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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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姜厘越描越黑, 欲哭無淚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雙茸飛快地瞥了她一眼，遮去面上的不好意思，轉身道：“姜小姐，你先休息一會兒, 我出去打盆水進來。一會兒洗漱用。”
說完便匆匆出去了, 也不聽她的解釋。
姜厘看著那門在眼前關上, 知道這誤會暫時是解不開了，懊惱地嘆了口氣，揉了揉還有些發熱的臉，坐在床邊, 恨恨地罵了句紀無因混賬。
***
航船按照原定的航線南下行駛，途中有遇見城鎮村落, 便停靠下來, 就近補給采買食物和水源。
一晃五日而過，姜厘發覺氣候愈發潮濕悶熱，連帶著船上其他人, 也都把衣裳換得更輕薄了。
天氣晴朗, 日光毫無顧忌地灑下，姜厘穿著白蝶絹紗裙，靠在欄桿邊向遠處眺望，一手撐著臉頰, 另一只手裏持著把團扇, 搖來搖去，還是覺得熱。
雙茸走過來，給她遞了杯冰梅飲子。姜厘道了聲謝, 接過飲子抿了一口, 冰涼涼的。“好甜。”
雙茸看著她在陽光下白皙的側臉, 笑道：“姜小姐，這時候是正午，外頭熱，去裏面坐坐會好受一些。”
姜厘搖了搖頭，看向遠處，“是不是快到南疆了？”
雙茸點頭，“今日就能到了。”
姜厘覺得新奇，眼眸彎彎沖她比劃，“我方才看見河裏這麽大一只水蛇，咻一下就不見了。”
雙茸笑起來，“姜小姐不怕嗎？”
姜厘喝了一口冰梅飲子，“你怕嗎？”
雙茸居然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我生在南疆，早已經見慣了，若姜小姐喜歡什麽野獸，我可以讓彌蛇幫忙給你抓。”
說到養獸，姜厘驀然想起春獵那日紀無因說要替她養的小狼，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把小狼帶回去。姜厘撇開這個念頭，朝雙茸眨眨眼睛道：“你和彌蛇和好了？”
“沒有，”雙茸板著臉道，“他就是個固執的蠢貨，我沒有和他和好。”
姜厘吃吃笑起來，此時餘光看見船艙裏彎腰走出一人。她一楞，當即不自在地蹙起眉頭，扭頭走到了欄桿邊，當作沒看見他。
自從那一日晚上紀無因和她之間發生了那件事情，這幾日她都刻意避著不見他，就連吃飯的時候也是單獨吃的，為此紀無因沒說什麽，反倒是彌蛇一直追問，把雙茸煩得夠嗆。
雙茸見姜厘如此，當即心領神會地轉頭，果然看見紀無因。她笑著道：“紀小侯爺，可也要來一杯冰梅飲子？”
紀無因搖頭，“不用了。”
他負手而立，視線從姜厘那刻意背對著他一動不動的身影上掃過，明白她的僵硬，揚了揚眉。
雙茸望著前方道：“我們快到了。”說出這句話時，她眼神死寂，似乎想起了一些久遠的事情。這裏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曾經生活過了十幾年，藏著顛沛和悲歡喜怒的地方。
果然，下午夕陽逐漸落山，晚霞漫天的時候，航船停靠到了岸邊。
紀無因最先走下，緊接著是雙茸和彌蛇，最後才是跟著的是姜厘，她身量嬌小，下船的距離對她來說有些吃力，紀無因站在旁邊，見她躊躇地望著地面，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姜厘以為是雙茸，把手搭了上去，“謝謝。”
她順利地跳了下來，而那只手也緊緊握住了她，將她整只手握在手心。姜厘想要收回手，然而手的主人卻沒有放開的意思，姜厘這才把註意力移過去，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只手似乎有些粗糙，指腹微微磨得手心疼……
姜厘擡頭看見紀無因深濃如墨的眼眸正盯著她，心中一跳，當即把手縮回來，退了兩步，移開了視線。
她有些尷尬。
紀無因見她如此，倒也沒說什麽，笑了下，隨她去了。
岸邊已經站了一群人，他們身穿南疆特色的服飾，男子女子膚色皆偏棕，佩戴銀飾，衣裳上的刺繡尤其華麗。為首的男子戴著風帽，面容端秀，始終持著有禮的微笑，只是那雙眼睛如同深淵，覺察不出任何情緒。
他就是南疆現任的大巫祝，閔旬。
姜厘想起這幾日雙茸同她說過要小心此人，心中不由忐忑，垂著眼跟在紀無因身後，站在雙茸旁邊，只露出半張桃杏一樣的側臉。
閔旬微笑著，目光掃視過他們，“歡迎來自大綏的朋友，紀小侯爺。”
紀無因也回以一笑，俯身道：“大巫祝。”
姜厘和雙茸也用南疆的方式行了一禮。
閔旬的視線逡巡而過，在雙茸臉上落了片刻，然後看向了姜厘，眼中神色幽暗了些，緊接著，他轉頭看向航船上卸下來的貨物。那些都是隨行而帶的禮物，多是雕工精致的金銀玉器，還有京城織法獨特的繡品和布帛。
閔旬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沒有變化，“我們南疆不需要這些。”
姜厘當即楞住。沒想到這位大巫祝竟如此不給面子，若換做旁人，就算是瞧不上眼的東西，別人送到面前，至少也會說幾句好話，道幾聲謝，他卻直接言明了。
紀無因面對刁難倒也沒什麽反應，“這些東西大巫祝可能瞧不上，但還有幾件禮物，您可先看一看，再決定收下與否。”他朝旁邊看去，當即有人把一小箱東西遞了上來。
閔旬看著那緊閉著的木箱，似乎已經明白裏面是什麽，神情略微變化，揚起笑容道：“多謝紀小侯爺。”
“裏面請。”
閔旬退後一步，讓開了道路，擡手示意他們進來。
姜厘擡眼看去，只見遠處翠樹圍繞，遮蔽天空，迎風送來清冽的味道。更遠一些的地方，一頂頂形狀別致的古寨牢固地紮根泥土，拔地而起。清澈的小湖泊圍繞著寨子，星星點點地分布著。很不一樣的風情，姜厘看得不禁微微睜大了眼。
她被雙茸帶著，跟著最前面的紀無因走了進去。
從始至終，彌蛇都低著頭不說話，只跟在最後面，把自己隱藏進了人群裏。
閔旬對旁人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姜厘疑惑地看向雙茸，雙茸壓低聲音對她道：“大巫祝還有別的事情，先讓別人帶我們參觀。”
閔旬吩咐的是個年紀很輕的姑娘，頭發用繩子紮起，小臉大眼睛，臉頰上有淺淺的雀斑。脖子上戴著數條銀鏈，手上的銀釧鏤刻著骷髏花紋。
“我叫宜朵兒，我帶各位客人到處看看。”宜朵兒聲音清脆，笑起來的時候天真無邪，容易讓人放下防備。
她的目光在紀無因身上打轉，然後，肆無忌憚地對上了他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這般熱烈大膽的註視，饒是其他人都感覺到了。
然而紀無因卻宛如未覺，淡淡迎著閔朵兒的目光，含笑道：“姑娘不是要帶我們走走嗎？”
無形中拋出去的情意沒有被人接下，閔朵兒有些挫敗地看了紀無因一眼，但沒說什麽，點點頭，轉身帶他們前去，“跟我來。”
雙茸眼尖，瞇眸看著最前面帶路的那道身影，壓低聲音對旁邊的姜厘道：“姜小姐，你要小心一點。”
“啊，什麽？”姜厘的註意力都在腳下，不由朝她看去。
雙茸悄悄指著閔朵兒的背影，拉住她，小聲道：“她腰上系著紅繩，這是修習秘術的標志，這種女子，在南疆很受男子歡迎。”
姜厘有些沒聽懂，眼中略顯出幾分楞怔。雙茸繼續道：“她可能會迷惑人的心智，剛才她看向紀小侯爺，心思不言而喻，你可要看好紀小侯爺別讓他被搶走了。”
紀無因就走在她們前面，他聽力極好，聽見了這話，步伐微頓，轉頭朝姜厘看來。
姜厘在他似笑非笑的註視中呆了一瞬，不知為何，有些不自在，嘀咕道，“關我什麽事……”
紀無因原本的眼眸登時瞇起。
閔朵兒走在最前面，先帶著他們參觀了寨子裏最主要的幾個大寨，分別是大巫祝閔旬，和其他幾位長老的居所，緊接著，她又帶著他們前去這幾日落腳居住的屋子。
姜厘的屋子和雙茸彌蛇的在一塊，紀無因的屋子卻離得很遠。
雙茸看見這般安排，當即瞪起眼睛，皺眉直言道：“閔朵兒姑娘，為什麽紀小侯爺不住在這一帶？”
閔朵兒朝她看來，打量她一番，“你也是南疆的人？”
雙茸不卑不亢道：“對，只不過我不是你們天字號寨子的人，只是來自一個偏遠的沒有名字的聚落。”
聽雙茸如此說，閔朵兒的眼裏帶上幾分輕蔑，別過頭道：“我們的安排，當然有原因。”她看向紀無因，“是這位郎君和我們大巫祝交談，大巫祝明顯對他最尊敬，所以他和你們不一樣。”
雙茸直接跟她嗆聲，“那也不至於和你們住在一起吧？”
直接要把紀小侯爺安排到她們那兒去，這居心還用得著擺在明面上說嗎？
閔朵兒看向紀無因，眼眸如水媚態，“郎君要住哪裏？”
在閔朵兒身後，還站著許多位妙齡少女，模樣各不相同，一樣的都是湊在一塊，看著紀無因竊竊私語。她們面上沒有任何的羞怯，眼中的喜愛十分明顯。
無怪其他，她們都是南疆的水土養出的女子，自小在這裏長大，見過的男子大多都被太陽曬得黢黑，雖然英俊，可如今見了紀無因，才驚覺世上有這般俊朗如星、英氣勃發的男子。
紀無因微笑了聲，道：“不用多辟一間屋子，我和我妻子一起住一間就可以。”說著，他伸手把旁邊毫無防備的姜厘扯了過來，攬進懷中，低頭看她，“是不是？”
這話一出，所有目光都射向了姜厘。姜厘還茫然著，被他冷不丁抓著腰抱住，臉都快貼到他胸前。
姜厘的耳朵一寸寸染紅，僵著身子，正要開口，紀無因已然繼續含笑低聲道：“我們既然已經同床共枕，夫人就不要害羞了。”
雙茸聞言，飛快朝姜厘看了一眼，一副“那天晚上你們果然發生了點什麽”的表情，隨即又馬上移開視線。
姜厘張口道：“我……”
她話還沒說出口，紀無因已然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她臉頰柔嫩，觸感十分舒服，又很香，仿佛親吻了一朵鮮嫩欲滴的花。紀無因又與她臉頰廝磨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然後對閔朵兒道：“我夫人累了，能否先讓我們回去休息？”
他擺出一副不耐的模樣，似乎難以忍耐什麽。
閔朵兒的臉色不大好看，不甘心地看著紀無因，“當然可以。”朝屋子伸了伸手，意思是請他們進去。
紀無因就這樣攬著姜厘進了屋子，雙茸暗中看了姜厘一眼，給了她一個“加油”的眼神，這才與彌蛇各自進了旁邊的兩頂寨子。
其他人也都各自去休息了。
紀無因把姜厘帶進屋子，關上了門。
姜厘推開他，急匆匆走到窗戶邊，似想與他拉開距離，“為何要說我們是夫妻？”
紀無因看見她染著紅霞欲言又止的側臉，只覺得心中浪潮疊起，禁不住低笑道：“我們不是嗎？”
姜厘咬唇道，“那是假的。”
“我說是真的就是真的，”他懶洋洋說完，在她即將愕然看過來的視線中，繼續道，“而且，不這樣說，你未來夫君若是被別的女人拐跑了，你不是損失大了？”
姜厘羞惱不已，磕絆半天，只說了個“呸”字。
窗戶沒有打開，她被紀無因說的這一番話覺得屋子裏悶悶的，不由擡了手想去開窗戶。
“別開。”正走到桌邊倒茶喝下的紀無因擡眼看來。
“為什麽？”
紀無因又倒了杯茶，仰頭喝下，才緩解了些嗓子裏的燥熱，
“你沒聽見我方才裝出什麽模樣嗎？”紀無因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松散著眉眼笑了一下，“按我當時對你做出的舉動，其他人會以為我就是個急色的人，迫不及待地要辦一些事情，才這麽快帶你回來。”
“所以……”
紀無因看著她，“現在我們應該在辦事。”
他笑容純然，看著她的時候，偏又帶了幾分故意的頑劣。
作者有話說：
小年快樂~
晚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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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匆匆出去了, 也不聽她的解釋。
姜厘看著那門在眼前關上, 知道這誤會暫時是解不開了，懊惱地嘆了口氣，揉了揉還有些發熱的臉，坐在床邊, 恨恨地罵了句紀無因混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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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五日而過，姜厘發覺氣候愈發潮濕悶熱，連帶著船上其他人, 也都把衣裳換得更輕薄了。
天氣晴朗, 日光毫無顧忌地灑下，姜厘穿著白蝶絹紗裙，靠在欄桿邊向遠處眺望，一手撐著臉頰, 另一只手裏持著把團扇, 搖來搖去，還是覺得熱。
雙茸走過來，給她遞了杯冰梅飲子。姜厘道了聲謝, 接過飲子抿了一口, 冰涼涼的。“好甜。”
雙茸看著她在陽光下白皙的側臉, 笑道：“姜小姐，這時候是正午，外頭熱，去裏面坐坐會好受一些。”
姜厘搖了搖頭，看向遠處，“是不是快到南疆了？”
雙茸點頭，“今日就能到了。”
姜厘覺得新奇，眼眸彎彎沖她比劃，“我方才看見河裏這麽大一只水蛇，咻一下就不見了。”
雙茸笑起來，“姜小姐不怕嗎？”
姜厘喝了一口冰梅飲子，“你怕嗎？”
雙茸居然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我生在南疆，早已經見慣了，若姜小姐喜歡什麽野獸，我可以讓彌蛇幫忙給你抓。”
說到養獸，姜厘驀然想起春獵那日紀無因說要替她養的小狼，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把小狼帶回去。姜厘撇開這個念頭，朝雙茸眨眨眼睛道：“你和彌蛇和好了？”
“沒有，”雙茸板著臉道，“他就是個固執的蠢貨，我沒有和他和好。”
姜厘吃吃笑起來，此時餘光看見船艙裏彎腰走出一人。她一楞，當即不自在地蹙起眉頭，扭頭走到了欄桿邊，當作沒看見他。
自從那一日晚上紀無因和她之間發生了那件事情，這幾日她都刻意避著不見他，就連吃飯的時候也是單獨吃的，為此紀無因沒說什麽，反倒是彌蛇一直追問，把雙茸煩得夠嗆。
雙茸見姜厘如此，當即心領神會地轉頭，果然看見紀無因。她笑著道：“紀小侯爺，可也要來一杯冰梅飲子？”
紀無因搖頭，“不用了。”
他負手而立，視線從姜厘那刻意背對著他一動不動的身影上掃過，明白她的僵硬，揚了揚眉。
雙茸望著前方道：“我們快到了。”說出這句話時，她眼神死寂，似乎想起了一些久遠的事情。這裏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曾經生活過了十幾年，藏著顛沛和悲歡喜怒的地方。
果然，下午夕陽逐漸落山，晚霞漫天的時候，航船停靠到了岸邊。
紀無因最先走下，緊接著是雙茸和彌蛇，最後才是跟著的是姜厘，她身量嬌小，下船的距離對她來說有些吃力，紀無因站在旁邊，見她躊躇地望著地面，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姜厘以為是雙茸，把手搭了上去，“謝謝。”
她順利地跳了下來，而那只手也緊緊握住了她，將她整只手握在手心。姜厘想要收回手，然而手的主人卻沒有放開的意思，姜厘這才把註意力移過去，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只手似乎有些粗糙，指腹微微磨得手心疼……
姜厘擡頭看見紀無因深濃如墨的眼眸正盯著她，心中一跳，當即把手縮回來，退了兩步，移開了視線。
她有些尷尬。
紀無因見她如此，倒也沒說什麽，笑了下，隨她去了。
岸邊已經站了一群人，他們身穿南疆特色的服飾，男子女子膚色皆偏棕，佩戴銀飾，衣裳上的刺繡尤其華麗。為首的男子戴著風帽，面容端秀，始終持著有禮的微笑，只是那雙眼睛如同深淵，覺察不出任何情緒。
他就是南疆現任的大巫祝，閔旬。
姜厘想起這幾日雙茸同她說過要小心此人，心中不由忐忑，垂著眼跟在紀無因身後，站在雙茸旁邊，只露出半張桃杏一樣的側臉。
閔旬微笑著，目光掃視過他們，“歡迎來自大綏的朋友，紀小侯爺。”
紀無因也回以一笑，俯身道：“大巫祝。”
姜厘和雙茸也用南疆的方式行了一禮。
閔旬的視線逡巡而過，在雙茸臉上落了片刻，然後看向了姜厘，眼中神色幽暗了些，緊接著，他轉頭看向航船上卸下來的貨物。那些都是隨行而帶的禮物，多是雕工精致的金銀玉器，還有京城織法獨特的繡品和布帛。
閔旬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沒有變化，“我們南疆不需要這些。”
姜厘當即楞住。沒想到這位大巫祝竟如此不給面子，若換做旁人，就算是瞧不上眼的東西，別人送到面前，至少也會說幾句好話，道幾聲謝，他卻直接言明了。
紀無因面對刁難倒也沒什麽反應，“這些東西大巫祝可能瞧不上，但還有幾件禮物，您可先看一看，再決定收下與否。”他朝旁邊看去，當即有人把一小箱東西遞了上來。
閔旬看著那緊閉著的木箱，似乎已經明白裏面是什麽，神情略微變化，揚起笑容道：“多謝紀小侯爺。”
“裏面請。”
閔旬退後一步，讓開了道路，擡手示意他們進來。
姜厘擡眼看去，只見遠處翠樹圍繞，遮蔽天空，迎風送來清冽的味道。更遠一些的地方，一頂頂形狀別致的古寨牢固地紮根泥土，拔地而起。清澈的小湖泊圍繞著寨子，星星點點地分布著。很不一樣的風情，姜厘看得不禁微微睜大了眼。
她被雙茸帶著，跟著最前面的紀無因走了進去。
從始至終，彌蛇都低著頭不說話，只跟在最後面，把自己隱藏進了人群裏。
閔旬對旁人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姜厘疑惑地看向雙茸，雙茸壓低聲音對她道：“大巫祝還有別的事情，先讓別人帶我們參觀。”
閔旬吩咐的是個年紀很輕的姑娘，頭發用繩子紮起，小臉大眼睛，臉頰上有淺淺的雀斑。脖子上戴著數條銀鏈，手上的銀釧鏤刻著骷髏花紋。
“我叫宜朵兒，我帶各位客人到處看看。”宜朵兒聲音清脆，笑起來的時候天真無邪，容易讓人放下防備。
她的目光在紀無因身上打轉，然後，肆無忌憚地對上了他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這般熱烈大膽的註視，饒是其他人都感覺到了。
然而紀無因卻宛如未覺，淡淡迎著閔朵兒的目光，含笑道：“姑娘不是要帶我們走走嗎？”
無形中拋出去的情意沒有被人接下，閔朵兒有些挫敗地看了紀無因一眼，但沒說什麽，點點頭，轉身帶他們前去，“跟我來。”
雙茸眼尖，瞇眸看著最前面帶路的那道身影，壓低聲音對旁邊的姜厘道：“姜小姐，你要小心一點。”
“啊，什麽？”姜厘的註意力都在腳下，不由朝她看去。
雙茸悄悄指著閔朵兒的背影，拉住她，小聲道：“她腰上系著紅繩，這是修習秘術的標志，這種女子，在南疆很受男子歡迎。”
姜厘有些沒聽懂，眼中略顯出幾分楞怔。雙茸繼續道：“她可能會迷惑人的心智，剛才她看向紀小侯爺，心思不言而喻，你可要看好紀小侯爺別讓他被搶走了。”
紀無因就走在她們前面，他聽力極好，聽見了這話，步伐微頓，轉頭朝姜厘看來。
姜厘在他似笑非笑的註視中呆了一瞬，不知為何，有些不自在，嘀咕道，“關我什麽事……”
紀無因原本的眼眸登時瞇起。
閔朵兒走在最前面，先帶著他們參觀了寨子裏最主要的幾個大寨，分別是大巫祝閔旬，和其他幾位長老的居所，緊接著，她又帶著他們前去這幾日落腳居住的屋子。
姜厘的屋子和雙茸彌蛇的在一塊，紀無因的屋子卻離得很遠。
雙茸看見這般安排，當即瞪起眼睛，皺眉直言道：“閔朵兒姑娘，為什麽紀小侯爺不住在這一帶？”
閔朵兒朝她看來，打量她一番，“你也是南疆的人？”
雙茸不卑不亢道：“對，只不過我不是你們天字號寨子的人，只是來自一個偏遠的沒有名字的聚落。”
聽雙茸如此說，閔朵兒的眼裏帶上幾分輕蔑，別過頭道：“我們的安排，當然有原因。”她看向紀無因，“是這位郎君和我們大巫祝交談，大巫祝明顯對他最尊敬，所以他和你們不一樣。”
雙茸直接跟她嗆聲，“那也不至於和你們住在一起吧？”
直接要把紀小侯爺安排到她們那兒去，這居心還用得著擺在明面上說嗎？
閔朵兒看向紀無因，眼眸如水媚態，“郎君要住哪裏？”
在閔朵兒身後，還站著許多位妙齡少女，模樣各不相同，一樣的都是湊在一塊，看著紀無因竊竊私語。她們面上沒有任何的羞怯，眼中的喜愛十分明顯。
無怪其他，她們都是南疆的水土養出的女子，自小在這裏長大，見過的男子大多都被太陽曬得黢黑，雖然英俊，可如今見了紀無因，才驚覺世上有這般俊朗如星、英氣勃發的男子。
紀無因微笑了聲，道：“不用多辟一間屋子，我和我妻子一起住一間就可以。”說著，他伸手把旁邊毫無防備的姜厘扯了過來，攬進懷中，低頭看她，“是不是？”
這話一出，所有目光都射向了姜厘。姜厘還茫然著，被他冷不丁抓著腰抱住，臉都快貼到他胸前。
姜厘的耳朵一寸寸染紅，僵著身子，正要開口，紀無因已然繼續含笑低聲道：“我們既然已經同床共枕，夫人就不要害羞了。”
雙茸聞言，飛快朝姜厘看了一眼，一副“那天晚上你們果然發生了點什麽”的表情，隨即又馬上移開視線。
姜厘張口道：“我……”
她話還沒說出口，紀無因已然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她臉頰柔嫩，觸感十分舒服，又很香，仿佛親吻了一朵鮮嫩欲滴的花。紀無因又與她臉頰廝磨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然後對閔朵兒道：“我夫人累了，能否先讓我們回去休息？”
他擺出一副不耐的模樣，似乎難以忍耐什麽。
閔朵兒的臉色不大好看，不甘心地看著紀無因，“當然可以。”朝屋子伸了伸手，意思是請他們進去。
紀無因就這樣攬著姜厘進了屋子，雙茸暗中看了姜厘一眼，給了她一個“加油”的眼神，這才與彌蛇各自進了旁邊的兩頂寨子。
其他人也都各自去休息了。
紀無因把姜厘帶進屋子，關上了門。
姜厘推開他，急匆匆走到窗戶邊，似想與他拉開距離，“為何要說我們是夫妻？”
紀無因看見她染著紅霞欲言又止的側臉，只覺得心中浪潮疊起，禁不住低笑道：“我們不是嗎？”
姜厘咬唇道，“那是假的。”
“我說是真的就是真的，”他懶洋洋說完，在她即將愕然看過來的視線中，繼續道，“而且，不這樣說，你未來夫君若是被別的女人拐跑了，你不是損失大了？”
姜厘羞惱不已，磕絆半天，只說了個“呸”字。
窗戶沒有打開，她被紀無因說的這一番話覺得屋子裏悶悶的，不由擡了手想去開窗戶。
“別開。”正走到桌邊倒茶喝下的紀無因擡眼看來。
“為什麽？”
紀無因又倒了杯茶，仰頭喝下，才緩解了些嗓子裏的燥熱，
“你沒聽見我方才裝出什麽模樣嗎？”紀無因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松散著眉眼笑了一下，“按我當時對你做出的舉動，其他人會以為我就是個急色的人，迫不及待地要辦一些事情，才這麽快帶你回來。”
“所以……”
紀無因看著她，“現在我們應該在辦事。”
他笑容純然，看著她的時候，偏又帶了幾分故意的頑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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