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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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3
元宵燈會, 是豐都每年最隆重的一個節目，一家人無論男女老幼，這一晚都能上街游玩, 直至淩晨收市。
所以，十裏荇水街上, 擠得滿滿的都是人。
各色的燈籠沿著河岸密密麻麻地掛著，將整個長街點綴成一條彩色游龍。
看著街上各有特色的店鋪，扶杳想起自己在這條街上還有個小鋪子, 當時交了一年租銀，如今還關著實在可惜, 如今家裏事情都解決了，等自己身子好些，要重新開起來才是。
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此起彼伏的吆喝，小孩子銀鈴般的笑聲，即便時不時會被人撞幾下, 仍是覺得開心。扶杳忍不住感嘆, 自己還是悶在家裏太久了, 早該出來沾沾人氣，說不定病也能好得快些。
她帶著小萘和長明, 街上看到什麽好吃的就買一點兒，自己不能吃看著他們吃也覺得香甜。碰到有耍猴的, 玩雜技的也都過去湊湊熱鬧, 鼓個掌，丟幾個錢, 笑一笑很是暢快。
看到一個賣面具的小攤，裏面的惡鬼面具讓扶杳盯著看了許久。
那商販看見扶杳一直盯著看, 趕緊吆喝：“娘子好眼光，快來看看，我這裏什麽樣的面具都有，買一個戴著逛街最有意思啦。”
扶杳被說動，往前想去買一個，卻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扶杳？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兒？”
聲音聽著很耳熟，扶杳忍不住回頭，看到白蓉蓉帶著丫鬟走了過來，她滿臉驚訝：“你，你居然還有心情逛街嗎？我還以為你……”
“白姑娘！”長明立刻擋在白蓉蓉跟前，將兩人隔開，“我們夫人大病初愈，還不想與人說話，麻煩姑娘改日等她好些再來敘舊！”
長明擋下白蓉蓉，小萘立刻拉著扶杳離開：“姑娘，咱們才剛好，不與這些愛嚼舌根的人浪費精神，我看那邊有賣糖葫蘆的，姑娘不是最愛吃嗎？我聽太醫說了，偶爾吃點酸甜的東西有助消化，咱們去買一個嘗嘗。”
扶杳沒有出聲，任由小萘將她拉走，身後還傳來白蓉蓉十分不解的聲音：“扶杳，扶杳你別走啊，你怎麽這樣？”
兩人買了糖葫蘆，扶杳突然摸摸頭上，慌道：“哎呀，我戴著的那朵藍寶石珠花怎麽不見了？是不是掉在剛剛白蓉蓉說話的地方，咱們快回去找找。”
小萘趕緊將她拉住：“姑娘你別動，正好在這歇會兒，我回去找。”
扶杳點頭：“好，順便把糖葫蘆給長明帶去，找完趕緊回來。”
“嗯，姑娘就站在這裏千萬別動，人太多走散就麻煩了。”小萘鄭重叮囑。
“我知道的，肯定不動，快去吧！”
扶杳看著小萘走遠，捏了捏藏在手裏的珠花，深吸一口氣，轉身混入人群不見了。
扶宅離荇水街還有一段距離，扶杳只能先跟著人流穿過幾個巷子，碰到租轎子的，便叫了一頂兩人擡小轎，送她直接回扶宅。
實在是太不對勁了，雖然小萘每天都表現得開開心心，但明顯有時候情緒不對勁，而且這些天家裏的人都只在小萘嘴裏出現過，按理她醒來這麽大的事，就算家人對她再沒感情，也該過來看看的。
其實早該發現的，畢竟姨娘跟舅舅都是燕家直系後人，皇後她再怎麽大度，也不可能什麽都不追究，會不會他們都被關起來了，小萘怕自己擔心所以不告訴自己？
扶杳只覺得心急如焚，一個勁催著轎夫們走快點。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扶杳下車給了他們一人一塊碎銀當賞錢，轎夫很開心，一邊說謝謝還一邊安慰：“娘子大善人，一定要保重身體，日子還是要過的，千萬節哀啊！”
扶杳立刻楞住了，腦子像是被冰封住一樣，忘記了思考。
等轎夫們都走了，她才後知後覺，什麽意思？
節哀？
她轉身，一眼便看到扶宅大門上掛著的兩個明晃晃的燈籠——白燈籠。
只覺得頭腦陣陣發暈，她強撐著走到門口，用力敲門。
有小廝來開門，看到是扶杳非常驚訝：“大姑娘，你，你怎麽回來了？”
扶杳不動聲色：“對，我都知道了，回來看看，他們人呢？”
小廝忍不住要哭：“大姑娘回來就好了，如今老太太跟夫人都病倒了，淩姨娘不懂管家，二姑娘三姑娘無心管家，只有四姑娘與晏家表公子在勉力支撐著，若不是他們倆，咱們這家真要散了。”
小廝擦了一把眼睛：“如今大姑娘能回來最好，有您一起，想必大家也能振作些。”
扶杳咬著牙，不敢多問一句，生怕問出什麽來自己這一口氣就撐不住。
她點點頭，聲音飄得幾乎聽不見：“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守著，我去找他們。”
小廝道：“表公子與四姑娘應該在老爺書房與管家一起整理賬冊，大姑娘還是先去書房吧。”
扶杳從沒出聲，直接就往書房去了。
小廝看著扶杳穿那麽厚還覺得瘦削的身形，還有那飄飄忽忽的步子，忍不住心中難過，喊著：“大姑娘要先保重好身體啊！”
扶杳快步走到書房，額頭出了薄薄一層虛汗，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書房門沒關，裏面三個人，晏存舟坐在中間拿毛筆在冊子上一邊寫一邊給扶棲講著什麽，扶棲認真聽著，時不時點點頭，管家則站在一旁偶爾指點兩句。
感覺到一陣涼風帶著雪意飄進來，三人齊齊擡頭，看到扶杳嘴唇烏紫地闖進來。
扶棲瞪大了眼睛，晏存舟趕緊走出來將搖搖欲墜的扶杳扶住：“你怎麽來了？商先生呢，他沒跟你一起嗎？”
扶杳推開他，走到書桌前，摸了摸那上好的黑檀木書桌，看向扶棲：“父親呢？你們為什麽在他的書房？他人呢？”
扶棲立刻臉色慘白，眼裏蒙上一層淚光，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晏存舟過去拉她：“表妹身子剛好，還是先回春閣歇一歇，有什麽問題明天再說好嗎？”
扶杳閉上眼睛搖頭，只覺得一陣暈過一陣，忍了好半天，才重新睜開眼睛，繼續問扶棲：“好，我不問父親，那姨娘呢？我們的姨娘呢？”
她幾乎是用盡最後力氣，嘶吼著問出這句後。
扶棲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聲：“大姐姐，我們的姨娘沒了，父親也沒了，他們都沒了……”
轟！
冰封住的心瞬間被擊得粉碎，扶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扶杳自從血書案開始，就沒再做過什麽好夢，可這一次，她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她夢到那個從小到大一直對她們冷冰冰又嚴苛過頭的姨娘，變得又年輕，又美麗，又溫柔。
姨娘站在掛滿燈籠的街上，笑瞇瞇地朝她招手：“杳兒，到娘親這裏來。”
夢裏的扶杳有些不敢動，姨娘從沒自稱過娘親。
記得很小的時候，她羨慕扶翩喊胡氏娘親，她便也在一次吃飯的時候偷偷叫了一聲——娘！
原本在安靜吃飯的姨娘突然變了臉色，將她一把從飯桌上擰了起來：“你剛剛叫我什麽？再叫一遍試試？”
扶杳哇地哭出聲：“對不起，我只是叫著玩。”
“誰讓你叫著玩？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娘親，以後無論何時，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都只是姨娘，你真正的娘親是夫人，明白了嗎？”
“明白了姨娘，我不敢了，嗚嗚嗚！”
雖然扶杳乖乖認錯，姨娘還是罰她不許吃飯，還在祠堂跪了兩個時辰。
那之後她對娘這個字就有了免疫，再也不敢喊出口。
可是夢裏，姨娘竟招手讓她去娘親身邊。
扶杳楞楞站了好久，終於想到，這是做夢呀，夢裏有什麽不能喊的？
於是她開心地一邊喊著“娘”，一邊撲進姨娘懷裏。
娘親的懷抱又暖又軟，記事起從沒被娘親抱過的扶杳緊緊偎在她懷裏，高興地一直喊：“娘，娘，娘親，我能一直叫你娘親嗎？娘親能一直抱著杳兒嗎？”
娘親用她柔軟的手在她頭發上摸摸：“當然可以呀，我現在做回了燕婉兒，杳兒以後就是我燕婉兒的乖囡囡，娘親一定將囡囡放在心尖上疼，好嗎？”
“好，娘親，杳兒好開心！”
於是，燕婉兒帶著扶杳去看耍猴，開心的時候跟扶杳一樣笑得像個孩子；
帶扶杳買糖葫蘆，她一根，扶杳一根，母女倆一邊吃一邊酸得倒牙，但是見扶杳喜歡，她便故意剩下兩顆給扶杳：“好酸，為娘不愛吃，都給杳兒吧！”
還給她買了好多小孩子的玩意兒，兩人抱著一堆木頭做的小馬車、小娃娃，手裏晃著撥浪鼓，咚咚咚地，在街上咯咯咯笑著。
又去豐都最好的鋪子，買了一包扶杳最愛的龍井豆糕，可是扶杳嘗一塊後搖搖頭：“娘，這個豆糕沒你做的好吃。”
扶杳第一次吃到龍井的味道，就是來自燕婉兒。
燕婉兒很少親自做東西，但是那一年春天，扶總濂得了一些揚州來的茶葉送給燕婉兒，她便突然有了心思，用那茶葉做了好些糕點吃食。
扶杳嘗著姨娘做的豆糕，喜歡得不得了，一直問這是什麽味道，怎麽這麽香？以後能不能經常做給她吃。
姨娘只告訴她這是龍井茶香，又說什麽好吃的都不能貪吃，淺嘗一下便好。
那之後燕婉兒便再也沒用龍井做過吃食。
可是這一次，她捧著扶杳的小臉，輕輕揉了揉：“好好好，只要我家杳兒愛吃，娘親便天天做給你吃，好嗎？”
“好！太好了，那咱們這就回家做吧？”扶杳已經迫不及待，因為娘親實在做得太好吃，那之後她再也沒吃過那樣好吃的龍井豆糕。
燕婉兒便捏捏她的小鼻子：“好，那杳兒在這兒等等我，娘親去買點茶葉好嗎？”
“好，杳兒乖乖地在這裏等娘親！”
看著娘親漸漸走遠，突然一種沒來由的心慌襲來，她突然朝著燕婉兒離開的方向大喊：“娘親，你別走！”
話一出口，不知何處而來的大火突然燒紅半邊天，她的娘親還來不及回頭看一眼，便在大火中化成了灰……
“娘親！”扶杳大喊著醒過來。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眼睛都哭腫了的小萘拉著她的手，眼淚止不住又哭成了淚人。
扶杳擡頭，看到扶翩、扶依、扶棲還有晏存舟都在房裏，只是臉色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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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街上各有特色的店鋪，扶杳想起自己在這條街上還有個小鋪子, 當時交了一年租銀，如今還關著實在可惜, 如今家裏事情都解決了，等自己身子好些，要重新開起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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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個賣面具的小攤，裏面的惡鬼面具讓扶杳盯著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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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娘！”長明立刻擋在白蓉蓉跟前，將兩人隔開，“我們夫人大病初愈，還不想與人說話，麻煩姑娘改日等她好些再來敘舊！”
長明擋下白蓉蓉，小萘立刻拉著扶杳離開：“姑娘，咱們才剛好，不與這些愛嚼舌根的人浪費精神，我看那邊有賣糖葫蘆的，姑娘不是最愛吃嗎？我聽太醫說了，偶爾吃點酸甜的東西有助消化，咱們去買一個嘗嘗。”
扶杳沒有出聲，任由小萘將她拉走，身後還傳來白蓉蓉十分不解的聲音：“扶杳，扶杳你別走啊，你怎麽這樣？”
兩人買了糖葫蘆，扶杳突然摸摸頭上，慌道：“哎呀，我戴著的那朵藍寶石珠花怎麽不見了？是不是掉在剛剛白蓉蓉說話的地方，咱們快回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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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杳點頭：“好，順便把糖葫蘆給長明帶去，找完趕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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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不對勁了，雖然小萘每天都表現得開開心心，但明顯有時候情緒不對勁，而且這些天家裏的人都只在小萘嘴裏出現過，按理她醒來這麽大的事，就算家人對她再沒感情，也該過來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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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杳只覺得心急如焚，一個勁催著轎夫們走快點。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扶杳下車給了他們一人一塊碎銀當賞錢，轎夫很開心，一邊說謝謝還一邊安慰：“娘子大善人，一定要保重身體，日子還是要過的，千萬節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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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轎夫們都走了，她才後知後覺，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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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一眼便看到扶宅大門上掛著的兩個明晃晃的燈籠——白燈籠。
只覺得頭腦陣陣發暈，她強撐著走到門口，用力敲門。
有小廝來開門，看到是扶杳非常驚訝：“大姑娘，你，你怎麽回來了？”
扶杳不動聲色：“對，我都知道了，回來看看，他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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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杳從沒出聲，直接就往書房去了。
小廝看著扶杳穿那麽厚還覺得瘦削的身形，還有那飄飄忽忽的步子，忍不住心中難過，喊著：“大姑娘要先保重好身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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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一陣涼風帶著雪意飄進來，三人齊齊擡頭，看到扶杳嘴唇烏紫地闖進來。
扶棲瞪大了眼睛，晏存舟趕緊走出來將搖搖欲墜的扶杳扶住：“你怎麽來了？商先生呢，他沒跟你一起嗎？”
扶杳推開他，走到書桌前，摸了摸那上好的黑檀木書桌，看向扶棲：“父親呢？你們為什麽在他的書房？他人呢？”
扶棲立刻臉色慘白，眼裏蒙上一層淚光，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晏存舟過去拉她：“表妹身子剛好，還是先回春閣歇一歇，有什麽問題明天再說好嗎？”
扶杳閉上眼睛搖頭，只覺得一陣暈過一陣，忍了好半天，才重新睜開眼睛，繼續問扶棲：“好，我不問父親，那姨娘呢？我們的姨娘呢？”
她幾乎是用盡最後力氣，嘶吼著問出這句後。
扶棲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聲：“大姐姐，我們的姨娘沒了，父親也沒了，他們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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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住的心瞬間被擊得粉碎，扶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扶杳自從血書案開始，就沒再做過什麽好夢，可這一次，她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她夢到那個從小到大一直對她們冷冰冰又嚴苛過頭的姨娘，變得又年輕，又美麗，又溫柔。
姨娘站在掛滿燈籠的街上，笑瞇瞇地朝她招手：“杳兒，到娘親這裏來。”
夢裏的扶杳有些不敢動，姨娘從沒自稱過娘親。
記得很小的時候，她羨慕扶翩喊胡氏娘親，她便也在一次吃飯的時候偷偷叫了一聲——娘！
原本在安靜吃飯的姨娘突然變了臉色，將她一把從飯桌上擰了起來：“你剛剛叫我什麽？再叫一遍試試？”
扶杳哇地哭出聲：“對不起，我只是叫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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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姨娘，我不敢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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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她對娘這個字就有了免疫，再也不敢喊出口。
可是夢裏，姨娘竟招手讓她去娘親身邊。
扶杳楞楞站了好久，終於想到，這是做夢呀，夢裏有什麽不能喊的？
於是她開心地一邊喊著“娘”，一邊撲進姨娘懷裏。
娘親的懷抱又暖又軟，記事起從沒被娘親抱過的扶杳緊緊偎在她懷裏，高興地一直喊：“娘，娘，娘親，我能一直叫你娘親嗎？娘親能一直抱著杳兒嗎？”
娘親用她柔軟的手在她頭發上摸摸：“當然可以呀，我現在做回了燕婉兒，杳兒以後就是我燕婉兒的乖囡囡，娘親一定將囡囡放在心尖上疼，好嗎？”
“好，娘親，杳兒好開心！”
於是，燕婉兒帶著扶杳去看耍猴，開心的時候跟扶杳一樣笑得像個孩子；
帶扶杳買糖葫蘆，她一根，扶杳一根，母女倆一邊吃一邊酸得倒牙，但是見扶杳喜歡，她便故意剩下兩顆給扶杳：“好酸，為娘不愛吃，都給杳兒吧！”
還給她買了好多小孩子的玩意兒，兩人抱著一堆木頭做的小馬車、小娃娃，手裏晃著撥浪鼓，咚咚咚地，在街上咯咯咯笑著。
又去豐都最好的鋪子，買了一包扶杳最愛的龍井豆糕，可是扶杳嘗一塊後搖搖頭：“娘，這個豆糕沒你做的好吃。”
扶杳第一次吃到龍井的味道，就是來自燕婉兒。
燕婉兒很少親自做東西，但是那一年春天，扶總濂得了一些揚州來的茶葉送給燕婉兒，她便突然有了心思，用那茶葉做了好些糕點吃食。
扶杳嘗著姨娘做的豆糕，喜歡得不得了，一直問這是什麽味道，怎麽這麽香？以後能不能經常做給她吃。
姨娘只告訴她這是龍井茶香，又說什麽好吃的都不能貪吃，淺嘗一下便好。
那之後燕婉兒便再也沒用龍井做過吃食。
可是這一次，她捧著扶杳的小臉，輕輕揉了揉：“好好好，只要我家杳兒愛吃，娘親便天天做給你吃，好嗎？”
“好！太好了，那咱們這就回家做吧？”扶杳已經迫不及待，因為娘親實在做得太好吃，那之後她再也沒吃過那樣好吃的龍井豆糕。
燕婉兒便捏捏她的小鼻子：“好，那杳兒在這兒等等我，娘親去買點茶葉好嗎？”
“好，杳兒乖乖地在這裏等娘親！”
看著娘親漸漸走遠，突然一種沒來由的心慌襲來，她突然朝著燕婉兒離開的方向大喊：“娘親，你別走！”
話一出口，不知何處而來的大火突然燒紅半邊天，她的娘親還來不及回頭看一眼，便在大火中化成了灰……
“娘親！”扶杳大喊著醒過來。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眼睛都哭腫了的小萘拉著她的手，眼淚止不住又哭成了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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