楞想了想，又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的俊顏。
顧珽眼疾手快的把那只作亂的食指給捉住，冷嗖嗖的問了句，“做什麽？”
戳上癮了是不是？
卻見少女傻笑了聲，軟綿綿的問了句：“夫君真的要懲罰她們？”
“你想給她們求情？”這般逾矩的下人，按著他的脾性，就該拖下去打死了。
姜梨對了對手指，弱弱地說了句，“夫君可不可以不殺人啊？”
能讓夫君懲罰的下人必然都是犯了錯的，犯了錯就該有懲罰，她阻攔不了他的懲罰，但是也不希望他手上沾染了人命。
顧珽偏開頭，正巧就對上了那雙懵懂的眼睛，跟鹿兒眼似得，眼睫上的淚珠尚未完全幹完，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他默了默。
按著她的性子，看著人死在面前又該哭了。
罷了。
“府中不留嘴碎的丫頭，發賣出去吧。”
流川聽了這句吩咐，頭回沒第一時間應下，而是楞了楞。
不怪他驚詫，按著顧珽以往的性子，要麽打死要麽受罪，要說這發賣出去的懲罰，可還是頭回。
今天又覺得夫人厲害了些。
那詫異也就一瞬間便下去了，他轉頭看了眼如自己一樣呆楞著的兩個婢女，冷聲道：“聽清楚了？還不快下去。”
兩個婢女這才如夢初醒，忙對著姜梨磕起了頭。
“奴婢謝謝夫人，謝夫人大恩。”
這個插曲過後，顧珽想起方才兩個小婢女談話間的內容，低頭看了眼懷中醉醺醺的姜梨，微蹙起眉。
“剛才她們說得是真的？”
流川微微一楞，“什麽？”
“女子出嫁後該由丈夫置辦頭面。”
流川撓著頭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個說法。”
他自幼就跟著顧珽了，也尚未娶妻，對這些外界的傳言也知道的不多，但記憶中還真有這麽個說法。
說是小娘子出閣後，第一套頭面應當由夫婿來置辦。
大人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
流川壯著膽子問道：“主子是想為夫人添置頭面？”
要真是如此那感情就好了，自家主子可從沒送過女子什麽東西，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顧珽自幼身邊就沒什麽異性，就連之前養過的貓兒都是只公貓。
這下要是真送了夫人首飾，那豈不是可以增進些感情。
想必過不了多久府上就能有個小主子了。
顧珽擡頭看了眼，主院就在眼前，冷冷地瞥了眼身邊的流川，“你也打算逾矩？”
這眼神跟刀子剜人似得，流川忙低下頭。
“是屬下逾矩了。”
“今夜別睡了，自己去刑堂領罰。”
流川不敢反駁，恭聲應道：“是。”
他這麽說不全都是為了主子嗎，當真是紅娘難做。
自打回了房後顧珽就是冷著臉，姜梨看得楞楞的，冷不防就被他扔在了軟榻上，毫不憐香惜玉。
雖然床榻是軟的，下面還墊著有床褥，但這般突然的被扔上去屁/股/也是會疼的。
姜梨一手捂著被撞疼了的屁/股，撇著嘴就喚起了疼。
“夫君壞，你又弄疼我了。”
“壞蛋夫君壞夫君，顧珽是大壞蛋！”
果然是膽子大了，現在都敢直呼他的名諱了。
顧珽冷笑了聲，從齒縫中擠出了句：“膽子又大了？”
再看她口中說著屁/股/疼，手卻是抱著膝蓋的動作，不由更無語。
裝疼也要裝得像些。
真當他會心疼不成？
本來只是他冷嘲說出來的一句話，姜梨卻皺著鼻子認真的想了想，嚴肅正色的反駁，“我膽子不大的。”
她怕黑怕鬼，什麽都怕，膽子哪裏大了。
也不知她腦中是想起什麽了，半瞇著眼睛看身前的人，傻呵呵的笑，然後才擔憂的又戳了戳他的臉。
“我……嘻嘻，你上次沐浴時我上次都看清楚了，夫君是不是有心事呀？”
這話好像有些不打自招了，姜梨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猛地捂住嘴，又補上了句，“唔……我，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那次分明就是無意間看見的，才不是她偷看的！
夫君要是覺得她看光了他的身子，會不會被滅口啊。
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姜梨睜著眼睛，被自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摸了摸怦怦跳的心臟，無辜又可憐的重覆道：“夫君不要滅我的口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偷看的。”
顧珽瞧著她這副被自己給嚇到了的模樣，不禁嗤笑了聲。
還是頭回見著這般讓人無語的人。
他瞇了瞇眼，對上那雙因為害怕才睜圓了的杏眸，不緊不慢道：“放心，我不滅你的口。”
“嘻嘻，我就說夫君最好了，夫君天下第一好！”
姜梨後知後覺的想，夫君對她好，她也理應對夫君好才是。
唔，夫君對她說過什麽來著。
對了，她得給夫君暖/床呀！
姜梨說做就做，等顧珽反應過來的時候，才見眼前的小少女已經蹬掉了鞋襪上了榻，動作快的好似怕被人搶了先似得。
……
喝醉了酒比往日更能作妖了。
他滿頭黑線，“又怎麽了？”
姜梨此時已經將身子給全蒙在了被子裏，只露出了個頭，笑得咯咯咯的，“夫君對我好，我也要對夫君好呀，夫君說過我要暖/床的，這就給夫君暖/床。”
眾所周知顧珽有潔癖，床榻上的被褥每日都有小廝換洗不說，一點異味都是受不了的。
此時因為姜梨裹被子裹得緊，就連被褥上都沾染了股酒氣，稍微一聞便能聞得到。
顧珽深吸了口氣，忍了又忍才沒把人給扔下去。
“起來。”
至少也得沐浴完才能上榻，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姜梨絲毫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踩在線上蹦跶，將被子裹得更緊了些，索性將腦袋也蒙進了被子裏。
嬌聲嬌氣的嗓音透過被褥傳了出去，“不要，我要給夫君暖/床，才不要出去！”
這可是夫君給她的任務，誰攔著也不好使！
顧珽太陽穴兩邊突突地跳，還不待他說什麽，就見姜梨猛地將被子給掀了開，動作快得能嚇人一跳。
……
現下正值夏末最熱的那幾天，蒙在被子裏就算只有半刻鐘，也會叫人受不住的。
姜梨本以為把被子給掀開就不熱了，卻不想汗已經捂出來了，盡管不蓋被子也不好受。
好想脫/衣服。
夏日的衣衫本就薄，她喝醉酒後的動作也比平常快了不少，束腰的解法都刻進了骨子裏，即便是頭腦不太清醒了姜梨仍舊記得該怎麽解開，只片刻間就讓她將裳裙都給褪了下去。
雲錦薄紗層層落下，掉落在床榻被褥上，這些夏季穿的衣物都沒什麽重量，有些飄落在了地上，輕飄飄的沒發出半點聲響。
只餘下一件煙粉色的薄紗小衣。
煙粉色的小衣穿在她身上半隱半露，白皙的肌膚顯現在其中。
一大片一大片的白，白得仿佛雪山上的妖精，顧珽沒料到她竟是會這樣，看得呼吸狠狠一滯，喉頭滾了滾。
因著主子們剛回來，下人只給房中點了紅燭兩盞，這景象在若隱若現中更顯得/魅/惑/動人。
姜梨頭上的發髻因為剛才的扭動已經盡數散了下去，烏黑的發絲披在身上，給這景象更添了抹妖艷。
肚兜小衣是系帶的樣式，姜梨看著系在腰間的死結，不由犯起了難。
這件要不要也脫了呢。
她下意識就想問問夫君，哪能料到話還沒問出口，就被他給撲/倒在了榻/上。
顧珽垂眸看了眼身下宛若妖精般的姑娘，險些將牙給咬碎，“你都想好了？”
方才在馬車上她就不安分，又親又抱的，現在竟敢直接這樣。
這樣一次次的撩/撥/，心頭的火已經完全燃了起來，連帶著那些從未有過的念頭，都萌發了出來……自然得要這個罪魁禍首來滅。
床榻用得都是最為綿軟的材質，即便是嬌氣如姜梨這樣撞上去也不覺得疼。
她楞楞的看在壓在自己身前的人，絲毫不明白怎麽片刻間就有這樣的轉變。
夫君看她的眼神好嚇人，怎麽就跟要吃了她一樣。
姜梨正出著神的瞪圓了眼，冷不防就被人給捂住了眼睛。
顧珽呼吸加粗了幾分，眼尾早已經泛了紅，指腹無意間從她腿上劃過，現在裳裙盡數除去，沒有衣物阻攔下的雪膚觸感好得有些出奇。
指腹上的那些繭從肌膚上刮過的觸感有些癢/癢/的，光是這樣若有若無的觸感，就讓姜梨忍不住打了個顫/栗。
顧珽自然敏銳的發現了她那兩下顫抖，手指微勾，力道不輕不重的在白嫩的大腿上摁了兩下，不同於前兩次有衣物相隔，這次再也沒有布料隔著，肌膚相觸，觸感清晰的傳入腦中。
單單這觸碰的感覺就叫人難耐，顧珽倒吸了口涼氣，舌尖狠/狠/頂了下上顎，手從她大腿移至腰間，單手掐在她腰間，禁錮著人不許亂動。
再垂眸看去，那雙櫻唇上的紅腫還未消下去，頗有幾分誘人采擷的味道。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更何況今夜的情//動全是因為姜梨。
此刻心隨意動，想做，自然就做了。
指骨擡起少女下顎，顧珽慢慢輕俯下身。
姜梨本來乖乖的沒有亂動，但是那只手移到她腰上以後，莫名就有些難受。
嗓子眼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竄出來一樣。
她好難受。
姜梨只得皺著小臉，弱弱地說了句，“夫……夫君，我好難受。”
“閉嘴。”
顧珽沒去理會她的低聲嬌/喚，低頭就欲吻上去。
今夜就得把這個小騙子就地正法。
說什麽也沒用了。
喉間傳來的感覺越來越難受，連帶著嗓子眼裏還傳來了股從未有過的腥味，姜梨小臉皺得死緊，忍無可忍，“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
空氣中盡是股嘔吐物的腥味，顧珽額角跳了又跳，素有潔癖的人忍了又忍才沒把她給掐死。
“來人。”
自從綠蕘隨著姜梨搬來後，得了流川的囑咐，特許宿在主院的下人屋裏。
今夜剛好輪到她守夜。
聽到那聲冷喚，綠蕘想也不想的推門進了房，看見榻上交纏的兩人不禁臉紅了個透。
可等她看清楚其中景象後倏然怔住。
“夫……夫人？”
她沒看錯吧，夫人這是吐了大人一身？
“帶你主子下去洗幹凈，讓人進來換被褥。”
綠蕘急忙應下，將人帶到了房門處時，又聽見了句，“洗十次，什麽時候酒味都洗幹凈了什麽時候送回來。”
顧珽的衣袍上也沾了不少穢物，即便是換了衣裳也能聞到一股味。
“流川。”
流川剛去刑堂領完罰，走到門口就聽見這句，心頭一咯噔。
“主子，什麽事？”
只聽房中的人慢慢道：“備水，沐浴。”
流川領命退了下去，又聽見裏面傳來了句——
“要冷水。”
走到房門處的流川聽到這句，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腳下差些就一個踉蹌。
-
主院中下人的速度很快，只半刻鐘不到，他便已經泡在了涼水中。
顧珽很清楚自己的性子，素來欲/念極淡，對女人都沒什麽想法。
他本以為今夜的情動只是個意外。
卻沒想到泡在涼水中時，剛才姜梨那般妖媚的景象卻像是雋刻在腦中一樣，任他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包括雪白的背脊上，那大片大片、能奪人呼吸的白，都讓他念念不忘。
見鬼了。
作者有話說：
我沒有搞瑟瑟我沒有搞瑟瑟（碎碎念）
是筆下的人物自己想搞的（對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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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現在渾身都使不上勁, 賴在他懷中根本不肯起來。
此時還在嘿嘿地傻笑著：“夫君抱，抱抱……”
顧珽將她這副耍賴皮的模樣看在眼中，眉心跳了跳, 卻也沒把人趕出去, 抱起她就下了轎。
若不是內力未失，這般既要坐輪椅又得抱著人，屬實是有些難度。
好在流川已經將輪椅推了出來，只微一使力他便坐在了輪椅上。
流川先前聽見那些要“和離”的話，本來猜測兩人現下可能都沒好臉色, 可……
可現在看著姜梨好生的被自家主子抱在懷中, 即便是他跟了顧珽多年早已做到面不改色了, 此時也不由微微一滯。
果然還是夫人有本事。
即便是如願以償的被他抱在懷裏了, 姜梨仍舊不老實, 嘴裏嘀嘀咕咕的。
“你以後要是再把我推開, 我就, 我就……”
顧珽將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微挑眉, 沈著臉問道：“你就怎樣？”
他倒想聽聽她能說出些什麽？
姜梨現在知道和離不能說，腦子慢半拍的想著怎樣才能威脅到他。
可她又什麽都不會……
她憋了又憋, 一個勁兒的思考自己都會些什麽, 良久後才終於憋出了句，“你若再趕我走, 我就要哭啦。”
本來是威脅人的話，可整句話都被她說得軟綿綿的，不僅沒有威脅的氣勢, 就算是半點威脅性都構不上。
顧珽：“……”
還是第一次見到連威脅人都不會的。
這小白眼狼不會真以為他怕她哭吧？
顧珽歷來都厭惡酒味, 此時姜梨離得這般近, 呼吸間酒氣盡數噴灑在他耳畔。
按理說他該將她趕下去才對，可現在鼻尖卻縈繞的都是股甜香。
出奇的，他竟然不討厭，
前方的小道上傳來兩道女子的對話聲，針落可聞的夜色下，這談話聲清晰可見。
“你說咱們大人對夫人究竟是個什麽心思啊，真是猜也猜不透。”
“大人這不都去接夫人回府了嗎，縱觀全京城的權貴裏哪裏有像大人這般做法的，依我看你還是少說兩句吧，主子的事兒可跟我們沒什麽關系，你還是少妄議兩句吧。”
“可……按理說夫人嫁了過來，第一幅頭面可應該是大人來添置，這夫人嫁過來都那麽久了……大人也沒送一套像樣的頭面啊。”
府上統共就那麽大，若是送了的話，早該闔府上下皆知了。
兩人正閑談著，身後驀地就傳來了句，“妄議主子私事，你們是有幾條命活？”
她們俱是被這聲給嚇得一哆嗦，轉頭看去，就見了冷著臉的流川。
而流川身後……正是抱著姜梨的顧珽。
小道上沒掛燈籠，月色漆靜，並不能看清那人面上的表情，是喜是怒都看不出來。
她們都是在小院中負責灑掃的奴婢，自然不曾見過顧珽真容，但是流川是闔府上下的下人都見過的。
現下這個能坐著輪椅讓流川跟在左右的人……此人身份簡直無需多想。
想到之前府中憑空消失的那些下人奴仆，兩人臉色俱都嚇得慘白，對視了一眼後，想也不想，即刻便跪了下去。
“奴婢二人不是故意私下裏妄議主子的，大……大人饒命。”
“這就是奴婢間的閑談，求大人饒命啊。”
因著心中的害怕驚懼，她們的頭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冰涼的地面，直把額頭都滲出了血。
即便是如此，顧珽仍舊沒說話。
似是知道求顧珽多半是無用，這樣一直跪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們轉而看向流川，“流侍衛，流侍衛你應當能說上話，救救我們吧。”
流川整日跟在主子身邊是眾所周知的，若是他可以幫忙求情，她們就應該罪不至死了，事情大抵還是有轉機的。
流川轉而看向輪椅上看不清臉色的人，“大人……你看這……”
顧珽低頭看了眼跪在身前不斷求饒的兩人，微垂眉眼，正欲說什麽，懷中的少女卻是懵懂的睜開了眼，此刻正蹙著眉，滿不高興的嘟囔道：“嗚嗚，好吵，你又欺負我。”
姜梨揉著眼睛，看向身前不停磕著頭的小婢女，“你們怎麽啦？”
唔，好面生的丫鬟，應當不是她房裏的。
她想不出來，索性轉頭問起了顧珽，“嘻嘻，夫君……我是不是真的喝醉啦，不僅面前的夫君有三個，就連這兩個丫鬟我都沒見過。”
兩個小婢女還是頭回見著這副模樣的夫人，此時也不只顧著求饒了，面色怪異的看了眼姜梨。
能被大人抱在懷裏的，除了夫人還能有誰？
不過都說她們的夫人溫婉賢淑，怎麽今日頭回見著竟是這般，這般可愛……
顧珽掃了眼面前的兩人，不消多想就知道這兩人定是想岔了，“知道喝醉了就別說話。”
又被兇了。
姜梨撇了撇嘴，不開心的直扭頭，只給他留下了個後腦勺。
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口中還十分有脾氣的“哼”了聲。
顧珽：“……”
喝醉了酒，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又敢給他耍脾氣了。
將這變化看在眼中，兩個婢女不由再度對視了眼。
現在看來，夫人應該能保下她們的命？
“夫人，求夫人饒奴婢們一命。”
顧珽沒想到這二人能有這般逾矩，沈下臉就朝她們冷冷的掃了眼。
這眼神實在有些可怕，兩人本還想說什麽，此時臉色變得愈發慘白，話也俱都堵在了喉頭，沒敢再說一句。
姜梨楞了楞，轉頭看了她們一眼，再看了眼顧珽，時機很巧，正好就看見了他這個眼神，發著楞想了想，又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的俊顏。
顧珽眼疾手快的把那只作亂的食指給捉住，冷嗖嗖的問了句，“做什麽？”
戳上癮了是不是？
卻見少女傻笑了聲，軟綿綿的問了句：“夫君真的要懲罰她們？”
“你想給她們求情？”這般逾矩的下人，按著他的脾性，就該拖下去打死了。
姜梨對了對手指，弱弱地說了句，“夫君可不可以不殺人啊？”
能讓夫君懲罰的下人必然都是犯了錯的，犯了錯就該有懲罰，她阻攔不了他的懲罰，但是也不希望他手上沾染了人命。
顧珽偏開頭，正巧就對上了那雙懵懂的眼睛，跟鹿兒眼似得，眼睫上的淚珠尚未完全幹完，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他默了默。
按著她的性子，看著人死在面前又該哭了。
罷了。
“府中不留嘴碎的丫頭，發賣出去吧。”
流川聽了這句吩咐，頭回沒第一時間應下，而是楞了楞。
不怪他驚詫，按著顧珽以往的性子，要麽打死要麽受罪，要說這發賣出去的懲罰，可還是頭回。
今天又覺得夫人厲害了些。
那詫異也就一瞬間便下去了，他轉頭看了眼如自己一樣呆楞著的兩個婢女，冷聲道：“聽清楚了？還不快下去。”
兩個婢女這才如夢初醒，忙對著姜梨磕起了頭。
“奴婢謝謝夫人，謝夫人大恩。”
這個插曲過後，顧珽想起方才兩個小婢女談話間的內容，低頭看了眼懷中醉醺醺的姜梨，微蹙起眉。
“剛才她們說得是真的？”
流川微微一楞，“什麽？”
“女子出嫁後該由丈夫置辦頭面。”
流川撓著頭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個說法。”
他自幼就跟著顧珽了，也尚未娶妻，對這些外界的傳言也知道的不多，但記憶中還真有這麽個說法。
說是小娘子出閣後，第一套頭面應當由夫婿來置辦。
大人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
流川壯著膽子問道：“主子是想為夫人添置頭面？”
要真是如此那感情就好了，自家主子可從沒送過女子什麽東西，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顧珽自幼身邊就沒什麽異性，就連之前養過的貓兒都是只公貓。
這下要是真送了夫人首飾，那豈不是可以增進些感情。
想必過不了多久府上就能有個小主子了。
顧珽擡頭看了眼，主院就在眼前，冷冷地瞥了眼身邊的流川，“你也打算逾矩？”
這眼神跟刀子剜人似得，流川忙低下頭。
“是屬下逾矩了。”
“今夜別睡了，自己去刑堂領罰。”
流川不敢反駁，恭聲應道：“是。”
他這麽說不全都是為了主子嗎，當真是紅娘難做。
自打回了房後顧珽就是冷著臉，姜梨看得楞楞的，冷不防就被他扔在了軟榻上，毫不憐香惜玉。
雖然床榻是軟的，下面還墊著有床褥，但這般突然的被扔上去屁/股/也是會疼的。
姜梨一手捂著被撞疼了的屁/股，撇著嘴就喚起了疼。
“夫君壞，你又弄疼我了。”
“壞蛋夫君壞夫君，顧珽是大壞蛋！”
果然是膽子大了，現在都敢直呼他的名諱了。
顧珽冷笑了聲，從齒縫中擠出了句：“膽子又大了？”
再看她口中說著屁/股/疼，手卻是抱著膝蓋的動作，不由更無語。
裝疼也要裝得像些。
真當他會心疼不成？
本來只是他冷嘲說出來的一句話，姜梨卻皺著鼻子認真的想了想，嚴肅正色的反駁，“我膽子不大的。”
她怕黑怕鬼，什麽都怕，膽子哪裏大了。
也不知她腦中是想起什麽了，半瞇著眼睛看身前的人，傻呵呵的笑，然後才擔憂的又戳了戳他的臉。
“我……嘻嘻，你上次沐浴時我上次都看清楚了，夫君是不是有心事呀？”
這話好像有些不打自招了，姜梨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猛地捂住嘴，又補上了句，“唔……我，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那次分明就是無意間看見的，才不是她偷看的！
夫君要是覺得她看光了他的身子，會不會被滅口啊。
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姜梨睜著眼睛，被自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摸了摸怦怦跳的心臟，無辜又可憐的重覆道：“夫君不要滅我的口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偷看的。”
顧珽瞧著她這副被自己給嚇到了的模樣，不禁嗤笑了聲。
還是頭回見著這般讓人無語的人。
他瞇了瞇眼，對上那雙因為害怕才睜圓了的杏眸，不緊不慢道：“放心，我不滅你的口。”
“嘻嘻，我就說夫君最好了，夫君天下第一好！”
姜梨後知後覺的想，夫君對她好，她也理應對夫君好才是。
唔，夫君對她說過什麽來著。
對了，她得給夫君暖/床呀！
姜梨說做就做，等顧珽反應過來的時候，才見眼前的小少女已經蹬掉了鞋襪上了榻，動作快的好似怕被人搶了先似得。
……
喝醉了酒比往日更能作妖了。
他滿頭黑線，“又怎麽了？”
姜梨此時已經將身子給全蒙在了被子裏，只露出了個頭，笑得咯咯咯的，“夫君對我好，我也要對夫君好呀，夫君說過我要暖/床的，這就給夫君暖/床。”
眾所周知顧珽有潔癖，床榻上的被褥每日都有小廝換洗不說，一點異味都是受不了的。
此時因為姜梨裹被子裹得緊，就連被褥上都沾染了股酒氣，稍微一聞便能聞得到。
顧珽深吸了口氣，忍了又忍才沒把人給扔下去。
“起來。”
至少也得沐浴完才能上榻，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姜梨絲毫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踩在線上蹦跶，將被子裹得更緊了些，索性將腦袋也蒙進了被子裏。
嬌聲嬌氣的嗓音透過被褥傳了出去，“不要，我要給夫君暖/床，才不要出去！”
這可是夫君給她的任務，誰攔著也不好使！
顧珽太陽穴兩邊突突地跳，還不待他說什麽，就見姜梨猛地將被子給掀了開，動作快得能嚇人一跳。
……
現下正值夏末最熱的那幾天，蒙在被子裏就算只有半刻鐘，也會叫人受不住的。
姜梨本以為把被子給掀開就不熱了，卻不想汗已經捂出來了，盡管不蓋被子也不好受。
好想脫/衣服。
夏日的衣衫本就薄，她喝醉酒後的動作也比平常快了不少，束腰的解法都刻進了骨子裏，即便是頭腦不太清醒了姜梨仍舊記得該怎麽解開，只片刻間就讓她將裳裙都給褪了下去。
雲錦薄紗層層落下，掉落在床榻被褥上，這些夏季穿的衣物都沒什麽重量，有些飄落在了地上，輕飄飄的沒發出半點聲響。
只餘下一件煙粉色的薄紗小衣。
煙粉色的小衣穿在她身上半隱半露，白皙的肌膚顯現在其中。
一大片一大片的白，白得仿佛雪山上的妖精，顧珽沒料到她竟是會這樣，看得呼吸狠狠一滯，喉頭滾了滾。
因著主子們剛回來，下人只給房中點了紅燭兩盞，這景象在若隱若現中更顯得/魅/惑/動人。
姜梨頭上的發髻因為剛才的扭動已經盡數散了下去，烏黑的發絲披在身上，給這景象更添了抹妖艷。
肚兜小衣是系帶的樣式，姜梨看著系在腰間的死結，不由犯起了難。
這件要不要也脫了呢。
她下意識就想問問夫君，哪能料到話還沒問出口，就被他給撲/倒在了榻/上。
顧珽垂眸看了眼身下宛若妖精般的姑娘，險些將牙給咬碎，“你都想好了？”
方才在馬車上她就不安分，又親又抱的，現在竟敢直接這樣。
這樣一次次的撩/撥/，心頭的火已經完全燃了起來，連帶著那些從未有過的念頭，都萌發了出來……自然得要這個罪魁禍首來滅。
床榻用得都是最為綿軟的材質，即便是嬌氣如姜梨這樣撞上去也不覺得疼。
她楞楞的看在壓在自己身前的人，絲毫不明白怎麽片刻間就有這樣的轉變。
夫君看她的眼神好嚇人，怎麽就跟要吃了她一樣。
姜梨正出著神的瞪圓了眼，冷不防就被人給捂住了眼睛。
顧珽呼吸加粗了幾分，眼尾早已經泛了紅，指腹無意間從她腿上劃過，現在裳裙盡數除去，沒有衣物阻攔下的雪膚觸感好得有些出奇。
指腹上的那些繭從肌膚上刮過的觸感有些癢/癢/的，光是這樣若有若無的觸感，就讓姜梨忍不住打了個顫/栗。
顧珽自然敏銳的發現了她那兩下顫抖，手指微勾，力道不輕不重的在白嫩的大腿上摁了兩下，不同於前兩次有衣物相隔，這次再也沒有布料隔著，肌膚相觸，觸感清晰的傳入腦中。
單單這觸碰的感覺就叫人難耐，顧珽倒吸了口涼氣，舌尖狠/狠/頂了下上顎，手從她大腿移至腰間，單手掐在她腰間，禁錮著人不許亂動。
再垂眸看去，那雙櫻唇上的紅腫還未消下去，頗有幾分誘人采擷的味道。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更何況今夜的情//動全是因為姜梨。
此刻心隨意動，想做，自然就做了。
指骨擡起少女下顎，顧珽慢慢輕俯下身。
姜梨本來乖乖的沒有亂動，但是那只手移到她腰上以後，莫名就有些難受。
嗓子眼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竄出來一樣。
她好難受。
姜梨只得皺著小臉，弱弱地說了句，“夫……夫君，我好難受。”
“閉嘴。”
顧珽沒去理會她的低聲嬌/喚，低頭就欲吻上去。
今夜就得把這個小騙子就地正法。
說什麽也沒用了。
喉間傳來的感覺越來越難受，連帶著嗓子眼裏還傳來了股從未有過的腥味，姜梨小臉皺得死緊，忍無可忍，“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
空氣中盡是股嘔吐物的腥味，顧珽額角跳了又跳，素有潔癖的人忍了又忍才沒把她給掐死。
“來人。”
自從綠蕘隨著姜梨搬來後，得了流川的囑咐，特許宿在主院的下人屋裏。
今夜剛好輪到她守夜。
聽到那聲冷喚，綠蕘想也不想的推門進了房，看見榻上交纏的兩人不禁臉紅了個透。
可等她看清楚其中景象後倏然怔住。
“夫……夫人？”
她沒看錯吧，夫人這是吐了大人一身？
“帶你主子下去洗幹凈，讓人進來換被褥。”
綠蕘急忙應下，將人帶到了房門處時，又聽見了句，“洗十次，什麽時候酒味都洗幹凈了什麽時候送回來。”
顧珽的衣袍上也沾了不少穢物，即便是換了衣裳也能聞到一股味。
“流川。”
流川剛去刑堂領完罰，走到門口就聽見這句，心頭一咯噔。
“主子，什麽事？”
只聽房中的人慢慢道：“備水，沐浴。”
流川領命退了下去，又聽見裏面傳來了句——
“要冷水。”
走到房門處的流川聽到這句，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腳下差些就一個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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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中下人的速度很快，只半刻鐘不到，他便已經泡在了涼水中。
顧珽很清楚自己的性子，素來欲/念極淡，對女人都沒什麽想法。
他本以為今夜的情動只是個意外。
卻沒想到泡在涼水中時，剛才姜梨那般妖媚的景象卻像是雋刻在腦中一樣，任他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包括雪白的背脊上，那大片大片、能奪人呼吸的白，都讓他念念不忘。
見鬼了。
作者有話說：
我沒有搞瑟瑟我沒有搞瑟瑟（碎碎念）
是筆下的人物自己想搞的（對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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