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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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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一番話下來,除了張意和身邊的幾個人,在場所有人都在憋笑。

“對了,剛剛你們說女子讀書是同你們爭。又說和你們爭無可爭,因為女子不能為官。只是如今雖然沒有說女子可以做官,但今天是什麽樣?明天是什麽樣?誰又能說得準呢?”

“而且我相信,不管女子能不能做官,那卷上的考題,也不會因為女子是否能做官,而變得簡單。亦或是你們認為,女子若是同你們一同參加科舉,那卷上的試題就變得簡單了?”

這話下來,剛剛還在憋笑的人汗流浹背了。誰敢說是啊?承認那不就等於對當今朝廷的不信任嗎?一個個忙開口否認,皆是說相信考試的公正。

張意他們的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卻只能悶聲點頭。

“既然你們都沒有這個疑慮,那就好。”莊念竹點點頭轉開目光,正當張意幾人松了口氣,她又轉回目光,用一副突然想起來某件事的驚訝語氣道,“對了,張意,我記得你秀才好像考了三次了吧,如今好像還沒有考上?”

張意臉綠了,莊念竹舒坦了,搖搖頭故作遺憾:“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兒啊?唉,也沒有女子同你一起考試啊……”

欺人太甚!張意牙咬得緊緊的,臉上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抽搐。

“那當然是他自己爭不過,怎麽能怪別人?要怪就怪自己的書讀得不夠好。”王姓男子忍不住道。

“原來如此!是你自己爭不過和你同為男子的男子,實在怪不得別人。”

莊念竹點點頭接著又滿是不解:“可又依你們所說之言,處處貶低女子,認為女子讀書比不過你們。既比不過你們,那就構不成威脅,你們又為何阻攔呢?”

“我們為何阻攔?關你何事?女子,女子就應該待在閨閣中才是。”高兄反駁。

“唉,真是如剛才這位兄臺所言啊!”莊念竹搖頭:“你們還真是平日要多在自己的學問上下功夫,別人如何想如何做,與你們何幹?有這時間,不如回家多精進自己的學問才是。至於別人該如何做,我想沒有人比她們自己更加清楚,不需要你們替她們做建議,畢竟沒親沒故的。”

“哼,果然不愧是莊山長,真是生了一張顛倒黑白的嘴。”無數句叱罵之言在腦子裏過了個遍,最終張意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了下去,粗聲說完這句話就想走。

事情已經辦砸了,再留下去怕是徒增笑柄,李達聲怕是不會饒了自己。張意對莊念竹拱手,一副不屑與之計較的模樣:“我們這些讀書人,自然不如莊山長的嘴皮子這般利落能說會道,告辭。”

莊念竹沒接他的話,反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見張意轉身的動作稍頓,莊念主趁機連忙補刀:“我知道你們為什麽這段日子天天來書院鬧了!”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張意意識得大大地不妙!他忙拽上一旁還傻站著的高兄離去,只可惜時機已晚。

莊念竹竹筒倒豆子一般順溜地說出口:“因為你們害怕女子日後,真的可以參加科舉。屆時就會把你們擠下去,所以你們才如此心慌,像個跳梁小醜日日來這裏吵鬧。正是因為害怕不安,所以才不斷地反駁,不管別人說什麽哪怕再有道理,你們也聽不進去,你們就是要鬧騰不想讓書院辦成功。因為你們自己無才,所以害怕。”

錯了,張意覺得他錯了,他不應該來招惹這個莊念竹。因這段日子過得太好,他都忘了,當時他是怎麽從明淳離開的,不就是被她說得沒臉待下去麽?如今過去的這些日子,莊念竹的嘴比以前更是還有厲害了。

“張師兄,咱們就走了?這麽回去,李師兄怕是要罰咱們。”高兄瞧著張意帶著他們埋頭走頭也不回,很是不服:“您不回去罵她嗎?”

瞧著他們將要走遠,莊念竹拔高音量:“張意,你也是在明淳讀過幾天書的,對於你現在的這幅樣子,每每看到我都是十分痛心,痛心當時沒有教好你。”

“山長這怎麽能怪您啊,他是宏雲書院的探子,來咱們書院讀書就是來抓咱們把柄的,而且他就在這裏讀了幾天的書,這性子哪裏是咱們能矯正過來的,山長還是太心善了。”一旁有學子連忙接話。

罵?聽到身後傳來的話,張意後槽牙都要咬掉,字兒一個一個從牙縫裏蹦出來:“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剛剛怎麽沒見你罵?很笨如豬的蠢貨,你罵得過嗎?若是你這張臉皮真的一點兒也不想要了,你就自己留下吧,我先回去。”

說罷,張意甩著袖子快步離開,在沒有來時的神清氣閑,旁邊的幾人也跟著他的步伐。最後只留下那位高兄楞了片刻,匆忙攆上去不再多話。

“果真不愧是陛下看中的人。”旁邊的斜坡上秋月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讚嘆。

“那是自然。”容晁回答得理所當然。

他大早上便下了山,處理王小丫哥哥的事。在山下正好遇到因為擔心他,也加快了行程的秋月等人。接著回來時剛好撞見這些來者不善的人,他剛想幫忙時,就親眼看著莊念竹在無人幫襯的情況下,以一己之力把對面幾個大男人說得落荒而逃。

此時旭日高升,少女眉眼灼灼嘴角高高揚起,像是打了勝仗的小將軍生機勃勃,耀眼無比。

他突然覺得那些爭論莊念竹是男是女的人,是如此可笑,一件衣衫豈能左右這些?性別又豈能左右這些?

吵架吵贏了是什麽感覺?一個字,爽!

美中不足,就是有點渴了。這時旁邊有人遞過來一盞茶,莊念竹只以為是書院的學子,她看也沒看接過去一口氣喝完,還回去的時候才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

莊念竹擡頭,神色驚訝:“容晁?”

接著她問道:“不是說讓你今天多睡會兒懶覺嗎?怎麽起這麽早?”

“我不累,不用睡懶覺。”容晁眼睫低垂,神情低落:“這次我又沒能幫上你。好像,我總是每次都幫不上你。”

莊念竹心裏暖乎乎的,眉頭一揚:“誰說的?你幫了我很多次了。而且就在剛剛,你還給我倒了一杯水了。”

“只是一杯水。”

“可是我剛剛就是需要一杯水,這杯水就是在幫我。”

“真的嗎?”容晁嘴角忍不住上揚。

“真的。”

莊念竹突然很不自在,容晁看她的目光太過直白。如此地直白,不摻雜任何東西。不需要她去揣摩試探或是討好,如此地輕松愉悅,簡單明了。實在是讓她很難不喜歡。

不遠處秋月簡直是沒眼看,不怪人家不自在。雖然她聽不見他們具體說了什麽,可容世子這副勾勾盯著人家,因為別人一兩句話就笑得這副不值錢的樣子,她都險些不認識這是那位性情冷漠,哪怕對女子也是冷言冷語,毫不留情的容世子了。

“聖旨到!”

秋月拿著聖旨緩緩上前,眾人驚訝的同時連忙跪下。

直到那明黃色的聖旨,落到莊念竹的手裏。那宣旨的女官很是熟絡地和莊念竹笑著說話,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皇上給明淳書院賜了親自書寫的匾額!!還親自撥了款給明淳書院擴建?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果真,傳言不假,皇上真是極為看重女子書院。

那日後女子做官,怕也並非是無稽之談!那快些把這個消息告知家中,若是有意向的姊妹,可要趕快來報名。若是再晚些,怕是門都擠不進來。

莊念竹和秋月說著話,卻見旁邊不斷有學子告假,往山下去。看著這幅景象,秋月笑道:“莊山長,馬上就要忙不過來了。”

“這還是多虧了秋月姐姐帶來皇上的旨意。”

“剛剛那一幕我可是看見了,他是沒有皇上的旨意,莊山長一定是能招到人才的。”秋月打趣。

“秋月姐姐可別笑話我了,若不是皇上如此支持,縱使我有三寸不爛之舌,此事怕也是難如登天。”

莊念竹說的是心裏話,如果不是有這個國家最高的上位者的支持。哪怕他說的在理兒,可看不到胡蘿蔔,只空畫餅。哪怕有人認同,那來入學的人也寥寥無幾。

這樣難的事兒,只有上位者的支持扶持,下面的人才好實施。明面兒上。至少明面兒上,別人敢在明目張膽地不使絆子。

“她沒有笑話你,你就是做得很好。”瞧著莊念竹這般自謙,容晁忍不住道。

莊念竹額頭冒黑線,倒也不必如此誇讚。她想說些什麽可對上容晁那雙赤誠的眼,又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他的眼神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著,他就是這麽想的。

果然容世子還是那個容世子啊,秋月無奈笑笑,此時的她覺得自己在這礙眼極了。

“不知道莊山長可否為我尋一個休息的地方,一路舟車勞頓,我也確實乏了。”

“自然是有。”本是莊念竹想親自帶著秋月去住處,可秋月瞧著容世子緊緊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覺得要是這麽走一趟,她怕是吃不消。最後,還是喊了鄧煒帶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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