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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昭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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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昭儀

雲謠覺得自己好多了,身體也不再沈著,輕了許多,不僅如此,她還覺得身上的熱消了不少,偶爾還會有人在她身邊扇風,除此之外,也能聽見聲音了。

雲謠心裏松了口氣,也感嘆自己算是福大命大,死了這麽多回,每次都能活過來,這次不知道穿到哪個病秧子的身上,居然也挺過來了,省得再經歷一次死亡的痛苦。

她能感覺到有人將她輕輕擡了起來,緊接著就靠在了一個柔軟的懷裏,一陣淡淡的藥味湊了上來,藥湯灌入口中有些多,雲謠的喉嚨一癢,咳了兩聲。

“慢些!怎麽笨手笨腳的?”一道呵斥聲響起,雲謠頓時覺得自己清醒了,這聲音好熟悉。

她動了動手指,手上似乎也有力氣了,只是眼皮還是有些沈,沒能立刻睜開,白日的光透過眼皮照射過來,雲謠動了動,努力想要醒過來,然後就看見了一道白光,刺得她的眼有些疼,於是她側過臉,微微瞇著眼躲過這光芒。

“啊!”端藥的小宮女驚叫了一聲,還扶著雲謠的人道:“你怎麽冒冒失失的?叫喚什麽?”

“醒、醒、醒了!”小宮女指著雲謠,雲謠看見了她筆直對著自己的手指,緊接著瞧見對方一身丁香色的衣裙,普通宮女打扮,她立刻就認出了這種裝扮,心口猛地一跳。

她還在宮裏!

“醒了?”扶著她的人聽見這話略微側過頭來看,緊接著就是一張熟悉的臉入了雲謠的眼中,對方離得很近,就差貼上來了,雲謠的視線還有些模糊,不過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難怪覺得眼熟,這都是老朋友了。

“秋夕……我渴。”雲謠輕聲喊了句,秋夕聽見這話立刻將她扶著靠在了床邊,自己起身去倒水,倒了一杯水回來時才頓了頓,微微皺眉。

這新封的謠昭儀第一次見她,如何就知道她的名字了?

雲謠看著秋夕將水端到了跟前,等不及伸手去接,捧著茶杯就往嘴裏吞,秋夕見她喝得這樣急,連忙道:“昭儀慢些喝。”

雲謠手指一頓,呼吸找回來了,心跳也算正常,聽力按理來說不會出問題,秋夕叫她昭儀?她成了哪位昭儀?沐昭儀還是嫻昭儀?沐昭儀與嫻昭儀身邊,不是另有宮女嗎?什麽時候輪到秋夕來照顧?她當小順子時還特地打聽過秋夕的去向,不是說秋夕去了靜妃那兒?

還是說,靜妃被貶成昭儀了?

雲謠一時糊塗,想不出所以然來,只是醒了之後還覺得自己身上酸痛,於是放下茶杯靠著,仔仔細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一瞧這地方,她楞住了。

這是漪清閣,她當小順子時來過這裏,入宮的女子都在這種房子裏住下,一間屋子可以睡十個人,故而有十張床,可她怎麽會在這兒?

秋夕見小宮女還在一旁站著,於是嘆了口氣,皺眉道:“你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快點兒去通知延宸殿那邊,說謠昭儀已經醒了,陛下交代的你都忘了?”

小宮女一怔,立刻反應過來,哦了一聲便噠噠朝外跑。

秋夕坐在雲謠身邊,一勺一勺餵她喝藥。

雲謠盯著方才小宮女跑出去的門,門外陽光灑進來,空氣中還漂浮著灰塵,一切都顯得十分真切,她應當不是在做夢才對,再看向秋夕,秋夕還是老樣子。

“你叫我……昭儀?”雲謠問她。

秋夕點頭:“是,陛下前日封您為昭儀,差奴婢在此伺候您病愈。”

雲謠想問一句‘我是誰’,後又反應過來,這裏是漪清閣,閣裏的女子她多半認識,漂亮的那些也都記在心裏,唐訣能封個昭儀做的,必是漂亮之餘還家世顯赫,於是接過秋夕手中的藥道:“藥我自己喝,你給我拿個鏡子來。”

“是。”秋夕有些驚訝,這昭儀怎麽與傳言中的不一樣。

人都說吳家小姐吳綾天生冷淡,不愛與人說話,眼前所見,卻有些冒失,還有些……不分尊卑。

秋夕走後,雲謠不管勺子,皺著眉一口將藥喝下去,苦得臉都皺到一起去了,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份心裏還有些不是滋味兒。

後宮女子品階她也都清楚,昭儀是什麽身份?她第一次當唐訣的女人,做那三日徐瑩的時候,徐瑩也才只是個美人而已!

這才新入宮的女子,當上了昭儀,一下跨了七級,也虧他唐訣能做得出來,這人該不會在一線天裏說的真心喜歡她是鬧著玩兒的吧,轉頭就封別的女人當妃子,也不怕她活過來找上門和他吵架。

秋夕從外頭進來,手上拿著一面銅鏡,雲謠將碗遞給她,連忙從她的手中拿起鏡子看了一眼,鏡子裏的容貌有幾分眼熟,不過雲謠第一時間看見了自己的眼。

她的眉眼還是老樣子,不論身體變了多少次,這雙眼睛始終不變,而且她左眼下的紅痣也在,有此憑證,足以證明她的身份。

雲謠微微擡眉,心口跳了一下,唐訣該不會是猜到了是她,所以才……

再仔細看看,雲謠立刻想起來這是誰的身體了,工部尚書吳仲良之女,吳綾。

那個沒人巴結,也不屑別人巴結,沒人說話,也不愛與人說話的姑娘,卻是這一批進宮女子中地位最高,也最漂亮的存在。

說心裏不竊喜是假的,雲謠在死之前還想過自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男人呢,到時候她肯定二話不說再自己捅自己一刀算了,當太監已經很磨煉她的意志了,更別說是當男人,若還有個老婆,那才是罪過。

好在上天待她不薄,不,是待她太好了!不僅給了個女子身份,還是入宮隨時聽封的女子,年輕,漂亮,最重要的是……還是工部尚書的女兒。

雲謠放下鏡子,伸手摸了摸眼角的紅痣,心裏奇怪了,這老天爺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在幫唐訣?怎麽什麽好事兒都讓唐訣給攤上了?

她若是吳綾,秋夕肯定不認識她,唐訣能讓秋夕來照顧吳綾,認出她是雲謠的幾率,不用說也知了。

雲謠朝站在一旁捧著藥碗不說話的秋夕看過去,秋夕規規矩矩地站著,眼睛就看一處,緊張兩個字就寫在臉上了,雲謠如何不知她?跟著自己野慣了,生怕碰見個難伺候的唄。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道:“你是叫秋夕吧?”

“回昭儀的話,奴婢是叫秋夕。”秋夕眨了眨眼,雲謠哦了一聲道:“我夢中似乎聽見有人這麽叫你,還怕叫錯了,沒錯便好。”

秋夕松了口氣,原來是睡夢中無意聽見,記下了。

“我病了許久了?”雲謠又問她。

秋夕點頭道:“回昭儀的話,您病了十多日了。”

“你不用每次與我說話都加一句‘回昭儀的話’,我聽不慣,便正常回答就好。”雲謠說完,頓了頓,又說:“我在府上不拘小節,你以後伺候我,也不用太過拘謹。”

“回……是。”秋夕頷首,心裏越發奇怪,她怎麽總覺得這場面很熟悉,好似經歷過好幾次一般。

“我聽現在屋外安靜,漪清閣裏的姐妹們都不在嗎?”雲謠探身朝門外看過去,只能看見門口的一棵桂花樹。

秋夕道:“前日皇後娘娘與喜公公已經定了留宮之人,其餘的都送還回府上了,陛下也都給留下的賜封,如今各自住到各自的住處去,漪清閣處已無人。昭儀是病了,暫且走不開才在此的,您若好了,只管說一聲,立刻便能入住新宮去。”

“留了哪些人?又都得了什麽封?”雲謠對自己以後住什麽地方不太在意,不過對那些和她一樣已經留在宮裏的女子倒是很在意,怎麽說以後也算和她們搶同一個男人,總得了解一番。

“吏部尚書之女齊靈俏,得了美人之封,入住逸嫦宮,禮部侍郎的外甥女陳曦也是美人之封,入住逸嫦宮,還有四名封為了才人,剩下的六名……皆是禦女。”秋夕老實回答,那日得封時,她剛好被喚到漪清閣照顧吳綾,所以她聽得清楚。

“這麽低?”雲謠頓了頓,她還以為齊靈俏怎麽也能是個婕妤呢,畢竟齊仲都成尚書了。

相比之下,她得了個昭儀,簡直新鮮!

該不會遭人嫉妒吧?以後的日子會不會很難過?

“陛下駕到——”小喜子的聲音遠遠地就傳來了。

剛出去準備去延宸殿傳話的小宮女又跑回來了,進屋子時差點兒摔了一跤,匆匆道:“我還未走到陵華亭,便見陛下朝這邊過來了。”

“知道了,冒失鬼,還不快退到一邊?”秋夕拉著那宮女,小宮女連連點頭,哦了一聲站在秋夕身後。

雲謠特地朝小宮女看了一眼,這丫頭至多也就十二歲的樣子,臉還是未褪去的嬰兒肥,從她醒來就一直傻乎乎的,還挺好玩兒。

雲謠就靠著,聽見了唐訣來了也沒打算起身,秋夕朝她看過來,走到跟前打算扶她一把,恰好這個時候唐訣一步跨了進來,帶了一陣屋外的風,光中漂浮的細微之物瞬時淩亂,玄色衣袂翩翩,幾縷發絲揚起又落下。

雲謠朝唐訣看過去,心口猛地跳動了起來。

唐訣就站在門前,根本沒料到雲謠起了,他原打算就像是與昨日一樣,來陪一會兒,看她一會兒,再說兩句話而已,突然瞧見人醒了,就靠在床頭看著自己呢,唐訣一時間楞在原地,不知該做何反應。

雲謠抿了抿嘴,小皇帝又瘦了,估計是朝中事多,他也不肯好好吃飯,這人一直這樣,若無人陪著,一口小碗,他就吃半碗而已,才十九歲,還在長身體呢!

唐訣反應過來,臉上頓時揚起了笑意,眉眼彎彎,滿目柔和,他走到雲謠跟前,一把拉住了雲謠的手道:“你終於醒啦!”

雲謠被他抓著渾身一顫,心口有些癢,動了個歪主意,於是小心翼翼地縮回了手,故作嬌羞與膽怯,頷首輕聲道了句:“民女參見陛下,陛下萬歲,還請陛下恕民女無法下地行禮之罪。”

唐訣一怔,整個人都僵了,方揚起的笑容僵硬地收斂,眼底的笑意漸漸轉成不可置信,他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吳綾的視線中帶著幾分慌亂與絕望,心口瞬間疼得厲害。

她不是?!

她居然不是?!

她若不是,那誰是?這樣的眉眼,同樣的紅痣,唐訣確信自己不會認錯人,可如此生疏的口氣,畏縮的拒絕,她又怎麽可能是雲謠?

唐訣不知自己屏住呼吸,一口岔氣堵在心頭,他右手成拳貼在唇上,略微彎腰咳了起來。

尚公公與秋夕擔憂上前:“陛下!”

雲謠一聽,猛地擡頭,唐訣臉色蒼白,她聽著對方沙啞的咳嗽心裏難受得很,知道自己玩兒過了,於是連忙拉著唐訣的袖子道:“我逗你玩兒的,我我……我是逗你玩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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