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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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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裴久上了遲笙的馬車時,發現裏面主位上端坐著一人。

“梁公子,你也在啊。”說完,她便坐在了離大反派最遠的位置

梁瀟時卻沒想往日般對她點點頭,表示‘我看到你了,但我懶得理你。’反而用他那雙高貴的眼睛看向裴久。

“怎麽?你不想我去?”

這涼涼的話,讓裴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暗暗腹誹,今日又是誰惹這位爺生氣了。

“怎麽會呢?我肯定是想同小將軍一起去的呀,畢竟遲府的人我都不認識,好歹是朋友,小將軍肯定會照顧我的吧?”裴久說完,以為大反派肯定會高傲的擡起下巴說:誰是你朋友。

但沒想到,梁瀟時只是沈默的盯了她一會兒,然後說了句,“你可真是伶牙俐齒。”

離譜的,裴久竟覺得大反派的心情好了許多,趁著遲笙不在,裴久壯著膽子湊到大反派身邊,小聲問他,“梁公子覺得伯父伯母性格如何?”

反應過來她是在說遲笙的父母,梁瀟時稍微往另一邊挪了挪。“伯父伯母都是極好的人,伯母出生於川渝一帶,性格潑辣但十分明事理。伯父極愛伯母,幾乎事事都聽伯母的。”

裴久註意到他的動作,撇了撇嘴。還是點頭讚同道,“能教出遲笙這般單純性格的人,應是不會差的。”

只聽一聲嗤笑,“那你還問我幹嘛?”

裴久只當沒聽見,繼續歪著頭問他,“公子可知他們二位的喜好?”

梁瀟時這才明白過來,“你要送禮?他們請你吃飯本是為了感謝你兩次救了阿笙。沒有必要…”

“這是禮貌問題,我爸..爹從小便教導我,到別人家要帶禮物。”

“伯父喜歡喝酒,伯母喜歡金燦燦的東西。”

“多謝梁公子。”

於是,等馬車行至金軒閣時,裴久下了車。遲笙與梁瀟時跟在後面,遲笙看著裴久走進閣中,激動地抓住梁瀟時的手臂。

“瀟哥,他不會是要給我買禮物吧?金軒閣東西很貴的!我們快去將他拉出來!”說著,便想往裏沖。

“金軒閣隸屬於金源商行,而金源商行是劉家的商行。”

“瀟哥,現在這時候,你跟我說這些幹嘛?快進去把那小子拉…等等,這家店是劉十安家開的?”遲笙停下腳步,回頭看到梁瀟時點頭後,又飛快地沖了進去。

“安兄!我想買那支錦鯉白玉簪好久了!”

梁瀟時:……

最後,裴久挑了幾件時下最流行的金釵、金鐲等,又把遲笙說的那只玉簪也拿上。在結賬前,她看到了一支單獨放在一間展櫃中的臥狼形狀的木簪。

陪同的老板見狀,忙誇到,“少爺好眼光,這支紅色檀木簪十分珍稀,整個京城也只有咱們這一家店有。”

裴久付賬時才知道這家店是劉家的產業,但她未必是真正的劉家嫡子,自是不能白拿的。在她的堅持下,金軒閣的老板還是收了自家少爺的錢。

遲笙雙手捧著玉簪高高興興的上了馬車,早已回到馬車的梁瀟時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模樣,心中無端生起氣來。

“他給你買了?”

“買啦!”

“遲笙,你知不知羞,怎能朝旁人要東西?”

遲笙聽到這話自是不樂意的,他小嘴一咧,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劉十安又不是旁人,而且這家店是他的,作為朋友送我只簪子怎麽了嘛!”

梁瀟時不願與他爭辯,只問,“劉十安呢?”

“他去旁邊的酒肆買酒去了,話說他怎知我爹娘的喜好的?”遲笙也沒太在意這個問題,迫不及待地將玉簪插在自己頭上。還問梁瀟時好看嗎?

梁瀟時看不過眼,示意遲笙低頭,伸手幫他調整了發簪的位置。

裴久買完酒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她直接坐在馬車靠外的角落,大反派和宋祈雖然平時總是一副嫌棄遲笙的樣子,但他們其實是真的很寵他。

等到了遲府門口,裴久第一個跳下車,一位穿著天青色烏金雲秀衫,頭上戴滿金釵的夫人上前對著她一陣誇獎。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俊逸非凡等成語一個接一個的往她身上砸,最後接著一句,“我一見你便知你是個好的!”

裴久:……

隨後出來的遲笙簡直沒眼看,一把將這夫人拉至一旁。面帶幾分尷尬,語氣中卻帶著幾分縱容。“娘,你這是幹嘛呀,會嚇到我朋友的。”

隨後又對著裴久介紹,“阿九,這位是我娘”,又看向門口一堆人中的一個。“那邊最胖的是我爹。”

只聽遲府門口一與遲夫人穿同色系錦袍的男子大喝一聲,“小崽子!有這麽說自己老子的嗎!”

遲笙不慌不忙的躲在遲夫人身邊。

梁瀟時也下了馬車,沖遲夫人行禮,“伯母好”。又朝走過來的遲大人行禮,“伯父好”。

裴久也跟著照葫蘆畫瓢“伯母好”“伯父好”,說完又從車中拿出禮物遞給跟上來的下人。

“晚輩初來拜訪,只備下些薄禮,希望伯父伯母不要嫌棄。”

遲大人看到那幾壇酒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自己親自拎一壇聞了聞,便不舍得放手了。

遲夫人受不了他這副樣子,白了他一眼,又熱情的招待裴久進府。然後趁著幾人不註意,悄悄地打開侍女手中的木盒,金晃晃的光閃到了遲夫人的眼睛。她臉上的笑意加大,更加熱情的拉著裴久往裏走。

裴久被眾人簇擁著走進遲府,見到一少女立於正堂中,那少女有雙極明亮的杏眼,穿著一身粉色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站在那處像一只乖巧的布偶貓。

裴久看到這姑娘,微微一怔又極快恢覆過來。旁邊眾人皆沒看出異樣,只有梁瀟時註意到了她的怔楞,深藍色的眼眸垂著,似是在深思。

遲母拉過盯著裴久不動的女子,笑著向裴久介紹。“這位是我外甥女,名喚顧朝時,是戶部尚書家的嫡女。來我這小住幾日。”

顧朝時,顧時。

裴久笑看著顧朝時,端的一副彬彬有禮,謙遜溫和之態。

“在下天極書院學子劉十安,很高興見到姑娘。”

顧朝時見裴久這副模樣,明白過來她已認出自己,身份被人看破,她微紅著臉,有種只有二人知道同個秘密的羞怯感。

看著病秧子與那女子對視淺笑,梁瀟時微感不悅的皺了皺眉。這人真是水性楊花,傷風敗俗。

裴·水性楊花,傷風敗俗·久很快轉移視線,同遲氏夫婦閑談著走進飯堂。

說實話,吃飯對於裴久並不是件開心的事,時隔近一月,她的味覺又下降了些許。但她知道有幾道菜是遲夫人與顧朝時做的後,仍然會做出一副吃到人間美味的模樣。自己做的飯得到別人的喜愛是件極有成就感的事。裴久此舉引得遲夫人險些高興得哭出來,不停讓她夾菜,並邀請她常來吃飯;顧朝時也十分開心,杏眼彎彎,十分可愛。

裴久強撐著多吃了半碗飯,引得遲笙一陣驚呼,並在心中表示奇怪,母親做的菜明明很一般啊?但是劉十安真的比平時多吃很多欸。

遲老爺雖不及遲夫人那般熱情,但也開了一壇裴久帶過來的酒,親自為裴久幾人倒滿,一個勁的邀請裴久與梁瀟時共飲。裴久不好推辭,也確實想嘗嘗這壇酒肆老板極力推薦的‘好酒’。

可在她正要拿酒杯時,一只手從旁邊伸出一下重拍在裴久的手腕上,又將一杯較近的酒杯拿起。

“劉兄近日正在服藥,不宜飲酒。”

遲夫人與顧朝時聞言,皆面露擔憂之色。裴久被大反派打了手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面前充滿濃郁香氣的酒杯被遲老爺高高興興的拿走了。

到手的美酒,飛了。

她低著頭磨了磨後槽牙,又飛快擡頭做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

“伯母不必擔憂,我幼時身體便不好,但並無大礙,喝藥只是為了滋補身體。”

聞言,遲夫人微皺的眉眼才松開,她先是仔細囑咐裴久註意身體,又像是嘮家常般講著遲笙小時候生病死活不肯吃藥,最後是她嚇唬他說不吃藥妖怪便會把他帶走,才唬得遲笙乖乖吃藥。

直將遲笙幼時的糗事都講了一遍,最後遲笙抗議大喊才停下。

裴久看著這一幕,有些羨慕又有些懷念,遲夫人雖未提愛,但字裏行間都是對遲笙的關心與愛。她曾經似乎也短暫擁有過這種愛,很短暫、很短暫。

吃過飯後,遲夫人讓遲笙與梁瀟時帶著裴久在府中轉轉,她則帶著顧朝時回了後院。行至花園時,遲笙突然捂著肚子,吵著要上茅房,隨後扔下他倆便跑了。

無奈,梁瀟時只得自己帶著裴久閑逛,反正他對遲府十分熟悉。

“你明明並未有多喜歡遲夫人做的菜,為何還要有那般表現?”

突然,裴久聽到走在她前方的大反派發問,她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像大反派這樣的人身份高貴,從小便受眾人追捧,自然是不明白她剛剛的做法。

“我爹教過我,誇獎別人做的飯是禮貌行為,雙方都會很開心。而且…遲夫人做的飯並不難吃不是嗎?”

梁瀟時從未聽過這種道理,但莫名其妙的,他竟覺得病秧子說得是對的。“那你爹沒教過你做人要從一而終……”

梁瀟時還沒說完,就見那病秧子走到他面前,將一個做工精美的木盒遞到他面前。

“梁公子說什麽?我沒聽清楚。”裴久剛剛忙著掏東西,一時沒註意聽大反派的話。

梁瀟時用他那雙深藍色的瞳孔瞥了一眼盒子,“給我的?”

“嗯。”

聽到答案,大反派頗有些勉為其難的接過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只臥狼形狀的木簪。梁瀟時知道這只木簪,宋祈有段時間一直在他耳邊念叨這只簪子,但是價格太貴了,是他一個月的月俸,所以他一直沒買,並試圖讓梁瀟時送給他。但是太貴了,梁瀟時覺得沒必要。

如今,這只簪子出現在了他手上,梁瀟時突然對劉十安是首富之子這事有了實感。

他勾了勾嘴角,剛剛還有幾分不悅的心情驟然放晴。

“多謝梁公子之前救我,這算是謝禮。”

“下次還會再救你的。”

說完便越過裴久,慢悠悠的往花園深處走。裴久站在原地,是她…想的那個樣子嗎?這家夥這麽想要禮物嗎?

說梁瀟時窮,那還真算不上;但是說他富,又真的不富。

當年梁瀟時在戰場上立功,得的賞賜全都分發下去給了跟隨他征戰的將士們。從未因錢煩惱過的梁小將軍一分都沒給自己剩。

他爹梁將軍更是個大方的,沒事便請下屬吃酒;自梁家嫡女嫁給當時的太子,現在的今上後,梁府的存款便越來越少,近年梁瀟時終於意識到了這方面的問題,開始有意識的掙錢,但是他掙錢的速度是真跟不上他爹花錢的速度,所以梁府還真就沒有什麽銀錢。

裴久擡步去追大反派,兩人還沒走出花園,遲笙就回來了。

三人在府中閑逛一圈,裴久便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出回書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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