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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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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與此同時。

由北城開往南城的綠皮火車上, 臥鋪車廂的孟鴛剛把隨手帶的粗布鋪在臥鋪上面,用手把粗布單子鋪平,又隨手拍了幾下。

她對面的臥鋪的主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同志,帶了一個七八歲的女孩。

婦女同志見她隨手鋪在臥鋪上的粗布單子上面還標著“軍/區專賣”幾個字, 又見孟鴛衣著幹凈, 緊張的情緒稍微放松了一些, 表情更溫順了一些, 主動跟她打招呼。

“大姐,您這是南下去探親嗎?”婦女同志問她。

孟鴛年輕時就在文工團, 走南闖北跟著訓練, 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人要好不少, 再加上平時保養得就不錯。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就跟三十六七一樣,一點不顯老。

聽對面跟她大兒子年紀的同志向她叫大姐, 心裏頭也挺舒坦,笑著坐下, 對她說:“可別叫大姐,我估計跟你母親的年齡差不多, 叫嬸子就行。我去南下探親, 你呢?”

婦女同志聽孟鴛說了她的年齡,表情略顯驚訝,又看她臉上一點不顯老,對比了一下自己, 三十多歲看起來跟四十多歲的一樣,眸中閃過一絲尷尬。

“嬸子,我帶我妹妹去隨軍。”

孟鴛其實對這個答案不算是很意外。北城到南城的這趟車, 算是比較熱門的一條線了。能買臥鋪車廂的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現如今軍/人裏面能去隨軍的,級別都不會太低。

“隨軍挺好的。”孟鴛也是做了一輩子軍嫂, 個中體驗也是,隨軍難受一些總比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家強一些。男人在外當/兵,媳婦孩子在家裏頭不受磨搓,那還說得過去。

但要是在家裏受了磨搓,只能說還不如去軍/區隨著。不論感情如何,好歹能少一籮筐的破事。

婦女同志點點頭。

後面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孟鴛算是摸清了一些情況。

面前這個婦女同志叫毛招娣,是在北城隔壁一個小村莊的人。她要去投奔的人是她男人,目前在南城駐地部/隊裏面當兵。她帶的小孩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男人最小的妹妹。

前些年她男人就有了隨軍的名額,但是家裏面的婆婆想讓她呆在家裏照顧小妹,所以毛招娣就在家裏帶男人的妹妹。

這會兒去隨軍,則是因為毛招娣的婆婆突然發現她進門這麽多年還沒懷孕,特地把她送過去生孩子的。

孟鴛沒經過惡婆婆的苦,她也不是個惡心奴役兒媳婦的人。她常年在文工團忙活,退休了之後生活也就是帶帶孫子孫女,並不跟兒媳婦住在一起,基本上沒有什麽跟兒媳婦發生爭吵的事。

她的大兒媳也是文工團的人,成天忙著練舞帶人,根本沒時間空出來跟她吵架。

然後她的小兒媳,她以前就最喜歡她,又因為憐惜小姑娘父母雙亡身世可憐,對她多加照顧。後來小兒子跟小姑娘結了婚,兩個人直接下了南方來。她也沒機會跟小兒媳鬧矛盾,她只覺得心疼兒媳婦還來不及的。

可是她也知道,有她這樣拎得清,不磨搓兒媳婦的婆婆。就有那些個把兒媳婦視為仇敵,把挑兒媳婦的刺當作生活日常的婆婆。

盡管毛招娣並沒有說太多關於她婆婆的話,但是從她蠟黃的皮膚,瘦削的身體,以及枯燥的頭發上都可見一斑。

人生在世總有不如意。見她沒多說,孟鴛也沒多問這些話題,只是把視線轉向了乖巧坐在一旁的小女孩,從布兜裏掏了一個橘子給她,溫柔地問:“盼兒吃橘子。”

吳盼兒看著橙黃發亮的橘子,眼睛滴溜溜地轉,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但是盡管她已經這麽想吃了,她依舊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先看了一眼毛招娣。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毛招娣也不忍心讓她失望,輕輕地點了點頭。

“謝謝奶奶!”吳盼兒見她點了頭,這才伸出了小手接了那個橘子。

孟鴛心理愈發熨帖。

年紀大了以後,就是看不得小孩子們可憐的小模樣。跟花兒一樣的小女孩還是笑著好看。

毛招娣則在吳盼兒剝橘子皮的時候,也從行李袋裏翻出來了一罐肉幹,忙得招呼孟鴛吃。

“我上車前去吃了半只北城烤鴨,現在還不太餓。”孟鴛擺擺手。這也不是客氣,而是她確實這麽多年,飯量並不大。

毛招娣見她拒絕,也沒執意要她嘗,而是默默地把肉幹罐子開了蓋,放在了中間的小桌上面。

“盼兒到南城應該可以去軍/區的小學上學。”孟鴛看著剝橘子的吳盼兒,提醒了毛招娣一句。

吳盼兒九歲了,按理說最少也上小學四年級了。結果還沒讀過書。以前可能是有別的原因,但是到了軍/區這些事都得解決了。

“你們還沒孩子,軍/區小學不用花錢,你們到時候把孩子名報上就行。”她又補充了一句。

毛招娣面紅了些,她能聽出來這是孟鴛在指點她。

剛才她也知道了,眼前這個不顯老的嬸子是文工團的,而且也是一個軍嫂。這讓她對這個嬸子更多了一份親近感。

“謝謝嬸子。”她笑了笑,然後又問了一句,“嬸子,你女兒明天來火車站接你嗎?”

女兒。

孟鴛絲毫沒有想解釋的意思,反正她就是南下探閨女的親的。

“會的,我前幾天去給她寄了包裹還有掛號信。應該這會兒已經到她手上了。她應該會帶著我…兒女婿來火車站接我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絲毫不顯得心虛。反正說兒子或是女婿不都是是她一句話的事嗎!

毛招娣一點沒有懷疑她口中“南下探閨女”的話,只看她大包小包給閨女送東西,面色上露出了一絲羨慕。

“嬸子,那你閨女肯定特別高興,你坐這麽久的火車去看她。”她說。

孟鴛心道那肯定的,她小兒媳婦肯定高興她來。不過就是不知道她小兒子高不高興她來這一趟了。

過了一會兒。

她又在心裏跟自個說,管她兒子高興不高興,反正她高興了就行。

她一會兒表情變了幾變,看得毛招娣的情緒跌宕起伏的。

最後孟鴛做出了總結性的發言:“我閨女高興,你男人也高興,大家都高興!”

毛招娣跟著笑笑,隨之眸中又閃過一絲說不出的愁緒。

從北城開往南城,火車需要經過十八個小時。

程以時為孟鴛的到來做足了準備。前一天先帶著蔣彥辭去火車站確認了火車的到站時間。接著又馬不停蹄地去南城百貨商店去買了全新的綢緞面床單被罩。

去火車站的前一晚,又指揮了一大一小兩個工具人將家裏上上下下都打掃了一遍。

蔣行舟累得一沾床,都不需要聽睡前故事,立刻就入夢了。

蔣彥辭則是越累精神越興奮,坐在床尾盯著正在塗百雀羚護膚的程以時看。

程以時從鏡子裏看到他的表情,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轉身看他,問他:“你不累嗎?還不睡?”

“不累。”他說。

“哦!”程以時也不意外。

大掃除可能對別人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消耗,但是可能對他來說,應該就只是0.001的傷害。

這男人的精力有多充足勁兒頭有多大,別人不清楚,她難道不清楚?

想到這裏,程以時小臉一紅。

突然,蔣彥辭把屋裏的燈給拉黑了。他起身,在黑暗中找到“目標人物”。俯下身去,對準那雙紅色的柔軟一親。

程以時被他親得呼吸緊促,感覺嘴巴脖子鎖骨都是他的口水。

她承受著眼前人的動作,舌頭與他廝纏著,還不忘記找出空來,氣憤地罵他:“蔣彥辭,你是狗吧。”哪有人喜歡這麽又是咬又是舔的。

蔣彥辭喘氣聲粗,手臂抵在墻壁上,青筋賁發,一邊低頭去親她,一邊笑著回應她:“嗯,我是狗,你是肉骨頭。”

程以時:“……”

算了,狗就是不會說人話。

一番雲雨之後,蔣彥辭赤膊摟著人躺在床上。

程以時在他手臂上動來動去,毛茸茸的頭發蹭得蔣彥辭心癢癢。

他抑制住沖動,把動來動去的人按住,問她:“別動!”聲音低沈,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清的味道。

程以時十分有求生欲望地不動彈了。

過了一會,蔣彥辭的情緒稍微平息了一些,下面也沒那麽沖動了,聲音也恢覆了正常,低聲問她:“剛才想什麽呢?”

程以時看看他,說:“……媽媽,明天幾點的火車到來著?”

“……”蔣彥辭表示很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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