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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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杜月娘的是蘇來娣, 蘇來娣現在在一戶人家裏當保姆，她剛剛洗完碗筷，又給主人家送了東西, 正好就看到杜月娘站在南城大學的門口。
“你怎麽在這裏？”杜月娘疑惑。
“我就在這附近當保姆。”蘇來娣道, “你……是你的女兒考上南城大學了嗎？”
蘇來娣還記得杜月娘有一個女兒, 即便杜月娘很少提岑嫻。蘇來娣和杜月娘這幾年見面的次數少了，蘇來娣得工作, 哪裏有那麽多時間去找杜月娘。而杜月娘自打杜老爺子去世之後, 她也收斂很多。
各種原因堆在一起，蘇來娣和杜月娘自然就很少見面。
“對, 她考上南城大學了，今天報名。”杜月娘道。
“恭喜啊。”蘇來娣笑著道, 她左右看看，“你女兒呢？還在學校嗎？她住學校宿舍嗎？”
“她……她先走了。”杜月娘道，“我在這邊站一會兒，看一看。”
蘇來娣順著杜月娘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南城大學的大門, 還看到了南城大學四個大字。她們這樣的人頂多就是在門口看一看，進去看一看, 她們不是南城大學的學生, 這一輩都無法成為南城大學的學生。
“看一看吧。”蘇來娣道。
“你在這附近工作，感覺怎麽樣？”杜月娘回頭看向蘇來娣，她希望蘇來娣沒有看到岑嫻。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蘇來娣應該認不出岑嫻了吧，杜月娘不禁如此想。
“還好。”蘇來娣道, “雇主還不錯，做完事情, 還能出來玩一下，不用一直待在家裏。這一會兒，是他們剛剛吃完飯，我剛剛洗完碗筷，不然，還不能站在這邊。你呢，吃完飯了嗎？”
“一會兒回去吃。”杜月娘看看手表，自己竟然在南城大學門口站了這麽久。
岑彥陽忙著公司的生意沒有過來，幹脆讓潘佳彤送岑嫻來報名。岑嬸嬸原本也要來的，龍鳳胎那邊臨時出了一點事情，她又去忙龍鳳胎的事情。
岑家三房的人都沒有想著叫杜月娘過來，他們擔心岑嫻見到杜月娘還會出問題，倒不如讓杜月娘待在家裏。杜月娘很想送岑嫻到學校報名，她還想在徐曉曉的面前說：我的女兒也考上了南城大學，不只有你一個人考上南城大學。
如果，杜月娘真去徐曉曉的面前說這話，估計她又要丟臉了。
徐曉曉才不管岑嫻是不是考上南城大學，也不想自己是不是被誰比下去。徐曉曉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站在天下第一的位置，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那都是遲早的事情。
“這樣啊。”蘇來娣感覺有點不對勁兒，“感覺你……”
“怎麽？”杜月娘問。
“沒什麽。”蘇來娣道，“就是覺得你平靜許多。”
在蘇來娣還在岑彥陽公司當保潔員的時候，杜月娘比較歇斯底裏，還總有各種各樣的情況。蘇來娣當時看著杜月娘的樣子，多少也是有些怕的，但是杜月娘給了她那麽多錢，她們又是一個村子出來的，她當然要幫襯杜月娘，也是在幫襯她自己，她要賺錢。
從岑彥陽的公司出來之後，蘇來娣一個月賺的錢少了，但她覺得輕松很多，這才是她應該賺到的錢。
“我爺爺沒了。”杜月娘道，“你也聽說了吧。”
“聽說了。”蘇來娣當然聽說了，她娘家人就在那邊。蘇來娣的沒有回去娘家，娘家人還打電話跟她說，說杜月娘的靠山沒有了，說讓她別跟著杜月娘去做糊塗事情。
蘇來娣的娘家人擔心杜月娘到時候沒有什麽事情，蘇來娣被岑家人報覆了。
“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杜月娘道，“我在那個家，沒有那麽高的地位了。你們不也都知道嗎？我的高地位，都是我爺爺帶來的，不是我生一個兒子就帶來的。”
杜月娘曾經以為自己好歹為岑家生了一個兒子，自己的地位牢不可破，她還嘲笑徐曉曉生了女兒。當岑彥陽有了私生子女，杜月娘發現岑嬸嬸還能對岑彥陽的私生子女那麽好，她杜月娘隨時都能被扔到旁邊。
“你們是不是還知道，我男人有了私生子女？”杜月娘看向蘇來娣。
“這……”蘇來娣看到了杜月娘眼底的悲傷，“知道，事情都鬧得那麽大了，怎麽可能不知道。”
村子的一些人都還在說杜月娘和岑彥陽到底什麽時候離婚呢，沒有了杜老爺子做靠山，杜月娘遲早要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岑家人不可能一直留著杜月娘。
“他們都在想我男人什麽時候跟我離婚，是吧？”杜月娘道。
“嗯，是有人那麽說。”蘇來娣道，“你也知道的，他們總希望別人過得不好，他們就想著他們自己過得好。不用管他們，你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嘛，女兒還考上了南城大學，聽說你的兒子還出國留學了呢。”
蘇來娣倒是不知道岑曜明闖禍了，當時是岑叔叔過去處理的。岑叔叔設法把事情壓下來，又盡快送岑曜明出國，還給了那家人賠償，正好那家人也想搭上岑家的關系，這才把事情摁下來了。
那家人不只有一個兒子，還有其他兒子，一個兒子腿腳有點問題就有點問題，又不是不能走路。但是那個人憎恨上了岑曜明，他遲早有一天要岑曜明好看。
“國外的學校好。”杜月娘道，“讓他去國外多學習一些知識。”
“……”蘇來娣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她看著杜月娘，總覺得杜月娘的表情怪怪的，“這一會兒，雇主家的那些人應該要準備午睡了。我去超市看看，還得買一些菜。”
“去吧。”杜月娘道。
蘇來娣趕緊走，再慢一點，她都得要尷尬死。蘇來娣想杜月娘確實變了很多，以前的杜月娘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的杜月娘多了頹廢感，眼神也陰沈許多。以前的杜月娘更有棱角，她還長滿尖刺，要刺得別人一身血。現在的杜月娘就像是被拔了牙齒的貓，還不是被拔了牙齒的老虎。
杜月娘看著蘇來娣那麽快走，蘇來娣差點還平地摔倒。杜月娘不禁想這些人是不是都不是很想見到自己，自己有那麽不好嗎？
從南城大學離開之後，杜月娘去杜母那邊，她現在就只能躲到她媽這邊。杜月娘希望她媽活得長久一點，那麽她還能跟她媽多說說話。
“看到人就行了。”杜母道，“孩子被你嚇成那個樣子，你就不要在這麽大好的日子跑到她的面前去。”
“她只要不吃我做的東西，不吃我送的東西，她就沒有事情。”杜月娘道，“可是他們還是沒有想讓我送她去學校報名，而是讓潘佳彤送她去學校報名，潘佳彤只是她的嬸嬸而已，小嫻還跟潘佳彤挽著手。”
這讓杜月娘有些不能忍受，明明岑嫻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考上了南城大學。可是卻沒有多少人恭喜杜月娘，當時在升學宴的時候，岑嫻也是喜歡靠近潘佳彤。
岑嫻才去潘佳彤那邊住多久啊，她就一心想這潘佳彤。
“人家潘佳彤聰明，她知道要怎麽對待小嫻。”杜母道，“你看看，人家那種的才是有知識有手段的。你呢，就是過來跟我抱怨，你還總是犯錯，我能有什麽法子？”
杜母不是不想幫襯杜月娘，而是她真的沒有這個能耐去幫助杜月娘。杜母能做的就是跟杜月娘聊聊天，讓杜月娘能發洩一下內心的不滿。
“你都已經跟小嫻離心了，彌補不回來了。”杜母道，“別想著親媽犯錯，兒女就得原諒你。沒有的事情，總有兒女不肯原諒犯錯的父母。”
關鍵是杜月娘還沒有做出多好的事情，岑嫻又怎麽可能原諒杜月娘。
杜母沒有讓杜月娘嘗試去跟岑嫻修覆關系，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徐曉曉在學校忙到傍晚才回去家裏，岑清澤先她一步到家裏。
“還說，你要是還沒有回去，我就去接你。”岑清澤笑著道，“我這還沒有出門呢，就看到你回來。”
“今天上午在學校遇見了潘佳彤，她帶著小嫻去學校報名。”徐曉曉道，“請她們去學校食堂吃飯。”
“是她帶著小嫻去報名的？”岑清澤問。
“對。”徐曉曉點頭，“我親眼看到的，沒有錯。”
徐曉曉想杜月娘一定很不甘心，可是岑家三房那邊的人對杜月娘的態度差了很多，杜月娘曾經還讓岑嫻錯過月考。那些人又怎麽可能讓杜月娘多出現在岑嫻的面前，岑嫻比杜月娘重要許多。
“這也正常，估計是彥陽堂哥要忙工作上的事情，就幹脆讓他們的弟媳婦送小嫻去學校報名。”岑清澤道。
“估計是這樣，我沒有多問。”徐曉曉道，“吃完飯之後，我就跟她們分開，我還有事情要做，就沒有跟她們多聊，也沒有讓她們去我辦公室坐一坐。”
學校又不是家裏，徐曉曉還是懂得輕重緩急，知道有的事情不適合在學校做。
“要我，打個招呼就行了，還請吃飯？”岑清澤道。
“佳彤不錯，小嫻是順帶。”徐曉曉道，“又不用很多錢，一頓飯的時間。小嫻都沒有怎麽說話，她就是埋頭吃飯。”
徐曉曉早就發現了，岑嫻在他們這些人的面前都比較安靜，可能是因為杜月娘的原因，還有岑家三房重男輕女，所以才導致岑嫻比較小心翼翼。
“她是知道她自己在家裏的地位，最後面最低微。”徐曉曉道。
“可能是。”岑清澤道，“弟妹沒有說讓小嫻軍訓的時候到我們家住吧？”
岑清澤相信徐曉曉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潘佳彤就不一定了。
“沒有。”徐曉曉道，“佳彤一向都很有分寸，她幫著照顧小嫻就算了，哪裏還可能讓我們照顧小嫻。她說的是她讓人接小嫻，小嫻說不用，她軍訓的時候就去她自己的房子住。”
“那還好。”岑清澤點頭，岑彥安夫妻確實比較懂事一點。
岑彥安在外面忙碌，潘佳彤把那些事情都處理得妥妥帖帖的，她甚至還能照顧好岑嫻。
有岑彥安在，三房的那些人脈關系也不算浪費了，岑彥安還能用。那些人脈關系在岑彥陽那邊發揮不了什麽作用，還是得看岑彥安的。
當岑彥陽離開了部隊，又沒有在公安部門工作，時間長了，那些人脈關系也不可能被岑彥陽用了。別人會覺得岑彥陽已經沒有什麽用處，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甚至還得是做生意的人攀著他們，那他們自然就不多看岑彥陽。
“以後，你在學校，可能還會遇見小嫻。”岑清澤問，“會覺得尷尬嗎？”
“不會啊。”徐曉曉道，“這有什麽好尷尬的。說實在話，真遇見了，打個招呼就是了，也不用叫她到家裏來。他們學院的辦公樓跟我們學院的辦公樓沒有在一處，倒是教學樓有公共教室。”
徐曉曉從來沒有怕遇見岑嫻，“小凡還說她以後要去首都讀書。”
首都那邊的政法大學非常牛逼，全國排名第一第二的大學也在首都。
小岑凡小時候不懂得還有那麽厲害的大學，她還想著跟徐曉曉一樣，她就在南城大學上學就行啦。在小岑凡知道的越來越多之後，她就覺得她不能只想著一個小小的南城大學，得想更加厲害的大學。
“首都的學校好，讓她去！”岑清澤道，“讓她去見識見識外面廣闊的天地，別總待在我們跟前。”
岑清澤還想跟妻子多過二人世界，讓女兒自己去外面闖蕩。
“她最好再讀研，讀完研究生，她要不要讀博，那就隨便她了。”岑清澤自認為自己還是一個關心女兒的好父親，他不強迫女兒一定得讀博，但是這研究生最好還是讀一讀，“現在大學都擴招了，等她考大學的時候，大學招收的學生更多，大學生就沒有那麽值錢了，讀研比較好。”
“所以你總是跟她說多讀書。”徐曉曉道，“讀研究生，我們都等著她成為我們家文憑最高的人。”
“我們愛的結晶，當然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岑清澤道，“她自己不也鬥志昂揚嗎？還說跳級了，她到時候讀研究生，年紀不大，畢業的時候還能跟其他大學生一樣的年紀。”
徐曉曉看向岑清澤，“你還真會忽悠？”
“我們的女兒那麽聰明，她哪裏可能隨隨便便被我忽悠了，分明是她自願的。”岑清澤道，“她強大著呢。”
潘佳彤帶著岑嫻回去家裏，她還幫著岑嫻收拾一下東西。岑嫻明天就要開始軍訓了，最近天氣都比較熱，帶輕薄的衣服過去就行了。
“要是太熱了，堅持不住，你就說。”潘佳彤道，“我們可以開一個證明過去，你就可以不用軍訓。”
“能堅持。”岑嫻道，“真要是中暑了，堅持不住，一定會說的。”
潘佳彤聽到岑嫻這麽堅定地說這些話，她點點頭，“要是有問題……”
“我可以叫同學，可以去醫務室。”岑嫻沒有想著要麻煩徐曉曉，她知道自己的親媽跟徐曉曉不對付，也知道自己的奶奶也曾經為難過徐曉曉。自己在南城大學讀書，最好不要去找徐曉曉，就算徐曉曉勉強幫助她，人家也會不高興。
潘佳彤沒有直接說，岑嫻還是懂得的。
“嗯，對，就這樣。”潘佳彤想了想，還是直接道，“倒也不是我讓你去找隔房的嬸嬸，而是你媽做得太過了。”
潘佳彤剛剛嫁給岑彥安的時候，她是厚著臉皮去找徐曉曉的，緩和一下關系。潘佳彤主要是緩和他們夫妻跟岑清澤夫妻之間的關系，而不是緩和三房其他人跟岑清澤夫妻之間的關系。
“嬸嬸，我都知道，我有看到。”岑嫻都記下來了。
以前，岑嫻也有跟著杜月娘他們出去，只不過她就是被扔到角落。岑嫻在家裏的時候，她也有聽到那些話，她們就是在說徐曉曉。
“知道就好。”潘佳彤道，“我們不要去跟別人比，也不為難別人。你去了學校，你會有你自己的朋友，等過兩三年，你就可以先進單位實習。”
“我要進我爸的公司。”岑嫻道。
潘佳彤看向岑嫻，她沒有多說。岑嫻能考上南城大學，這說明岑嫻不笨。岑彥陽重男輕女的，他不可能把公司交給岑嫻，岑嫻去公司，那她就是給岑曜明打工。
“有的事情，總得試一試才知道。”岑嫻道。
岑嫻比龍鳳胎的年紀大不少，岑曜明又沒有多大的能力，岑嫻想自己在公司還是能做不少事情。或許她一開始沒有那麽多股份，股份是在她爸手裏的，岑嫻想著讓她爸看看她的能力。
潘佳彤明白岑嫻的意思，可有的人不管女兒的實力有多麽強大，他們都不可能讓女兒沖上去的，他們只會讓女兒給兒子當墊腳石。那些事情，總得岑嫻親自去試一試，岑嫻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子。
嘗試過後，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能接受了。
第二天，岑嫻早早就過去她自己的房子，她把東西先放下，就去學校參加軍訓。軍訓的時候沒有周末，他們周末的時候都還得要軍訓。
“她就是岑家的千金小姐嗎？”在岑嫻軍訓中間休息的時候，還有人在那邊說。岑嫻都沒有跟這些人說自己的身份，有的人還是知道她是南城岑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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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杜月娘的是蘇來娣, 蘇來娣現在在一戶人家裏當保姆，她剛剛洗完碗筷，又給主人家送了東西, 正好就看到杜月娘站在南城大學的門口。
“你怎麽在這裏？”杜月娘疑惑。
“我就在這附近當保姆。”蘇來娣道, “你……是你的女兒考上南城大學了嗎？”
蘇來娣還記得杜月娘有一個女兒, 即便杜月娘很少提岑嫻。蘇來娣和杜月娘這幾年見面的次數少了，蘇來娣得工作, 哪裏有那麽多時間去找杜月娘。而杜月娘自打杜老爺子去世之後, 她也收斂很多。
各種原因堆在一起，蘇來娣和杜月娘自然就很少見面。
“對, 她考上南城大學了，今天報名。”杜月娘道。
“恭喜啊。”蘇來娣笑著道, 她左右看看，“你女兒呢？還在學校嗎？她住學校宿舍嗎？”
“她……她先走了。”杜月娘道，“我在這邊站一會兒，看一看。”
蘇來娣順著杜月娘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南城大學的大門, 還看到了南城大學四個大字。她們這樣的人頂多就是在門口看一看，進去看一看, 她們不是南城大學的學生, 這一輩都無法成為南城大學的學生。
“看一看吧。”蘇來娣道。
“你在這附近工作，感覺怎麽樣？”杜月娘回頭看向蘇來娣，她希望蘇來娣沒有看到岑嫻。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蘇來娣應該認不出岑嫻了吧，杜月娘不禁如此想。
“還好。”蘇來娣道, “雇主還不錯，做完事情, 還能出來玩一下，不用一直待在家裏。這一會兒，是他們剛剛吃完飯，我剛剛洗完碗筷，不然，還不能站在這邊。你呢，吃完飯了嗎？”
“一會兒回去吃。”杜月娘看看手表，自己竟然在南城大學門口站了這麽久。
岑彥陽忙著公司的生意沒有過來，幹脆讓潘佳彤送岑嫻來報名。岑嬸嬸原本也要來的，龍鳳胎那邊臨時出了一點事情，她又去忙龍鳳胎的事情。
岑家三房的人都沒有想著叫杜月娘過來，他們擔心岑嫻見到杜月娘還會出問題，倒不如讓杜月娘待在家裏。杜月娘很想送岑嫻到學校報名，她還想在徐曉曉的面前說：我的女兒也考上了南城大學，不只有你一個人考上南城大學。
如果，杜月娘真去徐曉曉的面前說這話，估計她又要丟臉了。
徐曉曉才不管岑嫻是不是考上南城大學，也不想自己是不是被誰比下去。徐曉曉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站在天下第一的位置，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那都是遲早的事情。
“這樣啊。”蘇來娣感覺有點不對勁兒，“感覺你……”
“怎麽？”杜月娘問。
“沒什麽。”蘇來娣道，“就是覺得你平靜許多。”
在蘇來娣還在岑彥陽公司當保潔員的時候，杜月娘比較歇斯底裏，還總有各種各樣的情況。蘇來娣當時看著杜月娘的樣子，多少也是有些怕的，但是杜月娘給了她那麽多錢，她們又是一個村子出來的，她當然要幫襯杜月娘，也是在幫襯她自己，她要賺錢。
從岑彥陽的公司出來之後，蘇來娣一個月賺的錢少了，但她覺得輕松很多，這才是她應該賺到的錢。
“我爺爺沒了。”杜月娘道，“你也聽說了吧。”
“聽說了。”蘇來娣當然聽說了，她娘家人就在那邊。蘇來娣的沒有回去娘家，娘家人還打電話跟她說，說杜月娘的靠山沒有了，說讓她別跟著杜月娘去做糊塗事情。
蘇來娣的娘家人擔心杜月娘到時候沒有什麽事情，蘇來娣被岑家人報覆了。
“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杜月娘道，“我在那個家，沒有那麽高的地位了。你們不也都知道嗎？我的高地位，都是我爺爺帶來的，不是我生一個兒子就帶來的。”
杜月娘曾經以為自己好歹為岑家生了一個兒子，自己的地位牢不可破，她還嘲笑徐曉曉生了女兒。當岑彥陽有了私生子女，杜月娘發現岑嬸嬸還能對岑彥陽的私生子女那麽好，她杜月娘隨時都能被扔到旁邊。
“你們是不是還知道，我男人有了私生子女？”杜月娘看向蘇來娣。
“這……”蘇來娣看到了杜月娘眼底的悲傷，“知道，事情都鬧得那麽大了，怎麽可能不知道。”
村子的一些人都還在說杜月娘和岑彥陽到底什麽時候離婚呢，沒有了杜老爺子做靠山，杜月娘遲早要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岑家人不可能一直留著杜月娘。
“他們都在想我男人什麽時候跟我離婚，是吧？”杜月娘道。
“嗯，是有人那麽說。”蘇來娣道，“你也知道的，他們總希望別人過得不好，他們就想著他們自己過得好。不用管他們，你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嘛，女兒還考上了南城大學，聽說你的兒子還出國留學了呢。”
蘇來娣倒是不知道岑曜明闖禍了，當時是岑叔叔過去處理的。岑叔叔設法把事情壓下來，又盡快送岑曜明出國，還給了那家人賠償，正好那家人也想搭上岑家的關系，這才把事情摁下來了。
那家人不只有一個兒子，還有其他兒子，一個兒子腿腳有點問題就有點問題，又不是不能走路。但是那個人憎恨上了岑曜明，他遲早有一天要岑曜明好看。
“國外的學校好。”杜月娘道，“讓他去國外多學習一些知識。”
“……”蘇來娣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她看著杜月娘，總覺得杜月娘的表情怪怪的，“這一會兒，雇主家的那些人應該要準備午睡了。我去超市看看，還得買一些菜。”
“去吧。”杜月娘道。
蘇來娣趕緊走，再慢一點，她都得要尷尬死。蘇來娣想杜月娘確實變了很多，以前的杜月娘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的杜月娘多了頹廢感，眼神也陰沈許多。以前的杜月娘更有棱角，她還長滿尖刺，要刺得別人一身血。現在的杜月娘就像是被拔了牙齒的貓，還不是被拔了牙齒的老虎。
杜月娘看著蘇來娣那麽快走，蘇來娣差點還平地摔倒。杜月娘不禁想這些人是不是都不是很想見到自己，自己有那麽不好嗎？
從南城大學離開之後，杜月娘去杜母那邊，她現在就只能躲到她媽這邊。杜月娘希望她媽活得長久一點，那麽她還能跟她媽多說說話。
“看到人就行了。”杜母道，“孩子被你嚇成那個樣子，你就不要在這麽大好的日子跑到她的面前去。”
“她只要不吃我做的東西，不吃我送的東西，她就沒有事情。”杜月娘道，“可是他們還是沒有想讓我送她去學校報名，而是讓潘佳彤送她去學校報名，潘佳彤只是她的嬸嬸而已，小嫻還跟潘佳彤挽著手。”
這讓杜月娘有些不能忍受，明明岑嫻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考上了南城大學。可是卻沒有多少人恭喜杜月娘，當時在升學宴的時候，岑嫻也是喜歡靠近潘佳彤。
岑嫻才去潘佳彤那邊住多久啊，她就一心想這潘佳彤。
“人家潘佳彤聰明，她知道要怎麽對待小嫻。”杜母道，“你看看，人家那種的才是有知識有手段的。你呢，就是過來跟我抱怨，你還總是犯錯，我能有什麽法子？”
杜母不是不想幫襯杜月娘，而是她真的沒有這個能耐去幫助杜月娘。杜母能做的就是跟杜月娘聊聊天，讓杜月娘能發洩一下內心的不滿。
“你都已經跟小嫻離心了，彌補不回來了。”杜母道，“別想著親媽犯錯，兒女就得原諒你。沒有的事情，總有兒女不肯原諒犯錯的父母。”
關鍵是杜月娘還沒有做出多好的事情，岑嫻又怎麽可能原諒杜月娘。
杜母沒有讓杜月娘嘗試去跟岑嫻修覆關系，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徐曉曉在學校忙到傍晚才回去家裏，岑清澤先她一步到家裏。
“還說，你要是還沒有回去，我就去接你。”岑清澤笑著道，“我這還沒有出門呢，就看到你回來。”
“今天上午在學校遇見了潘佳彤，她帶著小嫻去學校報名。”徐曉曉道，“請她們去學校食堂吃飯。”
“是她帶著小嫻去報名的？”岑清澤問。
“對。”徐曉曉點頭，“我親眼看到的，沒有錯。”
徐曉曉想杜月娘一定很不甘心，可是岑家三房那邊的人對杜月娘的態度差了很多，杜月娘曾經還讓岑嫻錯過月考。那些人又怎麽可能讓杜月娘多出現在岑嫻的面前，岑嫻比杜月娘重要許多。
“這也正常，估計是彥陽堂哥要忙工作上的事情，就幹脆讓他們的弟媳婦送小嫻去學校報名。”岑清澤道。
“估計是這樣，我沒有多問。”徐曉曉道，“吃完飯之後，我就跟她們分開，我還有事情要做，就沒有跟她們多聊，也沒有讓她們去我辦公室坐一坐。”
學校又不是家裏，徐曉曉還是懂得輕重緩急，知道有的事情不適合在學校做。
“要我，打個招呼就行了，還請吃飯？”岑清澤道。
“佳彤不錯，小嫻是順帶。”徐曉曉道，“又不用很多錢，一頓飯的時間。小嫻都沒有怎麽說話，她就是埋頭吃飯。”
徐曉曉早就發現了，岑嫻在他們這些人的面前都比較安靜，可能是因為杜月娘的原因，還有岑家三房重男輕女，所以才導致岑嫻比較小心翼翼。
“她是知道她自己在家裏的地位，最後面最低微。”徐曉曉道。
“可能是。”岑清澤道，“弟妹沒有說讓小嫻軍訓的時候到我們家住吧？”
岑清澤相信徐曉曉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潘佳彤就不一定了。
“沒有。”徐曉曉道，“佳彤一向都很有分寸，她幫著照顧小嫻就算了，哪裏還可能讓我們照顧小嫻。她說的是她讓人接小嫻，小嫻說不用，她軍訓的時候就去她自己的房子住。”
“那還好。”岑清澤點頭，岑彥安夫妻確實比較懂事一點。
岑彥安在外面忙碌，潘佳彤把那些事情都處理得妥妥帖帖的，她甚至還能照顧好岑嫻。
有岑彥安在，三房的那些人脈關系也不算浪費了，岑彥安還能用。那些人脈關系在岑彥陽那邊發揮不了什麽作用，還是得看岑彥安的。
當岑彥陽離開了部隊，又沒有在公安部門工作，時間長了，那些人脈關系也不可能被岑彥陽用了。別人會覺得岑彥陽已經沒有什麽用處，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甚至還得是做生意的人攀著他們，那他們自然就不多看岑彥陽。
“以後，你在學校，可能還會遇見小嫻。”岑清澤問，“會覺得尷尬嗎？”
“不會啊。”徐曉曉道，“這有什麽好尷尬的。說實在話，真遇見了，打個招呼就是了，也不用叫她到家裏來。他們學院的辦公樓跟我們學院的辦公樓沒有在一處，倒是教學樓有公共教室。”
徐曉曉從來沒有怕遇見岑嫻，“小凡還說她以後要去首都讀書。”
首都那邊的政法大學非常牛逼，全國排名第一第二的大學也在首都。
小岑凡小時候不懂得還有那麽厲害的大學，她還想著跟徐曉曉一樣，她就在南城大學上學就行啦。在小岑凡知道的越來越多之後，她就覺得她不能只想著一個小小的南城大學，得想更加厲害的大學。
“首都的學校好，讓她去！”岑清澤道，“讓她去見識見識外面廣闊的天地，別總待在我們跟前。”
岑清澤還想跟妻子多過二人世界，讓女兒自己去外面闖蕩。
“她最好再讀研，讀完研究生，她要不要讀博，那就隨便她了。”岑清澤自認為自己還是一個關心女兒的好父親，他不強迫女兒一定得讀博，但是這研究生最好還是讀一讀，“現在大學都擴招了，等她考大學的時候，大學招收的學生更多，大學生就沒有那麽值錢了，讀研比較好。”
“所以你總是跟她說多讀書。”徐曉曉道，“讀研究生，我們都等著她成為我們家文憑最高的人。”
“我們愛的結晶，當然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岑清澤道，“她自己不也鬥志昂揚嗎？還說跳級了，她到時候讀研究生，年紀不大，畢業的時候還能跟其他大學生一樣的年紀。”
徐曉曉看向岑清澤，“你還真會忽悠？”
“我們的女兒那麽聰明，她哪裏可能隨隨便便被我忽悠了，分明是她自願的。”岑清澤道，“她強大著呢。”
潘佳彤帶著岑嫻回去家裏，她還幫著岑嫻收拾一下東西。岑嫻明天就要開始軍訓了，最近天氣都比較熱，帶輕薄的衣服過去就行了。
“要是太熱了，堅持不住，你就說。”潘佳彤道，“我們可以開一個證明過去，你就可以不用軍訓。”
“能堅持。”岑嫻道，“真要是中暑了，堅持不住，一定會說的。”
潘佳彤聽到岑嫻這麽堅定地說這些話，她點點頭，“要是有問題……”
“我可以叫同學，可以去醫務室。”岑嫻沒有想著要麻煩徐曉曉，她知道自己的親媽跟徐曉曉不對付，也知道自己的奶奶也曾經為難過徐曉曉。自己在南城大學讀書，最好不要去找徐曉曉，就算徐曉曉勉強幫助她，人家也會不高興。
潘佳彤沒有直接說，岑嫻還是懂得的。
“嗯，對，就這樣。”潘佳彤想了想，還是直接道，“倒也不是我讓你去找隔房的嬸嬸，而是你媽做得太過了。”
潘佳彤剛剛嫁給岑彥安的時候，她是厚著臉皮去找徐曉曉的，緩和一下關系。潘佳彤主要是緩和他們夫妻跟岑清澤夫妻之間的關系，而不是緩和三房其他人跟岑清澤夫妻之間的關系。
“嬸嬸，我都知道，我有看到。”岑嫻都記下來了。
以前，岑嫻也有跟著杜月娘他們出去，只不過她就是被扔到角落。岑嫻在家裏的時候，她也有聽到那些話，她們就是在說徐曉曉。
“知道就好。”潘佳彤道，“我們不要去跟別人比，也不為難別人。你去了學校，你會有你自己的朋友，等過兩三年，你就可以先進單位實習。”
“我要進我爸的公司。”岑嫻道。
潘佳彤看向岑嫻，她沒有多說。岑嫻能考上南城大學，這說明岑嫻不笨。岑彥陽重男輕女的，他不可能把公司交給岑嫻，岑嫻去公司，那她就是給岑曜明打工。
“有的事情，總得試一試才知道。”岑嫻道。
岑嫻比龍鳳胎的年紀大不少，岑曜明又沒有多大的能力，岑嫻想自己在公司還是能做不少事情。或許她一開始沒有那麽多股份，股份是在她爸手裏的，岑嫻想著讓她爸看看她的能力。
潘佳彤明白岑嫻的意思，可有的人不管女兒的實力有多麽強大，他們都不可能讓女兒沖上去的，他們只會讓女兒給兒子當墊腳石。那些事情，總得岑嫻親自去試一試，岑嫻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子。
嘗試過後，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能接受了。
第二天，岑嫻早早就過去她自己的房子，她把東西先放下，就去學校參加軍訓。軍訓的時候沒有周末，他們周末的時候都還得要軍訓。
“她就是岑家的千金小姐嗎？”在岑嫻軍訓中間休息的時候，還有人在那邊說。岑嫻都沒有跟這些人說自己的身份，有的人還是知道她是南城岑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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