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一章臘梅的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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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臘梅的爹來了
若是按照時間順序，府裏還發生了一些事情。
但是別的事先不提，就說臘梅的爹。
臘梅的爹姓周，名叫周鐵牛，人卻一點都不牛，他既不吹牛，也沒有牛脾氣。
他瘦的皮包骨頭，臘梅的娘說，他老是鉻人。
就這皮包骨頭，竟然能在臘梅的娘嫁過來之後，改變了臘梅的娘對他的看法。
臘梅的娘見了臘梅的爹這副模樣，先是哭哭啼啼，後來漸漸覺得，咦，這男人還行，不但外面的地種的好，床上的活計做的也還不錯。
就是這樣的皮包骨頭，跟臘梅的娘一連生出三個弟弟妹妹來，牛不？！
當他在外面服完官府攤派的勞役之後，回到家中，卻發現大閨女不見了。
臘梅去哪了？二閨女說，被人帶走了！
臘梅的爹生了兩天的悶氣，小黑的奶奶又來勸說。
“臘梅走的前一天，被狼逼在樹上，她走之前一天，吃了西紅柿，晚上吃了面疙瘩······小黑還一大早起來，打了兩只兔子，送給那個管事的人······臘梅這孩子能吃苦，到哪裏人家不喜歡？她心好，都說好心有好報，虧不了她！”
“做錯了，人家打呢！”
“打不死呢！她耐打呢！”
“在別人家受罪，我的心······”
“受罪，也比狼吃了強！”
······
於是，臘梅的爹該幹嘛幹嘛，但是這心裏的結，總是解不開。
她可是自己的閨女啊，憑什麽你個婆娘就做主把她給賣了？你好歹也跟自己說一聲吧，那可是自己的閨女呢！
這口氣一直憋在心裏，中秋節的時候，桌上擺了雙筷子擺了個碗，春節的時候，桌子上又擺了雙筷子擺了個碗。
那碗裏放的都是好吃的，臘梅的爹叨的，也有臘梅的兩個妹妹叨的。
臘梅的爹一離桌，臘梅的弟弟立馬把那碗裏好吃的倒進自己的碗裏，氣得兩個姐姐直向他翻白眼！
心裏憋著，能憋出病來，臘梅的爹終於憋不住了，他說他要去看看閨女。
於是臘梅的娘跟臘梅的爹大吵一架，主要是臘梅的娘在吵，臘梅的爹在沈默，偶爾也會蹦出一句。
“這麽遠的路途，你充軍了？你要是死在路上，我們這一家老小可怎麽活？”
“又不是逃荒，路上沒有死人！”
“你就是想氣我，這一家，你就只在乎你那閨女。”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我不在乎？”
“我不許你去！”
“我心裏憋得慌，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久！”
嗚嗚嗚，臘梅的娘開始哭著數落臘梅的爹，說她容易嘛？要不是她那見錢眼開的爹，她能嫁到他家裏來過後娘的日子？
一踏進你周家的門，就見一個嗷嗷待哺的娃，我上輩子做了什麽虧欠的事啦？要這輩子來還？
我一個黃花大閨女，一進你家門，就塞給我一個閨女，這叫什麽事？
······
臘梅的娘數落了半天，臘梅的爹一直沈默，最後卻嘣出一句話來。
“你心裏憋屈，我能理解，你打她的時候，我說過你沒有？”
“她是我什麽人？跟我有什麽關系？她又不是你娘老子，我憑什麽要伺候她養活她？”
“賣都被你賣了，你還說這話？你怎麽不為我考慮考慮？她是我的閨女呢。咱將心比心，若是我把咱家二丫三丫給人家做丫頭，你什麽感覺？你不跟我拼命才怪呢！”
嗚嗚嗚······
“你去，我一個子兒也沒有！”
“都是討生活的，哪裏就餓死了我？沒錢我也去看看！看一眼，若是她全身好著，我這輩子死也瞑目了！”
一大早，臘梅的爹就挎著昨晚準備好的包裹，上了路，婆娘躺在床上，都沒有送他，倒是兩個閨女和兒子，送了他很遠。
他就站下，交代兩個閨女要幫著娘做點事，叫兒子在家要聽話，這才把他們攆了回來。
孩子們哭著走的，一步三回頭，做爹的心硬，沒有像孩子們那樣掉淚，他要去看看那個可憐的被他們的娘賣了的大閨女呢！
這婆娘，真是不可理喻。
當他走到縣城的時候，已經下午時分，他肚子也餓了，就打開包裹，準備吃點幹糧。
裏面卻多出一個小包裹來，打開一看，是一雙新鞋，還有幾錠碎銀子，這些碎銀子，足足有二兩。
臘梅的爹低了頭，只是一瞬間，那眼淚就像決堤的水，嘩嘩地流下來了。
好在來來往往的行人，沒人去註意他。
要是被人看到一個大男人在流淚，那是對面丟人啊！
這娘麽，怎麽就沒跟自己說呢？哎，自己走的急，也沒跟她說上兩句話。
昨晚她還罵了自己，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何苦來？！
臘梅的爹心裏軟綿綿的，暖暖的，這婆娘對臘梅不好，對自己對孩子卻是沒有說的！
錢有了，膽也壯了，但是臘梅的爹舍不得花。
農村人，哪裏不能將就一宿？人家旁邊的草堆，路邊的破廟，橋洞下面，都能住一宿。
早晨不吃飯，走到中午，到人家裏，幫人家挑水，劈柴，給吃不給吃的都幫著人家做，他有力氣，人家有飯，誰家還差那一頓飯不成？
因為這個，也發生許多有趣的事情，問他要往哪裏去，他說是去看閨女。
這麽遠的路，就為了去看一眼閨女，有的被感動了，讓他等一等，讓婆娘給他烙了粗糧餅子，給她帶路上吃。
他也不想讓人家太吃虧，幫人家劈劈柴，劈了一大堆，碼在那裏。
說是回頭見，但是，好多人，就見一面，再也不會見了，哪裏還記得誰家在哪裏？
若是再能見面，那真正是緣分啦！
這麽一路走走停停，一個多月過去，竟然沒花幾文錢，他就到了京城。
打聽了郭府所在方位，臘梅的爹找了個小河邊洗了臉，把那雙新鞋子換上，又換上包裹裏幹凈的衣服，他不能讓別人笑話他閨女，說她爹真邋遢！
那天臘梅正在廚房那裏幫著燒火，卻見小鵝跑來，告訴她，說外面有人找她，就在老太太的大廳那裏，讓她快跟自己去。
臘梅皺了眉頭，誰找她呀？在這裏，誰認識她呢？
“誰呀？”臘梅問小鵝。
“我也不知道，我在外面聽到兩句，那口音，像是我們那裏的。”小鵝道：“我大廳的門都沒來得及進去，梅香姐姐讓我來叫你，讓你快去！”
小黑哥？
臘梅的第一反應，就是他！
臘梅撒丫子一路狂奔，直接把小鵝甩在了腦後十幾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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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別的事先不提，就說臘梅的爹。
臘梅的爹姓周，名叫周鐵牛，人卻一點都不牛，他既不吹牛，也沒有牛脾氣。
他瘦的皮包骨頭，臘梅的娘說，他老是鉻人。
就這皮包骨頭，竟然能在臘梅的娘嫁過來之後，改變了臘梅的娘對他的看法。
臘梅的娘見了臘梅的爹這副模樣，先是哭哭啼啼，後來漸漸覺得，咦，這男人還行，不但外面的地種的好，床上的活計做的也還不錯。
就是這樣的皮包骨頭，跟臘梅的娘一連生出三個弟弟妹妹來，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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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梅的爹生了兩天的悶氣，小黑的奶奶又來勸說。
“臘梅走的前一天，被狼逼在樹上，她走之前一天，吃了西紅柿，晚上吃了面疙瘩······小黑還一大早起來，打了兩只兔子，送給那個管事的人······臘梅這孩子能吃苦，到哪裏人家不喜歡？她心好，都說好心有好報，虧不了她！”
“做錯了，人家打呢！”
“打不死呢！她耐打呢！”
“在別人家受罪，我的心······”
“受罪，也比狼吃了強！”
······
於是，臘梅的爹該幹嘛幹嘛，但是這心裏的結，總是解不開。
她可是自己的閨女啊，憑什麽你個婆娘就做主把她給賣了？你好歹也跟自己說一聲吧，那可是自己的閨女呢！
這口氣一直憋在心裏，中秋節的時候，桌上擺了雙筷子擺了個碗，春節的時候，桌子上又擺了雙筷子擺了個碗。
那碗裏放的都是好吃的，臘梅的爹叨的，也有臘梅的兩個妹妹叨的。
臘梅的爹一離桌，臘梅的弟弟立馬把那碗裏好吃的倒進自己的碗裏，氣得兩個姐姐直向他翻白眼！
心裏憋著，能憋出病來，臘梅的爹終於憋不住了，他說他要去看看閨女。
於是臘梅的娘跟臘梅的爹大吵一架，主要是臘梅的娘在吵，臘梅的爹在沈默，偶爾也會蹦出一句。
“這麽遠的路途，你充軍了？你要是死在路上，我們這一家老小可怎麽活？”
“又不是逃荒，路上沒有死人！”
“你就是想氣我，這一家，你就只在乎你那閨女。”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我不在乎？”
“我不許你去！”
“我心裏憋得慌，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久！”
嗚嗚嗚，臘梅的娘開始哭著數落臘梅的爹，說她容易嘛？要不是她那見錢眼開的爹，她能嫁到他家裏來過後娘的日子？
一踏進你周家的門，就見一個嗷嗷待哺的娃，我上輩子做了什麽虧欠的事啦？要這輩子來還？
我一個黃花大閨女，一進你家門，就塞給我一個閨女，這叫什麽事？
······
臘梅的娘數落了半天，臘梅的爹一直沈默，最後卻嘣出一句話來。
“你心裏憋屈，我能理解，你打她的時候，我說過你沒有？”
“她是我什麽人？跟我有什麽關系？她又不是你娘老子，我憑什麽要伺候她養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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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臘梅的爹就挎著昨晚準備好的包裹，上了路，婆娘躺在床上，都沒有送他，倒是兩個閨女和兒子，送了他很遠。
他就站下，交代兩個閨女要幫著娘做點事，叫兒子在家要聽話，這才把他們攆了回來。
孩子們哭著走的，一步三回頭，做爹的心硬，沒有像孩子們那樣掉淚，他要去看看那個可憐的被他們的娘賣了的大閨女呢！
這婆娘，真是不可理喻。
當他走到縣城的時候，已經下午時分，他肚子也餓了，就打開包裹，準備吃點幹糧。
裏面卻多出一個小包裹來，打開一看，是一雙新鞋，還有幾錠碎銀子，這些碎銀子，足足有二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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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來來往往的行人，沒人去註意他。
要是被人看到一個大男人在流淚，那是對面丟人啊！
這娘麽，怎麽就沒跟自己說呢？哎，自己走的急，也沒跟她說上兩句話。
昨晚她還罵了自己，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何苦來？！
臘梅的爹心裏軟綿綿的，暖暖的，這婆娘對臘梅不好，對自己對孩子卻是沒有說的！
錢有了，膽也壯了，但是臘梅的爹舍不得花。
農村人，哪裏不能將就一宿？人家旁邊的草堆，路邊的破廟，橋洞下面，都能住一宿。
早晨不吃飯，走到中午，到人家裏，幫人家挑水，劈柴，給吃不給吃的都幫著人家做，他有力氣，人家有飯，誰家還差那一頓飯不成？
因為這個，也發生許多有趣的事情，問他要往哪裏去，他說是去看閨女。
這麽遠的路，就為了去看一眼閨女，有的被感動了，讓他等一等，讓婆娘給他烙了粗糧餅子，給她帶路上吃。
他也不想讓人家太吃虧，幫人家劈劈柴，劈了一大堆，碼在那裏。
說是回頭見，但是，好多人，就見一面，再也不會見了，哪裏還記得誰家在哪裏？
若是再能見面，那真正是緣分啦！
這麽一路走走停停，一個多月過去，竟然沒花幾文錢，他就到了京城。
打聽了郭府所在方位，臘梅的爹找了個小河邊洗了臉，把那雙新鞋子換上，又換上包裹裏幹凈的衣服，他不能讓別人笑話他閨女，說她爹真邋遢！
那天臘梅正在廚房那裏幫著燒火，卻見小鵝跑來，告訴她，說外面有人找她，就在老太太的大廳那裏，讓她快跟自己去。
臘梅皺了眉頭，誰找她呀？在這裏，誰認識她呢？
“誰呀？”臘梅問小鵝。
“我也不知道，我在外面聽到兩句，那口音，像是我們那裏的。”小鵝道：“我大廳的門都沒來得及進去，梅香姐姐讓我來叫你，讓你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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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梅的第一反應，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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