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私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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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杜月娘一松手, 岑曜明趕緊去到岑彥陽的身邊，“我要回去，媽就打我。”
岑彥陽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 兒子是受不住這邊的苦, 受不了空氣之中牛糞的氣味。牛棚就在附近, 不是特別遠的地方，岑曜明的嗅覺又好一些, 他很容易就嗅到了這些氣味。
牛是杜老爺子養的, 杜老爺子想著他腿腳是不好一點，就是走慢一點, 養牛也好，就是趕著牛去吃草, 牛還能耕地，能給家裏添一個收入來源。
杜老爺子不想坐在家裏等著別人接濟他，他的兒女也不可能讓他別養牛。那些兒女沒有那麽多錢給杜老爺子，他們都想著杜老爺子自己多賺一些錢，杜老爺子還能貼補一下他們。
“等過兩天回去。”岑彥陽還是要給杜月娘和杜老爺子這個面子, 他這一次過來，也是要看看杜老爺子。
杜老爺子對岑家有恩, 岑彥陽來之前, 岑大伯父做主買了不少東西，相當於是岑家整個家族送給杜老爺子的東西。除此之外，他們還給杜老爺子準備了一個大紅包。
岑家有錢，杜老爺子推拒，岑家還是要給他的。禮節上推一下, 過後再收下來。
“爸，這裏不好, 這裏……”
“就兩天。”岑彥陽道，“過了兩天，回去給你買玩具，你想要什麽玩具就給你買什麽玩具。”
“可是……”
“別鬧，再鬧，就不是你媽打你了，是我打你了。”岑彥陽嚇唬岑曜明。
岑曜明被他爸給嚇到了，他爸的力氣大，他爸真要是打他的話，爺爺奶奶沒有在，他媽媽拉不住他爸的。
於是岑曜明就只能忍下來，他還是不高興，他覺得都是他媽的問題，是他媽非得讓他過來。要是他媽不讓他過來，他還能待在家裏，去其他地方走親戚。
他們都待在城裏多好，這邊鄉下一點都不好，臭氣熏天的。
岑曜明不高興，杜母拿了一個烤地瓜過來，“曜明，要不要吃烤地瓜？”
“不吃！”岑曜明撇嘴。
“不用管他。”岑彥陽道，“讓他待在那邊。”
杜母見此，便不多管了。杜母覺得岑曜明的脾氣是真的很大，岑曜明都還敢瞪杜月娘的。這讓杜母有些心酸，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岑家過的日子到底是怎麽樣的，這物質上是不缺，可這情感上……
“媽。”杜月娘看向杜母，“廚房的那些菜是不是要處理一下？”
“你休息，我去弄。”杜母道，“你有空看看曜明。”
“他沒有事情。”杜月娘道，“他……”
“還是看看。”杜母道，她走到杜月娘的身邊小聲道，“你把他帶來了，就得多看著一點。別讓他不高興，他回去跟你婆婆說，你婆婆還得說你。”
杜母想有錢人家的生活不一定好過，一個孩子都還敢對親媽那樣。但是杜母不敢多說岑曜明，岑曜明是岑家的孩子，不是杜家的男丁。
“沒有事情的。”杜月娘道，“我……”
“聽媽的話。”杜母道。
杜月娘只好去看看自己的兒子，還是哄一哄兒子。
城裏，徐曉曉和岑清澤兩口子沒有多請客，岑母那邊請客的次數多。徐曉曉夫妻兩個人請人吃飯，也是去外面吃。家裏的傭人還有回去的，人少，徐曉曉夫妻兩個人還要帶孩子，不好整那麽多菜。
小岑凡收到了不少紅包，她還亂扔紅包。
徐曉曉幹脆把紅包裏面的錢拿出來，就給小岑凡留一個空殼子。徐曉曉準備到時候拿小岑凡的壓歲錢去買房子，省得等小岑凡的歲數大了，這些錢就不值錢了，怎麽也得給女兒的壓歲錢保值一下。就是這樣的話，徐曉曉自己還得添錢進去，但她高興 。
“瞧瞧她，拿了紅包就到處扔的。”徐曉曉道。
一家三口進了家門，小岑凡就把手裏的紅包扔到地上。
“把錢拿走，隨便她扔。”岑清澤道，“讓她扔，她現在扔，等她長大一點，她就死命地抓住，都不肯給你了。”
“長大一點好，就不這麽粘人了。”徐曉曉道。
“媽媽。”小岑凡在那邊叫。
“是不是聽到媽媽說你，你就要叫一聲媽媽？”徐曉曉好笑地道。
“媽媽。”小岑凡還是這麽叫。
“媽媽的小寶貝。”徐曉曉道，“今天就不出去了，待在家裏。”這幾天，徐曉曉吃得太過油膩了。
去年的時候，徐曉曉要生孩子坐月子，正月的時候就沒有走親戚。今年，徐曉曉夫妻帶著孩子去走親戚，她感覺自己的腿都要走斷了。
可能是很多年沒有這麽走過親戚了，徐曉曉一方面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一方面又想這見面吃飯的時間有點長，要是時間上能稍微短一點就好了。
主要是徐曉曉不知道要聊什麽，別人問她幾句，她說幾句，她再稍微簡單問別人幾句。說起那些名牌之類的，徐曉曉是不大懂得，要是聊起小說之類的，徐曉曉還是很懂得的。
那些人都知道徐曉曉是文化人，是大學老師，他們基本沒有在徐曉曉的面前特別顯擺。顯擺什麽啊，比不過人家有文化，就比人家有錢嗎？人家也不是沒有錢，只是低調一點，有氣質一點。
徐曉曉比杜月娘好的一點，就是她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別人就沒有總用她們的長處去跟徐曉曉說話。如果那些人總說什麽品牌不品牌的，這會顯得她們很沒有文化，因此，她們在徐曉曉的面前少說那些話，她們還想顯得自己有文化一點，別顯得那麽低端。
這也是徐曉曉沒有感覺到多不舒服的原因，大家聊天還聊得挺不錯的。
“去去。”小岑凡聽到徐曉曉說的話，她嚷嚷，“走。”
小岑凡還是想要出去走一走，她精力旺盛，就想著出去走走。
“今天不走了，明天走。”徐曉曉道，“走那麽久，都走累了。你倒是不累，有人抱著你，你還能坐在小推車裏。”
那些親戚還會逗一逗小岑凡，小岑凡都不怕他們，她還轉溜著眼珠子看著他們。那些親戚都說小岑凡不怕生，說要是來一個人，是不是就能把小岑凡給抱走了，小岑凡還不鬧。
徐曉曉就說讓他們抱一抱，當他們抱起小岑凡，還沒有走兩步，小岑凡就開始哭鬧了。小岑凡就是這樣，那些親戚沒有抱著她的時候，她當她在觀察愚蠢的成年人，有人抱著她，她就要鬧了。那些人跟小岑凡不熟悉，小岑凡不願意讓他們多抱的。
那些親戚問徐曉曉，是不是他們有教導小孩子，小孩子這麽聰明。
徐曉曉回答說他們壓根沒有這麽教導過小孩子，就是小岑凡自己這樣的。
“走。”小岑凡還道。
“不走了，媽媽累了。”徐曉曉道，她看向岑清澤，“你抱一抱她。”
然而，小岑凡就是想讓徐曉曉抱著她，“媽媽，媽媽。”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徐曉曉只好抱著女兒坐在沙發上，她再打開電視機。
“之前，還覺得她乖的。”徐曉曉感慨，“現在要自己多帶帶，就覺得她還是很調皮的。”
“過兩天，那些人就過完年回來。”岑清澤道。
家裏的傭人一大半都回去過年了，岑清澤給那些回去過年和沒有回去過年的都包了紅包。岑清澤在這一方面不小氣，得讓這些人照顧好自家人，就得恩威並施，讓那些人知道只要他們做得好，他們夫妻不虧待他們。
“就這兩天，都得掉好幾根頭發。”徐曉曉道。
“別怕，我也一起掉。”岑清澤道。
“你這頭發都有好多根白頭發了。”徐曉曉道，“我看你大哥頭上的白頭發更多。”
“我們家的男丁基本都是這樣的，二十多歲的時候，頭上就有比較多根白頭發。”岑清澤道。
“我跟你相親的那一會兒，還沒有看到這麽多。”徐曉曉道。
“這不是歲數增加了嘛。”岑清澤道，“就是越來越多，之前還能稍微藏著一些，現在是越來越藏不住了。不過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不會多很多。等年歲老了，再繼續增多。”
“還有遺傳啊。”徐曉曉道。
“幸好我們生的不是兒子，是女兒。”岑清澤笑著道，“女兒就不會這麽早早有白頭發，頭發是烏黑亮麗的，發量還多。”
“……”徐曉曉嘴角微扯，岑清澤還真會找理由，“多幾根白頭發也沒有關系，男人的話，還好。”
“這沒有辦法，遺傳的，只能接受。”岑清澤道。
李姨今年沒有回家過年，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她想要多賺一些錢。孩子成績不夠好，初中畢業了沒考上高中，李姨讓孩子繼續去讀職業學校，家裏的房子還得重新修一修，到處都要花錢。
在徐曉曉一家三口回來之後，李姨去洗水果切水果，還端了小蛋糕過來。
“李姨，你們沒有回家，可以打電話回家。”徐曉曉看向李姨。
“打過了。”李姨笑著道。
徐曉曉夫妻允許這些人用家裏的電話，就是時間上有所限制，總不能讓他們一直打吧。他們用的是另外一部電話，這也是為了防止有電話進來找徐曉曉或者岑清澤，有其他人在用電話。這樣一來，那些人也不會顯得過於拘謹。
李姨這些人都很努力幹活，他們都知道很難找到這麽好的雇主。李姨還住在這一棟樓，有的傭人住在隔壁那一棟樓。只要大家把活幹活，工資方面都不低。
夜晚，岑曜明還在那邊嚷嚷著說床鋪不好，說被子有氣味，各種不好。
杜家收拾出一間比較好的房間給他們住了，杜家的房子是重新蓋過磚瓦房，這房子在村子裏算是很不錯的。有的人還是住在土胚房子裏，那些房子才是真的很不好，下雨天還漏雨，漏雨的情況還比較嚴重，就只能去修。
“爸，我們明天回去，不要待在這邊了。”岑曜明好想快點回去，最好是連夜回去。
“說了兩天就是兩天。”岑彥陽道，“你別鬧，快點躺下來睡覺。”
還好是有岑彥陽在，要是杜月娘一個人的話，她根本摁不住她的兒子。岑曜明不給杜月娘這個面子，杜月娘沒有辦法，哪怕她非得待在這邊，岑曜明也一定會大吵大鬧。
在岑彥陽的面前，岑曜明有所收斂。岑彥陽一向表現得比較嚴肅，岑嬸嬸他們又教導岑曜明要敬重岑彥陽，岑曜明當然就不敢多說別的話。
“快睡。”岑彥陽道，“別吵到其他人睡覺。”
“我又沒有吵。”岑曜明嘀咕一聲。
杜月娘在廚房裏，她在收拾一下東西。隨後，杜月娘就跟她媽去另外一個房間說說話。
之前，舊衣服的事情，讓村子裏的那些人對杜月娘很不滿意，好在出問題的就是兩個人，給了賠償款，這一件事情算是過去了。只是即便如此，杜月娘在村子裏的名聲多少受到一點影響。
那些人都覺得杜月娘是一個非常小氣的人，她都進城當少奶奶了，她還那麽摳門。
當那些人見到杜月娘回來，表面上，他們還是客客氣氣地跟杜月娘打招呼。等他們沒有見到杜月娘的時候，他們私底下還是在那邊說杜月娘的不是。
杜月娘今天白天出去的時候，還聽到一個人說了。她沒有沖過去，村裏的人都是沾親帶故的，她要是去說了，她爺爺那些人一定很不滿意。家裏人會說原本就是她的錯，別人說幾句而已，那也是她應該承受的。
“都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杜母道。
“家裏頭有事情，就沒有空回來。”杜月娘道，“彥陽剛剛從部隊出來，剛剛去做生意，那一會兒真的是很忙，有各種事情。現在，事情還是很多，好歹步入正軌，這就回來看一看。”
“生意怎麽樣？”杜母道。
“還行。”杜月娘道。
“你不是開店嗎？”杜母道，“咋樣？”
“關……關了。”杜月娘之前沒有跟娘家人說，她不想讓娘家人憂心。
這一會兒，杜母都問了，杜月娘只好說了。
“你二舅母還說讓你把你表妹帶過去，讓你表妹帶你店裏工作呢。”杜母道，“你都能讓蘇來娣去你男人的公司，你二舅母就想……”
“我回頭問問彥陽。”杜月娘道。
“你問問。”杜母道，“估計你們二舅母還會過來一趟，這事情，你們想想。別一個外人都能有工作，你表妹都還沒有。”
杜母真心覺得杜月娘就不應該安排蘇來娣去岑彥陽的公司工作，真要是有工作機會，杜月娘就該跟家裏人說，讓家裏的人過去。就算家裏人不好過去，還可以讓親戚過去。
等杜月娘回到房間裏，她跟岑彥陽說了她二舅母家表妹的事情。
“公司裏沒有這麽多崗位。”岑彥陽道，“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不可能什麽人都往公司裏塞。”
“家裏……”
“家裏就更不行了。”岑彥陽皺眉，“家裏還要招待客人，要是都是你的親戚在幹，媽怎麽叫你親戚幹活？他們不幹事情，媽去幹嗎？月娘，公事和私事，還是得分清楚一點。你讓蘇來娣去公司當清潔員，公司很多員工都不是很滿意，他們有的人還要自己打掃一下座位。”
杜月娘有時候還找蘇來娣出去，蘇來娣又要盯著岑彥陽又要做衛生，這也就導致蘇來娣有時候沒有把事情做好。
別人瞧見蘇來娣沒有做好事情，別人都不好多說，因為蘇來娣是一個關系戶。他們都怕他們說了，蘇來娣沒有事情，他們自己就要被趕出公司。
岑彥陽不是不知道，他打算再雇一個清潔員，讓那個人多做一點事情。至於蘇來娣，讓她繼續待在公司，只是大家也別指望她能多做多少事情。
蘇來娣不是不勤快，只是當別人先入為主，別人都知道她是關系戶之後，別人看待她的眼光就不同了。那些人對蘇來娣吹毛求疵，一點小問題都能讓那些人不滿意。
如果蘇來娣不是關系戶，蘇來娣沒有盯著岑彥陽，那些員工又會覺得蘇來娣做得很不錯了。大家都是打工賺錢的，偶爾有疏漏難免的。
“你要是還開店，讓你表妹去你店裏工作還可以，就別去公司了。”岑彥陽道，“我們公司的員工，多少都需要一些文化的。”
杜月娘聽到岑彥陽的話，臉上火辣辣地疼，明明岑彥陽說的是事實，她卻好像是自己被岑彥陽羞辱了。
“別的地方呢？”杜月娘問。
“別的地方，去哪裏？”岑彥陽問，“是去爸的單位，還是去找堂兄弟，問他們的單位需不需要人，還是去問大伯父？為了你的表妹，我去找他們，不合適，這都是欠人人情的事情。何況，找工作，又不是多難的事情。你管她幾天吃住，讓她自己去找工作，總能找到的。”
“可是他們都說來娣能在那邊公司，我表妹就不行。”杜月娘道，“我表妹跟我的關系還更加親近。”
杜月娘想要是自己沒有幫襯到表妹，二舅母一定要說的，那麽自己的親媽在二舅母的面前是不是擡不起頭。那些人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過狠心，寧願幫助外人，都不肯幫助自己的表妹。
“那你就選擇一下，是讓蘇來娣在我們公司工作，還是讓你的表妹去我們公司工作。”岑彥陽道，“杜月娘，你不是一個小孩子，是一個成年人，你得為你說的話負責，你得有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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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杜月娘一松手, 岑曜明趕緊去到岑彥陽的身邊，“我要回去，媽就打我。”
岑彥陽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 兒子是受不住這邊的苦, 受不了空氣之中牛糞的氣味。牛棚就在附近, 不是特別遠的地方，岑曜明的嗅覺又好一些, 他很容易就嗅到了這些氣味。
牛是杜老爺子養的, 杜老爺子想著他腿腳是不好一點，就是走慢一點, 養牛也好，就是趕著牛去吃草, 牛還能耕地，能給家裏添一個收入來源。
杜老爺子不想坐在家裏等著別人接濟他，他的兒女也不可能讓他別養牛。那些兒女沒有那麽多錢給杜老爺子，他們都想著杜老爺子自己多賺一些錢，杜老爺子還能貼補一下他們。
“等過兩天回去。”岑彥陽還是要給杜月娘和杜老爺子這個面子, 他這一次過來，也是要看看杜老爺子。
杜老爺子對岑家有恩, 岑彥陽來之前, 岑大伯父做主買了不少東西，相當於是岑家整個家族送給杜老爺子的東西。除此之外，他們還給杜老爺子準備了一個大紅包。
岑家有錢，杜老爺子推拒，岑家還是要給他的。禮節上推一下, 過後再收下來。
“爸，這裏不好, 這裏……”
“就兩天。”岑彥陽道，“過了兩天，回去給你買玩具，你想要什麽玩具就給你買什麽玩具。”
“可是……”
“別鬧，再鬧，就不是你媽打你了，是我打你了。”岑彥陽嚇唬岑曜明。
岑曜明被他爸給嚇到了，他爸的力氣大，他爸真要是打他的話，爺爺奶奶沒有在，他媽媽拉不住他爸的。
於是岑曜明就只能忍下來，他還是不高興，他覺得都是他媽的問題，是他媽非得讓他過來。要是他媽不讓他過來，他還能待在家裏，去其他地方走親戚。
他們都待在城裏多好，這邊鄉下一點都不好，臭氣熏天的。
岑曜明不高興，杜母拿了一個烤地瓜過來，“曜明，要不要吃烤地瓜？”
“不吃！”岑曜明撇嘴。
“不用管他。”岑彥陽道，“讓他待在那邊。”
杜母見此，便不多管了。杜母覺得岑曜明的脾氣是真的很大，岑曜明都還敢瞪杜月娘的。這讓杜母有些心酸，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岑家過的日子到底是怎麽樣的，這物質上是不缺，可這情感上……
“媽。”杜月娘看向杜母，“廚房的那些菜是不是要處理一下？”
“你休息，我去弄。”杜母道，“你有空看看曜明。”
“他沒有事情。”杜月娘道，“他……”
“還是看看。”杜母道，她走到杜月娘的身邊小聲道，“你把他帶來了，就得多看著一點。別讓他不高興，他回去跟你婆婆說，你婆婆還得說你。”
杜母想有錢人家的生活不一定好過，一個孩子都還敢對親媽那樣。但是杜母不敢多說岑曜明，岑曜明是岑家的孩子，不是杜家的男丁。
“沒有事情的。”杜月娘道，“我……”
“聽媽的話。”杜母道。
杜月娘只好去看看自己的兒子，還是哄一哄兒子。
城裏，徐曉曉和岑清澤兩口子沒有多請客，岑母那邊請客的次數多。徐曉曉夫妻兩個人請人吃飯，也是去外面吃。家裏的傭人還有回去的，人少，徐曉曉夫妻兩個人還要帶孩子，不好整那麽多菜。
小岑凡收到了不少紅包，她還亂扔紅包。
徐曉曉幹脆把紅包裏面的錢拿出來，就給小岑凡留一個空殼子。徐曉曉準備到時候拿小岑凡的壓歲錢去買房子，省得等小岑凡的歲數大了，這些錢就不值錢了，怎麽也得給女兒的壓歲錢保值一下。就是這樣的話，徐曉曉自己還得添錢進去，但她高興 。
“瞧瞧她，拿了紅包就到處扔的。”徐曉曉道。
一家三口進了家門，小岑凡就把手裏的紅包扔到地上。
“把錢拿走，隨便她扔。”岑清澤道，“讓她扔，她現在扔，等她長大一點，她就死命地抓住，都不肯給你了。”
“長大一點好，就不這麽粘人了。”徐曉曉道。
“媽媽。”小岑凡在那邊叫。
“是不是聽到媽媽說你，你就要叫一聲媽媽？”徐曉曉好笑地道。
“媽媽。”小岑凡還是這麽叫。
“媽媽的小寶貝。”徐曉曉道，“今天就不出去了，待在家裏。”這幾天，徐曉曉吃得太過油膩了。
去年的時候，徐曉曉要生孩子坐月子，正月的時候就沒有走親戚。今年，徐曉曉夫妻帶著孩子去走親戚，她感覺自己的腿都要走斷了。
可能是很多年沒有這麽走過親戚了，徐曉曉一方面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一方面又想這見面吃飯的時間有點長，要是時間上能稍微短一點就好了。
主要是徐曉曉不知道要聊什麽，別人問她幾句，她說幾句，她再稍微簡單問別人幾句。說起那些名牌之類的，徐曉曉是不大懂得，要是聊起小說之類的，徐曉曉還是很懂得的。
那些人都知道徐曉曉是文化人，是大學老師，他們基本沒有在徐曉曉的面前特別顯擺。顯擺什麽啊，比不過人家有文化，就比人家有錢嗎？人家也不是沒有錢，只是低調一點，有氣質一點。
徐曉曉比杜月娘好的一點，就是她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別人就沒有總用她們的長處去跟徐曉曉說話。如果那些人總說什麽品牌不品牌的，這會顯得她們很沒有文化，因此，她們在徐曉曉的面前少說那些話，她們還想顯得自己有文化一點，別顯得那麽低端。
這也是徐曉曉沒有感覺到多不舒服的原因，大家聊天還聊得挺不錯的。
“去去。”小岑凡聽到徐曉曉說的話，她嚷嚷，“走。”
小岑凡還是想要出去走一走，她精力旺盛，就想著出去走走。
“今天不走了，明天走。”徐曉曉道，“走那麽久，都走累了。你倒是不累，有人抱著你，你還能坐在小推車裏。”
那些親戚還會逗一逗小岑凡，小岑凡都不怕他們，她還轉溜著眼珠子看著他們。那些親戚都說小岑凡不怕生，說要是來一個人，是不是就能把小岑凡給抱走了，小岑凡還不鬧。
徐曉曉就說讓他們抱一抱，當他們抱起小岑凡，還沒有走兩步，小岑凡就開始哭鬧了。小岑凡就是這樣，那些親戚沒有抱著她的時候，她當她在觀察愚蠢的成年人，有人抱著她，她就要鬧了。那些人跟小岑凡不熟悉，小岑凡不願意讓他們多抱的。
那些親戚問徐曉曉，是不是他們有教導小孩子，小孩子這麽聰明。
徐曉曉回答說他們壓根沒有這麽教導過小孩子，就是小岑凡自己這樣的。
“走。”小岑凡還道。
“不走了，媽媽累了。”徐曉曉道，她看向岑清澤，“你抱一抱她。”
然而，小岑凡就是想讓徐曉曉抱著她，“媽媽，媽媽。”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徐曉曉只好抱著女兒坐在沙發上，她再打開電視機。
“之前，還覺得她乖的。”徐曉曉感慨，“現在要自己多帶帶，就覺得她還是很調皮的。”
“過兩天，那些人就過完年回來。”岑清澤道。
家裏的傭人一大半都回去過年了，岑清澤給那些回去過年和沒有回去過年的都包了紅包。岑清澤在這一方面不小氣，得讓這些人照顧好自家人，就得恩威並施，讓那些人知道只要他們做得好，他們夫妻不虧待他們。
“就這兩天，都得掉好幾根頭發。”徐曉曉道。
“別怕，我也一起掉。”岑清澤道。
“你這頭發都有好多根白頭發了。”徐曉曉道，“我看你大哥頭上的白頭發更多。”
“我們家的男丁基本都是這樣的，二十多歲的時候，頭上就有比較多根白頭發。”岑清澤道。
“我跟你相親的那一會兒，還沒有看到這麽多。”徐曉曉道。
“這不是歲數增加了嘛。”岑清澤道，“就是越來越多，之前還能稍微藏著一些，現在是越來越藏不住了。不過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不會多很多。等年歲老了，再繼續增多。”
“還有遺傳啊。”徐曉曉道。
“幸好我們生的不是兒子，是女兒。”岑清澤笑著道，“女兒就不會這麽早早有白頭發，頭發是烏黑亮麗的，發量還多。”
“……”徐曉曉嘴角微扯，岑清澤還真會找理由，“多幾根白頭發也沒有關系，男人的話，還好。”
“這沒有辦法，遺傳的，只能接受。”岑清澤道。
李姨今年沒有回家過年，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她想要多賺一些錢。孩子成績不夠好，初中畢業了沒考上高中，李姨讓孩子繼續去讀職業學校，家裏的房子還得重新修一修，到處都要花錢。
在徐曉曉一家三口回來之後，李姨去洗水果切水果，還端了小蛋糕過來。
“李姨，你們沒有回家，可以打電話回家。”徐曉曉看向李姨。
“打過了。”李姨笑著道。
徐曉曉夫妻允許這些人用家裏的電話，就是時間上有所限制，總不能讓他們一直打吧。他們用的是另外一部電話，這也是為了防止有電話進來找徐曉曉或者岑清澤，有其他人在用電話。這樣一來，那些人也不會顯得過於拘謹。
李姨這些人都很努力幹活，他們都知道很難找到這麽好的雇主。李姨還住在這一棟樓，有的傭人住在隔壁那一棟樓。只要大家把活幹活，工資方面都不低。
夜晚，岑曜明還在那邊嚷嚷著說床鋪不好，說被子有氣味，各種不好。
杜家收拾出一間比較好的房間給他們住了，杜家的房子是重新蓋過磚瓦房，這房子在村子裏算是很不錯的。有的人還是住在土胚房子裏，那些房子才是真的很不好，下雨天還漏雨，漏雨的情況還比較嚴重，就只能去修。
“爸，我們明天回去，不要待在這邊了。”岑曜明好想快點回去，最好是連夜回去。
“說了兩天就是兩天。”岑彥陽道，“你別鬧，快點躺下來睡覺。”
還好是有岑彥陽在，要是杜月娘一個人的話，她根本摁不住她的兒子。岑曜明不給杜月娘這個面子，杜月娘沒有辦法，哪怕她非得待在這邊，岑曜明也一定會大吵大鬧。
在岑彥陽的面前，岑曜明有所收斂。岑彥陽一向表現得比較嚴肅，岑嬸嬸他們又教導岑曜明要敬重岑彥陽，岑曜明當然就不敢多說別的話。
“快睡。”岑彥陽道，“別吵到其他人睡覺。”
“我又沒有吵。”岑曜明嘀咕一聲。
杜月娘在廚房裏，她在收拾一下東西。隨後，杜月娘就跟她媽去另外一個房間說說話。
之前，舊衣服的事情，讓村子裏的那些人對杜月娘很不滿意，好在出問題的就是兩個人，給了賠償款，這一件事情算是過去了。只是即便如此，杜月娘在村子裏的名聲多少受到一點影響。
那些人都覺得杜月娘是一個非常小氣的人，她都進城當少奶奶了，她還那麽摳門。
當那些人見到杜月娘回來，表面上，他們還是客客氣氣地跟杜月娘打招呼。等他們沒有見到杜月娘的時候，他們私底下還是在那邊說杜月娘的不是。
杜月娘今天白天出去的時候，還聽到一個人說了。她沒有沖過去，村裏的人都是沾親帶故的，她要是去說了，她爺爺那些人一定很不滿意。家裏人會說原本就是她的錯，別人說幾句而已，那也是她應該承受的。
“都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杜母道。
“家裏頭有事情，就沒有空回來。”杜月娘道，“彥陽剛剛從部隊出來，剛剛去做生意，那一會兒真的是很忙，有各種事情。現在，事情還是很多，好歹步入正軌，這就回來看一看。”
“生意怎麽樣？”杜母道。
“還行。”杜月娘道。
“你不是開店嗎？”杜母道，“咋樣？”
“關……關了。”杜月娘之前沒有跟娘家人說，她不想讓娘家人憂心。
這一會兒，杜母都問了，杜月娘只好說了。
“你二舅母還說讓你把你表妹帶過去，讓你表妹帶你店裏工作呢。”杜母道，“你都能讓蘇來娣去你男人的公司，你二舅母就想……”
“我回頭問問彥陽。”杜月娘道。
“你問問。”杜母道，“估計你們二舅母還會過來一趟，這事情，你們想想。別一個外人都能有工作，你表妹都還沒有。”
杜母真心覺得杜月娘就不應該安排蘇來娣去岑彥陽的公司工作，真要是有工作機會，杜月娘就該跟家裏人說，讓家裏的人過去。就算家裏人不好過去，還可以讓親戚過去。
等杜月娘回到房間裏，她跟岑彥陽說了她二舅母家表妹的事情。
“公司裏沒有這麽多崗位。”岑彥陽道，“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不可能什麽人都往公司裏塞。”
“家裏……”
“家裏就更不行了。”岑彥陽皺眉，“家裏還要招待客人，要是都是你的親戚在幹，媽怎麽叫你親戚幹活？他們不幹事情，媽去幹嗎？月娘，公事和私事，還是得分清楚一點。你讓蘇來娣去公司當清潔員，公司很多員工都不是很滿意，他們有的人還要自己打掃一下座位。”
杜月娘有時候還找蘇來娣出去，蘇來娣又要盯著岑彥陽又要做衛生，這也就導致蘇來娣有時候沒有把事情做好。
別人瞧見蘇來娣沒有做好事情，別人都不好多說，因為蘇來娣是一個關系戶。他們都怕他們說了，蘇來娣沒有事情，他們自己就要被趕出公司。
岑彥陽不是不知道，他打算再雇一個清潔員，讓那個人多做一點事情。至於蘇來娣，讓她繼續待在公司，只是大家也別指望她能多做多少事情。
蘇來娣不是不勤快，只是當別人先入為主，別人都知道她是關系戶之後，別人看待她的眼光就不同了。那些人對蘇來娣吹毛求疵，一點小問題都能讓那些人不滿意。
如果蘇來娣不是關系戶，蘇來娣沒有盯著岑彥陽，那些員工又會覺得蘇來娣做得很不錯了。大家都是打工賺錢的，偶爾有疏漏難免的。
“你要是還開店，讓你表妹去你店裏工作還可以，就別去公司了。”岑彥陽道，“我們公司的員工，多少都需要一些文化的。”
杜月娘聽到岑彥陽的話，臉上火辣辣地疼，明明岑彥陽說的是事實，她卻好像是自己被岑彥陽羞辱了。
“別的地方呢？”杜月娘問。
“別的地方，去哪裏？”岑彥陽問，“是去爸的單位，還是去找堂兄弟，問他們的單位需不需要人，還是去問大伯父？為了你的表妹，我去找他們，不合適，這都是欠人人情的事情。何況，找工作，又不是多難的事情。你管她幾天吃住，讓她自己去找工作，總能找到的。”
“可是他們都說來娣能在那邊公司，我表妹就不行。”杜月娘道，“我表妹跟我的關系還更加親近。”
杜月娘想要是自己沒有幫襯到表妹，二舅母一定要說的，那麽自己的親媽在二舅母的面前是不是擡不起頭。那些人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過狠心，寧願幫助外人，都不肯幫助自己的表妹。
“那你就選擇一下，是讓蘇來娣在我們公司工作，還是讓你的表妹去我們公司工作。”岑彥陽道，“杜月娘，你不是一個小孩子，是一個成年人，你得為你說的話負責，你得有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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