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清玉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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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清玉絜
“沙利亞，你從哪兒來。”
“漠北。”
那麽唯一要確定的是，沙利亞，是游戲中被紅衣教屠殺家人而誘導的憤世嫉俗的沙利亞，還是魂殤荻花宮中為箴言所害神策威逼的沙利亞。
如此她才好對癥下藥。
“那裏……發生了什麽事。”
沙利亞捏緊了她的衣袖，忍著哭聲講道，“前些日子，天降大石。聽村裏人說，上面刻了‘漠北沙起，掃落李花’的字樣，後來……後來駐守的神策軍就襲擊了我們的村落。”
“……”並不是襲擊。而是一面倒的屠殺。
只有這樣血淋淋的真實真的擺到眼前，楊長月才看的越發清楚，皇權之下血鮮血淋漓的現實。
有著如此身世的沙利亞是什麽人。
紅衣教阿薩辛麾下洛道分壇壇主，集美強慘於一身，當年一個魂殤荻花宮劇情狂吸無數眼淚。
淒慘的身世，漂亮的容貌，過人的才能，為命運裹挾的無奈，於黑暗中搖曳不定的善心。
種種buff加成。導致有一段時間，即使有漂亮的七秀大扇子血影天宇舞姬做獎勵，很多人也不願意上荻花宮對上她。
起因是一句動搖皇庭的箴言，帝王震怒，流放地民，而駐守漠北的神策一勞永逸直接屠村。
沙利亞孤身流落，輾轉多地，最後為阿薩辛一套女子為先陰陽一體的教義誘騙，加入了紅衣教。
自此世上就少了一個來自漠北的苦命人，多了一位紅衣教洛道分壇壇主。
沒關系的。問題不大。反正早在前年紅衣教的洛道分壇就已經沒了。
“我知道了。沙利亞。你聽著，我為楊氏長月，今在朝中戶部任司田，事關神策惡行，我既已聽見，自當上書。你若不介意，便與我同去長安，如何。”
“不過……為你翻案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已預見其中風雲險阻。朝中勢力紛雜，我雖為朝官，有時恐怕也不得不迂回行事。沙利亞，你可願等我一等。
我們，以一月為期。”
沙利亞怔怔地看著她，“你……是他們所說的楊長月嗎？是那位十歲進士天下人側目的楊長月嗎？”
一路而來，楊長月三個字也早已經傳至邊境。
從她入朝開始，就是以天下百姓為先的。
她就像那些文人所一直追求的那樣，修身治國。
長月對她伸出小指，目光溫柔而堅定，“是我。”
沙利亞也伸手勾住她的小指，目光安安靜靜。
“好。那就約好了。”
“明日我就回長安覆命。”
……
唐無樂一想起來小乞丐就生氣。想當年小婉就非要救一個叫葉凡的小叫花子，結果他呆了一年就趁著小婉重病跑的無影無蹤，幸好小婉大病一場後想不起來這忘恩負義的家夥了，否則還不知要多麽傷心呢。
去年那些丐幫又非讓門主跟著他們去打明教……致使好幾位叔父亡沒，門主雙腿還險些殘疾。
好不容易看出來楊長月對渝菜有興趣，正吃飯呢，又冒出一乞兒莫名其妙打群架。
他就不明白了，這些要飯的怎麽就非得跟他過不去呢。
等看溫文爾雅的小姑娘穿著身雀藍青金暗竹紋雲錦裙走出來，淵清玉絜，琨玉秋霜。
啊，心情一下子愉快了起來。
這好心情一路維持到了回家。
……
“長月姐姐要走嗎？”
“要走了。朝中還有事，姐姐有官位在身，不能肆意。勞請小婉替我轉告你堂兄。”
“去皇帝手下當牛做馬，哪比得上江湖逍遙自在。”
楊長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此言之意，倒像是挽留了。
實在是葉潛那少爺脾氣她領教的多了，傲嬌本嬌，一句話裏帶著十個意思。
唐無樂三步做兩步的走過來，也不等她回答，勾唇又道，“長月若有話，同無樂直說就是，何必藉由小婉轉述呢。”
“……唐小公子事務繁忙，未得相約，不便打擾。何況只是些小事。”
唐無樂笑的更開心了，長月姑娘明顯就是確定是他的手筆了。哎真奇怪，明明他的手腳那麽利落，匿藏又那麽隱蔽。
“長月可及笄了？”
“……”這話問的，對於一個姑娘家來說真是相當冒昧了。
基本上等同於，你有對象嗎？你出閣了嗎？你嫁人了嗎？
“……並未。”長月心裏一下激靈，又果斷補充道，“長月心系天下，早已將個人喜樂置之度外，惟願天下太平，民生安樂，盛世長存。”
“真是個死腦筋。”少年幽幽嘆了一句。
他還說長月同她門中那些柔弱書生酸腐秀才不同呢，卻也總是天下百姓掛在嘴邊不停。
等他夜中翻墻再放幾條竹葉青的時候，裏面一直未有起身收拾的動靜。
開門一看，床鋪都涼了。
桌上兩封信。
一封辭別信給唐傲天。言辭切切，說長安急召，公務繁忙，對不辭而別深感抱歉。來此一月，關於唐門榮光，長月心感佩服。
然後提起當年唐簡闖蕩江湖，以正直寬仁聞名天下，更以俠義心腸為人稱道。門派魁首，其實不全以武力為先，正由他俠肝義膽仁善禮讓，深受武林眾人敬重，登武林盟主之位。
如今來到唐門，能見諸君承唐盟主仁愛寬厚之風，得窺前人風采，與諸位交游，深感榮幸。願門主承盟主遺志，為維護武林公義奉獻心力。
長月並不提唐傲天在楓華谷之戰中的齷齪。
說來也是唏噓，盟主之位，本為調節江湖恩怨而生。因武林之中門派分立，各據地盤，常有嫌隙而生，久之，恩怨愈深，每因小故而釀成巨禍，授少數狂徒以唆惑之機柄，制造事喘，以至整個武林公義泯失，日趨不寧。
是時，唐簡出現了。他心地仁慈，性情寬厚，待人善良，每每遇江湖爭鋒，仍能平心靜氣相待，從不傷人。久之，受武林眾人崇敬，凡他所言，眾人皆能認真考慮，予一二分薄面，他的盟主之位，也就順理成章了。
但唐傲天卻不及其父仁愛之心，在西南武林造作的風波四起。……只希望這位門主願意看她的信，願意追隨其父一星半點仁愛之情吧。
另一封像是料到他會夜訪，附著一枚五弦琴碧水玉大喇喇擺在茶桌上。
說了句感謝少公子厚愛，送小婉一枚平安扣祝她琴藝精進，大黃健壯長壽，祝少公子早早弱冠成家立業。而她要繼續為糧種之事努力等等之類的話。
唐無樂把玩著那枚圓形環琴的玉佩，隨手折了這封信揣走：嘖。跑的真快。
虧他還特意前來想“幫”她多請段病假。
聽說長歌的漂亮美人們都喜歡舞文弄墨隨和儒雅那一掛的。
他自認這段時間還是非常禮貌溫柔的，吧？
長月一路策馬而去。
在人情方面，楊長月並不是個遲鈍的人，何況唐無樂心思表現得還十分明顯。但長月對病嬌敬謝不敏。
欣賞尊重但不沾邊。比如那個阿薩辛就給她留下了畢生難以忘懷的印象。
唐無樂又不是一個很有底線的人。
她毫不懷疑她要走的消息一定下來這位唐大兄弟指不定哪天會過來一通毒藥給她放倒。
……不是她說，唐無樂那個熱衷於調戲良家女子的紈絝子弟的名頭，還真是沒有白傳。
她滿打滿算才十三啊！
啊，實在禽獸.jpg
……
等回了長安，長月把沙利亞安置好。從令玖那裏了解了一下漠北之事，連夜去找帝王匯報情況。
漠北那顆天石落下之後，帝王確實非常震怒。但當時下放之令也只是遷往北庭，而無屠殺。
等她去匯報這項情況，帝王問她，“此事你又是如何知曉。”
長月無法，也不想與他相瞞，懇懇切切地說了沙利亞之事。
帝王道，“既是漠北者，理當繼續發配北庭。”
長月：不愧是你。
“沙利亞只是個小姑娘。……微臣願以全副身家擔保，保沙利亞一條性命。”
“哦？若她又真的有損我大唐呢？”
“……”
他冷酷道，“若如此，你敢提頭來見。”
“……臣……願意。”
也算是看著長月長到了現在，帝王對她的性格也有幾分了解。她稱得上是個謹小慎微的性子，雖願為天下先，卻也不大願意過於冒險。
不是所有人都能得這小姑娘一句心甘情願的。
帝王難得有點詫異，“你當真如此看好她？”
“……沙利亞……也是大唐子民啊……”
帝王一嘆，“……那她就由你教導了。”
“微臣謝陛下恩典。”
“長月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帝王搖搖頭，“連那漠北逃人你都敢匿藏，你還有什麽不敢講的。”
不過這小姑娘一貫誠懇，他對她倒是信的。
“嘿嘿。”
“你說吧，你說吧。”明皇拿她無奈，如此嘆道。他還能忍心判小姑娘有罪不成。
“神策軍……來由已久，當年與天策呈抗衡之勢。為求一敵，擴充不斷，久之軍中三教九流者皆有。
今漠北遷移一事，陛下下令只是移人，神策卻近乎屠村，本來並非極惡，卻造成流血犧牲，陽奉陰違，尚不知如沙利亞之案者為數幾何。
由此，在外敗壞的是軍馬聲譽，陛下天可汗之威名，近年來戶部開支日增，其實也不乏神策冗軍之由，還望陛下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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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亞捏緊了她的衣袖，忍著哭聲講道，“前些日子，天降大石。聽村裏人說，上面刻了‘漠北沙起，掃落李花’的字樣，後來……後來駐守的神策軍就襲擊了我們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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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亞怔怔地看著她，“你……是他們所說的楊長月嗎？是那位十歲進士天下人側目的楊長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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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月並不提唐傲天在楓華谷之戰中的齷齪。
說來也是唏噓，盟主之位，本為調節江湖恩怨而生。因武林之中門派分立，各據地盤，常有嫌隙而生，久之，恩怨愈深，每因小故而釀成巨禍，授少數狂徒以唆惑之機柄，制造事喘，以至整個武林公義泯失，日趨不寧。
是時，唐簡出現了。他心地仁慈，性情寬厚，待人善良，每每遇江湖爭鋒，仍能平心靜氣相待，從不傷人。久之，受武林眾人崇敬，凡他所言，眾人皆能認真考慮，予一二分薄面，他的盟主之位，也就順理成章了。
但唐傲天卻不及其父仁愛之心，在西南武林造作的風波四起。……只希望這位門主願意看她的信，願意追隨其父一星半點仁愛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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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無樂把玩著那枚圓形環琴的玉佩，隨手折了這封信揣走：嘖。跑的真快。
虧他還特意前來想“幫”她多請段病假。
聽說長歌的漂亮美人們都喜歡舞文弄墨隨和儒雅那一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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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說，唐無樂那個熱衷於調戲良家女子的紈絝子弟的名頭，還真是沒有白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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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了長安，長月把沙利亞安置好。從令玖那裏了解了一下漠北之事，連夜去找帝王匯報情況。
漠北那顆天石落下之後，帝王確實非常震怒。但當時下放之令也只是遷往北庭，而無屠殺。
等她去匯報這項情況，帝王問她，“此事你又是如何知曉。”
長月無法，也不想與他相瞞，懇懇切切地說了沙利亞之事。
帝王道，“既是漠北者，理當繼續發配北庭。”
長月：不愧是你。
“沙利亞只是個小姑娘。……微臣願以全副身家擔保，保沙利亞一條性命。”
“哦？若她又真的有損我大唐呢？”
“……”
他冷酷道，“若如此，你敢提頭來見。”
“……臣……願意。”
也算是看著長月長到了現在，帝王對她的性格也有幾分了解。她稱得上是個謹小慎微的性子，雖願為天下先，卻也不大願意過於冒險。
不是所有人都能得這小姑娘一句心甘情願的。
帝王難得有點詫異，“你當真如此看好她？”
“……沙利亞……也是大唐子民啊……”
帝王一嘆，“……那她就由你教導了。”
“微臣謝陛下恩典。”
“長月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帝王搖搖頭，“連那漠北逃人你都敢匿藏，你還有什麽不敢講的。”
不過這小姑娘一貫誠懇，他對她倒是信的。
“嘿嘿。”
“你說吧，你說吧。”明皇拿她無奈，如此嘆道。他還能忍心判小姑娘有罪不成。
“神策軍……來由已久，當年與天策呈抗衡之勢。為求一敵，擴充不斷，久之軍中三教九流者皆有。
今漠北遷移一事，陛下下令只是移人，神策卻近乎屠村，本來並非極惡，卻造成流血犧牲，陽奉陰違，尚不知如沙利亞之案者為數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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