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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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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費東生失魂落魄往鎮國公府所在的方向行去, 許是神思不屬的緣故,他險些被一輛迎面而來的馬車輾軋,好在馬夫及時反應過來, 用力拽住韁繩,驚出了一聲冷汗。

“你這渾人不要命了?大晚上發什麽瘋, 想死就滾遠點,別臟了國公府的地!”夜色深濃,馬夫沒能看清來人的容貌, 還以為是個碰瓷的百姓。

聽到外面吵嚷的動靜, 費盈君將車窗推開一條縫隙,她眼神比車夫強上幾分,借著月色辨認出了費東生,索性跳下馬車,行至男子面前, 輕聲道:“大哥不是在陛下身邊當差嗎?怎的這會兒回來?方才是奴才不懂事,我會好生管教他。”

費盈君知道,費東生最厭惡仗勢欺人之輩,馬夫那番話說的委實難聽,只怕會讓他生出惡感。

馬夫面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沖著費東生磕頭, “都是奴才的錯, 是奴才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大公子!”

此時此刻,費東生根本顧不上一個馬夫, 他看向費盈君,女子言笑晏晏, 神情溫柔,仿佛從仕女圖中走出來的那般,任誰也想不到她會做出折磨貓狗的惡事。

費東生視線略往下挪移幾寸,落在費盈君腰間佩戴的荷包上,裏面盛放的東西頗有分量,將荷包撐得變形。

“盈君,荷包裏放了什麽東西?”費東生狀似無意地道。

費盈君面上笑意微僵,轉瞬間便恢覆如常,“只是幾枚珠子,無聊時拿在手中把玩,也能打發打發時間。”

“方便讓我看看嗎?”

費盈君很想說不方便,她不明白費東生為什麽一反常態,關註她身上的佩飾,難道是柳岸橋驚馬一事引起了他的懷疑?

費盈君越想就越是緊張,偏生又怕拒絕會加深費東生的疑心,猶豫了好半晌,還是伸手摘下沈甸甸的荷包,遞交到男人面前。

費東生打開荷包一看,裏面盛放著一粒粒黃豆大小的鐵珠,表面十分粗糙,顯然不是用來把玩的物件。

即便早有預料,隱隱窺見真相的費東生不可避免的感到失望,他剛想說什麽,便看到鎮國公與夫人並肩走來,目光關懷備至。

“東生,盈君,天氣這麽冷,你們不趕緊回府,在這兒聊什麽?快進去!”鎮國公夫人笑著催促。

費東生沒有多言,跟在養父身後踏過門檻。

各懷心思的一家人走進偏廳,鎮國公仔細端量著養子,見他臉色不對,直截了當地問:“東生,究竟出了什麽事?”

費東生啞聲回答:“因為柳岸橋驚馬一事,我被陛下革職了。”

“什麽?!”

費盈君雙眼瞪t的滾圓,猛然從八仙椅上站起身,由於動作幅度過大,裙裾都被撕裂了,發出刺耳的響聲。

“大哥,你在邊關呆了這麽多年,一直陪著陛下對抗異族,幾次險死還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陛下怎會因為小小驚馬便革除你禁衛武官一職呢?”費盈君還是不敢置信,陛下絕非無情之人,她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是啊!你為了救陛下,還替他擋了一箭,險些射中心臟,若是真因此等小事便毀了前程,為娘實在是不甘心!”鎮國公夫人嗓音顫抖,三兩步沖到費東生面前,握住他的手,尖銳指甲狠狠摳進肉裏,留下一道道滲出鮮血的痕跡。

費東生垂眸望著自己血跡斑斑的手背,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忍住,道:“母親,我身為禁衛武官,本就負責一部分京畿防務,值此佳節,柳岸橋卻憑空出現一匹瘋馬,險些讓無辜百姓在馬蹄下殞命,就算最後沒有釀成惡果,陛下也不能將此事輕輕揭過,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站在旁邊的費盈君低垂著腦袋,似在思索什麽,過了好半晌才擡起頭來,“大哥,無論如何你都是陛下的心腹,他不可能把你當成棄子舍棄,之所以革除職務,不過是給旁人一個交代罷了,你且在府中安生歇息幾日,過不了多久,便能官覆原職。”

費東生深深看了費盈君一眼,自己都沒有把握的事情,這個妹妹倒是胸有成竹,以前他真是走了眼,錯把狡詐豺狼當成毫無威脅的羔羊。

“若是無法官覆原職呢?”費東生淡淡發問。

費盈君眉頭微擰,語氣中透出一絲抵觸,“不可能的,你莫要杞人憂天。”

費東生可有可無的頷首,不再爭辯。

這天夜裏,鎮國公府的主子們一夜未眠,轉眼就到了第二日,一家人齊聚在飯桌前,眼眶下青黑一片,還沒等動筷,外面突然傳來奴才的通報聲,說宮裏來人了。

鎮國公夫人鄭氏與費盈君對視一眼,快步走到院內,與面白無須笑意盈盈的總管太監打了個照面。

總管太監頷首致意,目光越過二人,落在費東生身上,頗為客氣地道:“費統領,陛下特地讓我給您帶個話兒,他說只要您查清柳岸橋驚馬的真相,將罪魁禍首送進大牢,即可官覆原職。”

聞言,鎮國公夫婦喜不自勝,眼底劃過狂喜,而費盈君則好似受了天大的打擊,搖搖欲墜,險些沒摔倒在地。

“盈君,你可是身體不舒服了?”鎮國公沒想到小女兒會當著宮人的面失儀,隨口給她編了個理由。

費盈君低低應了一聲,貼身丫鬟忙不疊將人扶進隔壁房間,鄭氏擔憂女兒的身體,也跟了過去,怎料甫一闔上門板,費盈君蒼白的面色便恢覆如常,完全不像害病的模樣。

正所謂知女莫若母,費盈君到底是鄭氏懷胎十月生下的一塊肉,鄭氏怎會不了解女兒的性情?自幼時起,盈君渾身顫抖只有兩個原因,一為風寒,二為驚懼。

既然她沒生病,那麽必定是後一種可能。

可好端端地呆在國公府,有什麽能讓她恐懼?總不能是前來通傳陛下口諭的太監吧?

忽然,鄭氏仿佛想到了什麽,猛然看向費盈君,啞聲問:“盈君,你老實交代,柳岸橋驚馬一事,難道與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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