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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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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那一天,是縹緲峰最平常的一天,在大家還在熱火朝天地討論那瘋病女修和小師兄不得不說的二三事時,有一人沖進了大家的寢舍。

那人健步如飛,目標明確,不小心撞到人還會道歉,那分明生得乖巧的五官時而微笑,時而要噴出火,看著十分詭異。

這不就是那瘋病女修?

大家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而瘋病女修發覺大家的註目後站定,她微笑,行同門禮,然後從自己的儲物戒中拿出了一柄……鐵,鐵鏟?

這鐵鏟看著怪眼熟的,這不是寢舍門口大伯用來鏟泥巴那把嗎?

還有點生銹。

瘋病女修的聲音很輕:“叨擾了,請問今天有誰去過我的寢屋?”

說罷,那鐵鏟被她往前一懟,懟出了曠世神兵的氣勢。

有人戰戰兢兢點了幾間,她禮貌道謝,隨後掄起鐵鏟,幾步走了進去,她沒有關門,大家紛紛湊近看。

於是看到了永生難忘的畫面。

他們從沒想到鐵鏟還可以這麽用,靈力被強行加註在鐵鏟上,然後一下劈碎了唯一的床,再然後鐵鏟被無章法地掄成花,而所有的被褥,衣服都變成了碎片。

像雪花一樣飄在空中。

而始作俑者還不滿足,她丟了鐵鏟,掄起一個凳子,狠狠地砸,砸壞一個就換一個別的接著砸,砸了一會累了,還停下從儲物戒中拿出水壺喝水。

等一切都幾乎被毀去之後,那人滿意笑開,然後——

然後雙腳分開,兩手不斷捶胸,保持這樣的動作走了一圈?

兩圈?

這個動作像是……大猩猩?

有人只覺得此番場景無論如何用言語都無法再次描述,悄摸著拿出留影石想要進行留念,拿出的那一瞬,黎歲出現在他面前。

他手裏的留影石掉落,黎歲穩穩接住。

她端詳著留影石:“這位道友記錄這些是打算作什麽?”

那人下意識吞咽:“沒,沒,沒做什麽……”

她點點頭,把留影石還了回去:“沒事,你想要記錄下來拿回去學習的話,是可以的哦,我同意的,不過還請你找好角度,把我拍好看一點。”

大家腦中還在徘徊剛才的畫面,此刻學習二字落下,大家面露遲疑。

學習?為什麽要學習這個?

黎歲笑得意味深長,她重新拿起鐵鏟往另一間屋子去。

大家深吸一口氣回神,又控制不住探究欲,跟著去看。

於是同樣的流程看了幾遍之後,他們心裏竟有一種詭異的釋放感,甚至心裏悄悄預演,如果是自己以這樣的姿態在房間裏走上那麽一圈……

如果門是關緊的,再施下數十層隔絕窺探和偷聽的術法的話……

好像也不是不行?

黎歲解決完最後一個房間,再大猩猩走路多走了幾圈之後,只覺得心中異常暢快。

莫名其妙來到修仙界,還要做什麽聖母的煩悶感一消而散。

就連此時系統還在腦海裏奔潰大喊帶來的煩躁也全部消失。

啊,好爽。

做自己真好啊。

她走出門,朝著若有所思的人群行同門禮,隨後將自己的水壺重新放回儲物戒,並將鐵鏟放回原位,最後拿出匕首讓嘰嘰喳喳的系統重新安靜之後。

離開了縹緲峰。

而人群重新熱鬧起來。

有人大膽猜測:“你們說,她和小師兄會不會是真的?”

小師兄是難得的天才,這女子也不見得是普通人啊。”

有人反駁:“何止是不普通,這樣的人,宗門立宗以來都沒見過吧!”

大家的議論黎歲並不在意,她正從弟子堂領了自己新的弟子令往形峰方向去。

——

形峰不同於縹緲峰的外門弟子統一住在寢舍內,許是弟子人數不多,外門弟子也能單獨一個院子,只是比內門弟子稍小些。

黎歲按照秦長老給的指引來到自己的新寢屋,不算大,但位置很好,只有左邊一鄰居,平時無人打擾,想必會很安靜。

她很滿意,決定先去與鄰居進行一個友好交流。

鄰居的寢屋比她的大上不少,四周透著靈力,黎歲方一上前,便有一靈力構成的金線圖案浮現。

她不明所以,蹲下仔細看,發現這圖案挺有意思,一環連著一環,無頭無尾,靈力構成的金線也挺有意思,就像是線條構成的一道邏輯題。

她從小學畫畫,對線條尤其敏感,這樣與邏輯結合的圖案她還沒見過,她一下來了興致,逐漸投入在這圖案中。

指尖也跟隨金線走動,想要找到邏輯的突破口。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將要下山時竟真的給她找到了,那是一根不易察覺的線頭,她輕輕一扯,整個圖案都動了起來。

這就是解開了吧?

她心中一喜,方要起身時,渾身的靈氣和力氣被全部抽空,不等她想明白便眼前一黑。

而那金線圖案逐漸化作靈氣消散在空中。

黎歲再次清醒時四周已經變了模樣,她敲了敲格外痛的腦袋,發現身體也異常疲憊。

她很迷茫:“系統,我這是怎麽了。”

系統也很迷茫:“不知道啊,不過你剛才看到的那個金線圖案應該是這個世界的陣法,我以為你不會的,誰知道你直接破解了?”

黎歲看著自己的指尖:“所以我現在渾身無力,頭還很痛是因為我莫名其妙破解了個陣法?”

系統遲疑:“應該?破陣需要靈力,你可能破了個超出自己修為的陣法,就透支了。”

黎歲更加頭疼,人果然不能太好奇,尤其是在修仙界。

她既然能進來,想必是能出去的,只要再找到陣法,然後破解它。

她起身環顧四周。

這裏是一片林子,樹大多枯萎,有的甚至爛到了根部,詭異的是所有樹都是活著的,還活得很好,即便外表是這樣腐敗。

有點古怪。

這時遠處有聲音傳來——

“救命!救命……”

呼救聲?那就是有人。

黎歲往聲音來處走去,這裏很黑,她的註意力集中在腳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周圍的霧氣好越來越濃了。

一刻鐘之後,她已經看不清前面的路。

她用僅剩的靈力集中在眼睛上,然後看見了一個……人。

她下意識吞咽:“前方是哪位道友?”

下一秒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將她猛地往前一拉。

黎歲心跳得極快,手連忙摸出匕首,卻看見拉她的人是小師兄?

他正定定地看著她,黑暗中的人面上沒有笑,眉眼沈著,眼眸格外黑。

跟白天看到的人完全不同。

她恍然發覺,原來小師兄的眼眸是單眼皮,笑起來和煦,不笑的時候只剩戾氣。

“小師兄?”

他回:“你怎麽到這來的?”

黎歲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我也想知道,可能是破了個陣?”

她聽見一聲輕笑:“竟是沒想到,師妹還會解陣。”

直覺告訴她,現在再糾結在陣法可能露餡,她轉移話題:“小師兄,我好像聽見有人呼救。”

“蕭奎”看著眼前人細嫩的脖頸,指節微曲,是一個抓握的姿勢。

他將嘴角調整成熟悉的弧度,是他練習許久,屬於“小師兄”的微笑。

果不其然,眼前的人看到笑後緊繃著的身體松懈了些。

他繼而調整著自己語氣變得溫和:“在哪?我正是收到了求救信才來到這裏。”

眼前的人果然再次松懈,她指了一個方向:“在那邊。”

他將身前的人往指的方向輕輕一推:“那師妹帶路,我們去救他。”

救這個字格外重音,畢竟“小師兄”怎麽會見死不救呢。

見人重新笑起來,黎歲松了一口氣,她壓下心底的不安,只當那一幕是錯覺,往聲音來處走去。

身後的人存在感很強:“師妹近來在宗門很出名。”

她順嘴:“可能我生來就是人群中的焦點吧。”

話一出口黎歲就後悔了,這時候嘴還沒個把門。

身後的人又說:“此前師妹倒是低調得很。”

她斟酌著:“小師兄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人在經歷一些巨大變故的時候,會發生一些非常徹底的改變。”

“比如?”

她咳了咳:“比如突然做自己之類的。”

“蕭奎”想起自己探聽到的事,默了默。

他轉移話題:“我來之前便被一陣法阻礙,如何也解不開,只好設法與求救人取得聯系,用了傳送陣才進來,師妹能進來可是解了那陣法?”

黎歲若有所思,如果是這樣,小師兄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便有了答案,至於她怎麽來到這裏……

她面露尷尬:“說來師兄可能不信,其實我不過是初來形峰,想跟鄰居打個招呼,我瞧那圖案有些玄妙,好奇了些沒想到就解開了,可能是僥幸。”

這是實話。

“蕭奎”頓了頓,僥幸?那是他從從一處秘境挪來的上古陣法,他研習了三個月也不過初初掌握,至於解,還毫無章法。

僅僅是好奇就解了上古陣法,這人難不成是術法天才。

無論是不是,來了這裏,就該死。

周圍好像一下變冷了,沒有靈力護體的黎歲打了個哆嗦,前方的呼救聲越來越近,她加快了步伐,正好躲過了“蕭奎”去掐黎歲脖頸的手。

前方有一男修躺倒在地上,腿像是受傷了,正是他在呼救。

黎歲再次加快步伐來到那男修面前:“道友腿如何了?”

那男修急急擡頭,在看見黎歲二人時原本面上充滿希冀的神情陡然僵住,轉而變成了驚恐,甚至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這變化太明顯,黎歲疑惑:“怎麽了?”

男修急忙低下頭,縮回了自己的傷腿:“沒,沒什麽。”

黎歲頓了頓,她狐疑回頭,除了一個笑著的小師兄,沒別的了。

她只當這人太害怕,放緩聲線:“道友不必害怕,我們是來救你的,你可此處是哪裏?”

那男修小心翼翼擡頭,隨後又像是怕極,把自己再次縮成一團。

他道:“這……這,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黎歲無奈,她看向“蕭奎”,“蕭奎”了然上前,將人架起來。

他道:“沒事,我們再找辦法出去,此處即是由陣法引入,想必也是由陣法引出,我們找找陣法。”

只能這樣了。

黎歲走在“蕭奎”身旁,不知怎麽的,這受傷男修好像抖得更厲害了。

身旁人道:“師妹既然解了進來的陣法,或許與陣法有聯系,不若師妹稍作感應,看能否找尋到方向。”

黎歲茫然:“我如何感應?”

“閉眼靜心,想想你解開陣法時的心境。”

黎歲照做,她閉眼努力回想那陣法,想了許久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正準備開口時,腦海中傳來系統顫顫巍巍的電子音。

“宿,宿主,你應該趕緊走。”

黎歲:?

“怎麽說。”

系統:“我攤牌了,你旁邊這個人就是全文最大反派,為了小命你先離開他身邊吧!”

黎歲:??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不早說?

她猛地睜眼,卻看見——

她印象中和煦的小師兄單手掐著那受傷男修的脖頸將人高高舉起,而那男修因為窒息面色逐漸發紫。

她心口一滯,隨後聽見。

“啊,師妹怎麽不聽話,悄悄睜眼了?”

緊接著,在她震驚的眼眸裏,骨節分明的指節稍稍用力,脆弱的脖頸猛地沒了支撐,歪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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