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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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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待第二日準備去學堂時,裴久看到了等在門外的三人。

宋祈扇了扇折扇,露出上面精美的山水畫,“阿笙非要等你一起去學堂,剛好你倆都在冬堂”

天極學堂分為春、夏、秋、冬四個學堂。冬堂是其中成績最差的學生待的學堂。

裴久不好拒絕,只能勉強笑笑跟上大部隊。說實話她不是很想同這反派三劍客走得太近。

見裴久走來,遲笙非常自來熟的拉過她,然後從身後拿出幾個肉包。

“你還沒吃飯吧?這是我今早特意給你帶的。”

“昨天沒來得及同你道謝,謝謝你救我一命。”

“我娘要我找你去我家吃飯,你看你這月休沐有沒有時間呀?”

“對了,昨日你手不是受傷了嗎?我給你請個大夫呀?”

“你可以叫我阿笙,瀟哥和祈哥都這麽叫我。”

“哦,我比你大,那你應該叫我笙哥,我叫你阿十?不好聽,我叫你阿安?好像也不好聽啊。”

裴久從未想過這人竟能如此聒噪,但這種感覺並不令人討厭,吃著手中的包子。她緩緩開口。

“你可以叫我阿久。”

“九?你在家中排行老九嗎?”

“…嗯。”忽地想到什麽,裴久不願再解釋。

幾人在岔路分開,裴久和遲笙來到冬堂。

冬堂的夫子看上去十分年輕,與裴久印象中的不一樣——他沒有長長的胡子,看上去有幾分面熟。這人看到遲笙,便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裴久看了看夫子,又看了看遲笙。“你認識這位夫子?”

“他是我哥。”遲笙僵硬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難怪,夫子的弟弟竟只考了倒數第二,這誰受得了。

一節課上下來,裴久對遲夫子的印象好了一個度。這位夫子講課十分幽默,會講他游歷時的經歷,對待那些晦澀難懂的古文也不只是死板的覆述,反而引經據典,講一些野史上的小故事。十分有趣。

到午休時,兩人來到飯堂,找個角落打好飯菜便靜靜等待梁瀟時兩人的到來。

“你可認識那邊那位?”裴久指了指在他們右邊一人,她註意好久了,那人一直盯著這邊——準確來說是一直盯著遲笙。那眼神…讓裴久很不舒服。

遲笙回頭看了一眼,便咧著嘴轉了過來,面色變得不那麽好了。

“他是我表弟,一表十萬八千裏的表弟。”

“你與他關系不好?”

“我娘好心收留他們母子,可他娘一來就勾引我父親。勾引不成轉頭二嫁了戶部新上任的侍郎。”

裴久皺了皺眉,遲笙又說

“你可知上一任戶部侍郎是誰?”

“是誰?”

“我哥。”

“你這話都對誰說過?以後這種事不要對外人說起。”

遲笙楞了楞,隨後又笑道“你這話瀟哥也說過,我未對外人說過這些事。”

他看著裴久,“你不是外人啊,你救過我的命,你以後就是我兄弟。”

裴久反駁的話被堵在嘴裏,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意。真是個傻子。

“你們在聊什麽?”宋祈與梁瀟時並肩走了過來,兩人走在一起,甚是養眼。裴久心中感嘆真是紅顏禍水啊!

遲笙剛想開口解釋,裴久卻搶先一步,她對上梁瀟時的視線,語氣真誠無比。

“我們方才坐下後,不遠處的那位兄臺瞪了遲兄一眼,我便問起那人身份。”

聽懂了嗎?那人不是好人,大反派你快提防起來啊!

梁瀟時微微挑眉,深藍色的瞳孔帶著深思,看向裴久所說的位置,空空如也,那人走了。

反倒是宋祈,收起折扇,坐在遲笙身旁。光看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緒。“那人是誰?”

“是叢深那個小鱉孫,竟然敢瞪我。他完蛋了!”

裴久看了看已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大反派,還在心裏默默玩梗‘反派竟在我身邊’咦…好爛的梗。

“劉十安”

裴久聽到這三個字,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是在叫她。

“有什麽事嗎?梁公子。”

“你為何看著我笑得這般猥瑣。”

裴久:????????

誰能來把大反派的嘴縫上。

只有一瞬,她又想起這人可是全書最大的反派,書中他為了贏得兩國戰爭的勝利不擇手段,不顧城中百姓的生死,執意開城門,最終失了民心。裴久這幾日本來散去的畏懼再次湧了上來,她面帶幾分羞澀,開口,“我只是覺得能和梁公子一起用飯,十分榮幸。”

這人是會變臉嗎?上一秒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將懷疑叢深一事隱晦說出;下一秒又變成這副初見時膽小怕事的樣子。

梁瀟時嗤笑一聲算作回應這人的諂媚。

“安兄怎得吃得如此清淡?”宋祈看向她的餐中,幾道水煮的小青菜,外加一個淡得發白的雞腿。

裴久看向自己的餐盤,她也覺得沒食欲,回想起大夫的話。她還是含淚吃下這豬都不吃得餐食。“我身體不好,不能吃油鹽太重之物。且我最近在吃藥,忌口很多。”

“那我給你找個禦醫如何,宮中的禦醫自是比外面的大夫強些。”

又在試探她,裴久腹誹道,拜托,你們就不能像遲笙這般單純可愛嗎?

她輕咳一聲,“多謝殿下好意,只是我這身體多年來已看過無數大夫,實際上我的身體並沒有看著那麽虛弱。就不勞煩禦醫們了。”

宋祈與梁瀟時交換一個眼神。

“也好,你若需要,可隨時來找我。”

如此過了幾日,裴久終於放下心來,開始安心在書院生活。至於逃跑,她也曾想過,不過她一沒有關於這個時代的記憶,二來暗中還有一不明身份的人時刻關註她。現在逃跑,不異於直接自殺。

大反派他們偶爾還會試探她,不過對比外面她一無所知的世界,這書院無疑是最安全的。

不過今日,她總感覺學堂中有人在盯著她。

等裴久被人關進一間陳舊的房間時,她才明白一個道理——人不能忽視自己的直覺。

就在剛才,一位男同學說需要幾名同窗去搬書,剛好遲笙不在,裴久便跟他們來了。誰能想到,幾人在她彎腰搬書時飛快地跑了出去,鎖上了門。

陰,太陰了。

這幾日的高負荷終於將她壓彎,裴久一直保持拿書的動作,好久之後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放下了手中的書,她僵硬的往地上一坐。好久也沒有起身。

過了好久,她才擡起頭開始觀察這個地方。這地方到處都是書,空中還彌漫著淡淡的書香,書架上好多書都已落灰。裴久猜測這應是一件廢棄的藏書間。

這間屋子有點黑,日光透過窗戶的孔洞射進來與空氣中的灰塵碰撞,光有了形狀,形成了頗具藝術氛圍的丁達爾效應。

裴久起身,伸手觸碰到了光。

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那女人發瘋時也會將她關起來。那個房間,沒有一點光。

小小的裴久蜷縮在角落裏,無比期盼會有人來救她。可是沒有,後來,她長大了,但是她發現長大也會害怕。

天黑了,這間房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這具身體似乎有夜盲,周圍一片漆黑,她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突然,高處的窗戶被人用力踹開,一個人影飛身進來。那人站定,環視一圈,最終停在一處角落——那裏露出一只鞋子。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蜷縮在地上的人似是沒有聽到腳步聲,依舊將頭埋著。

“劉十安。”

突如其來的聲音闖入,裴久的聽覺緩緩恢覆,她擡起頭時微微側著臉,試圖聽的更清楚些。

這微小的動作被梁瀟時察覺,這人竟看不見。

“劉十安。”

裴久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梁公子?”

“嗯。”

“你是來找我的嗎?”

“阿笙鬧著說你不見了。”

聽到這,裴久微微抿了抿唇。突然一束光燃起,裴久的眼睛逐漸有了聚焦。那人將火折子往前一遞,她趕忙伸手接過。

梁瀟時走到門前,一腳將其踹開。

待兩人走出屋子時,裴久低聲說了句謝謝。他頓了下,終是沒有說話。

梁瀟時帶她回舍房時,宋祈他們已經回來了。

看到裴久的身影,兩人皆是松了一口氣。又聽梁瀟時和裴久斷斷續續的將事情補充完整後,遲笙直接拉過裴久的胳膊,滿臉氣憤的往外走。“走,我帶你去找院長。把那群小鱉孫都抓出來!”

宋祈連忙拉住遲笙道,“阿笙,咱們今日先休息,這事明日再說。”

“你看十安兄也累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遲笙看了看裴久那終日蒼白的臉色,想了想只好作罷。

四人這才回屋休息。

……

次日,遲笙急急忙忙的出門拉著裴久去冬堂,準備先教訓那幾人一頓。到時卻發現叢深連同那幾人都沒來。遲笙跑去問他哥才知道昨夜偷跑出去喝花酒,與人起了沖突,被人打了。

待遲笙與裴久坐好後,他還在生氣。

“這幾人得多謝謝昨日打他們的家夥。”說完便一臉期待的看向裴久。

“為何?”裴久接到信號,誇張的佯裝不解問。

遲笙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不然他們今天會被我打的更慘。”

裴久一臉慈母笑得看向遲笙,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引得遲笙一陣嫌棄。

待下學時,幾人來到食堂,遲笙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反派和宋祈。

看著那兩人交會的眼神,裴久渾身起雞皮疙瘩,默默低頭吃菜。這兩人又在密謀些什麽啊!

吃飯時,遲笙突然道,“過幾日便是祈福日,阿九你想不想去?”

“祈福日?”

“這是京都的傳統,每三年一次,陛下會帶領眾臣在西竹山祈福,已保佑接下來的三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西竹山?”

遲笙看著裴久,一副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

這次替她解答的是宋祈

“西竹山是京郊的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廟名叫西竹寺。傳聞初代帝王曾在山中遇難,後被西竹寺的僧人所救。先祖為表感謝,稱帝後為寺廟修築了不少神像,並再每隔三年就會在秋分時前去祈福。先祖死後,上山祈福的習俗便流傳了下來,保天下太平。”

“怎麽樣?你要去嗎?”

裴久看著遲笙期待的目光,還是搖了搖頭。

“我最近有些不適,便不去了。”

聽到這話,遲笙便沒有再勸。

……

回到舍房,裴久再次發現了桌上的紙條。

‘人已替你處理,他們已查到揚州,諸事小心。’

裴久看著字條,手指漸漸發涼。所以…昨日那幾人是他處理的?

他們…又是什麽人呢?

她拿起筆打算寫些什麽,又忽而頓住。若那人懷疑她不是原主怎麽辦?想了想她還是寫道

‘近日味覺與記憶均不斷下降,已記不得大部分事,恐生變故。’

裴久想的好,既然這人了解她的過去,應該也知曉她這似大廈將傾的身體。她不如借此套出些許事情。

謊話,要九真一假才可信。

第二日,裴久上學時特意將房間的窗戶打開。

下學時,她便在桌子上看到了新的字條和一個小瓷瓶。令她意外的是,今天的字條很長。

‘我暫未找到解藥,桌上的藥是阿肆新研制的,可暫緩毒素蔓延。’

‘你兄長正奉元亦之命,前來殺你,如今已查到大宋這邊,務必隱藏好。’

‘我不知你為何暴露身手,但切記捂好自己的身份’

‘梁瀟時此人及其危險,切勿被他發現真身’

‘若你已忘記自己的身份,’這處的筆墨照別處重些,只寫著一句話。‘那便將玉牌摔碎,一直做劉十安吧。’

看到此處,裴久轉頭便去拿床底的玉牌,直接擡手擲出,結果玉牌完完整整,一點破損也無。

她不信邪的又試了幾次,依舊是如此。

裴久:……這質量也太好了吧。

無奈,她只得將玉牌包好,待入夜時鬼鬼祟祟的將其埋入景苑靠東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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