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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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落水
二人行走在靜謐的小道上，這邊苗圃裏也種了不少花兒，雖不如正院裏開的那般好，卻也獨有一番瀲灩。
寶琴跟在沈玉芙身後，左逛逛右看看，不禁發問：“姑娘，咱們賞花怎麼還越賞越偏了？”
沈玉芙輕輕撥開面前一截細枝，愛憐地撫了撫那還帶著露珠的深紅花瓣。
“出來透透氣，那邊人多，總壓得我心裏頭不舒服。”
寶琴點點頭，又看向沈玉芙面前那叢花，“姑娘，這芳沁苑裏的虞美人開得比咱們侯府的還好呢，花色也多！”
確實如此，她還是第一次見顔色如此豐富的大片虞美人花叢。
沈玉芙愛花，在自己院子裏也專門開辟出了一處向陽的小角落來種花，這次來鎮國公府赴賞花宴，也確實有了意外之喜。
日頭漸漸火辣，二人在這附近逛了一會兒，熱意漸升，瞧見不遠處有座水榭，便也快步走了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水榭裏有人影晃動，許是哪家姑娘也同她一樣不喜嘈雜，逛到了此處。
水榭起於臺，舉於池面，也確是個納涼的好去處。
沈玉芙走進水榭，早有姑娘倚在美人靠上懶懶揮扇，看向池面。
身邊的小丫鬟提醒起來：“姑娘，是義勇侯府上的沈大小姐。”
溫錦顔這才停下扇扇子的手，扭過頭來，朝身側看了一眼，繼而點了點頭，也算打過招呼了。
溫錦顔是溫太傅之女，之前世家子弟開蒙時，溫太傅也曾去弘文館給世家子弟講學，也算是沈玉芙的開蒙恩師。
不過啟蒙之後，族中男子多是入了太學精進學習，習國策，識國史。而女子若再想學習，則是在家中請了有名望的老師前來授課。
溫家乃書香門第，溫錦顔的課程自是一點都沒落下，據說還與男子所學相同。
二人平日裏來往不算多，但也是舊日同窗。沈玉芙點頭回笑，走進庭中，倚在另一邊的長椅上，靜靜看著水中游魚。
這番邦外引來的彩尾錦鯉也知成群結隊，偶有一兩只不那麼合群的，便躲在荷葉下打著轉，吐出一串氣泡，而後在水面破開。
魚尾輕晃劃出道道漣漪，圈圈波紋蕩開直至蔓延到廊橋底下。
視線隨著塘中游魚投到遠處。
在水榭斜對面不遠，便可看到納涼的涼亭，亭中依稀可以看見兩個白衣身影，想來正是紀婉清和沈明珠二人。
沈玉芙收回視線，拉著寶琴一起坐下。
她與溫錦顔隔的不遠，不過一個長椅的距離。二人就這樣淡淡相視一笑，然後安然坐下，倒也給人一點熟稔的味道來。這樣的關系不親不疏，確讓人自在的很。
美人揮扇，草叢中時有蟲鳴，沈玉芙在亭子裏遠觀來時路，一片姹紫嫣紅，甚是好看。
但不久，卻在斜對面不遠聽到了略顯沈悶的撲通落水聲，而後響起大聲的呼喊：
“來人吶！快來人吶！我家小姐落水了！”
焦急的求救聲和紛亂的腳步聲交雜在一起。塘邊不遠有人在奮力撲騰，濺起巨大的水花，漣漪一圈圈泛向岸邊。
落水？
沈玉芙直起身，寶琴伸出脖子遠遠瞧上一眼，便認出了飄在塘面的那件輕紗披帛正是沈明珠今日身上所穿。
“是二小姐落水了！”
沈玉芙看向溫錦顔，溫錦顔也正看向她，眸子裏似有不解。
“你妹妹落水了？”
“是剛接回府的二妹妹，許是不小心磕碰著了。玉芙先失陪了。”
“那快些過去吧。”
溫錦顔點點頭，表示了解，並未準備起身，也沒想湊這個熱鬧。沈玉芙快步出了水榭，朝人群熙攘處趕去。
待她趕至塘邊時，沈明珠已被人撈了起來拿幹凈鬥篷給遮得嚴嚴實實，只有半張臉露在知畫懷裏，身子還在打著哆嗦。
最裏邊圍著紀婉清，林氏，紀國公夫人和下去撈人的兩個仆婦。
紀婉清顯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雖沒落水，裙子卻是臟了一塊，沾上了塘邊的濕泥。
紀國公夫人率先發問：“這是怎麼回事？”
“回夫人話。咱們家小姐和沈小姐正往亭子外走，準備去苗圃賞花，結果剛走到塘邊，不知從哪兒躥出來這麼大一只黑貓，沖撞了兩位小姐，害得沈姑娘一個沒站穩，就摔進了池塘裏頭。”
回話的丫頭邊說邊比劃，不過這芳沁園裏又怎麼會有貓溜進來？
林氏扶起落了水的沈明珠，臉色凝重。
這般被人圍著瞧，實在丟面，可她也心疼女兒，難以咽下這口氣。
“那還不快讓人去把那只貓拿下！”
見未有人動作，紀國公夫人也正準備出聲，這時卻聽見有人小聲說著“長公主殿下來了”，便沒再言語。
人群讓開一條道，慶安長公主這才姍姍來遲。
兩名仆婦走到長公主身旁，說清了來龍去脈。
慶安長公主瞧了眼面生的沈家二小姐，又看了眼二位夫人，下令讓圍著的眾人都散了。後又讓人將沈明珠安置到幹凈的廂房中，給兩位小姐備水沐浴，熬上碗祛寒姜湯。
於是眾人散開，又各自成隊，竊竊說著話。
沈玉芙和沈嫣自然而然留在了廂房裏。
院子外。
慶安長公主正和兩位夫人說話。
這樣處理雖說挑不出錯處，但自己親女兒莫名在賞花宴上落了水，起因雖是一只貓，卻也不得不討個說法。
“鎮國公府裏怎麼會有野貓，這般胡亂傷人，公主還當仔細處理。”
“這貓一般養在我家琢兒院裏，今日不知怎得竟跑進了這芳沁苑。夫人既要說法，明日便讓我兒親自登門賠禮如何。”
紀國公夫人聽完，急忙出來圓場：“倒也不必麻煩，尋常宴會裏姑娘公子磕著碰著了也是常有的事，哪兒就那麼嚴重了。”
林氏知曉這貓居然是顧世子院裏養的，再也不敢討要說法，只當是平白受了這一遭。
慶安長公主卻微微一笑，打破了這凝滯的氛圍：“世子頑劣，這貓是他養著的，闖了禍也理當由他擔責。改日我便讓他登門，還望義勇侯夫人勿怪。”
長公主雖無盛氣淩人之意，但讓盛京城裏誰人不知的顧世子屈尊道歉，義勇侯府也屬實犯不著。
但看長公主是鐵了心要借此事管管家中的混世魔王，她也無法推拒。林惜雲只訥訥點了點頭，強撐起笑顔回覆，此事才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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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走在靜謐的小道上，這邊苗圃裏也種了不少花兒，雖不如正院裏開的那般好，卻也獨有一番瀲灩。
寶琴跟在沈玉芙身後，左逛逛右看看，不禁發問：“姑娘，咱們賞花怎麼還越賞越偏了？”
沈玉芙輕輕撥開面前一截細枝，愛憐地撫了撫那還帶著露珠的深紅花瓣。
“出來透透氣，那邊人多，總壓得我心裏頭不舒服。”
寶琴點點頭，又看向沈玉芙面前那叢花，“姑娘，這芳沁苑裏的虞美人開得比咱們侯府的還好呢，花色也多！”
確實如此，她還是第一次見顔色如此豐富的大片虞美人花叢。
沈玉芙愛花，在自己院子裏也專門開辟出了一處向陽的小角落來種花，這次來鎮國公府赴賞花宴，也確實有了意外之喜。
日頭漸漸火辣，二人在這附近逛了一會兒，熱意漸升，瞧見不遠處有座水榭，便也快步走了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水榭裏有人影晃動，許是哪家姑娘也同她一樣不喜嘈雜，逛到了此處。
水榭起於臺，舉於池面，也確是個納涼的好去處。
沈玉芙走進水榭，早有姑娘倚在美人靠上懶懶揮扇，看向池面。
身邊的小丫鬟提醒起來：“姑娘，是義勇侯府上的沈大小姐。”
溫錦顔這才停下扇扇子的手，扭過頭來，朝身側看了一眼，繼而點了點頭，也算打過招呼了。
溫錦顔是溫太傅之女，之前世家子弟開蒙時，溫太傅也曾去弘文館給世家子弟講學，也算是沈玉芙的開蒙恩師。
不過啟蒙之後，族中男子多是入了太學精進學習，習國策，識國史。而女子若再想學習，則是在家中請了有名望的老師前來授課。
溫家乃書香門第，溫錦顔的課程自是一點都沒落下，據說還與男子所學相同。
二人平日裏來往不算多，但也是舊日同窗。沈玉芙點頭回笑，走進庭中，倚在另一邊的長椅上，靜靜看著水中游魚。
這番邦外引來的彩尾錦鯉也知成群結隊，偶有一兩只不那麼合群的，便躲在荷葉下打著轉，吐出一串氣泡，而後在水面破開。
魚尾輕晃劃出道道漣漪，圈圈波紋蕩開直至蔓延到廊橋底下。
視線隨著塘中游魚投到遠處。
在水榭斜對面不遠，便可看到納涼的涼亭，亭中依稀可以看見兩個白衣身影，想來正是紀婉清和沈明珠二人。
沈玉芙收回視線，拉著寶琴一起坐下。
她與溫錦顔隔的不遠，不過一個長椅的距離。二人就這樣淡淡相視一笑，然後安然坐下，倒也給人一點熟稔的味道來。這樣的關系不親不疏，確讓人自在的很。
美人揮扇，草叢中時有蟲鳴，沈玉芙在亭子裏遠觀來時路，一片姹紫嫣紅，甚是好看。
但不久，卻在斜對面不遠聽到了略顯沈悶的撲通落水聲，而後響起大聲的呼喊：
“來人吶！快來人吶！我家小姐落水了！”
焦急的求救聲和紛亂的腳步聲交雜在一起。塘邊不遠有人在奮力撲騰，濺起巨大的水花，漣漪一圈圈泛向岸邊。
落水？
沈玉芙直起身，寶琴伸出脖子遠遠瞧上一眼，便認出了飄在塘面的那件輕紗披帛正是沈明珠今日身上所穿。
“是二小姐落水了！”
沈玉芙看向溫錦顔，溫錦顔也正看向她，眸子裏似有不解。
“你妹妹落水了？”
“是剛接回府的二妹妹，許是不小心磕碰著了。玉芙先失陪了。”
“那快些過去吧。”
溫錦顔點點頭，表示了解，並未準備起身，也沒想湊這個熱鬧。沈玉芙快步出了水榭，朝人群熙攘處趕去。
待她趕至塘邊時，沈明珠已被人撈了起來拿幹凈鬥篷給遮得嚴嚴實實，只有半張臉露在知畫懷裏，身子還在打著哆嗦。
最裏邊圍著紀婉清，林氏，紀國公夫人和下去撈人的兩個仆婦。
紀婉清顯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雖沒落水，裙子卻是臟了一塊，沾上了塘邊的濕泥。
紀國公夫人率先發問：“這是怎麼回事？”
“回夫人話。咱們家小姐和沈小姐正往亭子外走，準備去苗圃賞花，結果剛走到塘邊，不知從哪兒躥出來這麼大一只黑貓，沖撞了兩位小姐，害得沈姑娘一個沒站穩，就摔進了池塘裏頭。”
回話的丫頭邊說邊比劃，不過這芳沁園裏又怎麼會有貓溜進來？
林氏扶起落了水的沈明珠，臉色凝重。
這般被人圍著瞧，實在丟面，可她也心疼女兒，難以咽下這口氣。
“那還不快讓人去把那只貓拿下！”
見未有人動作，紀國公夫人也正準備出聲，這時卻聽見有人小聲說著“長公主殿下來了”，便沒再言語。
人群讓開一條道，慶安長公主這才姍姍來遲。
兩名仆婦走到長公主身旁，說清了來龍去脈。
慶安長公主瞧了眼面生的沈家二小姐，又看了眼二位夫人，下令讓圍著的眾人都散了。後又讓人將沈明珠安置到幹凈的廂房中，給兩位小姐備水沐浴，熬上碗祛寒姜湯。
於是眾人散開，又各自成隊，竊竊說著話。
沈玉芙和沈嫣自然而然留在了廂房裏。
院子外。
慶安長公主正和兩位夫人說話。
這樣處理雖說挑不出錯處，但自己親女兒莫名在賞花宴上落了水，起因雖是一只貓，卻也不得不討個說法。
“鎮國公府裏怎麼會有野貓，這般胡亂傷人，公主還當仔細處理。”
“這貓一般養在我家琢兒院裏，今日不知怎得竟跑進了這芳沁苑。夫人既要說法，明日便讓我兒親自登門賠禮如何。”
紀國公夫人聽完，急忙出來圓場：“倒也不必麻煩，尋常宴會裏姑娘公子磕著碰著了也是常有的事，哪兒就那麼嚴重了。”
林氏知曉這貓居然是顧世子院裏養的，再也不敢討要說法，只當是平白受了這一遭。
慶安長公主卻微微一笑，打破了這凝滯的氛圍：“世子頑劣，這貓是他養著的，闖了禍也理當由他擔責。改日我便讓他登門，還望義勇侯夫人勿怪。”
長公主雖無盛氣淩人之意，但讓盛京城裏誰人不知的顧世子屈尊道歉，義勇侯府也屬實犯不著。
但看長公主是鐵了心要借此事管管家中的混世魔王，她也無法推拒。林惜雲只訥訥點了點頭，強撐起笑顔回覆，此事才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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