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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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紅線
沈玉芙的手緊緊捂著自己心口，眼角是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沒入鬢發。
顧如琢趕緊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拍哄著。
指尖接過一滴淚。
明明沒有溫度，他卻覺得那滴淚滾燙，好像要把他的心也給燙穿。
“……痛……好痛。”
顧如琢附耳去聽，只聽見她喃喃喊痛。
他忙掀開她肩頭的衣服，查看傷勢。
藥粉已融入傷口，肩頭處血肉外翻，讓他不忍再看。
他又灑了些藥粉上去，輕輕給她吹著氣。
“好了，好了，馬上就不疼了……”
聲音溫柔卻發著顫。
很快，她便平靜下來。
但額頭卻還是在冒著冷汗，顧如琢撕下一片衣角，又忙著給她擦汗。
火光明明滅滅，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她原來也會喊痛，不過卻是在夢裏。
人和人的羈絆或許一開始就由上天註定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目光便忍不住的追隨她呢？
記不得了。
只記得她笑的時候他也笑，她落寞的時候他也覺得孤寂，她痛苦流淚時，自己更是會感同身受般難受。
沈玉芙眉頭皺了皺，似乎很不舒服。顧如琢伸出手指輕輕點上她的眉梢。
將難受撫平。
骨節修長的指尖下移，輕輕碰了碰她的眼睫，她的睫毛很長很翹，撓得人指尖癢癢的。
若是睜眼，那更是了不得，自己的目光怕是沒法從她的眼睛上移開。
蒼白的臉頰因為坐在火堆旁變得有些紅彤彤的，他疑心她發了燒，又拿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
額頭也很燙。
他將手指撤下來，與她額貼著額。
他閉著眼感受從額頭相貼處傳來的她的體溫。
原來自己比她還燙。
那應當是沒有發燒。
他放下心來，不敢再看向懷中人。只好借著火光朝外面看去。
外面一片漆黑，天地沈寂，只有雨滴穿林打葉聲連綿不絕。
他從懷中拿出那截紅線，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很久，他將這根紅線牢牢纏上她的手腕，一圈又一圈。
顧如琢看著睡著後便安安靜靜的沈玉芙，自顧自說著：
“這緣分，我定下了。”
他手裏摩挲著那截皓腕，紅線圈在上面，像是打下了什麼別樣的烙印。
他想，綁著了屬於我的紅線，那你便不能再嫁給別人。
他重新凝起目光仔細看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
她的臉上與手腕也被荊棘叢劃傷，滲出的血珠雖然已經凝固，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擦拭一番，而後敷上藥粉。
他想，她不像平常人家裏細心慣養的嬌花，倒像長在懸崖峭壁的野花。
堅韌而有力量。
承受風吹雨打的日子多了，便不再渴望和煦的春風。
他想給她羽翼，卻也得問問人家的意見才好。
或許她享受風雨，春風來與不來，都無異同。
他有些煩惱起來。
他想將這樣一株花移進自己的院子裏，給予雨露和陽光，給予嗬護和尊重。
但他也要問問花的選擇。
他揀過一旁的枯枝，兀自在地上寫寫畫畫，心中卻繁亂的緊。
眼神瞥到被他隨手扔在地上的銀劍，他目光一頓。
這劍入手輕巧，被他插入巖壁中那般磨損，也只卷了刃邊上多了些劃痕。看來這劍材質不簡單。
若是雲鐵所鑄，可雲鐵礦都由朝廷接管，專為軍隊開發打造武器，普通百姓也難以開采。背後之人勢力，想來不容小覷。
可這樣的人為何無緣無故要追殺一位高門貴女？
除非……
顧如琢不敢深想他大概猜測到了幾分。
誕辰宴時舅舅和舅母便留下了他與母親閑話家常。
當時舅母便提了一句：“你瞧見義勇侯府上那位姑娘沒有？”
皇帝有些疑惑看向自己的發妻：“怎麼了？”
“德妃旁敲側擊與我聊過那位，看來對她很是中意，三皇子殿下如今二十有一，有兩位通房卻無正妻，想來是要到我這兒來探探口風。”
明德帝沒說話。他們夫妻二人伉儷情深，但身為帝王後宮佳麗鶯燕自不必說，而皇後早些年被人用藥傷了身子，害的腹中胎兒流產且再難受孕。他們兩人之間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兒子，這一直是他們二人心中的一塊心病。
他頓了頓看向自己的皇後，“怎麼突然說這個？”
皇後娘娘雲淡風輕：“我這不是來探你的口風來了？”
明德帝無奈一笑，“老三的婚事，自有你這個皇後來替他做主，你是他母親，你做決定便好。”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其他四妃你都不要走得太近，這後宮不安寧，我不希望又把你牽扯進來。”
皇後娘娘收了笑容，一臉嗔怪的看向他，二人相視又莫名笑了起來。
顧如琢有些坐不住了，喝完茶便說自己要出去走走。
難怪三皇子今天一直盯著她看，那眼神如同看即將到手的囊中之物。
真是讓人有點火大。
慶安長公主也坐不住了，便問她皇兄：“皇兄什麼時候把我家顧大將軍調回來才好，每年就過節才能見上一面，凈讓我瞧著你們夫妻倆恩恩愛愛幹瞪眼！”
聽到這埋怨，皇後娘娘樂了起來，又拍了拍慶安長公主的手。
明德帝無奈看向自己的胞妹，這樣的話也只有她，才敢這樣當著自己的面說了。
他解釋道：“外族蠢蠢欲動，你家顧大將軍名頭好用，先容我派他去鎮上兩天。”
“大慶國周圍十幾個部落現在有聯合之勢，怕是過不了兩年會有一場惡仗要打。得勞你家顧大將軍這兩年辛苦些了。”
慶安長公主點點頭，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無理取鬧，不過實在是想念，才和皇兄說笑一番罷了。
她提起裙子起身，“那我先回府了，可不礙著你們倆。”
帝後二人甜甜蜜蜜對視，像是沒聽見她說話，等她噔噔噔出了偏殿，她皇兄才道了句：“路上小心。”
……
顧如琢的思緒從當晚對話抽離出來。
位高權重背後勢力不可小覷又與沈玉芙有聯系之人，目前看來倒只有德妃。
難道是與德妃還有三皇子敵對之人嗎？
顧如琢有些不得其解。
但願是他猜錯了才好。
不過這群黑衣人他必定是要查下去的，想害她性命的人，他不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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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芙的手緊緊捂著自己心口，眼角是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沒入鬢發。
顧如琢趕緊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拍哄著。
指尖接過一滴淚。
明明沒有溫度，他卻覺得那滴淚滾燙，好像要把他的心也給燙穿。
“……痛……好痛。”
顧如琢附耳去聽，只聽見她喃喃喊痛。
他忙掀開她肩頭的衣服，查看傷勢。
藥粉已融入傷口，肩頭處血肉外翻，讓他不忍再看。
他又灑了些藥粉上去，輕輕給她吹著氣。
“好了，好了，馬上就不疼了……”
聲音溫柔卻發著顫。
很快，她便平靜下來。
但額頭卻還是在冒著冷汗，顧如琢撕下一片衣角，又忙著給她擦汗。
火光明明滅滅，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她原來也會喊痛，不過卻是在夢裏。
人和人的羈絆或許一開始就由上天註定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目光便忍不住的追隨她呢？
記不得了。
只記得她笑的時候他也笑，她落寞的時候他也覺得孤寂，她痛苦流淚時，自己更是會感同身受般難受。
沈玉芙眉頭皺了皺，似乎很不舒服。顧如琢伸出手指輕輕點上她的眉梢。
將難受撫平。
骨節修長的指尖下移，輕輕碰了碰她的眼睫，她的睫毛很長很翹，撓得人指尖癢癢的。
若是睜眼，那更是了不得，自己的目光怕是沒法從她的眼睛上移開。
蒼白的臉頰因為坐在火堆旁變得有些紅彤彤的，他疑心她發了燒，又拿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
額頭也很燙。
他將手指撤下來，與她額貼著額。
他閉著眼感受從額頭相貼處傳來的她的體溫。
原來自己比她還燙。
那應當是沒有發燒。
他放下心來，不敢再看向懷中人。只好借著火光朝外面看去。
外面一片漆黑，天地沈寂，只有雨滴穿林打葉聲連綿不絕。
他從懷中拿出那截紅線，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很久，他將這根紅線牢牢纏上她的手腕，一圈又一圈。
顧如琢看著睡著後便安安靜靜的沈玉芙，自顧自說著：
“這緣分，我定下了。”
他手裏摩挲著那截皓腕，紅線圈在上面，像是打下了什麼別樣的烙印。
他想，綁著了屬於我的紅線，那你便不能再嫁給別人。
他重新凝起目光仔細看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
她的臉上與手腕也被荊棘叢劃傷，滲出的血珠雖然已經凝固，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擦拭一番，而後敷上藥粉。
他想，她不像平常人家裏細心慣養的嬌花，倒像長在懸崖峭壁的野花。
堅韌而有力量。
承受風吹雨打的日子多了，便不再渴望和煦的春風。
他想給她羽翼，卻也得問問人家的意見才好。
或許她享受風雨，春風來與不來，都無異同。
他有些煩惱起來。
他想將這樣一株花移進自己的院子裏，給予雨露和陽光，給予嗬護和尊重。
但他也要問問花的選擇。
他揀過一旁的枯枝，兀自在地上寫寫畫畫，心中卻繁亂的緊。
眼神瞥到被他隨手扔在地上的銀劍，他目光一頓。
這劍入手輕巧，被他插入巖壁中那般磨損，也只卷了刃邊上多了些劃痕。看來這劍材質不簡單。
若是雲鐵所鑄，可雲鐵礦都由朝廷接管，專為軍隊開發打造武器，普通百姓也難以開采。背後之人勢力，想來不容小覷。
可這樣的人為何無緣無故要追殺一位高門貴女？
除非……
顧如琢不敢深想他大概猜測到了幾分。
誕辰宴時舅舅和舅母便留下了他與母親閑話家常。
當時舅母便提了一句：“你瞧見義勇侯府上那位姑娘沒有？”
皇帝有些疑惑看向自己的發妻：“怎麼了？”
“德妃旁敲側擊與我聊過那位，看來對她很是中意，三皇子殿下如今二十有一，有兩位通房卻無正妻，想來是要到我這兒來探探口風。”
明德帝沒說話。他們夫妻二人伉儷情深，但身為帝王後宮佳麗鶯燕自不必說，而皇後早些年被人用藥傷了身子，害的腹中胎兒流產且再難受孕。他們兩人之間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兒子，這一直是他們二人心中的一塊心病。
他頓了頓看向自己的皇後，“怎麼突然說這個？”
皇後娘娘雲淡風輕：“我這不是來探你的口風來了？”
明德帝無奈一笑，“老三的婚事，自有你這個皇後來替他做主，你是他母親，你做決定便好。”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其他四妃你都不要走得太近，這後宮不安寧，我不希望又把你牽扯進來。”
皇後娘娘收了笑容，一臉嗔怪的看向他，二人相視又莫名笑了起來。
顧如琢有些坐不住了，喝完茶便說自己要出去走走。
難怪三皇子今天一直盯著她看，那眼神如同看即將到手的囊中之物。
真是讓人有點火大。
慶安長公主也坐不住了，便問她皇兄：“皇兄什麼時候把我家顧大將軍調回來才好，每年就過節才能見上一面，凈讓我瞧著你們夫妻倆恩恩愛愛幹瞪眼！”
聽到這埋怨，皇後娘娘樂了起來，又拍了拍慶安長公主的手。
明德帝無奈看向自己的胞妹，這樣的話也只有她，才敢這樣當著自己的面說了。
他解釋道：“外族蠢蠢欲動，你家顧大將軍名頭好用，先容我派他去鎮上兩天。”
“大慶國周圍十幾個部落現在有聯合之勢，怕是過不了兩年會有一場惡仗要打。得勞你家顧大將軍這兩年辛苦些了。”
慶安長公主點點頭，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無理取鬧，不過實在是想念，才和皇兄說笑一番罷了。
她提起裙子起身，“那我先回府了，可不礙著你們倆。”
帝後二人甜甜蜜蜜對視，像是沒聽見她說話，等她噔噔噔出了偏殿，她皇兄才道了句：“路上小心。”
……
顧如琢的思緒從當晚對話抽離出來。
位高權重背後勢力不可小覷又與沈玉芙有聯系之人，目前看來倒只有德妃。
難道是與德妃還有三皇子敵對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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