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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沈遇聽罷, 剛想點頭，卻忽然察覺到哪裏不對。
他想了想，而後開口問道：“老師, 您什麽時候給二師兄寫的信？”
溫山長捋了捋胡子，語氣中略微透出幾分得意來, “在你鄉試的第一日, 我便寫好信叫人送出去了。”
聽聞此言, 沈遇也不由語塞了片刻, 隨即才哭笑不得地道：“鄉試第一日……您竟對學生這般有信心，學生當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也不怪他如此反應，實在是在平時跟著自家老師讀書的時候, 不論自己做出什麽樣的文章, 或是在旬考中考了第一, 對方的反應總是十分尋常，少有極盡誇讚的時候, 多半是鼓勵式的誇獎，比如什麽“雖然已經很好了, 但你還可以做到更好。”什麽“對於你來說，這種程度只能算是正常發揮。”還有“你起步較晚, 對這塊兒地方的理解還有些薄弱, 需要加倍練習。”等等。
諸如此類的話, 沈遇不知聽了多少, 也正是因此, 他才一直都覺得自己水平一般，即便在書院的旬考中常常能得第一, 也總是認為是自己這一批生源不如先前的學兄們的原因。
再加上兩位同門師兄也都極為優秀，都是神童出身, 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五歲能文七歲成詩不說，大師兄梅燁十五歲中舉，中間時運不濟，雖然中間蹉跎了幾年，年近三十才考中二甲傳臚，二師兄林輔十八歲中舉，二十三歲考中了狀元。
與兩位師兄相比，沈遇自認還差得很遠，只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罷了。
如果不是因為有前世的知識積累和應試教育下形成的學習習慣，穿越後已經是二十好幾的人，不說每日要為生計奔波，想靠讀書走上科舉這條路，更是天方夜譚。
所以他在聽到自家老師竟然在還沒放榜之前，就寫信讓二師兄照顧年後到盛京趕考的字跡，才會這般驚訝。
溫山長看到他面上毫不掩飾的表情，不由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
師生二人落座之後，溫山長這才繼續道，微微正色起來，“按照慣例，鄉試放榜的第二日，官府便會舉辦鹿鳴宴，為你們這些新舉子們設宴，讓你們拜見此番鄉試的主考官，副主考，同考官以及提調官，還有本地知府大人。”
“我本來就想讓人叫你過來，同你說一說明日赴宴需要註意的事項，不過還沒派人過去，你便自個兒過來了，倒是省了事兒。”
沈遇聞言，真心實意地道了聲：“多謝老師為學生費心。”
溫山長擺擺手，並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這只是小事，算是我這個做老師的應當做的，不過。”
說到這裏，他話音一轉，“不過有另一件事，我需得提點你幾句。”
“老師請講。”
溫山長沈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思量如何開口，半晌後，他才緩緩道：“鄉試的主考官與副主考都是由皇上欽點，此次我們山溪省鄉試的主考官是翰林院學士譚濟慈，在開考之前，我便同你提到過他。”
沈遇聞言便點了點頭，當時在得知此番的主考官是誰之後，自家老師便將此人的生平事跡，身份背景，乃至所屬的派系都給他講了一遍，還將其人所著之書與文集也找來讓他讀了讀，既然是應試，揣摩主考官的喜好自然也是應當做的。
這便是拜師的好處之一了，如若不然，這些信息只靠他自己，是無法得知的。
說回譚濟慈，他是昌泰元年的狀元，那年起便入了翰林院，如今雖然官職不高，卻是簡在帝心的人物，畢竟大周一向有非翰林不入內閣的傳統，區別於有些人進了翰林院就當真成了閑置的書架子和筆桿子，這人卻不同，經常被昌泰帝叫去說話，還負責為昌泰帝講課，專門講《春秋》，聽說他性格和煦，課也講得十分風趣，也因此更受看重。
沈遇能想到的，溫山長自然也記起來了。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想到自家學生的穩重與聰慧，索性直接了當地道：“照理說，譚學士是這場鄉試的主考官，也算是你們這一批舉子的座師，天然就有一份香火情，等你們考中進士，這份恩情便能再度續上，屬於是合則兩利了。”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沈遇卻並未開口，因為知道自家老師肯定還沒說完。
然而溫山長沈默了片刻，卻搖了搖頭，不再就這這件事往下說，反而換了個話題，說起一件舊事。
關於沈遇來府城之後參加的第一場文會，也就是在那場文會上，他的文章被評為一等，還得了一件彩頭——一根玉筆掛件。
沈遇一直以為這根玉筆是自家老師給的，然而隨著溫山長漸漸往下說，他漸漸恍然，終於得知玉筆的主人究竟是誰。
溫山長講這件事時，連帶沈玨那番話也原樣道出，然後如願從自家學生面上看到了怔然的神情。
見狀，他不由笑笑，“我這兩年身子逐漸好轉，肅清了書院的風氣，才讓那些日漸激烈的言論被擋在書院之外，但朝中卻一時半會兒都沒消停過，你如今也中了舉，明年若是能考中進士，便算是正式進入仕途了，有些事也該提前知道。”
“欣賞你的沈大人是新黨的中流砥柱，而你鄉試的座師譚學士卻是舊黨之人。”
說到這裏，溫山長似乎也覺得這兩件事很有意思，他端起茶喝了一口，“不過讓你知道也就罷了，真正的朝廷之事，距離你這個新舉人還遠得很，暫且不必多想，如今重中之重，還是好好讀書，來年開春的會試才是最要緊的。”
沈遇聽罷，頗有些無奈地看了自家老師一眼。
“您冷不丁跟學生說了這麽兩件事，還叫我不要多想……”
溫山長不由哈哈笑了兩聲，“老師這是相信你的定力，知道你性子穩重，必然不會被我方才的話擾亂心緒，才提前告訴你的，行了行了，書言就在外面等著，你去跟他學學明個赴宴時的禮儀吧。”
沈遇聞言，更是無奈，只覺心頭有幾分沈甸甸，但究竟是什麽感受，卻一時半會兒分辨不清，只好起身應下，退了出去。
……
翌日便是鹿鳴宴。
沈遇提前與章鶴亭與沈沂等人約好，差不多到時候了，便換上一身新衣，與友人一起赴宴，在這個特殊的日子，府衙前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此次中舉的新舉人們。
見沈遇一行人過來，認得他的便主動上前打招呼。
“沈兄。”
一時之間，即便是原本不認識他的，也知道了他便是此番鄉試的解元，便也上前主動與他結識，周圍人太多，沈沂與章鶴亭反倒被擠了出去。
沈沂見狀，不由笑出聲來，同章鶴亭道：“也就是三哥了，被這麽多人圍著，還能這般應對得當，從容不迫，換了我可做不來。”
章鶴亭瞥他一眼，略有些冷淡地道：“不必妄自菲薄，若是換了你，許是會比希之兄更如魚得水。”
說完這句，他便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站定，不再同他說話了。
沈沂：“……？”
總覺得他不像是在說什麽好話，卻又分辨不清，好怪。
而被眾人圍在中間的沈遇也並不覺得輕松，應付得頗有幾分吃力，好在開宴的時辰快到了，府衙大門被打開，眾位新舉子們被請進去，這才讓他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他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忍俊不禁的笑聲，他轉頭看去，卻看到了一張陌生的俊秀面孔，對方見他轉過頭來，也知道自己不小心笑出聲來被正主聽見了，不由面色微尬，主動上前一步行禮，自我介紹道：“在下姓畢名雲清，方才不是故意取笑，還望沈兄莫要介意。”
聽到畢雲清這三個字，沈遇想起來了，正是此次鄉試的第三名。
他也拱手還禮，溫和地道：“原來是畢兄。”
畢雲清見他的確不介意，心下微松，暗道這位沈解元倒是當真如傳言中那般性情和煦，不是孤傲之人，如此看來，倒是個可交好的人。
就在這時，沈沂與章鶴亭也從邊上走了過來。
沈沂大大咧咧地道：“三哥，他們都進去了，咱們也進吧？”
沈遇頷了頷首，又將畢雲清介紹給他們認識，隨即也將沈沂與章鶴亭介紹給畢雲清。
在聽到沈沂被取中副榜時，畢雲清神情不變，仍舊保持著認真傾聽的表情，心中卻劃過一絲不屑，並不將其看在眼中，反倒是同在五經魁之內的章鶴亭被他多看了幾眼。
就在他們幾人說話時，忽然有一道身影從他們身邊徑自走過，莫說停下來同他們打招呼，就連腳步也未曾停頓一瞬，像是當他們幾人並不存在一般。
沈遇倒是還好，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自己又不是什麽頂頂重要的人，沒有任誰見了自己都要來說話的道理。
然而一旁的畢雲清見狀，卻誤會了他的意思，心思一轉，便輕咳了一聲，隨即欲言又止了片刻才開了口：“沈兄是在看龔兄嗎？”
“龔兄？”
“正是。”畢雲清點點頭，“方才走過那位便是此次鄉試的第二名，龔彬龔子孝。”
見他們幾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猶豫了片刻，才道：“龔兄是江陽府出了名的神童，龔家也是當地的大族，龔兄說是從小從書堆中長大的也不為過，長大之後更是江陽府年輕一輩讀書人中的翹楚，人人都說他定能在此番奪得解元……不過他並非是目中無人的性子，沈兄可千萬莫要誤會……”
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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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沈遇聽罷, 剛想點頭，卻忽然察覺到哪裏不對。
他想了想，而後開口問道：“老師, 您什麽時候給二師兄寫的信？”
溫山長捋了捋胡子，語氣中略微透出幾分得意來, “在你鄉試的第一日, 我便寫好信叫人送出去了。”
聽聞此言, 沈遇也不由語塞了片刻, 隨即才哭笑不得地道：“鄉試第一日……您竟對學生這般有信心，學生當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也不怪他如此反應，實在是在平時跟著自家老師讀書的時候, 不論自己做出什麽樣的文章, 或是在旬考中考了第一, 對方的反應總是十分尋常，少有極盡誇讚的時候, 多半是鼓勵式的誇獎，比如什麽“雖然已經很好了, 但你還可以做到更好。”什麽“對於你來說，這種程度只能算是正常發揮。”還有“你起步較晚, 對這塊兒地方的理解還有些薄弱, 需要加倍練習。”等等。
諸如此類的話, 沈遇不知聽了多少, 也正是因此, 他才一直都覺得自己水平一般，即便在書院的旬考中常常能得第一, 也總是認為是自己這一批生源不如先前的學兄們的原因。
再加上兩位同門師兄也都極為優秀，都是神童出身, 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五歲能文七歲成詩不說，大師兄梅燁十五歲中舉，中間時運不濟，雖然中間蹉跎了幾年，年近三十才考中二甲傳臚，二師兄林輔十八歲中舉，二十三歲考中了狀元。
與兩位師兄相比，沈遇自認還差得很遠，只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罷了。
如果不是因為有前世的知識積累和應試教育下形成的學習習慣，穿越後已經是二十好幾的人，不說每日要為生計奔波，想靠讀書走上科舉這條路，更是天方夜譚。
所以他在聽到自家老師竟然在還沒放榜之前，就寫信讓二師兄照顧年後到盛京趕考的字跡，才會這般驚訝。
溫山長看到他面上毫不掩飾的表情，不由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
師生二人落座之後，溫山長這才繼續道，微微正色起來，“按照慣例，鄉試放榜的第二日，官府便會舉辦鹿鳴宴，為你們這些新舉子們設宴，讓你們拜見此番鄉試的主考官，副主考，同考官以及提調官，還有本地知府大人。”
“我本來就想讓人叫你過來，同你說一說明日赴宴需要註意的事項，不過還沒派人過去，你便自個兒過來了，倒是省了事兒。”
沈遇聞言，真心實意地道了聲：“多謝老師為學生費心。”
溫山長擺擺手，並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這只是小事，算是我這個做老師的應當做的，不過。”
說到這裏，他話音一轉，“不過有另一件事，我需得提點你幾句。”
“老師請講。”
溫山長沈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思量如何開口，半晌後，他才緩緩道：“鄉試的主考官與副主考都是由皇上欽點，此次我們山溪省鄉試的主考官是翰林院學士譚濟慈，在開考之前，我便同你提到過他。”
沈遇聞言便點了點頭，當時在得知此番的主考官是誰之後，自家老師便將此人的生平事跡，身份背景，乃至所屬的派系都給他講了一遍，還將其人所著之書與文集也找來讓他讀了讀，既然是應試，揣摩主考官的喜好自然也是應當做的。
這便是拜師的好處之一了，如若不然，這些信息只靠他自己，是無法得知的。
說回譚濟慈，他是昌泰元年的狀元，那年起便入了翰林院，如今雖然官職不高，卻是簡在帝心的人物，畢竟大周一向有非翰林不入內閣的傳統，區別於有些人進了翰林院就當真成了閑置的書架子和筆桿子，這人卻不同，經常被昌泰帝叫去說話，還負責為昌泰帝講課，專門講《春秋》，聽說他性格和煦，課也講得十分風趣，也因此更受看重。
沈遇能想到的，溫山長自然也記起來了。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想到自家學生的穩重與聰慧，索性直接了當地道：“照理說，譚學士是這場鄉試的主考官，也算是你們這一批舉子的座師，天然就有一份香火情，等你們考中進士，這份恩情便能再度續上，屬於是合則兩利了。”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沈遇卻並未開口，因為知道自家老師肯定還沒說完。
然而溫山長沈默了片刻，卻搖了搖頭，不再就這這件事往下說，反而換了個話題，說起一件舊事。
關於沈遇來府城之後參加的第一場文會，也就是在那場文會上，他的文章被評為一等，還得了一件彩頭——一根玉筆掛件。
沈遇一直以為這根玉筆是自家老師給的，然而隨著溫山長漸漸往下說，他漸漸恍然，終於得知玉筆的主人究竟是誰。
溫山長講這件事時，連帶沈玨那番話也原樣道出，然後如願從自家學生面上看到了怔然的神情。
見狀，他不由笑笑，“我這兩年身子逐漸好轉，肅清了書院的風氣，才讓那些日漸激烈的言論被擋在書院之外，但朝中卻一時半會兒都沒消停過，你如今也中了舉，明年若是能考中進士，便算是正式進入仕途了，有些事也該提前知道。”
“欣賞你的沈大人是新黨的中流砥柱，而你鄉試的座師譚學士卻是舊黨之人。”
說到這裏，溫山長似乎也覺得這兩件事很有意思，他端起茶喝了一口，“不過讓你知道也就罷了，真正的朝廷之事，距離你這個新舉人還遠得很，暫且不必多想，如今重中之重，還是好好讀書，來年開春的會試才是最要緊的。”
沈遇聽罷，頗有些無奈地看了自家老師一眼。
“您冷不丁跟學生說了這麽兩件事，還叫我不要多想……”
溫山長不由哈哈笑了兩聲，“老師這是相信你的定力，知道你性子穩重，必然不會被我方才的話擾亂心緒，才提前告訴你的，行了行了，書言就在外面等著，你去跟他學學明個赴宴時的禮儀吧。”
沈遇聞言，更是無奈，只覺心頭有幾分沈甸甸，但究竟是什麽感受，卻一時半會兒分辨不清，只好起身應下，退了出去。
……
翌日便是鹿鳴宴。
沈遇提前與章鶴亭與沈沂等人約好，差不多到時候了，便換上一身新衣，與友人一起赴宴，在這個特殊的日子，府衙前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此次中舉的新舉人們。
見沈遇一行人過來，認得他的便主動上前打招呼。
“沈兄。”
一時之間，即便是原本不認識他的，也知道了他便是此番鄉試的解元，便也上前主動與他結識，周圍人太多，沈沂與章鶴亭反倒被擠了出去。
沈沂見狀，不由笑出聲來，同章鶴亭道：“也就是三哥了，被這麽多人圍著，還能這般應對得當，從容不迫，換了我可做不來。”
章鶴亭瞥他一眼，略有些冷淡地道：“不必妄自菲薄，若是換了你，許是會比希之兄更如魚得水。”
說完這句，他便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站定，不再同他說話了。
沈沂：“……？”
總覺得他不像是在說什麽好話，卻又分辨不清，好怪。
而被眾人圍在中間的沈遇也並不覺得輕松，應付得頗有幾分吃力，好在開宴的時辰快到了，府衙大門被打開，眾位新舉子們被請進去，這才讓他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他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忍俊不禁的笑聲，他轉頭看去，卻看到了一張陌生的俊秀面孔，對方見他轉過頭來，也知道自己不小心笑出聲來被正主聽見了，不由面色微尬，主動上前一步行禮，自我介紹道：“在下姓畢名雲清，方才不是故意取笑，還望沈兄莫要介意。”
聽到畢雲清這三個字，沈遇想起來了，正是此次鄉試的第三名。
他也拱手還禮，溫和地道：“原來是畢兄。”
畢雲清見他的確不介意，心下微松，暗道這位沈解元倒是當真如傳言中那般性情和煦，不是孤傲之人，如此看來，倒是個可交好的人。
就在這時，沈沂與章鶴亭也從邊上走了過來。
沈沂大大咧咧地道：“三哥，他們都進去了，咱們也進吧？”
沈遇頷了頷首，又將畢雲清介紹給他們認識，隨即也將沈沂與章鶴亭介紹給畢雲清。
在聽到沈沂被取中副榜時，畢雲清神情不變，仍舊保持著認真傾聽的表情，心中卻劃過一絲不屑，並不將其看在眼中，反倒是同在五經魁之內的章鶴亭被他多看了幾眼。
就在他們幾人說話時，忽然有一道身影從他們身邊徑自走過，莫說停下來同他們打招呼，就連腳步也未曾停頓一瞬，像是當他們幾人並不存在一般。
沈遇倒是還好，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自己又不是什麽頂頂重要的人，沒有任誰見了自己都要來說話的道理。
然而一旁的畢雲清見狀，卻誤會了他的意思，心思一轉，便輕咳了一聲，隨即欲言又止了片刻才開了口：“沈兄是在看龔兄嗎？”
“龔兄？”
“正是。”畢雲清點點頭，“方才走過那位便是此次鄉試的第二名，龔彬龔子孝。”
見他們幾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猶豫了片刻，才道：“龔兄是江陽府出了名的神童，龔家也是當地的大族，龔兄說是從小從書堆中長大的也不為過，長大之後更是江陽府年輕一輩讀書人中的翹楚，人人都說他定能在此番奪得解元……不過他並非是目中無人的性子，沈兄可千萬莫要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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