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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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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您剛剛在說機會的時候用了也,那是不是有其他人也對您說過這話?”

話落,陳卓面容更是冷硬,眼風跟刀子似的落了過來。

“聽說您在窮鄉僻野當了快十年的縣令,因期間勤勤懇懇政績不俗,得以被調回了京都。”莊念竹呲著大白牙:“可是被調回京都後,您只得了閑散職不得重用,這才辭官。”

“你倒是調查得仔細。”瞥了眼她的大白牙,陳卓聲音淡淡。

“我哪裏來的能耐調查您?”莊念竹語氣帶著幾分不好意思:“關於您的事只要有心,問問就能得知。”

這話倒是不假,自從陳卓辭官回鄉後,一個個來試探查問的多了。來找他去書院教學的人也不是沒有,這些人一個個都把他恨不得查的底兒朝天。他那點不值得一提的政績,總是翻來覆去地被拿出去誇,實在令人生厭。

旁人只知道他那些廣為人知的事,而莊念竹正好比別人多知道些。得益於容晁,這幾天莊念竹可是做了詳細功夫,把容晁都問煩了。

除了不得重用的原因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被排擠。

陳卓性子耿直不合群,哪怕是不得重用的閑職,他也想幹出點實事。他在翰林院修纂了近三年的典籍,修好之際卻被旁人頂了功勞。

他以為是自己沒被看見,更想去證明自己,直到被人用所謂的機會提點,一氣之下辭官回鄉。

“之前和您說過機會的人,想必您是拒絕了,不然我也不會在這兒見到您。”

莊念竹容色一正:“可我說的機會,還請您先聽一下。您不必擔心我拿錢勸你,因為我沒有錢。”

聽到沒錢這二字,陳卓有些意外,掃了眼旁邊的容晁,沒有吭聲。

“為官為民辛苦不易,若是做得好沒有小人攀扯,被看見被重用是有得行之路。”

莊念竹勾了下唇角:“而教書育人則很難,因為不管你教出的學生有多麽地厲害,很少有人去好奇,他的老師是誰。眾人大都會去驚嘆,這個不世出的天才,竟然這般有能耐。”

“誠然,這與個人的努力勤奮天資都脫不了關系,可教導也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可難道因為被看到的機會很小,就不教學了嗎?”

“不可能,因為一個人再有才學再有能耐,他能做的事能顧及的也是有限的,但教學不是。”

“學生榜上有名,日後到各地做了官,能做的事也就更多了。”

聽到這兒,陳卓面色有些覆雜。

莊念竹繼續道:“或許一個兩個,沒人好奇這些人的老師是誰,可哪怕多了一個,別人日後在得知時都會驚嘆‘原來他們竟然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您無需證明自己的才華,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如你所說,何苦科舉?都來教書吧。”陳卓冷不丁道。

“您知道的,有些事情想做的話,必須要有有的權利,我說的這只是一個機會。”莊念竹輕輕笑了下,“萬一,能重返朝堂呢?”

話落,陳卓眼睛直直看向莊念竹,他頓了會兒才道:“莊成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爹。您,認識他?”莊念竹有些驚訝,原主記憶裏倒是沒有這事兒。

“有同窗之誼。”提到莊成陳卓嘴角上了一絲弧度,冷硬的神色軟化了些:“你這張嘴,倒真是和你爹一模一樣。”

這不趁熱打鐵?

“之前聽我爹說過,他有一好友為人最是清亮,想必就是您了。”莊念竹哈哈一笑:“也是我的疏忽,我應該早點來拜見您的。”

“帶上重禮嗎?”陳卓意有所指。

被指到的容晁,對上莊念竹的視線,罕見地避開。

嘖,這許諾了多少工資啊,這麽心虛?比給我那五兩銀子多吧?

“重禮怕是沒有。”

莊念竹眉眼帶笑:“不過,我們書院的竹子很多,最適合描摹作畫。”

“你不是說你不懂畫?”

回去的路上,容晁不經意地打量著莊念竹,人氣色是比以前好了許多,可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就是這樣,硬是把陳卓勸到書院當夫子了,而且月錢也沒說給人多少。現今這般,真是應了老鄧之前說的話了。

“我瞎說的。”

莊念竹確實是不懂畫,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那畫畫的力度,恨不得把紙張都戳破了,這不和學生哭著寫作業時一樣一樣的嗎?畫和畫的主人心境,總歸有那麽一兩分關聯。

接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事,用力抿住嘴角目光炯炯望向容晁:“容師弟,你看這五兩銀子什麽時候……”

果然是想多了,莊念竹還是這麽愛財。容晁深吸了口氣,摸出銀子扔給莊念竹。

“容師弟,你人真得很好,真的。”

銀子拿到手裏,莊念竹由衷感嘆。她在現代打工的時候,哪有這待遇?加班哪有錢?

那是自然,容晁心裏讚同莊念竹說的這句話,嘴上卻說:“今日算你一個頭功,不過,你不好奇我之前來時,和陳卓說了什麽嗎?”

今天陳卓說話時兩次都有意點著他,容晁自然感覺到了。

“不好奇。”

反正說的不是陳卓喜歡的話,而且猜莊念竹也能猜出個大概,不外乎就是拿錢砸。

“難道你覺得是我說了奉承話?”容晁語氣不虞,莊念竹怎麽能不好奇?他為什麽不好奇?

奉承?

聽到這兩個字,莊念竹一臉問號,隨即忍不住大笑。瘋了吧?容晁!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話?

你這張嘴能說出什麽奉承的話?

憋笑是個有難度的事兒,可還是得回答他這個問題。莊念竹憋得臉色通紅,強忍住笑搖頭:“你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那我是哪樣”容晁話說一半,被笑聲打斷。

他楞楞看著莊念竹笑得前俯後仰,瓷白的臉頰上布滿紅霞。他咳了一聲,別過眼:“你,你就這麽相信我?”

“那當然。”抱歉,實在是忍不住。莊念竹擦了擦笑出的淚花,毫不猶豫點頭。

容晁奉承人?拿什麽,拿劍嗎?光那個畫面,想想都挺讓人窒息的。

“哎?容師弟,你別走那麽快。”

容晁又不等人先走了,莊念竹笑瞇瞇把到手的五兩銀子放到懷裏,擡步追了上去。

回去後,得知這個消息的鄧瑋也是一臉驚喜。當天晚上,理所當然地加餐。

幾天後,陳夫子安頓好家中,來到了書院。恰好,張函家中的田地也安置妥當回來了。

學生,老師都就位了,一對一教學模式正式開始。不對,是一對二。

去廚房找到田福寶的時候,他正在熱火朝天地準備午飯。結果人還不願意去,非要做飯。莊念竹費了好大功夫,才把人帶了過去。

莊念竹沒直接走,她蹲在窗戶那聽了一會兒,說實話聽不太懂。

不過,她瞧著張函那副激動且敬佩的表情,想來肯定不錯就是了。再看陳夫子,嚴肅的面容下也細藏著幾分笑意。想來對張函這個學生,還是滿意的。

再看一旁的田福寶,頭就像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地。就這麽大會兒,他已經開始瞌睡了。

臨走前,莊念竹瞧見陳夫子肅著臉,朝田福寶過去了,對此她深表同情。

至於去哪,莊念竹找鄧煒去了。

書院之前的維持,全都是靠莊成自掏腰包。照現在這情況來看,除了書院並沒有給留下什麽財產。莊念竹沒錢,當然有錢她也不會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這個朝代,科舉之風盛行且沒有官學,開書院確實是個好門路。既然要掙錢,那就得招生。明淳書院是有名頭,可現今大不如以前。再加上之前那批學子的離去,山下已經有了書院要關門的傳聞。

正好,鄧煒的書店也快關門了,可以合作下。

“鄧師兄,你是有事要下山?”莊念竹在書院大門口瞧見鄧煒。

“山長。”鄧煒點頭:“今日約了人來看店面。”

“看店面?”

“鄧師兄是想把書店賣了?”莊念竹有些驚訝,因為她聽容晁說過,這書店是鄧煒父親留給他的。

鄧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子……”

他的意思莊念竹明白,只是這個書店倒不是只有賣掉這條出路。

“鄧師兄,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但說無妨,”

“你介意書店換個名字嗎?”莊念竹說。

“換個名字?”鄧煒沒理解莊念竹的意思,但還是點頭:“名字自然是能換的,不過這是為何?”

莊念住無奈道:“相信鄧師兄這些日子在城裏,也聽到過有說咱們書院關門的傳聞吧?”

“是有一些……”鄧煒一臉不讚同:“不過都是些傳聞罷了,山長你不必憂心。”

“咱們書院開在山上,本來山路就難走,別人要是真信咱們書院關門的傳聞,以後招生都估計不容易了。”

眼見鄧煒臉上犯愁,莊念竹眉頭一挑:“原本我是有些憂心的,不過現在沒了。若是鄧師兄信我,書店名字改成明淳書店,先別關門。”

“我自然是信山長的。”鄧煒直接答應。

這就答應了,莊念竹一臉意外,她以為鄧煒至少會問她幾句,結果什麽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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