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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看到這些士子, 我倒是有些想起自己當年科舉的時候了。”
一行人上了唱經樓，主考官譚濟慈不由捋了捋胡子，感慨萬千地與同僚道。
其他幾人聞言, 也出聲附和起來，不過他們也只是略微寒暄了幾句, 隨著三聲禮炮聲響起, 下面的喧鬧聲逐漸消停, 不管是來看榜的考生們, 亦或是考生家人或下仆們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仰頭看向唱經樓上的官員們。
譚濟慈往前走了一步，簡單說了幾句話作為開場白, 隨即便朝身後的書吏示意了一番。
書吏也是頭一次唱名, 略微有些緊張, 但還是清了清嗓子，高聲開始唱名。
所謂唱名, 便是將考生的名次還有籍貫念出來。
唱名的次序是從後往前，先念的是名列副榜的十五個貢生, 隨著一個個名字書吏口中被念出，底下眾人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生怕一個不註意, 就錯過了自己的名字。
章鶴亭與沈沂的小廝也擠在人群當中, 都被擠得滿頭大汗, 還眼巴巴地看著上頭, 兩只手緊緊握在一塊兒，放在胸|前, 心裏不住地暗暗念叨著什麽“千萬要中”“老天保佑”“文曲星保佑”之類的話，急得原地跺腳。
沒過多久, 副榜的十五個名字便已經念完了半數。
被念到名字的人有人面露驚喜，暗自慶幸自己竟然中了，自然也有人不由失望，畢竟副榜只是副榜，與正榜舉人不同。
朝廷會給每個正榜舉人頒一塊匾額，能掛在家中大門上，比如解元，匾額上就大大寫著兩個字——解元，亞元，經魁等同理，但取中副榜的只能稱之為副魁，雖然也能打塊牌匾掛門上，但卻只能自費。
不過取中副榜的考生雖然沒有發解，但也獲得了入貢的資格，也就是作為貢士能夠入京參加會試，所以那幾個因未能達到自己預期而面露失望的人也只是失落了片刻，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只要能參加會試就好。
底下之人神情各異，上面的書吏卻還在繼續往下唱名：
“癸酉科副榜第六名，青泰府興安縣沈塘鄉沈沂！”
沈沂的小廝葳蕤已經楞住了，他下意識扯了扯身邊人的袖子，急切地問：“方才念的第六名，當真是我家郎君沈沂的名字嗎？”
章鶴亭的小廝阿大點點頭，“嗯”了一聲，“對，就是沈七郎的名字，不都說是興安縣沈塘鄉了嗎？”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旁邊純粹的看熱鬧的人，對方見狀，不由樂呵呵地對他們道喜，“恭喜啊！”
葳蕤已經樂得連嘴都合不攏了，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一時不知身在何處，自家郎君真的中了！當真中了！他下意識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頓時一陣疼痛傳來，疼得他齜牙咧嘴，但他頓時更高興了，是真的！
正值此時聽到身邊人的賀喜聲，急忙拱手還禮，“多謝多謝，同喜同喜……”
除了葳蕤之外，人群的另一個方向之中，也有個人同他一樣陷入了狂喜之中，這人便是由崔氏與寧氏打發出來看榜的小廝，在聽到自家郎君的籍貫和名字之後，他便激動得往外擠了出去，朝著二房的宅子快步跑去，要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自家老夫人和夫人。
回到另一邊，阿大見葳蕤都高興得胡言亂語了，不由抽了抽嘴角，再不願意理會他，只緊緊抿著唇，專心致志地往下聽。
副榜已經快念完了，接下來就該是正榜了！
待副榜最後一個名字被書吏念出，人群之中沒被念到名字的人有的神情茫然，有的更加迫切緊張，也有的悵然若失，心裏不住的失落，又忍不住升起一絲微妙的期望。
不在副榜，萬一在正榜呢？
抱著這樣期待的人不知凡幾，然而第一個名字念出來，又是滿場失望。
“癸酉科正榜第八十名，雙虞府豐淮縣仁和鄉蘇元祺！”
人群之外，蘇元祺站在樹下，面色蒼白，整個人有些搖搖欲墜，好在扶住了一旁的樹幹，才沒跌倒過去，他周圍還有不少湊熱鬧的人，隱約聽到了這聲名字，互相議論起來。
“姓蘇？這好像雙虞府的頭一個？”
“雖然是第八十名，正榜最後一個，但好歹也算是考上舉人了。”
“嘖嘖，反正都是舉人，最後一名跟第一名也沒啥區別吧？”
“哈哈哈，老錢，這你就不知道了，雖然實際上沒啥區別，可第一名多風光啊，人家讀書人要的就是這個看著沒啥用的風光！”
他們不知道，他們正在議論的人就站在旁邊，神情恍惚，半晌才邁動步子，腳步虛浮地離開這裏，將一切喧鬧都拋在身後。
“癸酉科正榜第四十七名，青泰府隴山縣平南鄉施敬元！”
人群之中，蘇元祺與施敬元這二人的名次引發了不少相熟之人的討論。
蘇元祺是文會與詩會的常客，就算在書院之中，也一貫是被許多先生經常誇讚的存在，旬考時也經常名列前三，此番卻只是正榜最後一名，然而施敬元卻不能說是吊車尾，也只是不好不壞，經常是中不溜的名次。
有人不禁暗想，可見鄉試之中變數頗多，平時名列前茅之人，不一定就能在鄉試中取得好成績。
這麽想的還不止一人。
他們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期望來，既然考場上的事沒個定數，那自己是不是有希望……
葳蕤聽到周圍的議論聲，忍不住轉頭跟阿大對視了一眼，這……自家郎君算是考上了，可還有三少爺呢，要是說崔氏對沈沂的期望是不管什麽正榜副榜，第一還是倒數，只要能考上就行的話，她對沈遇的期望便極高，不說解元，起碼也是得個五經魁。
可蘇郎君這麽有本事的人都只是最後一名……
葳蕤與阿大不由同時擔心起來。
唱經樓上，書吏唱名的速度並不以底下眾人的心情起伏而產生變化，依舊不快不慢地往下念。
“癸酉科正榜第四十二名，塗平府慶德縣牛首鄉奚穎！”
“癸酉科正榜第三十五名，武定府嘉紹縣青陽鎮韋榮生！”
“癸酉科正榜第二十七名……”
“癸酉科正榜第十三名……”
“癸酉科正榜第六名……”
伴隨著一個個名字被念出，就剩五經魁還沒公布，有人欣喜若狂，不停高呼著“中了！”“我中了！”有人忐忑不安，卻又抱著一絲微弱的期待，也有人面露頹然之色，以手遮面，忍不住痛哭出聲……
唱經樓上，書吏念完了前五之外的所有名字，嗓子已經幹得快冒煙了，主動退了下去。
五經魁這般重要，自然要由主考官來公布。
譚濟慈接過名錄，念之前往下掃了一眼，將眾人眼中的殷殷期盼看得真真切切，隨即他收回視線，朗聲道：
“癸酉科正榜第五名，江陽府順益縣梨花村傅萬青！”
“癸酉科正榜第四名，雙虞府河谷縣昌平鄉章鶴亭！”
章鶴亭的名字一出，葳蕤登時比阿大還激動，緊緊揪住他的袖子猛地一通搖：“聽見了嗎！你家郎君的名字！第四名！”
阿大嘴唇顫抖，不停地點頭，“是我家大郎……對沒錯……中了……”
太好了！大郎中了！以後就是舉人了，老爺也不能再拿大郎怎麽樣了，夫人以後也算有靠了……
沈家小院。
廳堂中坐著難免有幾分拘束，沈遇三人便幹脆挪到了院中，還洗了盤葡萄，就這樣坐在葡萄架下，一邊閑聊，一邊喝茶吃葡萄，若是忽略沈沂與章鶴亭明顯的心不在焉與緊張忐忑，倒能稱得上偷得浮生半日閑。
三人之間，真正閑適自在的只有沈遇一人。
前幾日他還緊張了一會兒，然而當真到了放榜這一日，他反而想開了，畢竟考都考完了，緊張也不能影響排名，倒不如放松心態，反正等到過一會兒，看榜的人就該回來了，到時候就知道結果了。
他為自己倒了杯茶，剛想說什麽，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院墻，發現上面不知何時落了三只喜鵲，胖乎乎的身子正在在墻上來來回回地溜達，他不由一笑，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另外二人去看。
“瞧，有喜鵲。”
沈沂與章鶴亭同時擡頭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三只喜鵲。
沈沂緩緩呼出一口氣，努力擠出個輕松的笑，“三哥，喜鵲來，好事到，它們待在你家墻上，你這次肯定能中。”
章鶴亭雖然沒說話，但也微微點了點頭。
沈遇難得見到他們倆如此不安的一面，想了想，還是出言安撫了他們一句：“喜鵲有三只，說不定這喜報也有三份。”
明白只是安慰之言，但沈沂與章鶴亭心中還是莫名安定了幾分。
“那就借三哥吉言了。”
“多謝沈兄。”
……
另一邊，自打沈沂取中副榜，葳蕤心裏的石頭就落了地，但隨著剩下沒被公布的名字越來越少，連章鶴亭的名次也公布了，他卻還沒聽到沈遇的名字，心裏忍不住七上八下起來，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高高擡著頭，緊緊盯著上方仍在唱名的官員。
“癸酉科正榜第三名，河裕府平順縣西昌鄉畢雲清！”
“癸酉科正榜第二名，江陽府曲縣坪頭村龔彬！”
“癸酉科正榜第一名解元，青泰府興安縣沈塘鄉……”
在無數或期待或緊張的視線中，譚濟慈合上名錄，擡頭看向下方，道出最後那個名字：
“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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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看到這些士子, 我倒是有些想起自己當年科舉的時候了。”
一行人上了唱經樓，主考官譚濟慈不由捋了捋胡子，感慨萬千地與同僚道。
其他幾人聞言, 也出聲附和起來，不過他們也只是略微寒暄了幾句, 隨著三聲禮炮聲響起, 下面的喧鬧聲逐漸消停, 不管是來看榜的考生們, 亦或是考生家人或下仆們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仰頭看向唱經樓上的官員們。
譚濟慈往前走了一步，簡單說了幾句話作為開場白, 隨即便朝身後的書吏示意了一番。
書吏也是頭一次唱名, 略微有些緊張, 但還是清了清嗓子，高聲開始唱名。
所謂唱名, 便是將考生的名次還有籍貫念出來。
唱名的次序是從後往前，先念的是名列副榜的十五個貢生, 隨著一個個名字書吏口中被念出，底下眾人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生怕一個不註意, 就錯過了自己的名字。
章鶴亭與沈沂的小廝也擠在人群當中, 都被擠得滿頭大汗, 還眼巴巴地看著上頭, 兩只手緊緊握在一塊兒，放在胸|前, 心裏不住地暗暗念叨著什麽“千萬要中”“老天保佑”“文曲星保佑”之類的話，急得原地跺腳。
沒過多久, 副榜的十五個名字便已經念完了半數。
被念到名字的人有人面露驚喜，暗自慶幸自己竟然中了，自然也有人不由失望，畢竟副榜只是副榜，與正榜舉人不同。
朝廷會給每個正榜舉人頒一塊匾額，能掛在家中大門上，比如解元，匾額上就大大寫著兩個字——解元，亞元，經魁等同理，但取中副榜的只能稱之為副魁，雖然也能打塊牌匾掛門上，但卻只能自費。
不過取中副榜的考生雖然沒有發解，但也獲得了入貢的資格，也就是作為貢士能夠入京參加會試，所以那幾個因未能達到自己預期而面露失望的人也只是失落了片刻，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只要能參加會試就好。
底下之人神情各異，上面的書吏卻還在繼續往下唱名：
“癸酉科副榜第六名，青泰府興安縣沈塘鄉沈沂！”
沈沂的小廝葳蕤已經楞住了，他下意識扯了扯身邊人的袖子，急切地問：“方才念的第六名，當真是我家郎君沈沂的名字嗎？”
章鶴亭的小廝阿大點點頭，“嗯”了一聲，“對，就是沈七郎的名字，不都說是興安縣沈塘鄉了嗎？”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旁邊純粹的看熱鬧的人，對方見狀，不由樂呵呵地對他們道喜，“恭喜啊！”
葳蕤已經樂得連嘴都合不攏了，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一時不知身在何處，自家郎君真的中了！當真中了！他下意識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頓時一陣疼痛傳來，疼得他齜牙咧嘴，但他頓時更高興了，是真的！
正值此時聽到身邊人的賀喜聲，急忙拱手還禮，“多謝多謝，同喜同喜……”
除了葳蕤之外，人群的另一個方向之中，也有個人同他一樣陷入了狂喜之中，這人便是由崔氏與寧氏打發出來看榜的小廝，在聽到自家郎君的籍貫和名字之後，他便激動得往外擠了出去，朝著二房的宅子快步跑去，要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自家老夫人和夫人。
回到另一邊，阿大見葳蕤都高興得胡言亂語了，不由抽了抽嘴角，再不願意理會他，只緊緊抿著唇，專心致志地往下聽。
副榜已經快念完了，接下來就該是正榜了！
待副榜最後一個名字被書吏念出，人群之中沒被念到名字的人有的神情茫然，有的更加迫切緊張，也有的悵然若失，心裏不住的失落，又忍不住升起一絲微妙的期望。
不在副榜，萬一在正榜呢？
抱著這樣期待的人不知凡幾，然而第一個名字念出來，又是滿場失望。
“癸酉科正榜第八十名，雙虞府豐淮縣仁和鄉蘇元祺！”
人群之外，蘇元祺站在樹下，面色蒼白，整個人有些搖搖欲墜，好在扶住了一旁的樹幹，才沒跌倒過去，他周圍還有不少湊熱鬧的人，隱約聽到了這聲名字，互相議論起來。
“姓蘇？這好像雙虞府的頭一個？”
“雖然是第八十名，正榜最後一個，但好歹也算是考上舉人了。”
“嘖嘖，反正都是舉人，最後一名跟第一名也沒啥區別吧？”
“哈哈哈，老錢，這你就不知道了，雖然實際上沒啥區別，可第一名多風光啊，人家讀書人要的就是這個看著沒啥用的風光！”
他們不知道，他們正在議論的人就站在旁邊，神情恍惚，半晌才邁動步子，腳步虛浮地離開這裏，將一切喧鬧都拋在身後。
“癸酉科正榜第四十七名，青泰府隴山縣平南鄉施敬元！”
人群之中，蘇元祺與施敬元這二人的名次引發了不少相熟之人的討論。
蘇元祺是文會與詩會的常客，就算在書院之中，也一貫是被許多先生經常誇讚的存在，旬考時也經常名列前三，此番卻只是正榜最後一名，然而施敬元卻不能說是吊車尾，也只是不好不壞，經常是中不溜的名次。
有人不禁暗想，可見鄉試之中變數頗多，平時名列前茅之人，不一定就能在鄉試中取得好成績。
這麽想的還不止一人。
他們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期望來，既然考場上的事沒個定數，那自己是不是有希望……
葳蕤聽到周圍的議論聲，忍不住轉頭跟阿大對視了一眼，這……自家郎君算是考上了，可還有三少爺呢，要是說崔氏對沈沂的期望是不管什麽正榜副榜，第一還是倒數，只要能考上就行的話，她對沈遇的期望便極高，不說解元，起碼也是得個五經魁。
可蘇郎君這麽有本事的人都只是最後一名……
葳蕤與阿大不由同時擔心起來。
唱經樓上，書吏唱名的速度並不以底下眾人的心情起伏而產生變化，依舊不快不慢地往下念。
“癸酉科正榜第四十二名，塗平府慶德縣牛首鄉奚穎！”
“癸酉科正榜第三十五名，武定府嘉紹縣青陽鎮韋榮生！”
“癸酉科正榜第二十七名……”
“癸酉科正榜第十三名……”
“癸酉科正榜第六名……”
伴隨著一個個名字被念出，就剩五經魁還沒公布，有人欣喜若狂，不停高呼著“中了！”“我中了！”有人忐忑不安，卻又抱著一絲微弱的期待，也有人面露頹然之色，以手遮面，忍不住痛哭出聲……
唱經樓上，書吏念完了前五之外的所有名字，嗓子已經幹得快冒煙了，主動退了下去。
五經魁這般重要，自然要由主考官來公布。
譚濟慈接過名錄，念之前往下掃了一眼，將眾人眼中的殷殷期盼看得真真切切，隨即他收回視線，朗聲道：
“癸酉科正榜第五名，江陽府順益縣梨花村傅萬青！”
“癸酉科正榜第四名，雙虞府河谷縣昌平鄉章鶴亭！”
章鶴亭的名字一出，葳蕤登時比阿大還激動，緊緊揪住他的袖子猛地一通搖：“聽見了嗎！你家郎君的名字！第四名！”
阿大嘴唇顫抖，不停地點頭，“是我家大郎……對沒錯……中了……”
太好了！大郎中了！以後就是舉人了，老爺也不能再拿大郎怎麽樣了，夫人以後也算有靠了……
沈家小院。
廳堂中坐著難免有幾分拘束，沈遇三人便幹脆挪到了院中，還洗了盤葡萄，就這樣坐在葡萄架下，一邊閑聊，一邊喝茶吃葡萄，若是忽略沈沂與章鶴亭明顯的心不在焉與緊張忐忑，倒能稱得上偷得浮生半日閑。
三人之間，真正閑適自在的只有沈遇一人。
前幾日他還緊張了一會兒，然而當真到了放榜這一日，他反而想開了，畢竟考都考完了，緊張也不能影響排名，倒不如放松心態，反正等到過一會兒，看榜的人就該回來了，到時候就知道結果了。
他為自己倒了杯茶，剛想說什麽，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院墻，發現上面不知何時落了三只喜鵲，胖乎乎的身子正在在墻上來來回回地溜達，他不由一笑，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另外二人去看。
“瞧，有喜鵲。”
沈沂與章鶴亭同時擡頭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三只喜鵲。
沈沂緩緩呼出一口氣，努力擠出個輕松的笑，“三哥，喜鵲來，好事到，它們待在你家墻上，你這次肯定能中。”
章鶴亭雖然沒說話，但也微微點了點頭。
沈遇難得見到他們倆如此不安的一面，想了想，還是出言安撫了他們一句：“喜鵲有三只，說不定這喜報也有三份。”
明白只是安慰之言，但沈沂與章鶴亭心中還是莫名安定了幾分。
“那就借三哥吉言了。”
“多謝沈兄。”
……
另一邊，自打沈沂取中副榜，葳蕤心裏的石頭就落了地，但隨著剩下沒被公布的名字越來越少，連章鶴亭的名次也公布了，他卻還沒聽到沈遇的名字，心裏忍不住七上八下起來，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高高擡著頭，緊緊盯著上方仍在唱名的官員。
“癸酉科正榜第三名，河裕府平順縣西昌鄉畢雲清！”
“癸酉科正榜第二名，江陽府曲縣坪頭村龔彬！”
“癸酉科正榜第一名解元，青泰府興安縣沈塘鄉……”
在無數或期待或緊張的視線中，譚濟慈合上名錄，擡頭看向下方，道出最後那個名字：
“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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