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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他話音剛落, 周彥之的手不由攥得更緊，只是他心情愈壞，面上卻愈不顯露分毫。
任由旁人怎麽看, 都從他臉上看不到半分不滿。
另一邊，沈遇所承受的各異目光與打量並不比周彥之少, 更因他的名氣不如前者, 因而這些向他投來的視線之中更多的是質疑與不滿。
他在微訝過後, 很快便恢覆了平靜。
馮縣令與宋教諭都告訴過他一個道理, 文章本就是客觀之中帶著主觀的東西，有人覺得好，自然也有人覺得不好, 今日自己的文章能被評為一等, 說不定是恰好有幾個觀點或是幾句話寫在了對方的心坎上, 而不是周彥之的文章當真就比自己的遜色。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心態如常, 並不以此驕傲自矜。
或許別人沒有註意到，但沈遇卻聽得分明。
文先生方才的話中, 說的是“幾位貴客一致認為”，其中卻並不包含他本人。
證明他對自己這篇文章的態度與其他人不同, 或許並不欣賞。
很顯然, 其他人的重點已經完全不在文先生身上了, 都忍不住在心中猜測起來, 對方口中所說的貴人, 究竟是不是袁知府？
但對方又說來了好幾位貴客，這倒是他們一時不確定起來……
若是按照以往的流程, 應當是把這些文章被評了等的學子們叫上前去勉勵一番，然後送給他們幾樣彩頭, 再把他們的文章讓專人抄錄幾份，分發給在場眾人傳閱，互相交流請教，這才算是到了文會的重點部分。
然而今日卻不相同。
省略了將這些人叫上前去勉力的環節，直接由文先生將水閣中那幾位所出的彩頭，分別送到沈遇與周彥之等人手中，然後便讓小廝將謄抄出來的前三等總共十篇文章分發給其他人，宣布進入下一階段，自己則是回到水閣之中。
沈遇拿到手中的彩頭，是一塊羊脂玉墜，成色極好，整體通透無瑕，被雕成一根筆的樣式。
章鶴亭走到他身邊看了一眼，難得主動道：“這塊玉倒是難得，更巧的是這邊還刻著一個沈字，就是不知是哪位送你的。”
他話音剛落，沈遇還未來得及開口，前方便走來好幾個人，正是朝著他們過來的，態度熱情地請教起關於文章上的問題來。
另一邊，沈玨與溫山長閑庭信步地走在離開別苑的路上。
看著對方少了一塊配飾的腰間，溫山長忍不住發問，“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那塊玉墜應當是大人心愛之物吧，今日卻拿下來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學子？若說您是因為欣賞他的話，又怎的不把他叫進來見上一面？”
沈玨眼中帶著笑意，“在下今日過來這一趟，能看到這樣幾篇佳作，已是幸事，我贈予他玉筆，也不過是表達欣賞之意，並無他意，至於見面……”
他搖了搖頭，“他如今即便有才，但也還只能算是一顆幼苗，還需幾年成長，若是將來連鄉試都考不過，我也無需見他，若是將來能東華門唱名，我更不必見他。”
溫山長聽到這裏，想到如今日益激烈的新舊黨派之爭，逐漸有些明白過來。
若是沈玨見了沈遇，表達了對對方的欣賞，不管有意無意，沈遇都會被歸為新黨一派，將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即便他本人沒有偏向，也會受到舊黨之人的針對和打壓。
遠的不說，就連鶴山書院之內，都……
思及此處，溫山長不由站定，鄭重地向身邊之人施了一禮，“在下替那位學子謝過大人愛護之心。”
沈玨伸手將他扶起，“山長不必如此多禮，身體要緊。”
溫山長聞言便苦笑一聲，“勞大人記掛，都是老毛病了……”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去。
各自所帶的小廝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一行人的身影逐漸遠去。
……
這場文會尚還未結束，文章評等的結果就像是插了翅膀一般飛快地傳了出去。
一時間，沈遇這個原本只有一部分人聽說過的名字，逐漸被更多青泰府的讀書人所知。
褚家。
沈玉梅剛摔了茶杯，正在對下人發脾氣，“連個人都看不住，養你們有什麽用，不如通通拉出去發賣了！”
屋內的下人跪了一地，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直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褚華章掀起簾子走了進來，上前挽住沈玉梅的胳膊，倚靠在她身邊，故作輕松地問：“又是誰惹阿娘生氣了？”
底下的下人們才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即便是聽著女兒這樣的軟聲細語，沈玉梅心裏的火氣仍舊是半點沒消，只不過沒再繼續摔杯子，她恨聲道：“我前兩天好不容易尋到西院那個狐媚子的錯，禁了她三天的足，沒成想這些不中用的東西還是讓她跑了出來，還偏偏跑到你爹跟前去了！你爹也是，不去計較她的錯，反倒不分青紅皂白過來把我指責了一通，說我身為主母沒有容人之量，心眼兒太小……”
褚華章聽到這番不知已經聽過多少遍的話，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疲憊。
她擺了擺手，示意下人們都出去，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卻見到自家阿娘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靠在她肩上忍不住哭出聲來，“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沒能給你生個弟弟，你爹又是個寵妾滅妻的混賬，娘家非但幫不上忙，還凈給我拖後腿，華姐兒，你表哥身上的功名，這次怕是保不住了……”
褚華章先是皺眉，隨即便反應過來，自家阿娘說的表哥，應當是大房的親表哥沈廉。
一想到這個人，想到對方所做的事，她心中驀然生出一股厭惡來，眼中沒有半分溫情，害人就該償命，他害了人家兩條命，卻只是被革去功名，流放西南，罰的都算是輕了。
只是沈玉梅此時正靠在她肩上，看不見自家女兒臉上的表情，還在哭訴不止。
“阿娘。”
褚華章拍了拍她的背以作安撫，剛想說什麽，就見到阿娘的大丫鬟面帶喜色地走了進來，先朝她們行了個福禮，然後笑盈盈地道：“恭喜太太，恭喜小姐。”
許是深知沈玉梅的脾性，不等她發火，便趕忙將詩會被改文會，沈遇在上面大出風頭，所做的文章被評為一等，還壓了周彥之一頭的消息一一道出。
“當真？！”
沈玉梅聽罷，頓時不傷心了，只覺胸中那番郁悶被一掃而空，連忙站起身來，讓人把庫房的冊子拿過來，要親自給沈遇挑賀禮，還找身邊的丫鬟問道：“我記得他家還有兩個兒子？都多大了？這回也挑點兒他們能用的東西送過去……”
她挑得起勁，卻沒註意到自家女兒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似是變得有些心不在焉。
……
沈遇回到家中，看到的便是堂屋內堆了一桌子的禮物。
婉寧一臉無奈，指著這些東西道：“是大房姑母派人送來的，說是給你的謝禮，放下東西就走了，我壓根來不及說話。”
她粗略看了一眼，的確都是些好東西，可究竟是什麽謝禮，她也是一頭霧水。
沈遇現在也多少對這個姑母的性子有些了解了，搖了搖頭，“你不用管了，等明日我便退回去。”
聽他這麽一說，婉寧也放下心來，不過還是提醒了一句，“可是你明日不是要帶著衡哥兒和垣哥兒去參加鶴山書院的招考嗎？”
沈遇：“……”
他不由楞了楞，很快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這幾日都忙得暈頭轉向，還好有你提醒。”
婉寧笑起來，“這些時日的確太多事兒了，對了沈大哥，今天詩會怎麽樣？”
對上她眼中滿滿的好奇，沈遇微微一頓，忽地想起了自己曾經養過的一只貓，那是一只小白貓，圓圓的眼睛裏似乎也總是這樣看著他，他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道：“要不咱們養只貓吧？”
婉寧聽得一陣迷惑：“啊？家裏有老鼠嗎？”
沈遇回過神來，沈默了半晌，然後僵硬地點了點頭，“是，對，前兩天我好像在廚房那邊看到一只，不過只是一閃而過，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錯了……”
“這樣嗎？”
在興安住的時候，婉寧就曾在家中見過老鼠，此時聞言便也沒有懷疑，直接就信了。
她隨即便點了點頭，“既然有老鼠，那便養只貓兒吧，正好常大娘家的母貓前幾日生了一窩小貓，她昨個兒還問我要不要養一只呢……”
沈遇掩飾著自己的尷尬，聽到這兒，忽然問了一句：“有白色的嗎？”
婉寧“唔” 一聲，“我還沒去看過，聽常大娘提過一嘴，好像都是花的吧，那我明天就過去瞧瞧。”
“好。”
翌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一家人用過早飯之後，婉寧便帶著幾條小魚幹和一把大棗敲響了隔壁的院門。
而沈遇則是領著兩個孩子出了門，前往鶴山書院。
今日給兩個孩子穿的都是新做的衣裳，顏色款式都是一樣的，只有細微處有所不同，比如衡哥兒的衣角上繡著一只小羊，而垣哥兒的衣角上繡的卻是一叢青竹。
盡管倆孩子長得並不像，但在穿上一樣的衣裳之後，任誰見了都覺得他們是親兄弟。
沈遇一手牽著一個孩子，領著他們往前走，沒走出多遠，沈遇就出了一身汗。
“阿爹，我想吃那個小餛飩！”
“阿爹，我想要那個泥人！”
“阿爹！”
衡哥兒自打來到府城，就沒出過幾次門，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半點兒都不把考試放在心上，像極了出來游玩一般，看見這個也想吃，瞧見那個也想要，精力多到用不完，一路上躥下跳的。
好在垣哥兒還算省事。
好不容易帶他們來到鶴山書院門前，看著他們被專人領進場，沈遇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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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他話音剛落, 周彥之的手不由攥得更緊，只是他心情愈壞，面上卻愈不顯露分毫。
任由旁人怎麽看, 都從他臉上看不到半分不滿。
另一邊，沈遇所承受的各異目光與打量並不比周彥之少, 更因他的名氣不如前者, 因而這些向他投來的視線之中更多的是質疑與不滿。
他在微訝過後, 很快便恢覆了平靜。
馮縣令與宋教諭都告訴過他一個道理, 文章本就是客觀之中帶著主觀的東西，有人覺得好，自然也有人覺得不好, 今日自己的文章能被評為一等, 說不定是恰好有幾個觀點或是幾句話寫在了對方的心坎上, 而不是周彥之的文章當真就比自己的遜色。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心態如常, 並不以此驕傲自矜。
或許別人沒有註意到，但沈遇卻聽得分明。
文先生方才的話中, 說的是“幾位貴客一致認為”，其中卻並不包含他本人。
證明他對自己這篇文章的態度與其他人不同, 或許並不欣賞。
很顯然, 其他人的重點已經完全不在文先生身上了, 都忍不住在心中猜測起來, 對方口中所說的貴人, 究竟是不是袁知府？
但對方又說來了好幾位貴客，這倒是他們一時不確定起來……
若是按照以往的流程, 應當是把這些文章被評了等的學子們叫上前去勉勵一番，然後送給他們幾樣彩頭, 再把他們的文章讓專人抄錄幾份，分發給在場眾人傳閱，互相交流請教，這才算是到了文會的重點部分。
然而今日卻不相同。
省略了將這些人叫上前去勉力的環節，直接由文先生將水閣中那幾位所出的彩頭，分別送到沈遇與周彥之等人手中，然後便讓小廝將謄抄出來的前三等總共十篇文章分發給其他人，宣布進入下一階段，自己則是回到水閣之中。
沈遇拿到手中的彩頭，是一塊羊脂玉墜，成色極好，整體通透無瑕，被雕成一根筆的樣式。
章鶴亭走到他身邊看了一眼，難得主動道：“這塊玉倒是難得，更巧的是這邊還刻著一個沈字，就是不知是哪位送你的。”
他話音剛落，沈遇還未來得及開口，前方便走來好幾個人，正是朝著他們過來的，態度熱情地請教起關於文章上的問題來。
另一邊，沈玨與溫山長閑庭信步地走在離開別苑的路上。
看著對方少了一塊配飾的腰間，溫山長忍不住發問，“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那塊玉墜應當是大人心愛之物吧，今日卻拿下來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學子？若說您是因為欣賞他的話，又怎的不把他叫進來見上一面？”
沈玨眼中帶著笑意，“在下今日過來這一趟，能看到這樣幾篇佳作，已是幸事，我贈予他玉筆，也不過是表達欣賞之意，並無他意，至於見面……”
他搖了搖頭，“他如今即便有才，但也還只能算是一顆幼苗，還需幾年成長，若是將來連鄉試都考不過，我也無需見他，若是將來能東華門唱名，我更不必見他。”
溫山長聽到這裏，想到如今日益激烈的新舊黨派之爭，逐漸有些明白過來。
若是沈玨見了沈遇，表達了對對方的欣賞，不管有意無意，沈遇都會被歸為新黨一派，將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即便他本人沒有偏向，也會受到舊黨之人的針對和打壓。
遠的不說，就連鶴山書院之內，都……
思及此處，溫山長不由站定，鄭重地向身邊之人施了一禮，“在下替那位學子謝過大人愛護之心。”
沈玨伸手將他扶起，“山長不必如此多禮，身體要緊。”
溫山長聞言便苦笑一聲，“勞大人記掛，都是老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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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沈遇這個原本只有一部分人聽說過的名字，逐漸被更多青泰府的讀書人所知。
褚家。
沈玉梅剛摔了茶杯，正在對下人發脾氣，“連個人都看不住，養你們有什麽用，不如通通拉出去發賣了！”
屋內的下人跪了一地，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直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褚華章掀起簾子走了進來，上前挽住沈玉梅的胳膊，倚靠在她身邊，故作輕松地問：“又是誰惹阿娘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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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華章聽到這番不知已經聽過多少遍的話，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疲憊。
她擺了擺手，示意下人們都出去，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卻見到自家阿娘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靠在她肩上忍不住哭出聲來，“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沒能給你生個弟弟，你爹又是個寵妾滅妻的混賬，娘家非但幫不上忙，還凈給我拖後腿，華姐兒，你表哥身上的功名，這次怕是保不住了……”
褚華章先是皺眉，隨即便反應過來，自家阿娘說的表哥，應當是大房的親表哥沈廉。
一想到這個人，想到對方所做的事，她心中驀然生出一股厭惡來，眼中沒有半分溫情，害人就該償命，他害了人家兩條命，卻只是被革去功名，流放西南，罰的都算是輕了。
只是沈玉梅此時正靠在她肩上，看不見自家女兒臉上的表情，還在哭訴不止。
“阿娘。”
褚華章拍了拍她的背以作安撫，剛想說什麽，就見到阿娘的大丫鬟面帶喜色地走了進來，先朝她們行了個福禮，然後笑盈盈地道：“恭喜太太，恭喜小姐。”
許是深知沈玉梅的脾性，不等她發火，便趕忙將詩會被改文會，沈遇在上面大出風頭，所做的文章被評為一等，還壓了周彥之一頭的消息一一道出。
“當真？！”
沈玉梅聽罷，頓時不傷心了，只覺胸中那番郁悶被一掃而空，連忙站起身來，讓人把庫房的冊子拿過來，要親自給沈遇挑賀禮，還找身邊的丫鬟問道：“我記得他家還有兩個兒子？都多大了？這回也挑點兒他們能用的東西送過去……”
她挑得起勁，卻沒註意到自家女兒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似是變得有些心不在焉。
……
沈遇回到家中，看到的便是堂屋內堆了一桌子的禮物。
婉寧一臉無奈，指著這些東西道：“是大房姑母派人送來的，說是給你的謝禮，放下東西就走了，我壓根來不及說話。”
她粗略看了一眼，的確都是些好東西，可究竟是什麽謝禮，她也是一頭霧水。
沈遇現在也多少對這個姑母的性子有些了解了，搖了搖頭，“你不用管了，等明日我便退回去。”
聽他這麽一說，婉寧也放下心來，不過還是提醒了一句，“可是你明日不是要帶著衡哥兒和垣哥兒去參加鶴山書院的招考嗎？”
沈遇：“……”
他不由楞了楞，很快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這幾日都忙得暈頭轉向，還好有你提醒。”
婉寧笑起來，“這些時日的確太多事兒了，對了沈大哥，今天詩會怎麽樣？”
對上她眼中滿滿的好奇，沈遇微微一頓，忽地想起了自己曾經養過的一只貓，那是一只小白貓，圓圓的眼睛裏似乎也總是這樣看著他，他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道：“要不咱們養只貓吧？”
婉寧聽得一陣迷惑：“啊？家裏有老鼠嗎？”
沈遇回過神來，沈默了半晌，然後僵硬地點了點頭，“是，對，前兩天我好像在廚房那邊看到一只，不過只是一閃而過，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錯了……”
“這樣嗎？”
在興安住的時候，婉寧就曾在家中見過老鼠，此時聞言便也沒有懷疑，直接就信了。
她隨即便點了點頭，“既然有老鼠，那便養只貓兒吧，正好常大娘家的母貓前幾日生了一窩小貓，她昨個兒還問我要不要養一只呢……”
沈遇掩飾著自己的尷尬，聽到這兒，忽然問了一句：“有白色的嗎？”
婉寧“唔” 一聲，“我還沒去看過，聽常大娘提過一嘴，好像都是花的吧，那我明天就過去瞧瞧。”
“好。”
翌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一家人用過早飯之後，婉寧便帶著幾條小魚幹和一把大棗敲響了隔壁的院門。
而沈遇則是領著兩個孩子出了門，前往鶴山書院。
今日給兩個孩子穿的都是新做的衣裳，顏色款式都是一樣的，只有細微處有所不同，比如衡哥兒的衣角上繡著一只小羊，而垣哥兒的衣角上繡的卻是一叢青竹。
盡管倆孩子長得並不像，但在穿上一樣的衣裳之後，任誰見了都覺得他們是親兄弟。
沈遇一手牽著一個孩子，領著他們往前走，沒走出多遠，沈遇就出了一身汗。
“阿爹，我想吃那個小餛飩！”
“阿爹，我想要那個泥人！”
“阿爹！”
衡哥兒自打來到府城，就沒出過幾次門，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半點兒都不把考試放在心上，像極了出來游玩一般，看見這個也想吃，瞧見那個也想要，精力多到用不完，一路上躥下跳的。
好在垣哥兒還算省事。
好不容易帶他們來到鶴山書院門前，看著他們被專人領進場，沈遇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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