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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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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痕

秦母恨不得能把徐曉曉的錢都抓在自己的手裏, 那些錢要是都在她手裏,她能做很多事情。徐曉曉這人以前偷藏著那些錢,一直等到大學畢業, 太可惡了, 太可怕了!

“她真的太會藏了!”秦母認為徐曉曉早早就防備自己的女兒, 她不認為自己的女兒對徐曉曉多不好。徐曉曉不是好東西,徐曉曉不該不把錢給徐家人。

“這……”林靜心想自己現在也沒有辦法啊。

“要是你們真沒有錢給孩子買奶粉, 你去找她。”秦母道, “小四到底是她親侄子,她的親侄子都要餓死了, 她這個當姑姑還真能一分錢都不出嗎?你就說找她借錢,人多的時候, 她走在外面路上的時候,堵著她,找她借錢,看她借不借!”

秦母教導林靜怎麽做,年輕人臉皮薄, 她這個當長輩的多教導教導,林靜就敢去找徐曉曉。

“會不會不大好?”林靜文。

“有什麽不大好的?”秦母道, “她是小四的親姑姑, 親姑姑啊。”

秦母強調這一點,仿佛徐曉曉不管徐小四,那是十惡不赦的事情。

林靜不禁想要是徐曉曉沒有搬出去住就好了,那麽自己不用單獨帶著孩子住,自己可以跟丈夫住在一個房間。別人要是說他們, 他們還能說家裏不夠房間。徐曉曉沒有搬出去住,他們還能設法讓徐曉曉出錢。

而現在, 徐曉曉都搬出去了,他們要找徐曉曉出錢,還得在人多的時候,這不就是等著逼著人給錢麽。

“有的事情,男人不好出面,就得女人出面。”秦母道,“你是當妻子的,當媽的,也是當嫂子的。這個家還得靠你。”

“二姨。”林靜覺得自己沒有那麽強大,“我想找一些活幹。”

“四個孩子還那麽小,家裏的事情多,你能幹什麽活?”秦母道,“找一些在家裏能幹的活,不需要出去,這才行。你會什麽?懂得做衣服嗎?得有點手藝才行。”

“縫縫補補,還是可以的。”林靜道,“還能洗衣服。”

“那就看看能不能做一些能計件的活,能拿到家裏來做的。”秦母道,“你想沒有錯,我們女人還是得幹點活,賺點錢。總不能總想著從男人的手裏拿錢,這不靠譜。那些男人又能給我們多少錢,還是我們自己賺錢的好。”

“是。”林靜點頭。

“你該找人幫忙的時候就找人。”秦母道,“你不去找他們,他們就當自己什麽都沒有看見,都不幫忙的。徐家那些人都是這個德行,有好處的時候就沖過來,沒有好處的時候,就躲起來。”

“嗯。”林靜再一次點頭。

“先前,你家要彩禮,你男人去他叔叔伯伯那邊借錢了。”秦母道,“你們再要是去找他們借錢,他們不一定有錢借給你。徐曉曉就不一樣了,她還有工資。實在不行,你去她學校,問問他們能不能把徐曉曉的工資交給你。”

“……”林靜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操作。

“我們都是這樣的,家裏孩子的工資,我們當長輩的去拿。”秦母道。

馮家,馮大媽要留徐曉曉在家裏吃飯,徐曉曉沒有留下來。

“真不留下來?”馮大媽道。

“不了。”徐曉曉道,“我買了一些吃的,回去能吃。”

徐曉曉沒有那麽厚的臉皮,城裏人都是買米買菜的,不管馮大媽家缺不缺那點錢,自己都不好在馮大媽這邊吃飯。別人跟她客氣,她不能順勢就坐下來吃。

等徐曉曉走了之後,辛文月盯著桌子上的那一沓錢。

“媽,我來數一數?”辛文月道。

“我都數過了。”馮大媽道,“這麽大的數額,得數清楚,省得人家走了之後,我們又說少錢,那可不行。”

馮大媽做事情都很仔細,算清楚了,鄰裏才不容易有矛盾。有時候不是別人故意少給錢,而是算的時候算錯了,又或者是別的。當面點清楚,最為重要。

“曉曉還真給了利息。”辛文月道,“她還挺厲害的啊。”

“你也不想想她寫稿子都寫了多少年了。”馮大媽道,“她原本成績就好,這麽些年下來,總能賺一些錢的。”

“是,是。”辛文月道,“不知道寫文章簡單不簡單。”

“你去試一試啊。”馮大媽道,“嘴巴上問簡單不簡單沒有用,還是得你自己去嘗試過了,才知道簡單不簡單,能不能賺到錢。要是不行的話,沒有水花,你就當花點錢買教訓。”

“我……我感覺我不大行。”辛文月羨慕徐曉曉能賺錢,又覺得自己去寫了,可能會不斷被拒稿,那不是很丟臉麽。她可不想這麽丟臉,還得浪費很多時間,她都不知道能寫什麽東西,“要不,我問問曉曉?”

“別問。”馮大媽道,“你問了,她怎麽說?把她的想法告訴你,讓你寫她要寫的東西嗎?你要寫就自己寫,別想著去找人。”

“哦。”辛文月點頭。

徐曉曉從馮家出來之後,她碰見了隔壁的鄭大媽。鄭大媽手裏抓著一把瓜子,她瞧見徐曉曉,還笑著走過去。

“秦家的跟蹤你,真要搶你的錢嗎?”鄭大媽問。

“你們都知道了?”徐曉曉心想這才多久的時間啊,自己都沒有告訴這些人。

“秦家的在那邊說呢,說你不行,說你把她送到派出所,她是為了保護你。”鄭大媽道,“我瞧著她,她不像是會保護你的人。”

“她只是把我們當成傻子而已。”徐曉曉道。

徐曉曉和徐宗輝斷親的第二天,秦母都還好意思出現在徐曉曉的面前,人家臉皮厚,還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秦母仗著她的年紀大,輩分高,要是換成其他一些人,那些人可能見秦母態度溫和了也就跟著溫和。

這種行為是一種逼迫,徐曉曉不可能由著秦母。

“你爸媽走的時候,你都讀初中了吧。”鄭大媽道,“後面,你都住校了,不算是你哥把你養大的。秦家的還想要你手裏的錢,真不要臉啊。”

鄭大媽倒也不是說站在徐曉曉這邊,她純粹是來看熱鬧的。

“你手裏還有錢?”鄭大媽問。

“沒有。”徐曉曉道,“還了馮主任的錢之後,手裏沒錢。你看,我都沒有買新衣服。等發了工資之後,才能買。”

徐曉曉手裏頭還有錢,她不可能告訴這些人說她手裏還有不少錢,那不就等於告訴別人可以來偷她家嗎?她一個人住在這邊,都不敢隨意在家裏藏東西,自己出去工作,別人跑到她家裏,那些人還不容易被發現。

“真沒有了?”鄭大媽道,“我們也不是想找你借錢,就是好奇。”

“哪裏有那麽多錢啊。”徐曉曉搖搖頭,“稿費,那都是提前支取的。學校那邊,我剛剛畢業,工資也就是那麽一點。原本,是打算等八月左右搬去學校住,那個時候,學校騰出空房子,也就能住了。可是……唉,計劃不如變化,只能先買房子,錢都花出去了,以前攢的錢都沒了。”

“還以為你還有存錢呢。”鄭大媽道。

“沒有。”徐曉曉道,“稿費就那些的,我原先還要讀書,哪裏可能天天寫。好不容易攢的那些錢,也不是特別大的數額。”

“這樣啊……”鄭大媽看看徐曉曉。

“現在就是混口飯吃。”徐曉曉道,“工作了,總不能總穿之前的衣服,本來想借錢的。想想還是算了,等學校開學,新的學生到學校再說。”

“對,確實。”鄭大媽道,“我去看看家裏的鍋,還燒著火呢。”

鄭大媽趕緊走,生怕徐曉曉找她借錢。徐曉曉之前都找馮主任借錢了,那麽她後面也有可能找別人借錢。一般情況下,一個剛剛從學校畢業的女人哪裏可能隨意找別人借錢啊,可是徐曉曉敢,還敢一借就借上千塊。

那些人不知道具體的數額,馮主任當時在徐宗輝的面前故意說上千塊,是為了防止徐宗輝和秦母有別的心思。

徐曉曉見鄭大媽那麽容易就跑了,她不意外。

等到傍晚,岑清澤過來找徐曉曉,他知道她今天沒有去學校。

徐曉曉要還錢馮主任,她今天才沒有去學校。況且,上一周裝了錄取通知書的資料袋之後,這周的事情不多。

兩個人一塊兒去附近的餐館吃飯,徐曉曉沒有說讓岑清澤去她家裏,她做的飯菜味道一般,能吃,餓不死。徐曉曉想岑清澤這樣的人家必定不習慣吃她做的那些飯菜,至於以後兩個人結婚之後吃什麽,後面再說。

“剛剛在來的路上,聽說你被人跟蹤了。”岑清澤道,“需要我出面嗎?”

“不用。”徐曉曉搖頭,“去過派出所了,都是和稀泥的,熟人,讓道歉,也就是這樣了。”

那些人總喜歡說街坊鄰居的,還喜歡說都算是親戚,說差不多就這樣過去。派出所那邊是能把事情摁了就把事情摁了,他們都不喜歡把事情鬧大。

派出所就在他們這邊,很多人都相互認識。

徐曉曉要是不肯調解,別人一定是一個一個來找她,非得勸說到她答應調解為主。明明知道結果是如何,徐曉曉就不在中間折騰,與其在那些人的身上浪費時間,倒不如自己去做別的事情。

“你要是不想調解,也可以告。”岑清澤道,“不過這種事情到最後多半還是以調解為結束。”

岑清澤自己是法律工作者,他懂得這些。法律是對人的道德最低的規範,有的人很沒有道德,但是他們沒有觸犯法律,法律規定奈何不了這些人。

“一些小事情,法院傾向是調解。”岑清澤道,“即便是你有理,也有可能說一些事情嚇唬你,讓你趕緊和解。這不意味著不能告,不管別人是不是覺得我們難纏,我們有了這樣的舉動,別人以後就得掂量著一點。”

“很有道理!”徐曉曉點頭,“普通人很少會因為一點小事情去找律師,找律師要花錢的,還不是小錢。”

“我可以。”岑清澤挺直腰,“不要錢。”

“沒時間。”徐曉曉道,“這麽折騰,要浪費很多時間,為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不值得。”

“很清醒。”岑清澤道。

“不是清醒不清醒的問題,是性價比的問題。”徐曉曉道,“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我也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是時時刻刻都長著尖刺,有時候,都覺得他們惹到我了,就是惹到了棉花。”

“看著不像。”岑清澤真不覺得徐曉曉是一團棉花,“惹了棉花,棉花一點就著。”

“著火又不是爆炸,這一點火還能被撲滅。”徐曉曉道。

“加點油,小火變大火。”岑清澤道,“我過來,讓他們知道火勢大到無法撲滅的感覺。”

“……”徐曉曉看看岑清澤,歪歪頭,“恨不得我跟他們幹起來嗎?”

徐曉曉說這話的時候都笑起來了,岑清澤是真敢說。

“你站在我身後。”岑清澤道,“其他的交給我。”

“他們可不好纏。”徐曉曉道。

“是人都有弱點。”岑清澤道,“我打贏這麽多場官司,不是沒有原因的。”

岑清澤善於發現那些人的弱點,找出那些人的弱點。一個律師不是都是打贏官司的,也有打輸官司,有時候明明知道最後的結局,還是要接這樣的官司。

從法律上而言,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都有資格請律師。律師這一個行業,無法總是站在道德層面上去想問題,不能說這一個人道德不行就不給這個人打官司了。

岑清澤曾經還被罵,人家說他給壞人當律師。

“他們不可能沒有懼怕的東西。”岑清澤道。

“你是不是也會抓住我的弱點?”徐曉曉不禁問。

“不能說抓住,是取長補短。”岑清澤道,“相互補充。”

徐宗輝回到家裏的時候,林靜還沒有把飯做好。孩子鬧騰,林靜還得洗衣服,這一忙就忙到了現在。林靜剛剛到這個家沒有多久,她還得適應。

“還沒有做好飯?”徐宗輝問。

“就快好了。”林靜原本打算把徐小四放在床鋪上,可沒有過一會兒,徐小四又哭鬧起來,她只能背著徐小四。

“還是得早點做飯。”徐宗輝道。

“好,明天早一點。”林靜本來想說家裏的活太多了,張張嘴沒有說出來,家裏的這些活都是她做,她說了,徐宗輝多半說她做得太慢。

等到吃飯的時候,林靜故意在飯桌上道,“二姨來過了,她今天被曉曉折騰進派出所,她很生氣。”

“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吧?”徐宗輝問。

“算是和解了。”林靜道,“曉曉去銀行取錢,二姨擔心她被人搶了,這才跟著她的。”

“嗯。”徐宗輝不相信這個理由,但是他沒有戳穿,“你們知道曉曉取了多少錢?”

“不知道。”林靜道,“曉曉不喜歡二姨,二姨都不能太靠近。就是這樣,曉曉還察覺到了二姨,轉身就進了派出所。”

“事情解決了就行。”徐宗輝道。

林靜看向徐宗輝,徐宗輝沒有開口說跟徐曉曉借錢。兩個人關系鬧得那麽僵,徐宗輝開不了口。心裏想是一回事情,說出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林靜沒有指望徐宗輝現在說那些話,先是讓他知道有這麽一回事情。

徐宗輝沒有去找徐曉曉,徐大姑姑倒是在徐曉曉的家門口堵著了。

岑清澤送徐曉曉回來,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正好看到徐大姑姑。徐曉曉一看到徐大姑姑,臉上的笑容都收起來了。

徐大姑姑之所以在這個時候過來,是因為秦母去找過徐大姑姑。秦母在徐大姑姑的面前說徐宗輝的難處,說徐曉曉多麽大手大腳,說徐曉曉的手縫稍微緊一點,徐小四的奶粉錢就有了。

然後,徐大姑姑越發覺得秦母說的對,她就跑過來找徐曉曉了。

上一次,秦母想要讓徐二姑姑說徐曉曉,沒有成功,她這一次幹脆去找徐大姑姑。徐大姑姑住地方又不算遠,一個城市,秦母真要想過去,那還是十分容易的。

徐大姑姑一臉陰沈地看著徐曉曉,“曉曉,他是誰,你真的去給人當小三了?”

這就是她徐曉曉的姑姑!

徐曉曉心裏升起這麽一個想法,大姑姑總是瞧不起徐曉曉。哪怕徐曉曉考上重點大學,在留校了,在徐大姑姑的眼裏,徐曉曉就是一個沒有用的女子。

“我都還沒有結婚呢,哪裏來的三?”岑清澤道,“真要當三,也是我去當吧,曉曉不可能當。你的嘴巴放幹凈一點,你這是誹謗!”

“你……”徐大姑姑不認識岑清澤,她只覺得岑清澤的氣勢很強大。

“他是我的男朋友。”徐曉曉道,“如果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一件事情,你可以回去了。”

“徐曉曉!”徐大姑姑覺得徐曉曉不給她面子,她伸手就想要去抓徐曉曉的手臂,被岑清澤攔住了。徐大姑姑越發憤怒,“滾開!”

“傷人是犯法的。”岑清澤道。

“我是她姑姑。”徐大姑姑道,“你算什麽東西?”

徐曉曉聽到徐大姑姑說的話就笑了,“你這麽說我的男朋友有意思嗎?”

“我們不同意,他就不是你的男朋友。”徐大姑姑冷聲道。

“我跟你們一個戶口本嗎?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啊,你們管得了我嗎?”徐曉曉道,“告訴你,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以後就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爸,你們阻攔不了。”

徐曉曉本來還想給徐大姑姑一點面子,可徐大姑姑顯然不要這一點面子啊。這人都說出那麽難聽的話了,徐曉曉不認為自己還得順著徐大姑姑。

“你的翅膀硬了啊。”徐大姑姑道,“我是你親姑姑,我還管不了你嗎?”

“我翅膀硬不硬,跟你有什麽關系?”徐曉曉道。

徐大姑姑氣憤,她伸手就要去抓徐曉曉,她再一次被岑清澤攔住了。

“曉曉是成年人,你是曉曉的姑姑,也沒有用。”岑清澤對徐大姑姑的舉動很反感,自己都還站在這邊呢,徐大姑姑就敢這麽對待徐曉曉,要是自己沒有待在這邊的話,徐大姑姑不就是把徐曉曉往死裏欺負嗎?“仗著親情為所欲為,遲早要付出代價。”

“你詛咒我?”徐大姑姑睜大眼睛。

“他不是詛咒你,他是律師。”馮大媽聽到外面的聲響,她從家裏走出來。徐家這些人真的太過糟心,這些人就非得盯著徐曉曉嗎?“他可以用法律懲罰你。”

“律……律師?”徐大姑姑不知道岑清澤的身份,她只覺得律師不好應付。

“對。”岑清澤道,他甚至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徐大姑姑,“你可以記住我的名字,正常情況下,我不幫你打官司,但是能跟你打官司。”

“你……你……你……”徐大姑姑的手指顫抖著指著岑清澤。

岑清澤擡起自己的手,徐大姑姑剛剛抓傷了他的手臂,上面還有傷痕。

“這是你剛剛抓傷的,我們可以去做鑒定。”岑清澤道,“這是……”

“就這點小傷,還那麽多話。”徐大姑姑後退兩步,“天色都這麽晚了,不跟你們說了。”

“小傷,你也該賠償醫藥費。”岑清澤見徐大姑姑的舉動,他故意道。

徐大姑姑趕緊離開,她生怕岑清澤真的做出什麽事情。

賠錢?

門都沒有!

徐大姑姑又瞧見馮主任對岑清澤那麽客氣,她真怕岑清澤追著自己要賠償款。這個時候不走,還留在這邊幹嘛?

“沒事了,我也先回去。”馮大媽道。

徐曉曉瞧見岑清澤手臂上的傷,幹脆道,“先進屋子。”

“能進去嗎?”岑清澤問,他前面幾次來找徐曉曉都沒有進去。

岑清澤當然想要進去,徐曉曉讓他進去,這說明她認可他。他沒有說著是小傷,他能處理,他想著如果能跟徐曉曉更加靠近,他還能受更重的傷。

“能。”徐曉曉點頭,岑清澤是因為她才受傷的,“正好前兩天買了醫藥箱,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一點小傷。”岑清澤提醒徐曉曉。

“那也得要處理。”徐曉曉打開了門,又回頭,“走啊,還是要我拽著你進去?”

“來了。”岑清澤嘴角帶著笑意,徐大姑姑還是有點用處的,下一次,若是徐大姑姑還敢對徐曉曉這般不好,他一定對徐大姑姑更狠一點。

院子裏的那些花花草草都長得極好,這個時候,天色還不是很黑,徐曉曉還是打開了院子裏的燈。

岑清澤跟在徐曉曉的身後,兩個人一起進了客廳。

“你先坐在沙發上。”徐曉曉道。

沙發是原房主留下來的家具,徐曉曉沒有另外置辦過。她認為這些東西都還能用,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亂花錢去買這樣的家具。沙發又不會升值,用久了了,壞了,就等扔掉。

徐曉曉找出了醫藥箱,她又去給岑清澤倒了一杯水。

岑清澤掃視周圍一眼,客廳的陳設都很簡單,他一看就能看出這些東西多半是前房主留下來的東西。他跟徐曉曉相處了幾天,便知道她不是一個喜歡亂花錢的人,她很節儉。

“這一絲還很長。”徐曉曉看到岑清澤的傷口處都起皮了,還有一點點的血跡,她拿著碘酒給岑清澤消毒。

“沒事的。”岑清澤道,“這種傷,不去註意,都感覺不到疼。”

“還是得處理。”徐曉曉道,“萬一細菌滋生,破傷風了,那怎麽辦?”

徐曉曉低頭給岑清澤處理傷口,這樣的傷口倒也不用紗布包著。這麽大熱天,岑清澤回去必定還要洗澡,徐曉曉又道,“洗漱的時候註意一點。”

“嗯。”岑清澤道,“用水擦一擦,不發臭。”

岑清澤看著徐曉曉,這麽近距離看,曉曉的皮膚更好了,她長得真好看。

等徐曉曉擡頭的時候,她正好對上岑清澤炙熱的眼神,她趕緊自己都要被岑清澤的眼睛吸進去了。徐曉曉一時間沒有拿住手裏的棉簽,棉簽掉落之際,岑清澤抓住了棉簽。

“放垃圾桶裏就行了。”徐曉曉把垃圾桶拿了過來。

徐曉曉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讓一個男人到自己的家裏來,在她給岑清澤處理好了傷口之後,她有點茫然。

“天黑了,你的家人在家裏等著你嗎?”徐曉曉問。

“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岑清澤道。

“……”徐曉曉想了想,又道,“要不要吃點水果?”

“不用,喝水就行。”岑清澤察覺到了徐曉曉的不適應,道,“曉曉,我們是男女朋友,又不是偷雞摸狗,不用這麽緊張。”

“沒,沒有。”徐曉曉才不覺得自己緊張了,她就是覺得他們兩個人孤男寡女的,有點不適應。

哪怕這不是封建時代,沒有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說法,但徐曉曉這一會兒的感情跟她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裏的感覺還是不一樣。

“這都耽誤好一會兒了。”徐曉曉道,“等你回去,一定也晚了。”

“行,那我先回去。”岑清澤輕笑,“希望下一次能待久一點。”

“也不是不能待久一點,是天黑了。”徐曉曉道。

“對,天黑了。”岑清澤點頭。

徐家,徐大姑姑來到徐宗輝的面前,她啪啪啪說了一大堆,口渴了,又喝一些水。

“你這個妹妹真不行。”徐大姑姑道,“我說一句,她就要頂一句,現在還找了一個律師當男朋友,她擺明了是要針對我們。”

徐大姑姑心想自己今天都沒有把話都問出來,徐曉曉和她男朋友就很兇的樣子。自己這個當長輩的,是面子裏子都沒有了。

“她知不知道,我是她姑姑?”徐大姑姑強調,“親姑姑!”

“大姑。”徐宗輝道。

“她有那麽多錢去還錢,都不知道幫襯你一把。”徐大姑姑道,“馮主任那邊的錢,不是說不用這麽著急還的嗎?她還真是……”

徐大姑姑不去管徐曉曉要不要給馮主任利息,她就想著徐曉曉沒有聽她的話,徐曉曉違抗了她。

“你爸媽當年就不該生下她。”徐大姑姑道,“少一個女兒,他們還不用那麽努力工作,指不定也就不會發生意外。”

徐大姑姑說話都不經過腦子,她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明明跟徐曉曉沒有關系的事情,徐大姑姑都能把那些事情跟徐曉曉扯上關系,她怎麽不說徐父和徐母沒有生徐宗輝這個兒子,那麽他們就不用辛辛苦苦賺錢給徐宗輝娶老婆,也不用總想著孫子孫女以後如何。

“她這一次取錢,當真一分錢都沒有給你們?”徐大姑姑問。

“沒有,她跟我們斷親了。”徐宗輝道。

“她還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徐大姑姑道,“那她的戶口……”

“她讀大學的時候就遷出去了。”徐宗輝道,“大學的時候很多人都有遷移戶口。”

徐宗輝當年不是沒有想過不讓徐曉曉遷移戶口,畢竟徐曉曉在本城讀書,她又不是跑到別的城市讀書。但是徐曉曉非得要遷戶口,徐曉曉的那些老師也是站在她那邊,徐宗輝只能同意讓徐曉曉把戶口遷出去。

現在想想,徐宗輝認為徐曉曉早就開始防備她了,秦菲說的對,徐曉曉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徐曉曉從來沒有想過要多幫襯他這個哥哥。徐曉曉是不是認為她是家裏文憑最高的人,她就能肆無忌憚?

“你當初就不該同意!”徐大姑姑道,“現在好了,你都拿捏不住她。”

“她長大了。”徐宗輝道,“我們拿捏她,到底不好聽。”

徐宗輝故意說這樣的話,仿佛他是一個很不錯的哥哥。

“大姑姑,您就不要生氣了。”徐宗輝道,“您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就行了。那一天,我就說了兩句,孩子他媽剛剛沒了,我語氣沖一點,曉曉就受不住。”

林靜坐在旁邊,她哄著徐小四。

目前,林靜還不是很了解徐家的情況,但她知道徐曉曉不是好東西,徐家的這些人都不喜歡徐曉曉。如果只是一個人不喜歡徐曉曉,那麽可能是那個人的問題,而不是徐曉曉的問題,當這麽多人都不喜歡徐曉曉,那一定是徐曉曉的問題。

林靜琢磨著自己以後面對徐曉曉的時候得小心一點,別讓徐曉曉抓住把柄。自己的表姐多麽厲害的一個人啊,表姐都還在徐曉曉的手裏頭吃虧了,要是徐曉曉脾氣好一點,多幫襯表姐一點,也許表姐就不會沒了。

不過表姐要是還活著,她林靜也不可能嫁給表姐夫,不可能進城。

徐大姑姑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徐曉曉真的太不行了,他們徐家倒了八輩子黴這才有徐曉曉這樣的後代。

“好在她沒有上族譜。”徐大姑姑道,“要是她在族譜上,一定要劃掉她的名字。”

此時,徐曉曉送岑清澤到門口,她還拿了一塊幹脆的帕子給岑清澤。

“不行的話,就綁著,別磕碰了。”徐曉曉有點不好意思,都是因為自己,岑清澤才受傷。

“傷口都快愈合了。”岑清澤接過帕子,“要不,你還是幫我綁一下,我自己的話,一只手……”

“行,我給你綁一下。”徐曉曉道,還特意綁了一個蝴蝶結。

“好看。”岑清澤不覺得這個蝴蝶結有多幼稚,他只覺得這一只蝴蝶帶著徐曉曉的愛意飛到了他的心間,“你先回去,我看著你進去,我再走。”

“好。”徐曉曉點頭,“路上小心一點。”

徐曉曉想岑清澤的傷就在手臂上,手背上也有傷痕。如果岑清澤的父母看到他手上的傷,那些人會怎麽想?他們會不會覺得岑清澤跟她才交往沒有多久就受傷,這是不是不吉利的象征。

要是岑清澤的父母真的那麽認為,他們讓岑清澤不要跟她往來,那也沒有什麽。

徐曉曉頂多就是有點小失落,天底下的男人那麽多,沒了這一個,還有別個。她又不是非得嫁給大富大貴的人,自己能賺錢,自己也能過上如意輕松的小日子。

岑清澤走在路上,臉上都帶著笑容。

當徐大姑姑從徐家出來的時候,她瞧見岑清澤,下意識躲起來,生怕被岑清澤看到。

岑清澤沒有註意徐大姑姑是不是從徐家走出來,他甚至都沒有正眼看徐家。在他眼裏,徐家那些人多半都是一些重男輕女的老古板,他們對徐曉曉不好,自己又何必跟這些人打好交道。

“大姑姑。”林靜瞧見徐大姑姑退後,徐大姑姑跟林靜差點都撞在一起,林靜趕緊往後退幾步。

“曉曉的男朋友還真是厲害。”徐大姑姑道,“真要是讓她嫁給這麽厲害的一個男人,你們以後……嘖嘖……”

“……”林靜沈默,自己總不能去拆散徐曉曉跟那個男人吧。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個男人未必就信自己。

等岑清澤走了之後,徐大姑姑才走出來。

“不用送了,你好好照顧好幾個孩子。”徐大姑姑道,“孩子那麽小,很可憐的。”

“好。”林靜道,這些人都喜歡跟她說這樣的話。

林靜目送徐大姑姑離開,這才回去家裏。

“曉曉要結婚的話,我們要不要瞧瞧?”林靜試探性地問。

“等看吧。”徐宗輝道,“她若不找我們,我們都不去參加她的婚宴。”

徐宗輝已經打定主意,這世上沒有幾個女人不需要娘家人的。徐曉曉想要嫁人,男方必定會問她的娘家人,徐曉曉到時候還是得來找他們。

若是徐曉曉知道徐宗輝的想法,她一定會‘呸’一聲。

徐宗輝算什麽東西啊,說什麽娘家人,他分明是想著徐曉曉的彩禮錢。

徐曉曉收拾了客廳裏的一些東西,又把岑清澤喝的那一杯水倒了,洗一洗杯子。她腦中浮現岑清澤幫襯她的模樣,他進屋子之後也很有規矩,如果岑清澤能一直都這麽好的話,那麽她跟岑清澤確實可以在一起。

岑清澤回到家裏之後,他還用那一條帕子綁著他的手,他很聽徐曉曉說的話。

“這是怎麽了?”岑母一看到這一幕,自然就要問一句。

“遇見曉曉她姑姑了,她姑姑要對她動手,我攔了一下。”岑清澤道。

“讓我看看。”岑母連忙讓兒子坐下來,生怕兒子受了很嚴重的傷。當她打開手帕,卻發現就只是指甲的劃痕,這個劃痕也不深,都還沒有小刀割手來得深,“就這?”

岑母原本還很擔心,兒子搞得似乎很嚴重的樣子。

“曉曉給我處理的傷口。”岑清澤把岑母放在旁邊的手帕拿過來,“是曉曉給我綁的,說怕是我碰到傷口。”

“……”岑母嘴角微扯,兒子是在炫耀女朋友嗎?

“我說是小傷口,不礙事,她還是讓我進她家裏,她親自給我上藥。”岑清澤道,“她還給我倒了一杯水。”

“知道,知道了。”岑母說完這話,她還用力地拍了一下岑清澤的手。

“媽。”岑清澤沒想到岑母有這樣的舉動。

“這點小傷,都愈合了。”岑母道,“不弄嚴重一點,曉曉明天讓你進去房子嗎?”

“曉曉不是傻子。”岑清澤道,親媽分明是故意的,她在調侃自己。

“確實。”岑母點頭,“她就是太心軟,這點小傷,還給你包紮傷口。我看是她被嚇到,你應該多安慰她才對。”

“我倒是想啊。”岑清澤道,“她不習慣,我只好先回來。”

岑清澤想要待久一點,可這是第一次,他要克制一點。

“是該回來,再不回來,就該變成禽、獸了。”岑母道。

“……”這一下輪到岑清澤無語了,自己可是一個懂法的人。

岑母明白兒子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說說而已。兒子有喜歡的人,岑母很開心。跟喜歡的人結婚,那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岑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幸福一輩子,而不是因為沒有跟所愛的人結婚,而遺憾一輩子。

新的一天,何春蕓去學校的時候,正好在校門口看到的祝宏康,祝宏康的親媽上周還打電話跟何春蕓說徐曉曉的不是。祝母不滿意徐曉曉就不滿意唄,隨便扯一個借口都好,非得去說徐曉曉的家世多不好,還要暗示何春蕓別管徐曉曉。

“何……何……”祝宏康有些緊張,他還看向何春蕓的身後,“你……你同事還沒有上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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