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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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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一個月後,裴久一行人終是準備回大宋了,臨行前,元濟又賞賜了不少珠寶藥材。阿肆和蕭顏見到那些名貴藥材後眼睛都看直了,楞是在院子裏看了半刻鐘,最後為了一株天心草吵了起來。

梁瀟時在兩人的喧鬧聲中打開了殿門,他今日穿了一身淡藍色長衫,頭上系著同色系發帶,腰間掛了一塊白玉玉佩,上面刻著的白狼活靈活現,想來再也不會有人問他為何要在腰間掛一塊小狗玉佩了。

裴久就跟在他身後,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綠色輕紗裙,一襲長發隨意的束在腦後,僅用一條綠色發帶固定。手腕上的玉鐲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耀眼的光。

聽著院中的爭吵聲,兩人相視一笑,隨後悄悄退出院落。

夏日裏草長鶯飛,此處河水潺潺、山巒聳立,不遠處的瀑布急流而下,為這炎炎夏日帶來一絲清涼,此處景色極美,卻很少有人來。

裴久和梁瀟時站在河畔前,清涼的山風柔柔吹起兩人的發絲。不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像是在與人告別。

那些死在宮變上的士兵守衛就葬在這裏,除此以外,這裏還葬著一個人。

“你們怎麽來了?”

裴幼生提著一壇酒,遠遠的就看到墳頭前的兩人。

裴久聞聲回頭對上他的視線,面上露出淡淡笑意。

“哥,你怎麽來了?最近朝堂上不是很忙嗎?”

新帝帶著先皇遺詔登基,朝堂官員本以為會被放逐的先帝紅人裴幼生再次得到重用,不知氣壞了多少與他不對付的朝臣。

偏偏新帝上位後最信任的就是這位裴指揮使。

“再忙人也得休息啊”,裴幼生看著面前的墓碑,將手中的酒撒在地上,“我來看看知宴”

同萬千將士葬在一起,也是柳知宴生前的遺願。

說來可悲。

柳家最有出息的嫡子最後的遺願是不入柳氏祖墳,生前沒感受過自由為何物,死後只願葬在鄉野間,與綠樹青鳥為伴。

柳家人也因此在裴幼生那鬧過,最後把他逼急了直接拔劍大罵,罵這些柳知宴用命保下的人得寸進尺、不知好歹。

“哥,柳大哥不愛喝酒,我記得這桂花釀只有你喜歡喝。”

裴幼生倒酒的手一頓,看向梁瀟時手中的書冊,回嘲道。

“阿宴最討厭看書了,柳家人總逼他看書,我想他走後應該也不想在看書了。”

裴久拿起其中一本,書名赫然是一本游記。

“這些都是游記話本之類的雜書,我想柳大哥應該沒怎麽看過,特意給他帶了一些。”

裴幼生臉上的嘲笑僵了下,隨後咬著牙說道。“那你還真是有心了。”

梁瀟時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垂眸看著裴久的目光晦暗不明。裴久只顧著和裴幼生打嘴炮,自然沒註意到身旁男人危險的視線。

知道裴幼生有話要和柳知宴說,梁瀟時牽著裴久的手往別處走去。

裴幼生看到兩人牽著手的背影,猛酎了一口酒,隨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阿宴,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但……別再喜歡我妹妹了。”

裴久被梁瀟時牽著走出很遠,可眼前仍布滿一座座墳包。

這裏面許多人裴久都不認識,但她還是會一一駐足、一拜再拜。

一場宮變,死了這麽多人。

這些被葬在此處的將士都是沒有家人認領的,有些人的墓碑上甚至沒有名字。

裴久沈默的在此處站了許久,夕陽帶著火紅燦爛的希望灑向大地,金紅色的日光落在每塊墓碑上。

夏日的微風輕輕吹過,裴久在這時開了口,她的聲音很輕。

“希望你們能順著河流找到回家的路。”

上位者不會在乎他們的犧牲,包括能成為明君的元濟,但是裴久在乎。

金軒閣出了將近一半的收入用來貼補傷亡將士的撫恤金,說是貼補,但實則這筆錢比朝廷出的撫恤金多了不知多少倍。

不遠處的裴幼生站起身來,對著裴久和梁瀟時招招手。

“走吧”

夕陽西下,三個人的背影緩緩消失在一片翠綠之中,身後有微風吹過,像是送別。

……

第二日一早,是回家的日子。

裴久還沒睡醒就聽到屋外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和淅淅簌簌的聲音,當她動了動想起身看看時,一只大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

像是有什麽魔力一般,裴久再次沈沈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睜眼時,天光已然大亮,身旁的位置早已沒了人影。長生也不知去了何處,裴久匆匆梳洗一番後推開了屋門。

只見院中一片大紅,屋檐和房梁上掛滿了紅綢,寫著喜字的窗花貼在四處。

屋門被人飛快關上,裴久背靠著屋門眼中的困意被驚得消失不見。

還沒睡醒。

這是她腦中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但隨後又極快被她否定。

房門再次被推開,裴久披散著瀑布般柔順的長發,試探性的喊了一句。

“肆肆?長生?”

無人應答。

就在裴久邁出腳打算去別處看看的時候,長生如一只小炮仗般沖了進來,阿肆背著手跟在她身後。

“你不穿鞋就想往外跑?”

聲音帶著不善,裴久這才註意到自己沒穿鞋,方才被這紅綢交錯的景象搞得有些懵,竟一時忘記穿鞋了。

在某人極具壓迫性的眼神中,裴久飛快地跑回床榻邊將鞋穿好。阿肆和長生兩人跟著走了進來。

“今日是有人大婚嗎?”這麽大的事怎麽沒人告訴她。

“布置成這樣不是大婚是什麽?”

阿肆上前無情地戳了戳裴久的額頭。

“誰結婚啊?”誰大婚才會把公主府布置成這樣不言而喻,裴久想到某種可能。

阿肆這回都懶得回她了,側過頭偷偷翻了一個白眼。

長生好脾氣解釋,“是小姐您大婚,姑爺昏迷剛醒時找陛下求的恩典,讓您二人再成一次婚,婚車一路從涼都到京都,這樣您就可以以大元公主的身份,風風光光的嫁入大宋。”

……

時間回到梁瀟時剛醒那日。

“臣還有一事想請求陛下。”

“臣想再同阿久成一次婚,實不相瞞,上次的婚禮辦得匆忙,一切從簡,很多親友都沒能到場。臣時常覺得虧欠,如今一切塵埃落定,臣想再同阿久辦一場婚禮。這次,臣會帶阿久回京都,臣要讓所有人知道梁家對阿久的重視。”

他句句未提大元公主,只說阿久。

就像在他心中,他的妻子只是裴久,其他附加的身份都不重要一般。

……

裴久被長生拉著化了一個淡妝,隨後穿上蕭顏拿來的大紅色婚服,這件婚服料子用的是江南蜀錦,因為還要長途跋涉所以樣式相對簡單。

只是上面的刺繡繁覆了些,繡著一只展翅翺翔的鳳凰。裴久盯著袖口的陣腳看了許久,蕭顏見狀輕輕笑了一聲。

“這件嫁衣是瀟時親手繡的,我要幫忙他都不讓呢。”

聞言,裴久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睜大,怪不得這幾日她總見不到梁瀟時的身影,原來是偷偷繡衣服去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笑出了聲,看著袖口一板一眼的線條,裴久仿佛看到了那人坐在燭臺下微微皺著眉穿針引線的樣子。

蕭顏的聲音還在繼續,“你也知道他是武將,自是不會用針線的。我勸他不如找個手藝好的繡娘代勞,婚服的樣子也能更好看些,可他偏不。”

婚服一般都是女方親手縫制的,要得便是一個婚後琴瑟和鳴的寓意。裴久不知他和元濟商議的婚禮,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刺繡。繡出來的東西倒不如直接找個繡娘來得合適。

可梁瀟時不願,蕭顏還記得自家外甥反駁她的話,他說。

“既是琴瑟和鳴的寓意,我做和她做都是一樣的。”

“我不想讓阿久日後想起這事時,覺得遺憾。”

別的姑娘有的,他的阿久也得有。

裴久拿著團扇被長生一路扶出公主府,掛著紅綢的馬車早已停在府前。

梁瀟時穿著大紅色的婚服騎在高頭大馬上,見人從府中出來立刻下馬迎上前去。裴久透過團扇和他對上視線。

梁瀟時總是淩厲的眉眼此刻微微彎著,看向裴久的目光帶著掩飾不住的愛意。

大紅色的嫁衣之後多年依舊被裴久小心保存著,每次看到這件嫁衣時,她總會想起梁瀟時在燦燦陽光下對她露出的、只屬於她一個人淺淺笑意。

長長的馬車在涼都百姓的註視下緩緩離去,跟在馬車身後的羽林衛代表了帝王的偏愛。元濟站在城墻上看了最中間的那輛馬車許久,像是想透過馬車再多看看裏面的少女。

“陛下,要不…叫車隊停下,您再和公主說兩句話?”

聞言,帝王收回視線,許久未語。在小內監以為不會得到回應的時候,他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不必了,朕已經派人去見她了。”

是她最舍不得的人。

馬車內的裴久揉了揉耳朵,最後只在忍無可忍的拉開車簾看向馬上喋喋不休的男人。

“哥,你渴不渴?”

裴幼生,你能不能閉嘴?

裴幼生看著少女不耐的神色,極其誇張的嘆了一口氣。

“哎,陛下只讓我送你到寧都,以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看你如今這副不耐煩的模樣,日後也應該不會想起我這個遠在大元的兄長吧。”

裴久:……

“當然會想你啊!”她順毛捋道,“等我以後想你了,我就回寧都,我們在寧都見面。”

“小騙子”,裴幼生壓了壓想要翹起的嘴角,繼續嘴硬道,“你哥我現在是陛下最信任的朝臣,以後自然是忙得飛起,也不知有沒有時間去寧都見你。”

“那你趕快給我找個嫂子,日後讓嫂子來陪我就好。”

呵,裴幼生嗤笑,勒著韁繩的力道松了松,人連帶著馬朝前跑去,顯然是不想再理她。

裴久放下車簾撇了撇嘴,說不過就跑的老男人。

裴久一行人的速度並不快,路過她感興趣的地方時還會停下來休整幾日,供裴久和阿肆幾位姑娘上街逛逛。但即便如此,日子對裴幼生來說還是過得太快了些。

好像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寧都邊界,再往北就是大宋了。裴幼生只能送到這裏,臨別的前一天晚上,他拉著梁瀟時喝了一夜的酒,到最後兩人都喝多了。

梁瀟時酒品很好,喝多了也不吵不鬧。倒是裴幼生,平日裏對誰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唯獨對著裴久好些。

此刻被酒精麻痹的話都說不利索,卻依舊一直重覆著。

“對我妹妹好些,她以前過得不好,你一定要對她好些。”

“不然我拼了老命也會把她接回來。”

“對阿久好些。”

到最後甚至隱隱帶上了哭腔。

裴久趕來時裴幼生已經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梁瀟時坐在一旁,面上看著還算正常。裴久看著裴幼生通紅的臉,蹙著眉問。

“你們這是喝了多少?”

“13壇,兄長喝了10壇,我喝了三壇。”說著,他還用手努力比著‘13’。

看著他伸出的兩根手指,裴久扶著自家便宜兄長的動作一頓。轉而看向站在門口一臉‘我什麽都沒看見’的酒樓老板。

“他們喝的是什麽酒?”

老板支支吾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沒了聲音。“那位大人要小店最烈的酒,小人勸說無果,只好拿了秋露白……”

他們倆喝了13壇秋露白,裴久閉了閉眼,隨後叫柳劭先將裴幼生服了回去。

梁瀟時坐在原地,一雙深藍色的桃花眼亮晶晶的,泛著和平日完全不同的亮光。他不吵不鬧,就坐在那裏目光從未在裴久身上離開過。

裴久沒好氣的揉了揉他的腦袋,直至將他整齊的鬢發揉亂才算滿意。

她逆著屋內的燭火朝他伸出手。

“回家嗎?”

“回”,男人沒有半分猶豫,緊緊握住裴久的手。乖乖跟在裴久身後,像一只可憐的大狗狗。

裴久見他這副模樣只覺新奇,心中不由升起挑逗的念頭。

“我是誰?”

“夫人,你是我夫人。”

兩人剛要走出店門就被掌櫃的伸手攔下,掌櫃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這二位…還沒結賬…”

裴久:……

她對長生使了一個眼神,後者立馬會意,拉著掌櫃跑去結賬。

裴久繼續拉著梁瀟時走至馬車前,她有些心虛的看了眼四周,隨後飛快擡手掐了一下梁瀟時俊俏的臉頰。

後者反應過來,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隨後控訴的看著她。

裴久被他這麽一看,莫名覺得心虛。

“你和人出來喝酒還要自己夫人付錢!這就是對你的懲罰!”

梁瀟時顯然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依舊幽幽的看著她。

“下次不要喝這麽烈的酒了,我哥找你也不能喝,知不知道?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喝什麽酒啊!”

梁瀟時即使喝醉了,也聽出她這是在關心他,臉上的控訴消失,轉而乖乖點了一下頭。

見他這副樣子,裴久頓時心軟得不行,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只拉著人上了馬車。

因著昨日這兩人喝了酒,裴久特意將今日的行程改到了正午。

梁瀟時從房門中出來的時候天色早已大亮,裴久穿著一身青色長袍,正笑著看阿肆喝蕭顏吵嘴。

見他出來,裴久慢步走過去,指了指屋內桌上的醒酒藥。

“先把那個喝了。”

梁瀟時伸出去想牽她的手一頓,乖乖轉身去喝藥。昨日的事他隱隱有些印象,只記得裴久含笑問他是誰的場景。

梁瀟時抿了抿唇,有些懊惱自己昨日的失態。

等他收拾好一切,裴幼生才姍姍來遲,他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是昨日那套。見到裴久一行人沒走這才松了一口氣。

梁五走過來匯報說人馬都已準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一行人陸陸續續上了馬車,只留裴久和梁瀟時還在原地。

“哥哥”,裴久說著,從袖中拿出一枚精致的發冠遞給裴幼生,“這是我親手做的。”

裴幼生悄悄就著袖子擦了擦手,這才接過發冠。這是一塊白玉發冠,成色極好,上面叼著一只活靈活現的猛虎。

“伴君如伴虎,哥哥以後說話做事要多註意些分寸。裴家人丁不興,若是再有旁支出來借著你的名聲作威作福,你別嫌麻煩,一定要嚴懲。還有你今年都多大了,抓緊給我找個嫂嫂吧。”

我怕你一個人太孤獨,這句話裴久沒說,可裴幼生卻像聽懂了一般,忽地伸手輕輕抱了裴久一下。

“人真是貪心,當日我送你離開的時候只想讓你活下去,如今再送你離開卻又希望你永遠幸福、快樂。”

說到這,他忽地笑了一下,是裴久在裴府時最常見他露出的笑容,張揚的、不可一世的笑。

“我的小阿久,就是值得這世間最好的東西。若是想我了,就給我寫信,哥哥會去找你的。”

裴久的眼眶有些紅,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來。

“行了,趕緊走吧。別耽誤了行程。”

裴久上了馬車,卻依舊不停回頭張望。梁瀟時坐在她身邊,輕輕抱住她。

“快走吧!”裴幼生仍在催促。

過了許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裴久才回過頭,將頭埋在梁瀟時的肩上。

很快,那裏傳來一片濕意。

裴幼生在寧都城門口站了許久,一旁的親信想上前勸說幾句,卻看到他泛著紅的眼角,也只好悻悻的回到原地等待。

裴久和梁瀟時他們到京都的時候以至秋日,京都郊外的山林呈現大片大片的金黃。遲笙和宋祈一行人早就得知他們今日會回來,早早便在城門口等著。

遲笙閑不住,時不時沖不遠處張望,顧朝時也來了,她似乎也有些緊張,宋祈環著人輕輕拍了拍。

遲笙見狀撇了撇嘴,偷偷挪動腳步站遠了些。

過了不知多久,路的盡頭出現幾個人影,隨後是長長的車隊。遲笙看到最前方馬車上的‘元’字時,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

“瀟哥他們回來了!!!”

車隊越來越近,只見最前方兩匹高頭大馬上坐著兩個身穿大紅喜服的一對壁人。遲笙看到兩人連忙小跑著上前揮手。

“瀟哥!久妹!”

裴久被他這一句久妹雷得外焦裏嫩,回來的激動心情漸漸平覆下來。走至近前,兩人剛下馬就被遲笙一個熊抱,給抱住了。

身後被派來迎接大元公主的禮部官員面面相視,最後在宋祈充滿暗示意味的眼神下只上前見了個禮。

遲笙松開兩人,裴久這才有機會去看顧朝時,只見她面色紅潤、目光中盡是溫柔之意,想來應是過得不錯。

裴久笑著朝她張開手,“朝朝,我回來了。”

顧朝時立馬上前抱住她,她抱得很緊,像是怕她會再次離開一般。

“阿久,好久不見,你過得好不好。”

這半年來,涼都那邊傳來的全是好消息,但蕭顏收到信後急急忙忙離開大宋,這是什麽意思就連最不通世事的遲笙都明白。

顧朝時將她看了又看,確認她真的沒事才放下心來。

“我很好,你別擔心。”

裴久只說了這一句話,卻心疼得顧朝時流下淚來。

“還好有梁公子陪你,不然我真的不敢想。”

是啊,有人一直陪著她。

裴久看向正和宋祈說話的梁瀟時,他也正好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幾乎同時露出一個笑來。

幾人又說了一陣子的話,禮部幾位官員急得不行。終於忍不住開口勸阻,宋祈也不願為難他們。

終是放裴久和梁瀟時進了宮,大元公主遠嫁而來自是要進宮一趟的。

梁皇後在一個月前順利生下了一位小皇子,宋帝高興得不行,直接下旨封其為太子。

裴久本以為梁皇後不會喜歡自己,畢竟沒有會喜歡一個將自己弟弟拐跑的人。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帝後二人對她很溫柔,皇後娘娘更是溫聲問她在大元好不好,有沒有哪裏受傷。在她一一回答後還帶她去見了才一個月大的小皇子。

小皇子很可愛,眼睛隨了他父皇,一雙圓溜溜的黑瞳直勾勾的盯著裴久看了許久。

“他喜歡你”,梁皇後笑著評價。

裴久有些高興,她伸出一根手指,很快被小皇子握住。

將皇宮的儀式全部完成後,兩人才坐上回梁府的馬車。

一路奔波,裴久有些累,一進馬車就攤在了梁瀟時身上。

“到了梁府還有哪些行程?”

芊芊玉手被人牽起,梁瀟時淡聲道,“我們還要再拜一次堂。”

裴久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天殺的,結婚真的太累了!

見她這麽累,到了梁府時,梁瀟時下令將一切能簡化的行程都簡化了。這次依舊是梁柏坐在主位,看著一對兩人做著拜堂儀式。

等梁瀟時招待完賓客回到新房時,裴久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他為她縫制的喜服還穿在身上,鞋子也沒來得及脫。

想來是真的累了。

梁瀟時抿了抿唇,有些自責。他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不燙。

他剛要收回手,手就被人一把握住。

裴久示意他將自己拉起來,隨後指了指燭臺上的交杯酒。

“那個還沒喝。”

喝了才算禮成。

梁瀟時順從地將合歡酒拿了過來,兩人交握著將酒喝完。裴久精神了不少,但整個人還是懨懨的。

梁瀟時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睡吧”

隨後便想起身去浴房,裴久忽地拉住了他的手。

“我們…不該做些什麽嗎?”

她的聲音有些顫,也不知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的。

梁瀟時聞言一頓,眸色深了深,但看到裴久困倦的模樣,終是起身,往浴房那邊走。

忽地,一個枕頭砸到他的後背上,裴久的聲音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梁乙安,你是不是男人啊!”

一句話讓梁瀟時定在原地,裴久說完就有些後悔了。

“那個…我不是…”

話還沒說完,唇就被人抵住。

驚濤駭浪,裴久覺得這人是想咬死自己。唇瓣被人撬開,梁瀟時強硬的擠了進去。

裴久大紅的嫁衣被人慢慢挑開,輾轉摩、擦,兩人的婚服隱隱滑落。

她忽然有點害怕,不由往後推了推。身上的人感受到她的退意,也沒停止,只是手掌強硬的箍在他身上,將她退的那一星半點兒拉了回來,甚至更近。

四目相對的下一瞬,裴久像豁出去了一般吻住男人的薄唇。

風黑風高,山巒起伏,溪水流流。

裴久起伏間聽到男人沙啞的聲音。

“我是不是男人?”

裴久:……

見她沒回答,男人磨得更狠了些。

裴久連忙告饒,“你是,你最男人。”

第二日清晨,裴久腰酸背痛,渾身像散了架一般。身旁的男人睡得正熟,她毫不客氣地給了這人一腳。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裴久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梁瀟時被她踹醒,也不生氣,一雙手輕輕為她揉著細腰。裴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哪裏疼?”

這問題問得,裴久的臉紅了紅,沒作答。

梁瀟時下床為她倒了一杯水,到了時辰,裴久掙紮著起身,梳妝打扮後,去拜見公婆。

梁柏自從病倒後就被調回到京都,每日練練武、與幾位好友下下棋,生活好不快活。

裴久給他奉的茶,他笑瞇瞇的喝了,聊了幾句後就將兩人打發走了。

裴久一時興起想回天極書院看看,梁瀟時自然說好。

景苑依舊是從前的模樣,院內的梧桐樹長滿了綠葉,襯得整個景苑生機勃勃的。

裴久看向角落中的柴房,輕輕笑了一下。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說話,就是在柴房裏。我半夜胃疼得睡不著,只好起來燒水,那時你冷著臉活像我欠了你多少錢一樣,但是你還是給我拿了藥。”

梁瀟時想起那時的記憶,抿了抿唇角。

“我以前對你不好。”

“沒有啊,你對我很好。梁乙安,你一直對我很好。”

遲笙和宋祈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兩人依舊是從前那副模樣,恍惚間裴久覺得自己回到了從前。

清晨白露,三個少年站在梧桐樹下等她一起去上學,梁瀟時那時就站在最邊上,但裴久沒註意到,這人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身上。

“梁瀟時,我愛你。”

“我也愛你,裴久。”

我會一直一直愛著你,直到時間走到盡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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