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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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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森林

“你家?”左思思看著屋內的裝飾,完全不像是祁煬會喜歡的東西。

祁煬的性子大多時候如春水溪流般靜謐溫柔,偶爾露出陰鷙情緒時,也會像一頭危險的野獸。

他給人的感覺要麽至柔、要麽至剛,怎麽可能會喜歡這樣沈重乏味的裝飾?平平無奇的家具、顏色暗沈的被褥……無處不透著單調,讓人感覺哪裏都差點什麽,可又好像什麽都不缺,幹巴巴的,很是無聊。

不過……倒非常像是記憶裏,小侍女那間寢宮的風格……

“!”

左思思心中有了個猜想,難道這個叫祁煬的小弟子,也喜歡月神女侍女?

見女孩臉上表情豐富,祁煬沒忍住笑出聲,“你在想什麽呢?說來我聽聽?”

左思思搖頭。

祁煬道:“是不是嫌我這裏太過簡陋了?這不是我常住的地方,我偶爾住在青盅山上,大多時候都在外游歷。這間屋子在青盅山腳下,是我自己的住處,我很少回來,故而裝點得確實隨意了許多。”

左思思再次搖頭,“倒不是簡陋,只是覺得和你的氣質不太符合。”

“哦?”

祁煬眼中劃過一道光,“那你記憶裏,我是什麽樣的?”

左思思有些疑惑,“記憶裏?我們不是今日才認識嗎?”

祁煬眼底的光芒散去,輕笑兩聲,“是我用詞不當,抱歉。我方才看你昏迷時表情十分痛苦,是做了什麽噩夢嗎?”

“倒也不算是噩夢吧……”如果這算做噩夢的話,那當初切身體會那些痛苦的小侍女,當真是太不容易了。

左思思想扯開話題,可屋子裏沒有任何東西值得談論,加上祁煬那雙裝滿期待的眼神……

“你很想知道我夢到了什麽?”左思思問。

祁煬點頭,“我生平最愛聽人講故事,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說說嗎?”

左思思抿唇,正巧她也想試探一下,祁煬是否認識小侍女,現在自己知曉的記憶太少,如果祁煬知道,或許能多問一些?

“我夢到,我死在了一個祭臺上,周圍有很多人……”

“然後呢!”祁煬瞪大雙眼問道。

“沒有然後了,後來我就醒了。但我很好奇的是,我腦海裏突然多出了很多不屬於我的記憶,可始終都沒有關於我為何而死的部分,你見多識廣,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左思思故作懵懂看著對方,祁煬方才的反應太奇怪了。

祁煬蹙眉,“那你都記起了些什麽?或許,是你漏掉了?你再回憶回憶?”

左思思靠回身後的軟枕上,“沒有漏掉,我記得我和一個男人相識,然後發生了……”

“好了!”

原本看著憂心忡忡的祁煬,突然厲聲打斷了左思思的話。意識到自己的失控後,他滿臉歉意,“抱歉,我聽你這段話,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過去,不是故意嚇你的。”

他擡手撫上那條魚尾,“應該快恢覆了,我先去幫你找身新衣服,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說完,他轉身離開,隨著房門關閉,左思思突然雙目一怔。

短暫的空白打斷了她腦中的疑慮,隨後,似有什麽東西悄然流逝。

……

片刻後,左思思看著自己的雙手,剛才……她醒來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是什麽來著?

她記得有很多陌生的記憶湧現,可此時,那些畫面她都想不起來,反反覆覆回蕩的,都是夢裏“自己”死去的畫面。

她蹙眉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這個叫祁煬的家夥,一定有問題!

索性,對方給她的湯藥是真的,沒過多久,她的雙腿就變了回來,換上祁煬提前給她準備好的衣服後,她走出房門。

“謝謝。”左思思朝祁煬道。

“很適合你。”

見女孩穿著自己挑選的衣裙,祁煬笑得越發燦爛,他擡手為左思思理了理衣袖,“對了,剛才給你送藥時,忘記跟你說了,這種藥藥性特殊,含有毒性,過量食用會導致人暫時性失憶,可這又是唯一能讓你變回原來模樣的藥。你可還記得,方才我問你夢見了什麽?”

祁煬頓了頓,懊惱道:“算了,你應該也不記得了。我提前就猜到你會受這藥性影響,所以找了個借口套話,你說的我都還記著呢,一會兒吃完飯我慢慢幫你回憶。”

祁煬說得有理有據,表情也很是誠懇,讓左思思心中的疑慮消散不少,但這一番行為,還是讓她對祁煬起了些戒備。

“我不吃飯了,離開太久,我怕師父會擔心,我先回去找他了。”

祁煬雖然有些遺憾,但也尊重左思思的想法,“好吧,確實得去跟你師父說一聲,不過我也還沒吃飯,正好送你回去,順道在師父那裏蹭一頓吧。”

見祁煬沒有攔她,左思思心中松了口氣,“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然而走出幾步後,祁煬依舊站在原地。

“你怎麽不走?”左思思問。

祁煬回過神來,走到左思思身側,“我在想,你和你師父關系真好,我師父說我差不多也能收弟子了,我有些擔心,收來的弟子害怕我,同我不親近。”

“原來你都能收弟子了啊,那我們的年齡差得是有些大……”左思思頓住,似乎先前,祁煬就是因為年紀的話題一走了之,“咳,抱歉,我不知道你如此在意年齡,以後我一定註意不提起。”

祁煬卻開懷大笑,“你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誤會我了嗎?我並不介意年紀大小,當時只是忽然想起,今日約了個朋友見面,這才匆匆離開。說到底還是我不好,若非我一聲不吭地走了,你也不會孤身陷入險境。”

左思思:“都過去了,你當時也是有急事嘛,雖然我身陷險境,但你不也趕來救我了?說到底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祁煬挑眉,“救命恩人的身份我就認下了,但賠罪還是需要的,等你跟師父報完平安,我就帶你出去吃好吃的如何?放心,不會太久,一定不讓你師父擔心。”

“好。”左思思爽快點頭。

或許先前是自己的錯覺?現在的祁煬看上去很正常,並無不對勁之處。

眼下莫名失去記憶,她只能從祁煬這裏入手,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是誰?夢中死去的又是誰?還有申虞,他隨時可能會來找自己……

事情太多,如果清奕知道自己遇險,說不定會馬上拎著她回鶴玄仙宗……不行!她還不能回去!

左思思看向祁煬,“我想了想,現在回去師父可能會懲罰我在外面玩了太久,不如我們先出去吃飯吧?你跟我說說我忘了些什麽,反正多玩一會兒、少玩一會兒都會受罰,那就過幾天再回去吧。”

祁煬輕笑,“你就如此信得過我?還想和我一起在外面待幾天?好吧,那我就幫你這一次。不過報個平安還是需要的,不如我們回去,你在房門外給你師父放張字條?等他出門時就能看見。”

“也好……”不知為何,左思思總覺得祁煬很期待自己回去?

她轉身繼續朝前走,動作有些急,因此錯過了祁煬眼中閃過的暗光。幾乎是在左思思轉身的瞬間,他臉上溫潤的笑容驟然消失,渾身散發出的氣場仿佛能吃人。

……

青盅山。

祁煬帶著左思思走進一處院落,“仙尊每次來找師父都會住在這裏,此時他應該還在跟師父喝茶,你趕緊過去把字條放著吧。”

“你不去嗎?”左思思問。

祁煬笑著搖頭,“我在這裏等你吧,放個字條又要不了多長時間,萬一仙尊一會兒突然回來了,我在這還能給你報信。”

“好。”

說完,左思思向院子裏走去,此處充滿了清奕的氣息,應該不會有假。

院中的布局並不覆雜,大門進來之後只有一間屋子,只要將字條放在屋子前,清奕就肯定能看到。

“放地上?會被風吹走吧?”

輕聲來到清奕房門外,左思思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將字條放下,又撿了塊石頭壓在紙條上,“這樣應該不會被風吹掉了。”

正當她做好一切準備離開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道女聲——“可是我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竹糯?”竹糯的聲音很有特點,左思思一聽便認了出來。

可竹糯,怎麽會在清奕房中?

她轉身朝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祁煬依舊站在原地等待,但卻拿出了紙筆,似乎在認真寫東西?

看起來祁煬也有些事要忙,左思思便決定速去速回,先去瞧瞧竹糯發生了何事。她掩住自身氣息,繞過幾個彎後,來到了聲音發出的位置。

原來在大屋子背後,還有個不小的後院,比起前院的大方簡潔,後院就像個秘密森林。幾棵遮天蔽日的大樹將此處擋得沒有一絲光亮,樹下潮濕陰暗、花草齊腰,濕滑的地面更是讓左思思好幾次差點摔跤。

草木之間,有無數廂房閣樓,有的建在樹上、有的藏在草中……而傳出聲音的廂房,位於一棵巨樹後面,正巧給了左思思藏身的機會。

透過房門,左思思看見屋中之人正是竹糯和清奕。清奕表情漠然地坐在軟榻上,竹糯則狼狽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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