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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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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晏隗召來佩劍,顧不得許多直接拎起沖過來的黎歲,以極快的速度逃離。

黎歲一邊緊緊揪著晏隗的衣服,一邊辨別腳下飛速而過的場景,她急忙指了一個方向。

“那邊那邊,去那邊。”

晏隗停了停,有些猶豫,黎歲急忙去拍晏隗的手臂:“快點,等會人追上來了,師兄也不想被人看到吧?”

晏隗面色更沈了,他冷著臉往黎歲指的方向而去。

只是被人瞧見還好,可他頂著小師兄的身份,若是那些人知曉“小師兄”做了這等事……

思及此,他面色又是一沈,在他的身體裏魔氣開始洶湧。

想殺人。

他看向黎歲細白的脖頸。

黎歲全然沒有察覺,她不停地指揮晏隗繞了好幾個彎才將身後一群光著膀子的體修甩掉。

甩掉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氣:“好險。”

她將晏隗飄到自己面前的頭發扒開,再次拍了拍晏隗的手:“師兄,我們可以著陸了。”

晏隗沒有動靜。

黎歲疑惑回頭,猝不及防直接埋進了這人胸膛,她疑惑擡頭,這人的臉也近在遲尺,她才反應過來,她幾乎是被晏隗抱在身前,他的手還橫在她腰間。

他不是不接受別人靠近嗎?這也太近了!

晏隗也發覺此刻兩人太近了,潔癖來得後知後覺,他下意識將黎歲推開。

黎歲一個躲避不及,直接被推下了劍。

晏隗回神,伸手去撈,沒撈到。

黎歲:……

晏隗站在劍上看著人直直掉落,始終沒有反應。

黎歲:……你大爺的!

黎歲閉眼準備迎接從高處掉在地上的劇痛,但劇痛沒有來臨。

有一只手橫亙在她腰間,從腰部的位置生生將她拎起,她睜開眼,只能看到地面和某人的腿。

不僅如此,除了腰她其他可能能與這人接觸的地方都懸空了,她現在大概也許是被非常嫌棄地,像小狗一樣被拎著。

黎歲:……

她氣不打一處來:“晏隗!”

陡然聽到自己名字的晏隗楞了楞,他將人放下:“你叫我什麽?”

黎歲鼓著腮幫子,跳起來要去撞晏隗的頭,卻因為身量不足沒撞到頭,只堪堪撞到下巴。

她更加生氣,一把揪住晏隗的衣領把人拉低。

“你要是不想救我就別救我,我摔死也是我的事,你為什麽非得玩我一下?非得讓我體驗一下高空墜落?”

被硬生生往下拉的晏隗繼續重覆:“你叫我什麽?”

黎歲要氣暈了:“晏隗,晏隗,晏隗,晏隗!你這人什麽毛病?自己叫啥都忘了?”

晏隗扯著黎歲的後領把人扯到一邊,他沒有理會黎歲的跳腳,只捂住自己的心口。

魔氣再次洶湧了,卻不是殺欲。

晏隗……他生來父母雙亡,只有一枚刻著晏隗二字的玉牌跟在他身邊,他於是喊自己晏隗。

卻從沒有人這麽喊過他。

為數不多知道他名諱的人,也只會喊另一個的名字。

黎歲一巴掌拍在晏隗肩上:“你傻掉了?”

被強行拉回思緒的晏隗:……

他:“沒有。”

黎歲不高興:“那你怎麽不說話。”

他:“不想說。”

黎歲更加不高興:“不行,你今天得給我當一整天的飛劍車夫,我說去哪你就得帶我去哪,不然我就——”

“好。”

嗯?

黎歲楞住,這人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她忍不住得寸進尺:“那三天?”

“好。”

黎歲傻眼,什麽情況?

她忍不住再加:“那……七天?”

晏隗揪著黎歲的後領提著人走:“不要得寸進尺。”

黎歲遺憾:“好吧。”

她指了一個方向:“走這邊,飛劍車夫。”

——

黎歲帶著晏隗來到了眾長老的居住的地方,一般來說各峰長老會居住在各峰,但近幾年各峰弟子激增,於是便單獨辟出一山峰供長老們居住。

正方便了黎歲。

晏隗換下黎歲強行帶上的面巾,戴上了特制的面具,只露出一雙黑沈的眼眸。

他跟著人貼在墻面上,終於忍不住出聲:“你到底要做什麽?”

黎歲壓著聲音:“噓——一會你就知道了。”

她看了看四周,轉過頭:“你有沒有那種能隱秘氣息的辦法,能躲過元嬰大能的那種。”

長老們的修為正好都是元嬰。

晏隗默了默,他從懷裏摸出一張黃皮紙,上方刻印著一方陣盤。

“這是我新得的陣法,還沒參透。可在化神期下隱匿氣息。”

黎歲接過黃皮紙,仔細看了看:“怎麽才算參透?”

晏隗指了指陣法線條走向:“能夠順著線條將整個陣法覆刻,便算作粗粗參透,粗粗參透便進行簡單應用。”

黎歲了然:“就是照著這個畫個一樣的出來是吧。”

她指尖跟隨陣線走動,這陣法挺有意思,線條流暢,有自己的邏輯,一刻鐘之後她點點頭。

“我會了。”

說罷用靈力在空中比劃著,劃著劃著大腦一疼,指尖顫抖起來,還無法抽身,她的額頭布滿細汗,急忙看向晏隗求助。

晏隗:……

“你不過煉氣期,靈氣怎麽夠布陣。”

他握住黎歲的手,將靈力渡過去。

得了靈力的黎歲才好受些,她指尖又穩了下來,不一會陣法在手下落成,她安在自己手臂上。

那一瞬,她好像融入了風裏。

輕盈又無處不在。

她頓覺奇妙:“好神奇啊。”

晏隗看著已經生效的陣法,才不到半個時辰她就成功了。

他道:“你於陣法一門十分有天賦,當初為何會去縹緲峰?”

黎歲摸摸腦袋,也不算有天賦吧?畢竟她有多年畫畫經驗。

她模糊著答:“可能之前沒發現吧,我縹緲峰外門弟子還是家裏買來的。”

說到這,她突然想起自己是風木雙靈根,只有靈根相同才能互傳靈力,難道這麽巧他也是?

她問:“師兄也是風木雙靈根?”

晏隗猛地抽回手:“不是。”

黎歲見人反應大,便沒有多問,她拿出靈石作為靈力補充,很快劃拉出新的陣法安在晏隗手上。

“走,我們去偷點東西。”

偷東西?

晏隗跟上。

一刻鐘之後,晏隗看著費勁將一件又一件裏衣捆在一起的黎歲陷入了沈默。

這些裏衣各有千秋,有的是粉色,有的繡著巧蘭,還有的繡著牡丹。

按理說這些個圖案不過是普通裏衣,但問題就在於黎歲薅的都是男長老的,就……委實太私密。

黎歲很興奮,她原本想偷褻褲的,但是感覺會臭,所以退而求其次偷了裏衣。

好在裏衣收獲也很大。

她拍拍晏隗:“走吧飛劍車夫,我們去繞宗門一圈。”

晏隗:……

“你可以自己去嗎?”

黎歲聽言面上的神情頓時一垮,她木著臉看回去:“不可以。你這個面具哪裏還能看出你是誰,趕緊的,別墨跡。”

晏隗:……

他從儲物戒拿出一把從未示人的,灰撲撲的劍。

黎歲重新笑起來,她輕巧站上去,並拿出一巨大橫幅,上方正寫著。

“我乃青峰江松親傳弟子仆從,所為皆奉他令。”

橫幅掛在了劍尾,串成一串的裏衣被她拿在手裏:“走吧。”

劍飛升而起,裏衣也隨風飄揚,飄蕩在整個元一宗上空。

無數弟子擡頭仰望,皆是不明所以,不過看熱鬧乃人類本性,雖是不懂發生了什麽,但這件事很快流傳。

弟子們的重點很快放在裏衣上,逐漸討論起來。

直到有一人欲言又止:“我怎麽記得,那粉色的牡丹裏衣,我曾無意間在張長老身上看到過邊角。”

此話一落,眾人鴉雀無聲。

無人能把那講課時十分嚴厲的張長老與這粉色牡丹裏衣結合。

又有一人戰戰兢兢:“這些個裏衣,不會都是長老們的吧?”

張長老聞訊而來,他本是想看看這群弟子今日在瞧些什麽,一個擡眸竟看見——

自己那粉色牡丹的裏衣正飄蕩在空中??

誰人如此大膽!竟偷他的裏衣!

他定睛一看,只見裏衣後邊是一橫幅。

“我乃青峰江松親傳弟子仆從,所為皆奉他令。”

江松!豎子爾敢!

他拂袖前去青峰。

如此場景出現在各處,一時間不少長老離開職守往青峰而去,奇怪的是他們皆是悄悄前往,不敢多作聲張。

與此同時,主器修的班峰也炸開了鍋,原因是不知從哪來的小賊,說是那青峰江松的仆從。

那賊人悄摸著進來將眾人做了一月即將要完成的法器毀於一旦,不僅如此還毀了圖紙。

那一刻,所有人都下定決定,一定要把那勞什子江松斬於刀下。

藥峰也沸騰起來,百十畝藥田不知被誰撅了個遍,藥峰峰主閉關煉丹煉了三月即將煉成,在聽見這個消息時直接炸爐。

而那一片狼藉的藥田只留下一孤零零的紙條。

“我,我是奉青峰江松的命,有事請找江松……”

可以瞧見寫紙條的人也分外害怕,想必是被逼無奈。

於是藥峰峰主帶著一幹帶著黑眼圈的弟子去了青峰,為什麽是黑眼圈?因為藥峰弟子已經上了三天三夜不停歇的課了。

便是如此,自家藥田還被撅了,這誰能忍。

此時霞峰那群光著膀子的體修也即將到達青峰。

經明從班峰悄悄溜出,在藥峰躲了許久的蘇依依也捂著胸口現身,按照約定往青峰去,而成璽正運用自己廣大的關系網,將此事流傳在各峰的外門,外門再傳至內門。

內門再傳至親傳。

一時間,整個元一宗都沸騰起來。

在上空的黎歲拍了拍晏隗的肩。

“師兄,現在有個熱鬧,你要不要看?”

晏隗扯下面具,面具下的面容沒什麽表情,他沒有回話只帶著人往青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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