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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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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提及孩子, 戚媛猛地停下掙紮,神情也僵在了臉上。

黎歲:“說啊,怎麽不說話?”

戚媛神情閃爍, 如何也不應聲。

黎歲眼眸微瞇:“這孩子難不成真是你策劃來的?”

說到這她語速愈加快:“難道你也把孩子當做在江家站穩腳跟的工具嗎?你身為母親,你也這樣計劃嗎?”

氣氛一滯, 戚媛仍沒有應聲。

這時晏隗上前,將劍放在戚媛的脖頸,明晃晃的威脅。

戚媛的視線終於移動, 她緩緩看向晏隗, 是小師兄。

她曾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人。

如今她這般模樣,還有喜歡他的資格嗎?

她倉皇別過臉:“我沒懷孕。”

啊?

黎歲驚了:“這事蘇家知道嗎?你是和蘇家一起騙大夥,還是你單方面騙蘇家?”

談及此,戚媛像是失去了什麽支撐一般渾身都沒了力氣。

她靠在樹上,眼裏是一片麻木。

“是我母親策劃了這一切, 我經脈盡斷,傷了根本不能懷孕,可沒有修為家族便只會將我嫁了,而嫁人若是沒有孩子又如何立足?

“母親便給了我假孕的藥,等我‘生產’時,便會抱一天賦上乘的孩子來。”

說這番話時她完全沒有情緒,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 如同提線木偶。

她在不過二十的年紀便已經形如枯槁。

不僅沒有了往日身為戚家大小姐的威風, 好像連脊骨都被打碎了。

不該如此的。

黎歲想。

無論她是不是戚媛,女修都不該是如此待遇。

她將戚媛的臉掰過來對著自己:“戚媛,現在你面前有個重獲新生的機會, 代價是你日後不再是戚家女,你也沒有世家的名頭沒有世家的資源。

“你可能只能做個散修, 或者去個小宗門,直到你成為能對抗戚家江家的存在。

“你想要嗎?”

戚媛楞住了。

她遲疑著:“我,我還可以嗎?”

黎歲定定地看著戚媛,看著那雙死灰一樣的眼眸一點點染上希望,迫切。

還有對自由的渴望。

她已經得了答案。

她解開戚媛身上的繩子,並將那最後的小半瓶菩提液放在戚媛腳下。

“這是菩提液,可以治好你碎裂的經脈,我們也將你送出了宗門,江家和戚家也許會抓捕你,所以在你修為還不足以對抗他們之前最好藏好你的尾巴。

“我給了你自由的機會,能不能抓住是你的事。”

說罷她起身,沒再理會戚媛只兀自離開。

走了許久後身後傳來戚媛的聲音。

“你為什麽要幫我?”

她楞了楞。

是了,為什麽要幫戚媛?

畢竟戚媛對她恨之入骨這件事誰都能看出來,她給出的不僅是戚媛的自由,更是戚媛日後來尋仇的可能。

她曾猶豫過的。

但她黎歲做事情本來就沒啥理由。

想做就做了。

她擺擺手:“沒什麽理由。”

戚媛緊緊握著菩提液,她垂著頭,神情變了又變,最終還是出聲。

“我知道江無眠的命門在哪裏。”

修士最重要的除了識海便是命門,修為越高,命門越刁鉆,命門若是被擊中,修士非死即傷,也是不能為人知曉的存在。

黎歲停下腳步,她倏地回頭:“你不會騙我吧?”

畢竟戚媛口碑一直不是很好。

戚媛面色一紅,她將身上的繩子拿開,將菩提液妥帖收進懷裏。

她沒有看黎歲:“他的命門在左肩下三寸,是我無意間聽見的,信不信由你。”

說著她踉蹌著離開。

黎歲看向晏隗:“你覺得她說的是真是假?”

晏隗:“不若我們將她抓回來進行搜魂,便能知曉真假。”

黎歲:?

她一把拖著人回宗:“搜什麽魂,我菩提液都給出去了,還把人抓回來搜魂,我有病?”

晏隗神色一頓,他沒有應聲。

他其實並不理解黎歲這番動作。

若是換做他,只會直接將人殺了,而不是給自己留下隱患。

可黎歲要做的事,總有她的道理。

他召來飛劍拎著人回宗。

二人經過迎客峰時江家的位置已經炸開了鍋,隱隱還能看見江松暴怒的模樣。

始作俑者黎歲完全沒有一點心虛,甚至拉著晏隗停下看熱鬧。

只見那邊除了江家的人還有元一宗的人。

江松揮舞著自己的袖子:“那麽大一個人,說不見就不見?”

他對戚媛許是真的喜歡。

元一宗弟子應:“抱歉,全宗門我們都找過了,確實未曾見貴夫人。”

江松拔劍:“阿媛還懷著我的孩子,要是有什麽好歹,你們能擔當得起嗎?”

但喜歡不該是枷鎖。

黎歲看得津津有味。

這時成璽匆匆趕來。

她一把抓過黎歲:“誒呀我的師妹,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看熱鬧,江無眠今天都連贏七場了!”

黎歲按住過分著急的成璽,拿出自己的令牌數了數。

數完之後她頓時舒心:“沒事,才打了七個還差十四個,這麽看還能拖兩天。”

成璽:……

她暫時不理黎歲,只對著晏隗行禮:“小師兄,您的明日有一場對決臨時替換到今日,如今都在找您。”

晏隗展開“小師兄”的笑:“有勞了。”

說著摸了摸黎歲的腦袋,往霞峰比武場地去。

成璽也拉著黎歲跟著一起:“可別看了師妹,依依和經明自己比試完就在那看江無眠的劍術,想著幫你找點破綻,誰知道你一整天都不見人。”

黎歲心虛,她摸了摸鼻尖,順從了成璽的力道。

幾人就此離開,剩下江松仍在發洩自己的怒火。

——

因為英雄帖一事,霞峰觀戰的人又多了一倍,甚至許多閉關的長老也出關來瞧。

空前的熱鬧。

黎歲大搖大擺走進去,晏隗已經在場上了,他的對手是金丹期巔峰,兩人正焦灼著,晏隗也沒有落了下乘。

她便放下心找到了自家師兄師姐們。

蘇依依正拿著紙筆,一本正經地寫寫畫畫,經明也分外認真,眼眸緊緊盯著前方的比武臺。

幾人甚至占據著比武臺的關鍵位置。

黎歲更心虛了。

她悄摸著走過去去看蘇依依在寫些什麽。

竟然是人體結構圖。

還是江無眠的。

蘇依依見是黎歲,當即將人拉到身旁,並把自己的記錄遞過去:“師妹且看,江無眠這塊肌肉更發帶些。”

她翻了一頁:“還有這裏,他的右手比左手更有力,在比試中左邊也不如右邊疏忽。”

經明也走了過來:“我觀察了他的劍,他的劍瞧著並非名家所出的法器,我推測那是他開始習劍時便一直養的本命劍,若師妹能偷襲他的本命劍,或許便能重創他。”

成璽也湊近:“師妹說讓我傳播的我也傳播下去了,江無眠對你因愛生恨的事情已經流傳,不過我瞧著那江無眠好像並沒有受影響。”

黎歲沒有應聲。

她看看蘇依依又看看經明,最後又看向成璽。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些微弱的觀察並不能真正扭轉戰局。

因為她和江無眠確實實力懸殊著。

但他們仍會這樣做。

無非是希望她能活下來。

她也太幸運了吧?有這麽好的師兄師姐。

她笑開:“放心啦,我是誰?我肯定會贏的。”

說著她往比武臺上看去。

比武臺上正是江無眠的第七場對決。

接連不斷的對決好似並沒有給他留下什麽影響,他身形依舊輕盈,執劍的手依然穩。

他的對手也並不弱,劍招用得密不透風。

他卻一一接下。

黎歲的視線集中在江無眠左肩下三寸。

好像是的,他每一次動作都會下意識避開這一處,像是護著。

修士都會下意識護著自己的命門。

如果戚媛沒有騙她……

那麽命門確實可以做些文章。

不一會的功夫,江無眠已經贏了,他的對手被擊落下了比武臺。

漂浮在空中的排名榜上江無眠的排名也直線上漲,直到落在“蕭奎”名字的下面。

他視線流轉,最後落在黎歲身上。

二人遙遙對望。

她笑開:“江少主好賣力啊,這麽喜歡我啊?”

江無眠沒有理會只飛身離開。

這時晏隗的對決也已經結束,他走過來,在看見黎歲時將手藏在身後。

黎歲看過去:“怎麽樣,受傷了嗎?”

晏隗呼吸不穩,他身後的手滑落一縷血線。

他卻應:“不曾。”

黎歲點點頭,也是,面對元嬰晏隗都能贏,金丹巔峰應該不在話下。

她沒有發現晏隗的異樣。

她招呼著自家師兄師姐:“走?咱回形峰吧?”

她擠眉弄眼:“我已經有計劃了。”

成璽幾人當即點頭,一行人就此離開。

而在上首一直註視著幾人的蕭長靖輕笑出聲,他看向半跪在地上的人。

“事情辦妥了嗎?”

那人應:“回宗主,我已經將藥下了。”

這時有另一人從他身後趕來附在他耳邊低語。

他聽後神色一喜:“奎兒真的醒了?”

那人點頭:“公子已經醒了,不過距離劫數的時間也不遠了。”

蕭長靖擺手:“無事,這邊也快了。”

他將自己的袖子上的褶皺一一撫平:“不過一日光景,一切都能回歸原位。”

那人猶豫了瞬:“據說江家的那位夫人不見了,不知宗主可有吩咐?”

蕭長靖:“他們家夫人不見了跟我有甚關系?左右江無眠能順利贏到後天便是。你派些人做做樣子找找就是了。 ”

“是。”那人退下。

他擺擺手:“你也退下吧。”

那半跪著的人起身離開,若有看過方才晏隗那場決鬥的人在便會發現,這半跪著的人正是晏隗方才的對手。

蕭長靖往下方比武臺看了會,只覺得沒趣。

他起身離開,只留下句。

“還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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