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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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一輛大型SUV駛進中型服務區，車門一開，一身黑白休閑運動裝戴著半指手套的男子從駕駛座下來。
SUV的油箱已經亮起紅燈，他卻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加油，而是大步走進超市，推了一個購物車進去逛。
一開始他什麽也沒拿，直到在二樓的收銀臺，找到一個筆記本。
筆記本的樣式在便利店超市購物中心很常見，封面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被他的手遮住一半，只能看到“求”“冊”等字。
男子拿走筆記本，才開始從貨架裏拿水、食物和日用品，推著滿滿三臺購物車，回到SUV車前，將東西搬進車內，又將油槍塞在油箱掛著加油，等待期間隨手翻了翻到手的筆記，看了兩頁手寫的內容哼笑一聲，扔進副駕駛的泡面紙箱裏。
筆記本掉進紙箱，和其他的本子混在一處，分不清哪一本先來，哪一本後到。
加完油，男子搬著油桶來到車後，打開後備箱，看到裏面的行李袋怔了怔，像是才發現這東西還在，又隨手將它往旁邊挪了挪，將油桶放進去。
來回搬了幾趟，後備箱很快裝滿，正要關上時，又擰眉把行李袋提出來，換到副駕駛座上。
東西都準備好了，男子在服務區選了一間沒用過的房間休息。
第二天來了兩輛車，彼此互相打量一下，相安無事。第三天又來一輛，車主很是自來熟，擰著一瓶酒和杯子想找人聊天，被他的冷臉和漠然的態度尷退。第四天，男子換了一身藍綠相間的運動裝，還戴著那個機車手套，驅車離開。
出了服務區，行駛了一段路後，他看到一輛白色轎車停在路邊。
白車車主是名年輕的女性，抱著一摞東西往石階上爬，爬的時候身形笨拙，一看就是那種極少鍛煉、不喜自律的普通女性。
只見她將繩梯的一頭掛在上面，剩下的一頭往墻內一拋，展開後是一架繩梯。
只是車主沒有經驗，上方固定點沒有弄好，下方又太重，帶著整條梯子往下滑。花一分鐘費勁弄上去的梯子連頭帶腳幾秒不到就全部滑落在公路地面上。
方小瑜：……
剛好看到這一幕的男子：……
他挑挑眉，正好還沒吃午飯，幹脆把車停在路中間，拿一塊面包邊吃邊看，全當消遣。
方小瑜不知有人拿她下飯，重新跑下來，看著繩梯有些發愁。
為了固定好繩梯的一端，她找了幾根最長最結實的鐵釘，敲了半天，好不容易敲進去兩顆，還弄了一個完美的弧度，準備把梯子一頭固定住。
沒想到繩頭套進去，死結也打好，還沒開始試爬呢，釘子就被墻給“吃”掉了，連釘子留下的孔洞也消失不見。
好在墻沒把繩梯一起吃了，否則這些天全白忙活。
她四處看看，似乎只有把繩梯一頭系在愛車這一個選擇。
那就表示她不能在隔音墻內試驗繩梯的結實程度，也不能借它鍛煉懸空爬梯的技能和體能。
男子見方小瑜一直沒動，拿著繩梯發呆，一時感到有些無趣，面包也吃完了，正準備發動車走人，突然又見對方有了動靜。
只見她抱著繩梯繞著白車走了一圈，剛開始比劃著好像想把一頭系在座椅上，可能感覺不夠結實，又來到車外，四處摸摸找找，在車頭保險杠上面找到拖車孔。
接著她回到車上抱了一捆安全繩出來，一頭掛拖車孔，一頭系在身上，同時把繩梯一頭也綁在上面，打了個死結。
男子一看她系結折騰了好幾遍，眉頭皺得很深。
方小瑜感覺到有視線，四處看看，沒人，有些疑惑，錯覺？
她很快把這個插曲放到腦後，一彎腰坐在地上，腳蹬車頭，使出全身力氣用力拉拽，對結果有些滿意。
結實，應該能承受自己的體重。
她抱著剩下的繩梯跑上石階，準備將它往墻外放。
男子嘆了一口氣，確認她不會回頭，下車來到白車車前蹲下身，準備給人換個專業點的結。
但仔細一看，幾個結打得醜是醜點，但都是死結，專不專業的沒關系，主要一個有效、能用。
確認不會出意外，他擡頭往上看了一眼，見對方一直背對自己，便悄無聲息回到SUV上，趴在方向盤往上看。
這人真的會下去嗎？還是最後抖著腿回來？
繩梯放出墻外，手中的繩子瞬間繃緊，方小瑜往下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回頭下望小白車，又扯了一下腰上的安全繩，確認綁得很牢，給自己鼓鼓勁，蹲下身順著繩梯往下爬。
男子看到她的身影真的消失在墻頭，一下子坐起身，收起看好戲的表情。
方小瑜爬的第一段是隔音墻的外壁，繩梯暫時還不算完全懸空，一面緊貼外墻，給人一點心理上的緩沖。
握著梯子的時候手會和墻壁發生刮蹭，好在她早有準備，沒有手套，便在手上纏上布條避免受傷。
三丈高的距離，以往只需二十步就能走完，爬樓梯最慢也只需一分鐘左右，可一旦放在半空中，讓人從自制的軟梯子爬下，對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人而言，心理壓力巨大。
尤其是高處風大，從背後往裏吹，繩梯下段承重不夠，一直在腳下發晃，帶著上面的部分也不穩定，心跟著忽上忽下。
方小瑜數著梯數，一步一挪，偶爾身形晃蕩，也將到嗓子眼邊的驚呼咽下，只牢牢抓住梯繩，直至適應後再繼續。
當一直踩到發現腳尖前再也沒有阻擋，而下方的梯子已成空中浮萍更難落腳時，她就知道，第一段路即將爬完。
此時她的後背已被熱汗浸濕，又被晚春乍寒的冷風一吹，鼻頭一酸，身子一顫，沒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啊啾——
這個噴嚏代價有點大，先是讓方小瑜上半身小小外傾，緊接著被繩子帶回，往外墻輕輕磕了一下，右腿膝蓋一麻，沒踩實的左腳也是一滑，身子猛地要往下墜。
好在她的胳膊一直挽在梯繩上，雙手也牢牢抓著搟面杖，連腰身的安全繩似乎也有一瞬似乎緊了緊。
——錯覺吧，安全繩應該更長才是。
方小瑜雙臂使勁，腳下也在找位置，沒一會兒重新穩住身體。
除開內墻的部分，繩梯只有二三十來米長，剩下的沒有足夠的棍子，此時下方已沒有幾個步可走，自設的第一個小目標已經完成。
膽子練了，經驗也有了，對梯子的結實度也很滿意。
她半秒不敢耽誤，以比下來的更快的速度往回爬，一直爬回墻頂，坐在石階上，發虛的雙手雙腳好像才回到身上，有了真實感。
“哈，哈哈……”
方小瑜半靠在石階上，喘著氣笑，有些後怕，胳膊腿肚還在發顫，但精神很興奮。又有些小得意。
沒坐一會兒，她感覺地面太硬坐著不舒服，起身開始往回拉繩梯，一直收到小白車前，花了數倍打結的時間解開死結。
接著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準備將繩梯放下去，“咦”了一聲。
在上個服務區裏，廚房用品不少，她找到一大堆搟面杖，但燃油並不多，後備箱只收了五桶油，剩餘的位置全部留給搟面杖還很空。
可現在後備箱裏十個油桶，隨便提起一個，滿滿當當，沈手得狠。
回到車內，又發現多了兩箱水、一箱面包，一袋常用藥和一雙半指手套。
這是……有人來過？
在自己冒險的時間來的吧。
做好事不吭聲不留名，是位田螺姑娘呢。
方小瑜克制不住露出驚喜的表情，擡頭四處打量，確認沒看到半個人影，於是手握成喇叭狀，大喊一聲：“謝謝你，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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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大型SUV駛進中型服務區，車門一開，一身黑白休閑運動裝戴著半指手套的男子從駕駛座下來。
SUV的油箱已經亮起紅燈，他卻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加油，而是大步走進超市，推了一個購物車進去逛。
一開始他什麽也沒拿，直到在二樓的收銀臺，找到一個筆記本。
筆記本的樣式在便利店超市購物中心很常見，封面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被他的手遮住一半，只能看到“求”“冊”等字。
男子拿走筆記本，才開始從貨架裏拿水、食物和日用品，推著滿滿三臺購物車，回到SUV車前，將東西搬進車內，又將油槍塞在油箱掛著加油，等待期間隨手翻了翻到手的筆記，看了兩頁手寫的內容哼笑一聲，扔進副駕駛的泡面紙箱裏。
筆記本掉進紙箱，和其他的本子混在一處，分不清哪一本先來，哪一本後到。
加完油，男子搬著油桶來到車後，打開後備箱，看到裏面的行李袋怔了怔，像是才發現這東西還在，又隨手將它往旁邊挪了挪，將油桶放進去。
來回搬了幾趟，後備箱很快裝滿，正要關上時，又擰眉把行李袋提出來，換到副駕駛座上。
東西都準備好了，男子在服務區選了一間沒用過的房間休息。
第二天來了兩輛車，彼此互相打量一下，相安無事。第三天又來一輛，車主很是自來熟，擰著一瓶酒和杯子想找人聊天，被他的冷臉和漠然的態度尷退。第四天，男子換了一身藍綠相間的運動裝，還戴著那個機車手套，驅車離開。
出了服務區，行駛了一段路後，他看到一輛白色轎車停在路邊。
白車車主是名年輕的女性，抱著一摞東西往石階上爬，爬的時候身形笨拙，一看就是那種極少鍛煉、不喜自律的普通女性。
只見她將繩梯的一頭掛在上面，剩下的一頭往墻內一拋，展開後是一架繩梯。
只是車主沒有經驗，上方固定點沒有弄好，下方又太重，帶著整條梯子往下滑。花一分鐘費勁弄上去的梯子連頭帶腳幾秒不到就全部滑落在公路地面上。
方小瑜：……
剛好看到這一幕的男子：……
他挑挑眉，正好還沒吃午飯，幹脆把車停在路中間，拿一塊面包邊吃邊看，全當消遣。
方小瑜不知有人拿她下飯，重新跑下來，看著繩梯有些發愁。
為了固定好繩梯的一端，她找了幾根最長最結實的鐵釘，敲了半天，好不容易敲進去兩顆，還弄了一個完美的弧度，準備把梯子一頭固定住。
沒想到繩頭套進去，死結也打好，還沒開始試爬呢，釘子就被墻給“吃”掉了，連釘子留下的孔洞也消失不見。
好在墻沒把繩梯一起吃了，否則這些天全白忙活。
她四處看看，似乎只有把繩梯一頭系在愛車這一個選擇。
那就表示她不能在隔音墻內試驗繩梯的結實程度，也不能借它鍛煉懸空爬梯的技能和體能。
男子見方小瑜一直沒動，拿著繩梯發呆，一時感到有些無趣，面包也吃完了，正準備發動車走人，突然又見對方有了動靜。
只見她抱著繩梯繞著白車走了一圈，剛開始比劃著好像想把一頭系在座椅上，可能感覺不夠結實，又來到車外，四處摸摸找找，在車頭保險杠上面找到拖車孔。
接著她回到車上抱了一捆安全繩出來，一頭掛拖車孔，一頭系在身上，同時把繩梯一頭也綁在上面，打了個死結。
男子一看她系結折騰了好幾遍，眉頭皺得很深。
方小瑜感覺到有視線，四處看看，沒人，有些疑惑，錯覺？
她很快把這個插曲放到腦後，一彎腰坐在地上，腳蹬車頭，使出全身力氣用力拉拽，對結果有些滿意。
結實，應該能承受自己的體重。
她抱著剩下的繩梯跑上石階，準備將它往墻外放。
男子嘆了一口氣，確認她不會回頭，下車來到白車車前蹲下身，準備給人換個專業點的結。
但仔細一看，幾個結打得醜是醜點，但都是死結，專不專業的沒關系，主要一個有效、能用。
確認不會出意外，他擡頭往上看了一眼，見對方一直背對自己，便悄無聲息回到SUV上，趴在方向盤往上看。
這人真的會下去嗎？還是最後抖著腿回來？
繩梯放出墻外，手中的繩子瞬間繃緊，方小瑜往下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回頭下望小白車，又扯了一下腰上的安全繩，確認綁得很牢，給自己鼓鼓勁，蹲下身順著繩梯往下爬。
男子看到她的身影真的消失在墻頭，一下子坐起身，收起看好戲的表情。
方小瑜爬的第一段是隔音墻的外壁，繩梯暫時還不算完全懸空，一面緊貼外墻，給人一點心理上的緩沖。
握著梯子的時候手會和墻壁發生刮蹭，好在她早有準備，沒有手套，便在手上纏上布條避免受傷。
三丈高的距離，以往只需二十步就能走完，爬樓梯最慢也只需一分鐘左右，可一旦放在半空中，讓人從自制的軟梯子爬下，對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人而言，心理壓力巨大。
尤其是高處風大，從背後往裏吹，繩梯下段承重不夠，一直在腳下發晃，帶著上面的部分也不穩定，心跟著忽上忽下。
方小瑜數著梯數，一步一挪，偶爾身形晃蕩，也將到嗓子眼邊的驚呼咽下，只牢牢抓住梯繩，直至適應後再繼續。
當一直踩到發現腳尖前再也沒有阻擋，而下方的梯子已成空中浮萍更難落腳時，她就知道，第一段路即將爬完。
此時她的後背已被熱汗浸濕，又被晚春乍寒的冷風一吹，鼻頭一酸，身子一顫，沒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啊啾——
這個噴嚏代價有點大，先是讓方小瑜上半身小小外傾，緊接著被繩子帶回，往外墻輕輕磕了一下，右腿膝蓋一麻，沒踩實的左腳也是一滑，身子猛地要往下墜。
好在她的胳膊一直挽在梯繩上，雙手也牢牢抓著搟面杖，連腰身的安全繩似乎也有一瞬似乎緊了緊。
——錯覺吧，安全繩應該更長才是。
方小瑜雙臂使勁，腳下也在找位置，沒一會兒重新穩住身體。
除開內墻的部分，繩梯只有二三十來米長，剩下的沒有足夠的棍子，此時下方已沒有幾個步可走，自設的第一個小目標已經完成。
膽子練了，經驗也有了，對梯子的結實度也很滿意。
她半秒不敢耽誤，以比下來的更快的速度往回爬，一直爬回墻頂，坐在石階上，發虛的雙手雙腳好像才回到身上，有了真實感。
“哈，哈哈……”
方小瑜半靠在石階上，喘著氣笑，有些後怕，胳膊腿肚還在發顫，但精神很興奮。又有些小得意。
沒坐一會兒，她感覺地面太硬坐著不舒服，起身開始往回拉繩梯，一直收到小白車前，花了數倍打結的時間解開死結。
接著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準備將繩梯放下去，“咦”了一聲。
在上個服務區裏，廚房用品不少，她找到一大堆搟面杖，但燃油並不多，後備箱只收了五桶油，剩餘的位置全部留給搟面杖還很空。
可現在後備箱裏十個油桶，隨便提起一個，滿滿當當，沈手得狠。
回到車內，又發現多了兩箱水、一箱面包，一袋常用藥和一雙半指手套。
這是……有人來過？
在自己冒險的時間來的吧。
做好事不吭聲不留名，是位田螺姑娘呢。
方小瑜克制不住露出驚喜的表情，擡頭四處打量，確認沒看到半個人影，於是手握成喇叭狀，大喊一聲：“謝謝你，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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