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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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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初吻

方書漫被席慎澤給嚇了一跳。

隨即, 她就望著他眉眼彎彎地笑起來,語氣開心道:“你回來啦?”

看到他沒有受傷安然無恙地出現在她面前,方書漫好開心的。

下一秒, 方書漫才察覺到席慎澤情緒不對。

而且他剛剛是不是問她“又要去哪兒”?

方書漫不太確定了。

如果他真的說的是“又”的話, 那他是……怕她再一次不聲不響地離開嗎?

“我要回出租屋搬行李, ”方書漫抿抿唇,向他解釋:“今天殯儀館沒什麽事,我就請假回來了, 想著這會兒不是下班高峰期,所以打算回去收拾一些行李過來……”

“我沒有要走。”她的語氣染上了愧疚,為她讓他虛驚一場。

“怎麽不告訴我?”席慎澤已經快速地調整好了情緒,語氣淡淡地問。

方書漫覺得他是在問怎麽沒有發微信告訴他這件事。

她嗓音輕然道:“覺得你挺忙的,不敢隨便發消息打擾你。”

席慎澤微微沈了口氣, 似是無奈。

隨即, 方書漫就聽到他低聲回:“不會打擾, 想發什麽就發, 空下來後我會回的。”

她瞬間欣喜地眉開眼笑,非常高興地點頭應允:“好!”

席慎澤從她手中拿過行李箱, “我跟你一起過去。”

方書漫扭臉看他, 欲言又止。

他看起來很疲憊, 雖然有鏡片遮擋,但她還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裏的紅血絲。

下巴上的胡茬也冒出來了,他是帶了剃須刀的,極有可能是沒時間刮胡子。

他這三天肯定沒有休息好。

須臾, 擔憂他的方書漫還是問出了口:“你累的話就回家休息吧, 我自己可以……”

“不差這一會兒。”席慎澤的態度很明確,要跟她一起回出租屋收拾東西。

方書漫便不再說什麽, 任他和她一同前往出租屋。

在去出租屋的路上,方書漫的話有點多,好像要把這三天沒有發微信告訴他的事情都讓他知道。

“你猜猜師父和趙老師往紅包裏塞了多少錢?”

席慎澤不猜,直接要她告訴她:“多少?”

方書漫立刻就說了,語氣依然帶著震驚:“一個裏面有一萬六,一共有六萬四!”

席慎澤被她驚詫的語氣給逗笑,嘴角輕勾著回:“是挺多的。”

“是吧!”方書漫說:“我數錢的時候都懷疑我是不是數錯了。”

“啊對了,”方書漫又告訴席慎澤:“倪倪昨天問我們這周六有沒有時間,她說有空的話一起回爺爺家過個周末。”

因為不敢打擾他,方書漫當時在收到倪欣雲的消息後回倪欣雲的是:【你哥出差啦,等他回來我問問他再回覆你。】

其實席慎澤本來就想帶方書漫回去的。

如果不是臨時緊急出差,可能周日那天他就已經帶她回去見爺爺了。

他點點頭,“可以。”

“就周六吧,”席慎澤一本正經道:“回去收份子錢。”

方書漫眨眨眼,抿嘴笑了。

然後她就給倪欣雲發了微信,告訴倪欣雲周六有時間,可以一起回去看爺爺。

到了出租屋,在往她住的主臥走時,方書漫聽到隔壁有動靜,也沒太在意。

也許是住在她隔壁的那個男生今天沒去上班,也有可能隔壁已經換了新租客。

畢竟她已經半個多月沒過來了,而對於這種合租方式,租客的流動性向來很大。

方書漫用鑰匙開了門,和提著她行李箱的席慎澤先後進了房間。

他幫她將行李箱打開,方便她把要拿的東西放進去。

方書漫這次拿了些往前要穿的長袖長褲,然後搬出裝著衛生棉條的那個紙箱子,放到行李箱旁邊,嘴裏還小聲嘟噥著:“這個一會兒也要帶走,不能忘了。”

就在方書漫蹲在簡易鞋架前拿自己要帶走的鞋時,隔壁突然傳來了很奇怪的聲音。

就是她曾在很多個周六日聽到過的那種聲音。

方書漫本來已經習慣了,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格外尷尬。

不是替隔壁尷尬,是她忽而不敢面對席慎澤的那種尷尬。

方書漫的腦袋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出差前一晚發生的一幕一幕,頓時更覺不自在。

席慎澤正在安靜地瞅著方書漫在房間裏來來回回走著,見她這裏拿點東西那裏取點東西,看她不斷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覺得很安心。

只是沒想過會猝不及防聽到隔壁的聲音。

席慎澤活了二十七年,還是第一次如此直面別人的……創意之時床笫之事,多少會覺得尷尬。

不過也還好,因為隔壁很快就消停了下來。

席慎澤註意到方書漫蹲在鞋架前好久都沒動,出聲問她:“還沒想好拿哪雙的話,就都帶上吧……”

“平常不會這樣的。”方書漫突然沒頭沒尾地告訴他。

“嗯?”席慎澤一時沒明白。

她拿著兩雙鞋起身走過來,在把鞋子放到行李箱旁邊後,方書漫轉過身背對著席慎澤,看起來是在找裝鞋子的袋子,語速有點快的向他解釋:“一般工作日不會聽到……”

席慎澤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瞧出來了她在緊張尷尬。

他笑,打趣地問:“周末會聽到?”

方書漫還在緊張,他問什麽她就乖乖答:“嗯……”

“經常嗎?”他又問。

“也……也還好,不是每周都會聽到。”說完又補充:“他女朋友不住這裏。”

席慎澤對別人的私事並不感興趣。

他只對方書漫的反應有興趣,很可愛。

他走到了他身後,而她並不知道。

席慎澤微微彎腰,湊近她耳畔喚她:“方書漫。”

她冷不丁地聽到他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被嚇的回過頭來。

下一秒,方書漫又因為他倆的距離太過靠近而急促地轉身,並往後仰了下上半身。

她快速地撲閃著眼睛,神色驚慌地望著還保持著俯身姿勢的席慎澤。

他嘴角噙笑道:“你在緊張什麽?”

方書漫慌亂到都開始結巴:“我我我……我沒緊張啊。”

席慎澤著實t被她可愛到了。

不知為何,他忽而想起了倪倪那天在咖啡館跟他說的那句話。

倪倪讓他跟葉雨潮學著點。

席慎澤又往方書漫眼前湊近了點,低聲說:“親一下。”

語氣像在誘哄。

方書漫驀地楞住。

她睜大眼睛,完全沒料到席慎澤會突然提這個要求。

“啊?”方書漫不敢置信地小聲疑問。

親……親一下嗎?

“不願意?”他輕飄飄地問。

實則心裏格外怕遭到她的拒絕。

當然不是不願意,只是太出乎意料,讓她毫無準備。

席慎澤的要求,方書漫不可能不滿足。

他還在註視著她,長久的。

一直沒有挪開視線。

也可能是還在等她的一個吻。

緊張到快要顫抖的方書漫鼓起勇氣突然靠近他,飛快地在他唇上輕碰了一下。

她的生澀和笨拙戳中了席慎澤的心口。

但他顯然不滿足。

“就這樣嗎?”席慎澤一副拿她沒辦法的語氣,在方書漫做出反應之前,他就捧住了她的臉頰,迫使她仰起頭,承受著他落下來的深吻。

他的吻綿長溫柔,還帶著些許挑逗,讓方書漫瞬間沈溺其中,失了魂魄。

這是他們婚後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接吻。

不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也不是由於別的原因。

僅僅只是想接吻。

方書漫全程緊緊閉著眸子,她不敢看他,怕看了會無法結束這個吻。

她太貪戀他給的溫柔了。

他這樣,只會讓她覺得,他很愛她。

比她看到的還要多很多很多。

房間裏很安靜,隱約還能聽到隔壁情侶的說話聲,和家門外電梯開關的聲響。

但更清晰的,是他們接吻時的暧昧聲音。

就響在耳邊,刺激的她渾身酥麻緊繃。

而方書漫不知道,席慎澤從始至終都沒有閉上眼睛。

他一直在凝望著近在咫尺的她。

如果她睜開眼睛,就會撞進他充滿欲念的目光裏。

那目光,會讓她覺得他已經在用眼神和她深度交流了。

過了良久,席慎澤才食髓知味地收住這個熱吻。

他沒有就這樣退開,而是將方書漫擁進了懷裏,抱緊了她。

席慎澤說不出葉雨潮那樣黏黏糊糊的“我好想你啊老婆”,他甚至無法將那句“我很想你”說給方書漫聽。

他很想她,於是抱緊了她。

方書漫的眸子濕漉漉的。

她緩緩眨著眼,平覆著劇烈又短促的呼吸,鼻子微微泛酸。

但嘴角卻掛著羞赧又開心的笑容。

她真的很滿足。

剛剛接吻時,讓她恍惚間覺得,這世間好像就只剩下了他們。

那種有一個人一直陪伴在身邊的感覺,是很幸福很幸福的。

而就在剛剛,方書漫體會到了。

接吻的時候明明兩個人都很熱烈,結束後反倒變得拘謹了起來。

就連在回家的路上話都少了很多,除了沈默,還是沈默。

方書漫總回扭過臉看席慎澤。

她以為席慎澤沒察覺到,因為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頻頻看他。

但其實,從她第一回偏過頭望向他時他就感覺到了。

被她來來回回瞅了幾次後,席慎澤終於忍不住,問她:“我臉上有什麽?”

方書漫趕緊搖頭,急忙說:“沒有。”

隨即又聲音很輕地問:“就是,想問問你……晚上想吃排骨嗎?我買了排骨。”

席慎澤應允:“好。”

“我來做吧,”他問方書漫:“想吃紅燒還是糖醋?”

方書漫莞爾笑,回他:“糖醋。”

方書漫剛剛是想起了他們的初吻。

她和席慎澤是2016年11月6號在一起的。

在那年的冬天來臨之前,他將喜歡傳達給了她。

方書漫那時深陷泥沼,貧瘠的很,唯一能給他的,就是一顆真心。

她用盡了畢生勇氣,才讓自己勇敢地接受了他的喜歡,答應跟他交往。

對方書漫來說,席慎澤是遙不可及的人物。

哪怕她因為倪倪的原因能跟他搭上交集,甚至可以開口叫他一聲“慎澤哥”,但方書漫心裏清楚,他是天上月,而她是地裏的泥。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本該在各自的軌道上永不交錯的。

可她還是在他向她伸出手時,把自己的心放進了他的手中。

那是她能回應他的全部。

也因此,兩個軌道開始碰撞,進入一個短暫的並行期。

那兩年對現在的方書漫來講,依然美好到如同虛幻的夢境。

那年冬至,是個周三,下了整一天的雪。

是2016年落在沈城的初雪。

方書漫一放學就見到了等在教室外的席慎澤。

大家都知道這位已經畢業的高考狀元是班長倪欣雲的哥哥,也都知道方書漫和倪欣雲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對於席慎澤的出現,沒有人覺得奇怪。

班上的人陸陸續續地離開,席慎澤也陪著倪欣雲和方書漫出了學校。

三個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在過了學生眾多的路段之後,倪欣雲就在岔路口跟方書漫和席慎澤說了再見先回家了。

等妹妹離開,席慎澤這才伸手去牽方書漫的手。

她乖乖地被他牽著,仰起頭來很開心地問他:“你怎麽回來啦?今天也不是周末呀……”

席慎澤笑著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指了指天上,回她:“因為下雪了。”

當時雪還在下,他們正手牽手地淋著雪走在雪地裏。

方書漫眨巴眨巴眼,“你是回來和我一起看雪的嗎?”

席慎澤嘆息一聲,似乎有些無奈。

他停下來,轉過身。

方書漫也不明所以地轉過身來正對他。

席慎澤什麽都沒說,就這樣註視著她。

方書漫同他對視著,茫然的目光在某個瞬間突然就變得清明起來,繼而閃過一抹受寵若驚。

她好像……知道他為什麽要冒著大雪回來見她了。

今年夏天的某天,她在倪倪家和倪倪一起寫暑假作業,席慎澤高考完沒什麽事,找了份家教的兼職,不過也不需要天天去,那天他沒有去兼職,就在家輔導她倆寫作業。

雖然名義上是輔導兩個人,但其實倪倪基本不需要哥哥的輔導,倒是她比較需要,所以席慎澤基本都在給她講題。

後來中途休息,倪倪玩了會兒手機,也是這幾分鐘的時間裏,倪倪在網上看到別的地區下雪的新聞時,刷到一個話題詞條,說只要和喜歡的人在初雪時接吻就會一起走到白頭。

當時倪倪跟她閑聊起這個,問她:“漫漫,有個熱門微博說只要在下初雪的時候和喜歡的人接吻,就會和對方一起走到白頭,你信不信?”

方書漫忽而有點心虛地快速瞅了一眼正在倒水喝的席慎澤。

他微昂起頭,在把灌進嘴裏的水咽下去時,喉結不斷地滑動著。

這個幹凈清澈的十八歲少年,是方書漫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垂下頭,盯著試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腦子裏想的全都是席慎澤。

而後,她輕聲回了倪倪的問題:“我信的。”

當時方書漫思維發散地想,心裏有喜歡的人的每一個人,大概都會無條件地相信吧。

在方書漫因為他竟然記得她隨口答的一句話而受寵若驚的那個剎那,席慎澤就慢慢彎腰朝她靠近過來。

他還牽著她的手。

方書漫都能感覺到他攥著她手指的手越來越用力,甚至有點發抖。

不知道是因為太冷,還是過於緊張。

她緊張地閉上眼,等待著他落下來的吻。

須臾,方書漫清晰地感覺到了從她唇瓣上傳來的酥麻。

他的吻和落雪一樣輕,卻沒有雪的清冷。

是溫熱又溫柔的吻。

直到現在,也只有席慎澤記得,他初次吻她時,她漂亮的睫毛顫呀顫,讓他的心跟著落到她眼睛上的雪花一同化掉了。

他真的、真的好喜歡她。

席慎澤當時在吻她的時候,是這樣想的。

現在他依然很喜歡很喜歡她。

不管是原來還是現在,他都無比堅定地在愛著她。

到家後,方書漫不緊不慢地整理從出租屋拿過來的行李。

席慎澤回了臥室一趟,在摘掉眼鏡和手表後,直接拿了睡衣進浴室去洗澡了。

等洗完澡,席慎澤就開始著手準備晚飯,方書漫也跑進廚房和他一起做晚飯。

兩個人的廚藝都不差,隨隨便便弄點菜就很好吃。

最後席慎澤做了糖醋排骨,熬了小米紅棗粥。

他是在進了衛生間打算要洗澡的時候才發現她來t例假了。

方書漫做了鯽魚豆腐湯,還炒了個西紅柿雞蛋。

吃晚飯之前,她習慣性地拍了張照片,並主動問席慎澤:“你要嗎?”

席慎澤“嗯”了聲。

方書漫便立刻把這張照片發到了他的微信上。

吃晚飯的時候,席慎澤主動跟方書漫提起有關於孩子的話題來。

他問方書漫:“你這幾年有要孩子的打算嗎?”

“啊?”方書漫被他的直接給砸懵,她楞了兩秒,才臉紅耳熱地回問他:“你呢?”

席慎澤微微嘆氣。

她總是喜歡以他的需求為主,如果他們的想法不一致,她就會選擇妥協,遵從他的意願。

“不要管我怎麽想,你是怎麽想的?”他問。

方書漫這才回答他的問題:“我覺得……現階段不考慮吧?”

盡管是問句,但袒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席慎澤點點頭,應道:“嗯,我也這樣想。”

“上周六晚上……”他又一次提起那晚。

方書漫不等他說完,就急忙表態,說:“沒事,你不用對我感到抱歉的,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說到最後,她開始窘迫起來。

聽到她這番話的席慎澤微微蹙眉。

夫妻之間的正常生活,被她講的好似在搞什麽一夜情。

也是這時,席慎澤才忽而意識到,方書漫好像理解錯了他那天對她說的那句“抱歉”。

他登時哭笑不得。

席慎澤很無奈地解釋:“好像是我那天沒說明白,我跟你講抱歉,不是因為和你發生關系才對你道歉,而是因為……因為我覺得我不該在沒有任何措施的情況下跟你發生關系,害你吃避孕藥。”

“這樣說,你懂了嗎?”

方書漫差點被他繞進去。

她向來沒他聰明,但也不算笨。

方書漫聽懂了他的話,只是……

她很意外地問:“你怎麽知道我吃了避孕藥?”

席慎澤夾了塊排骨放進她面前的盤子裏,“你拍的照片裏有藥盒。”

她立刻拿起手機翻他倆的聊天記錄,然後點開那張照片。

果然如他所說,左上角暴露了藥盒。

方書漫完全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她把藥盒拍了進去,一定會在發給他之前把藥盒裁掉的。

所以……

他並沒有覺得那一夜只是沖動之下的荒唐。

她抿嘴笑起來,夾了他放在她盤子裏的排骨吃。

晚飯過後,方書漫在席慎澤把餐具都放進洗碗機的時候,去她的通勤包裏拿了她前幾天去紅十字會辦的申請遺體捐獻的材料。

周一的時候她把需要執行人簽字的申請書拿去了殯儀館,本想讓師父先簽字的,但是魏路生卻不肯,只說:“這麽大的事,你先跟你老公商量好再來找我。”

方書漫很篤定地說:“他一定會同意的啊,他自己也簽了的。”

魏路生輕哼一聲,“我看未必。”

不管方書漫怎麽勸說,他都格外堅持:“我還是那句話,你先回去跟他商量好,只要他簽了字,那我這老頭子也沒什麽可說的,到時候你再拿著申請書來找我,我會給你簽。”

方書漫篤信席慎澤會很爽快地簽字。

所以她在他從廚房走出來後就跟他提了這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方書漫說完,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席慎澤。

席慎澤在看到是遺體捐獻登記申請書的瞬間就皺了眉。

他往後翻,一頁一頁,然後看到她在申請人附註那裏寫了個“全捐”,又在遺體接收站那頁看到“沈城醫科大學遺體接收站”前面的方框框被打了對勾。

席慎澤的唇線抿直,下顎線因為太過緊繃也變得格外淩厲。

他在不知不覺間鎖緊了眉心,表情實在稱不上好看。

方書漫註意到了他的神情變化,不由得開始忐忑。

但她還是說:“你知道的,申請遺體捐獻需要兩位執行人簽字,所以我想……”

“想讓我在這上面簽字?”席慎澤的語氣冷淡。

方書漫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嗯。”

他似乎很生氣,甚至被她給氣笑了。

席慎澤的話語冷冰冰硬邦邦的,像在質問她:“你為什麽覺得我會簽字?”

不等方書漫回話,他就無比確切且篤定地告訴她:“我不會簽的。”

“方書漫,這事兒你想都別想。”

席慎澤說完,就把她遞給他的材料丟在餐桌上,徑直回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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