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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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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2)

是夜, 白蒲星蟲族調查處。

莊明月捏了捏眉心,許是接連熬夜,金色長發暗淡了不少, 眉宇之間也有明顯的倦怠之意。

兩天前,面具人打傷蟲族調查處一眾超凡強者, 輕松離去, 展露出來的強大實力令所有人駭然。

那已經不是普通的超凡三階強者了, 有可能是三階頂級,無限接近聖域。

這個判斷讓莊明月無比頭疼。

自擬態出現到如今,聯邦總共只有五人晉升聖域, 其中三位駐守在聯邦極為重要的三處要塞,輕易不能離開。

另外兩位聖域強者, 一位擔任元首的親衛隊隊長,對元首寸步不離, 保護元首的安全, 一位則是退休多年的老元帥, 他是聯邦的第一位聖域強者,但已經老邁,不到危急存亡之時,不會出山。

如此一來,竟無人能掣肘彼岸花的那位神秘強者,若他想做什麽,能輕而易舉在聯邦內掀起軒然大.波。

在她冥思苦想之際, 有人敲響辦公室的門。

莊明月暫且收起思緒,揚聲道:“進!”

金屬門彈入墻內, 君小亦站在門外。

離開君臨城後,他的狀態就恢覆成了原樣, 此前一直潛伏在他意識深處的蒲尾蠅不知是死了還是怎的,沒有任何動靜,連屬於它的那股力量也好似被切成了千萬片散落在他的身體裏,很難聚集起來。

莊明月見了他,有些意外:“你怎麽過來了?”

這兩天她一直在調查那個神秘強者,抽不出時間處理其他事情,自然也沒空見君小亦。

君小亦將門關上,一句廢話沒說,徑直從空間手環裏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莊明月。

莊明月目露疑惑,卻還是接過小盒子打開,等她看到裏面裝著的東西時,不由瞳孔一縮,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來。

盒子裏裝著的正是一枚翡玉牌,這麽近的距離,莊明月能看清玉牌上清晰的紋理,以及倒映在它表面的自己的影像。

她取出手套戴上,拿起翡玉牌仔細觀察,摸到玉牌後方有些凹凸不平,立刻轉過來,看到了鐫刻其上的數字——

五。

莊明月當即擡起頭,“你怎麽會有翡玉牌?”

君小亦:“我意外撿到的。”

如此言簡意賅,顯然是不準備解釋‘意外’的具體過程。

但他很快補充道:“這塊玉牌的主人已經死了。”

化為一片灰燼,被暴雨沖進了下水道。

莊明月聽他說的這麽肯定,哪會不知道自己這是被敷衍了,反正她被敷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虱子多了不癢,隨口道:“在南藤星得到的?”

君小亦不意外她能猜到,他看到了時見夏殺死五號的場景,再聯想前後發生的事情,自然能推測出蟲族調查處給她打了白工。

那段時間,莊明月正好在南藤星,想來當時的行動也有她參與。

莊明月只是隨口一猜,沒想到還猜中了,似笑非笑看著君小亦道:“你得到這枚玉牌的時間不短了吧?之前藏著掖著,怎麽現在舍得給我了?”

君小亦的臉皮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厚的,聽了這話面不紅心不跳道:“我之前又不知道它的作用,經歷這次行動後,我覺得可能與彼岸花有關,這種重要的東西當然要交給你。”

莊明月聽他瞎掰。

翡玉牌正面那麽大一朵彼岸花的圖騰,君小亦只要不是瞎了,或是腦子給人掘了,都能猜出這是翡玉牌。

還跟她擱這裝呢?

年紀不大,防人之心也忒重了。

把翡玉牌交給莊明月,是君小亦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他與時見夏攤牌,原本是想以此作為威脅,從她那裏得到與彼岸花有關的重要信息。

但突發意外,他的身體被蒲尾蠅控制,時見夏也被彼岸花的人帶走,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他的計劃暫時行不通,只能另尋他法。

而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過有限,經歷此次行動後又很可能失去蒲尾蠅的力量,若還不改變策略,恐怕到死都不可能把彼岸花一鍋端。

事到如今,他只能信任莊明月。

可他到底還是對蟲族調查處不放心,提醒道:“這塊玉牌在你這裏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莊明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放心,不會走漏消息的。”

她早就知道蟲族調查處並非鐵板一塊,否則元首也不可能命她成立特別行動組。

送完了翡玉牌,君小亦沒什麽好說的了,出門時恰巧見到走到門口的公冶既望。

他換了蟲族調查處調查員的藍白色長款制服,腳下踩著中筒軍靴。

因著長得極好,不管什麽衣服穿在公冶既望身上,都壓不下他身上那股慵懶出塵的氣質,嚴謹冷肅的制服更是讓他多出了平日沒有的清冷禁欲感。

君小亦見到他,神情頓了頓,輕微頷首後,與他擦肩而過。

公冶既望的視線追隨著他的背影消失,才若有t所思走進辦公室。

莊明月揚了揚眉道:“怎麽樣?”

公冶既望拉開椅子坐下,展開智腦將一份文件發送給她,“我仔仔細細搜查了三遍,可以確定蟲渦和星核是徹底消失在那片區域了。”

早在與蒲尾蠅共生的君小亦被人帶到莊明月面前,莊明月就查到君臨城地下有異常的能量波動,找到了第六星核所在。

星核與SS級蟲渦完美嵌合的情況令她嘆為觀止,並派遣專業研究員前來調查,最終確定憑借外力無法將星核與蟲渦分開。

也正因為如此,莊明月這次才會想到以星核為誘餌,抓捕彼岸花的高級成員。

可她怎麽都沒料到,令一眾聯邦高級研究員束手無策的星核-蟲渦嵌合體,竟然真的被彼岸花帶走了。

莊明月看完調查資料,指節輕輕敲擊著桌面,“你覺得,蟲渦是被一起帶走了,還是因為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原因消失了?”

公冶既望垂著眼,搖了搖頭:“不好說。”

眾所周知,蟲渦是蟲族來到這片宇宙的錨點,不能挪動,也無法關閉,一旦它從休眠期進入活躍期,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蟲族通過它來到這片宇宙。

彼岸花要是有關閉蟲渦的手段,即便馬上宣布脫離聯邦成立新的國家,聯邦都不可能把它當成恐怖組織圍剿,反而得好聲好氣與其商量如何關閉蟲渦。

莊明月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估計只有帶走星核的人才知道。

她靠倒在座椅上,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道:“溫秋秋說,她的七彩玉腰擬態是實驗覺醒的,彼岸花又這麽執著於尋找星核,恐怕星核就是他們實驗的關鍵。”

“南藤軍校的星核也被他們拿走了。”

莊明月說著,想起了那個主動出現在她面前的翡玉牌持有者。

那場狩獵失敗後,不管是被狩獵的人,還是那個神秘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起初,她想不明白對方的目的,但後來反覆推敲此事,最終拼湊出了一個令她也覺得頗為離譜的推測。

對方的實力其實並不強,她是想利用蟲族調查處之手重傷那個女人,並借此機會將其殺死,從她身上取走星核,坐收漁翁之利。

君小亦手中的翡玉牌多半就是那個女人的。

這小子心眼多,大概查到了不少東西,就是不知道他和神秘人有沒有關系。

思及此,莊明月不大滿意地嘖了聲,“怎麽我撈回來的人,一個個都藏著掖著,舍不得跟我說實話?”

公冶既望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

莊明月也不知有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豎起一根根手指,似乎在數對她藏著掖著的人一共有幾個。

數到最後,她又下壓指節,留著一根手指指向公冶既望,“公冶,你有小秘密嗎?”

公冶既望單手托腮半靠在桌前,懶洋洋道:“有。”

莊明月剛張嘴,又聽他補充道:“都是秘密了,你問我也不會說。”

莊明月:“……”

這些小崽子,真是一個賽一個煩!

她嘆了口氣,準備再吐槽一句,電光石火之間,腦中掠過一個想法。

莊明月忽然直起身來,雙眼亮得可怕,“融和派內部會不會有兩股勢力?”

公冶既望正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她這麽說,擡起頭來眨了眨睡意朦朧的雙眼。

莊明月:“……你又困了?”

公冶既望誠實地點了點頭。

莊明月無語,“你這動不動就睡的毛病什麽時候能克制一下?”

公冶既望雙手捧臉,含糊道:“我母親說,這是擬態缺陷,克制不了。”

莊明月:“……”

不等她重覆自己剛才的話,公冶既望已然回答道:“融合派最開始不就是為了拯救半寄生體而誕生的嗎?彼岸花這麽激進,想來很可能存在保守派。”

-

暗銀色的金屬大門打開,時見夏掐了掐掌心,保持淡定擡起頭來。

入幕的場景令她有些意外,是一個很普通的實驗室,桌上擺著許多瓶瓶罐罐,偌大的空間裏只有一個治療艙。

治療艙旁,男人長身玉立,墨發如瀑,手裏拿著一本記錄冊,正在寫著什麽。

他身穿白大褂側對著門口的方向,銀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露出好看的下顎和緋麗的唇瓣。

聽到開門的動靜,他微微偏過頭,雙眸中露出清淺的笑意,“七號,你來了?快過來。”

他語氣親昵,仿佛不是在對下屬說話,而是非常親近的晚輩。

可哪個長輩會喊自己的晚輩編號?

時見夏對他生不出任何親近之意,甚至感到厭煩忌憚,恨不得奪門而出。

她忍下心底出於本能的沖動,神色平淡走到男人身邊,低聲道:“博士。”

男人仿佛察覺不出她的排斥,彎唇笑了笑,“稍等我一會兒。”

時見夏垂下眼眸,恰好看到躺在治療艙裏的人,不由一楞。

男人赤.裸著上半身,活靈活現的青龍圖騰游走在他的肋骨、胸膛、肩胛之間。

再往上,是一張熟悉至極的面孔。

時見夏失聲道:“爸爸!”

博士聽到她的聲音,愉悅地揚起眉,“怎麽這麽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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