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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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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蔣桂庭那個酒後莫名其妙的擁抱,讓媛菲體驗了一把被捉奸的刺激。

大概是因為她和堂小叔子這麽一抱,這種疑似劈腿的行為極大觸動了陳家、黃家兩邊長輩的神經。

感謝法治社會,感覺黃嘉晴看她的眼神,恨不得下一秒捉他們倆浸豬籠。

蔣桂庭在她身後憨憨地笑,然後就倒了下去——

他喝了一夜,喝到大白天醉醺醺回家,和媛菲一頭撞上,然後就出現了那樣離奇的一幕。

這件事被黃嘉晴拿來向陳予安告狀,陳予安立刻拿媛菲來發誓,她說她只愛他一個,還承諾如果她出軌,她一定不得好死。

媛菲:“……”

黃嘉晴只是個開始,她肯定把這事情添油加醋說了出去,從那天起兩家長輩輪番打電話給陳予安、勒令他立刻分手。

媛菲都撞見過好幾次,有次是黃啟山,對方在電話裏語重心長地說:“你舅舅死後我對很多事已經看淡了,只要孩子們開心就好。可是那個女孩子真的配不上你,孩子,你還這麽年輕,你值得更好的。”

還有一次,是劉華勝老太太,陳予安在陽臺上接的電話,媛菲勉強聽到一些零碎的只言片語。

“……我說了很多次了,只是個誤會,大哥喝醉了。”

“……那天是叔叔忌日,所以他喝多——那他也是我叔叔啊。”

“……大哥沒有要害我的意思——奶奶,你怎麽老是這麽想大哥呢。”

雖然她和蔣桂庭的“出軌”效果拔群、瞬間激怒家裏所有長輩,但是陳予安警告她適可而止。

“本人對綠帽子不是特別感興趣。” 他如是說,“而且我不想連累大哥。”

阿拉索阿拉索~

蔣伯安的處境,確實有點既微妙又難堪。

但是!

她很憤怒:“明明是蔣桂庭先來招惹我的!你跟我說有什麽用?難道不是應該讓他少喝點酒、再給自己上個貞操鎖嗎?”

他冷冷的:“我哥會主動撩撥你?你算了吧。”

媛菲這才意識到,好啊你個蔣桂庭,居然能讓陳予安這樣信任。

隱藏得夠深的。

這種時候還堅持己見、甚至和他急眼,無異於挑戰男人的智商和權威,媛菲當即選擇走懷柔路線。

她是笨蛋嗎?不能夠啊~

她假裝很委屈,眼淚說來就來:“當時一片混亂,我腦子都懵了,大哥大概喝醉了、把我認成了別人,我也推不開啊嗚嗚嗚……”

陳予安這人,當真是吃軟不吃硬,見她眼淚嘩嘩的,信了幾分不好說,但語氣確實軟下來:“好了,以後註意就行。”

頓了頓,眉頭緊鎖:“大哥?你叫我哥‘大哥’?”

“哎呀一家人嘛!”她努力轉移話題。

電光石火之間,忽然有個奇怪的念頭湧現在腦海中,她調侃道:“你家裏人這樣惱羞成怒,難道是因為對你沒有信心嗎?我和蔣桂庭說句話,他們就擔心你會被比下去、我跟他逃跑?”

有時候媛菲自己都佩服自己,三言兩語,就把重點轉移到他魅力不夠上去了。

果然,下一秒,個人魅力被質疑的陳予安露出雄競的氣勢:“我怎麽會擔心這個?!”

逗他實在太有意思了!

她忍住笑,忽然上前抱了他一下,她能感覺到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到了,他已經竭力保持鎮靜,身體還是瞬間變得如石頭般僵硬。

“幹、幹什麽?”

“對比啊。”她狠狠地擁抱了他一下,好好感受了下他的懷抱然後松開他,“唔,不錯,真的很有安全感,比你哥強。”

他眼神還是有點發直,她以為她的動作太唐突了,很大氣地拍拍他胸口說:“哎呀我剛才開玩笑的啦,就屬你最有男人味了!”

說罷,很自覺地抱著枕頭和毛毯出去睡覺。

夜裏稍微有點失眠,屋裏隱隱有新風系統的機器運轉聲,一道靈光閃過——

她一把掀開毛毯坐起來!

陳予安,他不會還是個,處男吧?!

==

在新加坡又多呆了幾天,陳予安帶著經紀人和媛菲一同去了美國,開始北美背靠背的兩個大師賽。

媛菲這陣子惡補網球知識,每年三四月份就是印第安維爾斯和邁阿密兩個大師賽。

這在ATP是1000級別的賽事,僅次於大滿貫,是球員賺積分的好機會。

陳予安特別需要比賽,因為在裸奔一個多月後,他終於簽下了新教練、來自阿根廷的蒂亞戈·弗洛雷斯。

這位教練自己當球員時基本就是百名開外的水平,但是上帝給他關了球員的門,卻開了教練的房頂。他退役當教練後大力出奇跡,教出了不少世界前十、甚至還有兩個世界第一。安德魯費了好大的勁才簽下了他。

這是練兵的好機會。

國內的粉絲翹首以待澳網後的首秀,好在換教練的效果立竿見影。

陳予安在三月的印第安維爾斯站上打到四強,在邁阿密更是拿下冠軍!

拿下賽點最後一分,在全場的歡呼中,他扔掉球拍、躺在深藍色球場上,沐浴著北美灼熱的陽光,脫力般久久站不起來。

新科冠軍和對手、裁判握手後,朝天空豎起食指,仰天長嘆。

媛菲跟著粉絲一起歡呼,她知道,他真的壓力太大了。

兩年來所有質疑和自我懷疑在這一刻統統被宣洩出來。媛菲甚至感覺在那樣強烈的陽光下,陳予安的眼角似乎閃爍著光。

太不容易了。

媛菲這陣子跟著他訓練、看比賽,知道這些球員付出的辛苦和努力後,大概能體會了。光是能站在球場上,他們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尤其陳予安,兩年前作為天才少年橫空出道,背負著多少人的期待和壓力?

這已經是他第四次打進大師賽決賽,前面全都輸了,不少黑粉調侃他眼看就要達成大師賽全滿亞的成就,這次終於頂下所有壓力、拿下冠軍獎杯了。

極致的感慨後是極致的喜悅,擦掉淚水和汗水的陳予安在向觀眾致意後,遠遠地指向球員包廂。

包廂裏他團隊的所有成員也豎起食指,紛紛和他隔空指向對方。

興奮沖昏頭腦,她舉著攝影機拍他,就看著鏡頭裏的他奔向自己,那張布滿汗水的、欣喜的臉越來越近。

陳予安一躍蹦上包廂,和安德魯、新教練弗洛雷斯還有其他工作人員抱成一團。

安德魯頭頂上那通向羅馬的馬路油光鋥亮,他喜極而泣,拍著陳予安的後背不停地喊著“well done! well done!”

媛菲在一旁拿攝影機拍個不停,打算po在賬號上、向粉絲分享新鮮熱乎的冠軍陳予安。

此刻她完全把自己當成他的宣發工作人員,正拍得起勁,挨個擁抱過來的陳予安張開雙臂面向她——

媛菲訝然,連她也有抱抱嗎?

陳予安沈浸在狂喜中,完全沒在意別的事,全心全意想著慶祝,直接給了她一個熱情至極的、巨大的、愛的抱抱!

要是平時,她肯定嫌棄他一身臭汗還往她身上湊、早就推開他了。

可是,現場狂歡的氛圍好像有無限的感染力,哪怕他身上的汗把她新買的裙子弄臟,她也一點都不介意。

她緊緊抱著新科冠軍寬厚的肩膀,大聲呼喊著:“了不起!陳予安你真的好了不起!你是最棒的!”

唔,誰不喜歡冠軍呢?

她和自己這樣說。

==

晚上慶功宴。

他們在租的別墅裏準備了一個慶功派對,有點倉促,就在草坪上辦了一個露天BBQ,主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因為減肥,媛菲既不吃燒烤、也不喝啤酒,就拿了一點沙拉嚼菜葉。

她無聊地刷手機,國內興奮粉絲在各個社交平臺上瘋狂艾特陳予安和他團隊裏的工作人員,希望能第一時間采訪他。

她和國內沸騰的粉絲們一樣,特別好奇新教練弗洛雷斯到底用了什麽神奇的方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讓陳予安發生質變,從盤子收集者邁出關鍵一步、終於拿下大師賽冠軍。

唔,媛菲決定寵一回粉,幫他們現場直播連麥陳予安和弗洛雷斯。

陳予安在和安德魯、還有其他經紀人在聊天,她決定先采訪新教練。

新教練和媛菲一樣也不喝酒,他面對鏡頭手舞足蹈、嘰裏呱啦說了一通。不知道是語速太快、還是小語種翻譯費勁,翻譯軟件翻出來的話媛菲根本看不懂。

采訪一度中斷於語言不通,直到教練換成口音特別重的英語,她才勉強聽懂一點。

身為南美人,他似乎天生就有熱情奔放的基因。哪怕二人交流特別困難,他也自顧自地說得很開心。

弗洛雷斯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決賽日是周末,他在比賽後光速趕去參加彌撒,然後才趕過來。

他是教徒,但還是左|派分子;他本人堅信無政府主義,同時衣服胸口印著切格瓦拉頭像,隨身還聽著水爺的搖滾樂。

他認為地球是方的,美國登月是假的,所有化肥都有毒,電話都被FBI監聽,太陽圍繞著地球轉,太陽中心說是邪惡的政府欺騙人民的謊言。

媛菲:“……”

忍不住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日歷,她沒穿越吧?提出太陽中心說的那個哥白尼確定死了很多年了吧?

他還認為疫苗裏有政府控制人腦的芯片,所以生病也不去醫院、全靠一身正氣硬抗。他討厭現代工業批量生產的藥物和食品,寧可吃草也不吃帶包裝的工業食品。他簡直生活得像一個原始人,不愛用牙膏,洗澡不用香皂、沐浴露。

媛菲和直播間的粉絲終於了然,難怪難怪……

實在受不了他身上和亂糟糟的頭發裏的異味,媛菲不動聲色地離他遠一點,繼續采訪:“所以教練您覺得,Andy還有什麽需要提高的地方嗎?”

“他要改善他的飲食。”弗洛雷斯非常嚴肅,“所有現代機器深加工的食品都是撒旦拋出的誘惑,我們要禁得住考驗、重新回到大自然的懷抱才行。”

媛菲:“……”

作為無神論者和享樂主義者,媛菲完全不理解但尊重他的習慣。

難怪這位教練成績這麽好,但是每份工作都維持不長,他和現代社會太格格不入了。不僅球員很難適應他,他也很難適應現代社會的生活啊。

再直播一會兒,她想找陳予安了。

冠軍才是流量密碼啊。

她找了一圈,可是一直到派對結束,她都沒再看到他。

最後賓客散去,她才在空無一人的露臺上找到了他。

這別墅坐落在無人的曠野中,喧囂散去後,一望無垠的夜空靜謐又神秘。

而他,在黑夜的帷幕下,孤身一人坐在地上,手裏無意識地打著打火機,火光一閃又一閃。

他的身影有些佝僂,落寞而蕭瑟,透著頹廢和荒蕪。

此刻的他像是失去方向的孤獨旅行者,和白天烈日下那個意氣奮發的冠軍判若兩人。

媛菲借著火光看去,他的面前好像擺著什麽東西——

一個小小的,紙杯蛋糕。

那蛋糕上點著一根蠟燭,微弱的燭火在風中搖曳,昏暗的火光照著他英挺的側臉,頹然又寂寥。

像是感知到有人過來,他謔地擡起頭,回頭看到是她,眼中的光芒剎時熄滅:“哦,是你啊……”

嗯,是她。

她總覺得他有心事,過去蹲在他身邊:“你在這裏做什麽?”

沒有回答。

“剛才的慶功宴不見你,你不高興嗎?”

還是沒有回答。

“這蛋糕是為誰點的?”

“和你沒有關系的事情少問。”

哎,她這個暴脾氣。

不讓她問,她更好奇了。

正想死纏爛打,他卻根本不給她機會,直接站起身、端著小蛋糕離開露臺。

剛走兩步,他電話響了,鈴聲在靜謐的曠野中格外刺耳。

他原本有些不耐煩,看到來電顯示後神情卻有些怪異。

他接起來:“餵?嗯——你在哪兒?我沒事。嗯,好……”邊說邊往外走,腳步越來越快,像是去見什麽人。

她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人生第一個最重要的冠軍,不願意和身邊人分享,反而一個人跑出來給蛋糕點蠟燭,還大半夜去見未知的人。

她一定要跟去看看他要見的到底何方神聖。

原地等了兩分鐘才出去,過了這麽一會兒別墅裏的人更少了,燈也關了不少,更加蕭條。

美國的別墅都在鄉間,到處是呼呼的風聲,周圍荒涼得很。她走出大門、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追了一會兒,甚至擔心會不會碰到狼。

TMD明天就去考個當地的駕照!

連她這樣膽大的人,都覺得有點怕。正打退堂鼓,前方隱隱有光,她欣喜若狂地追過去。

憑借灌木她隱藏得很好,只見瀝青馬路旁停著一輛車,車燈將一男一女擁抱的影子拉得老長。

那個女人擡起頭,從媛菲這個角度正好能看清她的臉——

是白早卉。

白早卉和陳予安。

他倆抱一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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