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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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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寵1

商椴帶上長燈去宮裏, 出門上馬車時,又回頭吩咐長明:“讓小萘去伺候她洗浴,但決不能讓她踏出房門一步。”

長明臉上稍有慰色:“是!”

剛到宮門, 急得團團轉的四皇子景煥直沖過來:“我的祖宗你終於來了,你到底在幹什麽?我借給你親兵衛隊不是讓你殺人搶親的, 昨天要不是我用這一條三寸不爛之舌替你頂著,你如今早就屍首分離了!”

商椴毫不在意:“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好什麽好?”景煥怒了,“我從昨天你帶兵圍商府一直到今晨, 已經被父皇罵成狗屎了!昨晚實在頂不住派人去叫你,你猜怎麽著, 你的人竟然把我的人給攔在外面不讓進,你他媽的什麽毛病?仗著我信任你就瞎幾把胡弄是吧?”

商椴淡淡掃他一眼:“還請殿下註意措辭。”

景煥都要瘋了:“我註意你奶奶的措辭,老子現在有把刀恨不能就把你砍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把我害得有多慘?娘的我堂堂四皇子這輩子都沒被罵這麽慘過。”

見商椴一臉無動於衷,景煥只覺得腦袋發暈:“行行行,你他娘的行, 昨晚叫你叫不動, 早上叫你你到中午才來, 你如今是比我父皇還厲害,你怎麽不上天?”

商椴邊走邊嘆:“我倒是想上天, 可惜還不到時候。”

景煥幾乎要仰倒:“老天爺,我這是請了個什麽祖宗來共謀啊?我不管啊商椴, 今日朝堂上一片喊殺, 特別是你搶來的岳父大人,我看他都想將你扒皮抽筋, 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來我就真保不住你了。”

商椴仍然一臉坦然:“放心,我自有辦法。”

景煥一邊走一邊揉著自己的胸, 盤算著等這件事了了要立馬跟這個瘋子劃清界限,不然真是會短命。

到了朝堂上,本早該散朝回家的大小官員們全都整整齊齊排在殿上翹首企盼著,心中又是急惱又是不可思議。

人人都道弦光公子姿容昳麗,人品高潔,是當世不可多得的端方君子。沒想到啊,這樣一個人物竟然弒兄奪妻,禁錮長輩,如此狂悖行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有違天理人倫。

最可怕的是四皇子居然還與他沆瀣一氣,一直在為他說話作保,這真是把自己儲君位置往外推。

不少人也感嘆,朝堂上果然風譎雲詭,前一秒還在猜大皇子要失寵,後一秒就輪到四皇子要遭殃。

哎,他們不過是想好好站個隊而已,怎麽就這麽難呢?

商椴姍姍來遲,在一眾或驚嘆或憤怒的眼神中目不斜視往前走,結果被暴怒的扶宗濂沖出來一把揪住領口:“豎子,你把我女兒怎麽了?你趕緊把她放了,不然老夫與你以命相搏。”

商椴面帶微笑:“岳父大人何必如此?阿杳如今是我夫人,自然該跟我一起,何來放了她一說?”

扶宗濂“呸”一聲淬他一臉:“誰是你岳父,你個喪盡天良的東西,我……”

“扶大人!”內官尖細的聲音響起,“朝堂上請肅靜,有什麽私人糾葛還請商公子拜見聖上再說。”

扶宗濂無法,只能狠狠將商椴推開:“告訴你,我女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扶宗濂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將你伏誅。”

商椴輕笑了笑,整了整衣領款步走上前,向景帝行禮:“微臣來遲,請聖上責罰。”

這是景帝第一次見到商椴,他盯著他看了許久,總覺得這個年輕人像是有些眼熟,卻記不起來,可總歸還是順眼的。

景帝除了罵景煥的時候會控制不住脾氣,對其他任何人都很少表露情緒,只聽得他略微疲憊地讓商椴起身,聲音綿緩道:“責罰的話後面再說,四皇子已經用性命為你擔保,我總得給你一次機會。說說吧,昨日到底怎麽回事?你父親與閣老何在?”

商椴沒有擡頭看座上的人,只淡聲道:“他們就在外面,等微臣先給給聖上和各位大人看幾樣東西便可帶上來。”

“好,什麽東西呈上來!”

“謝皇上!”

商椴勾勾手,立刻有人將一個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子帶了上來。

男子被擡著從一眾大人身邊路過,大家紛紛捏著鼻子躲避,有些承受能力差的已經做出嘔吐狀。

主要男子慘狀實在太過駭人,滿頭血汙,頭發稀稀拉拉似乎是被生生扯掉,眼珠爆裂其中一只還垂在外面,鼻子耳朵都被生生割掉,四肢只剩白骨,身上又是什麽樣可想而知。

唯一完好的是嘴巴,大概是留著要從他嘴裏套出什麽話來。

景帝也禁不住皺了眉:“這是何人?”

商椴答:“刺殺大皇子的兇手!”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景帝也動容道:“當真?朕著大理寺追查許久毫無所獲,竟被你找到了嗎?”

商椴道:“大理寺自然找不到,畢竟人就在他們追隨的商樺的地牢裏!”

大理寺卿李齊立刻斥道:“還請商公子說話註意分寸,什麽叫追隨,我憑什麽追隨商樺?”

說追隨商家倒是事實,追隨商樺是有病嗎?

商椴冷笑了笑:“若沒追隨,之前扶大人參我的時候,為什麽只有您和另外幾位大人一直不讚同讓我面聖,而是要直接將我斬殺呢?難道不是您也怕商樺地牢裏的秘密被我發現嗎?”

李齊臉色立時白了,他確實怕商椴在商家找到點什麽東西,他被商家拿住的把柄可不止一個,但這跟地牢有什麽關系?而且那地牢也不是商樺的呀,他這麽說究竟何意?

“簡直一派胡言!”他立刻面向皇帝,“聖上,僅憑此子一面之詞不足為憑,他可以隨便找個人說是從商家地牢裏拿出來。如此胡言亂語還要攀咬微臣,實在罪無可恕。”

景帝點點頭,對商椴道:“李愛卿說得對,你如何證明他是從商家地牢出來的?又如何證明他是刺殺大皇子的兇手?”

商椴道:“他是不是從商樺地牢裏帶出來,李大人帶人去地牢一看便知,他身上所有酷刑工具都是商樺特別制作,比你們大理寺都齊全且陰毒,地牢裏還關著許多可憐人,想必那些人也見過此人。另外,昨日跟我一起下地牢找人的也是四皇子親兵,一共二十餘人,他們親眼所見,李大人若不信可以挨個拷打詢問。”

他這麽一說,這人是從商家地牢提出來已經鐵板釘釘,不說那些親眼看見的人證,就是商家地牢裏那些刑具,李齊也是早有耳聞,那些傷勢確然是商家傑作,無可辯駁,真要問也是自己打自己臉。

李齊無話可說,但還是嘴硬:“即便他是從商家地牢裏出來,那又如何證明是他刺殺大皇子?”

商椴笑了笑:“李大人那裏,是不是還留有刺殺大皇子的那枚小箭?”

“是又如何?”

“不如拿上來看看!”

李齊冷哼:“你讓我拿我就拿嗎?”

商椴便朝景帝道:“皇上,那小箭十分關鍵,還請叫李大人呈上一觀。”

景帝點點頭:“呈上來!”

李齊咬碎銀牙答聲“是”,立刻叫人取了來。

等東西送到,商椴也叫人送上來一個東西,是一個由黃銅鑄成的單發袖箭,工藝精美,造型別致,一看就不是普通殺手能用得起的。

商椴將箭筒開啟,再將李齊的那只小箭往裏一插,哢,嚴絲合縫,正是這只小箭的箭筒。

立刻有內監上前取了完整的袖箭,呈上去給景帝。

商椴道:“眾所周知,這樣精巧的袖箭都是按個人喜好私人定制,大小尺寸各不相同,想要將兩個不同的箭和箭筒嚴絲合縫裝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強行裝上也發射不了。聖上可試試,這箭筒與箭是不是配套。”

他話音剛落,景帝那邊便“咻”一聲,將箭射在大殿柱子上,倒嚇了眾官員一跳,有個別膽小的已然跪下高喊:“陛下小心!”

景帝嘆息:“果然是一套,這也是商家所造嗎?”

商椴於是又叫了一幹人證物證,制造暗器的匠人,從商家搜出來的暗器圖紙,以及還沒用完的與袖箭完全一樣的黃銅儲備。

最後才讓那兇手自己陳述,他是如何跟另外兩人一起,被商樺秘密派去刺殺大皇子,後來事敗回來另兩人又是如何被商樺殺害,他之所以活著就是因為他偷偷將箭筒藏了起來,就怕商樺會殺人滅口,是以商樺對他施以重刑,就是想從他嘴裏逼出箭筒的下落,若不是商椴當天及時趕到,他肯定已經撐不住死了。

後面他特意強調,這件事是商樺單獨指使,因為當時聽見有人問要不要跟商閣老他們商量,商樺還發了脾氣問那人是不是蠢,若是商量他們能同意嗎?所以這件事大概率只是商樺一人所為。

如此人證物證齊全,事情很清晰,就是商樺處心積慮制作了暗器,然後派人暗殺大皇子,沒成功便殺人滅口,卻因為一個箭筒被藏起來所以留下其中一人嚴刑拷問。

將所有事實陳述完畢後,商椴面向景帝跪下:“微臣受四皇子委托暗中查探此事,得知兇手被商樺關在大牢命在旦夕,怕錯失證人不得不乘其不備殺了進去,沒想到商樺負隅頑抗,微臣失手才殺了他,還請聖上明鑒!”

有人立刻跳起來:“什麽叫失手,那日你殺他是我親眼所見,他,他……”

商椴瞇了眼睛看那人:“他如何?他不是率先拿劍向我刺過來嗎?”

呃,這倒也是事實,可當時怎麽看也不像是去拿證據的。只是此刻商椴眼神實在有些恐怖,那人也不想再為商家辯解,以免被牽連,便不再說話。

扶大人卻跳出來道:“抓人就抓人,你為何要與我女兒拜堂,還逼著他們吃喜酒?聽說好些大人要走你還將他們也殺了?你,你就是喪心病狂!”

商椴臉上依然是淺淡笑容:“岳父大人該感謝我才是,若不是我及時娶了令嫒,她現在已經是刺殺大皇子兇犯的夫人,今後什麽結果您想不到嗎?當日我亦是不忍心令嫒新婚便喪夫,出於愧疚彌補才娶了她,還望岳父大人明鑒!至於那些要走的大人,我要搜集的證據還沒到手,怎能讓他們離開通風報信?耽誤我抓兇手誰來負責?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已,若聖上要責怪,微臣也甘願領罰!”

扶宗濂被氣得面紅耳赤,卻也講不出話來反駁,確實他不娶了扶杳,那扶杳這輩子就完了。只是嫁給這麽個顛人,到底又是福還是禍啊?

這時有人問道:“商公子也是商家人,這麽做之前難道不會顧念手足兄弟之情嗎?”

商椴冷道:“我若顧念手足兄弟之情,便無法顧念父母生養之恩。”

他說著朝景帝重重磕頭:“聖上,臣此舉實乃無奈,臣深知兄長所為乃株九族之大罪,可他是瞞著我父親和祖父一人所為,那地牢也一直是商樺在管理使用,我若不大義滅親,就會連累我商家所有人。還請聖上看在我將功補過的份上,饒我父親和祖父一命,至於微臣性命,聖上可隨時拿去!”

朝堂上頓時哄鬧起來,誰也沒想到,他這麽做竟然是棄車保帥,是為了維護商家其他人,怪不得他一直只提商樺不帶其他。

那這麽說起來,他的行為倒也情有可原,甚至是明智之舉了。

景帝深思半晌,最終道:“先將你父親與閣老請上來再說吧!”

立刻有人將捆綁的商高菘跟商閣老帶了上來,他們嘴裏都塞著東西沒法出聲,但商高菘一路都嗷嗷叫著,不用看就知道他罵得很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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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堂上審得熱鬧,扶杳卻被困在房裏,被死一般的寂靜圍繞。

她想著商椴掐她脖子的樣子,還有臨走丟下的那些話,只覺得萬念俱灰。

身上、床上,全是他留下的味道和痕跡,他要她的時候那樣灼熱,燒得她化灰、化煙,可他恨她的時候那樣冰冷,冷得她結冰、破碎。

她想,他們倆,到底是誰更無情呢?

胸口像被大石壓住,扶杳透不過氣,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會瘋,像他一樣發瘋。

她於是坐起來大喊:“來人,有沒有人,我要洗浴!”

這樣一喊果然有效果,門打開,有婢女端著一碗湯藥進來:“二少夫人,這是二公子吩咐給您的避子湯,您趁熱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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