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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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賽前冠軍熱門之一陳予安，因為教練霍蘭科維奇卷入政治事件，狀態大受影響，第四輪就爆冷出局了。
賽後塞努科維奇因為霍蘭是陳予安的教練，拒絕和他握手，並且在賽後采訪上、在一萬多球迷面前痛哭流涕、呼籲和平。
失敗的新聞發布會上，陳予安向所有支持他的球迷真誠地道歉，並且再三強調不是教練的問題，雖然發生了很多意外，但他們是和平分手。
有國外的記者給他挖坑，問他：“霍蘭教練好像很久沒出現在你的團隊裏了，是受到什麽壓力導致他必須離開嗎？你對他提出的訴求、對波裏科夫人民的願望，有什麽回應嗎？”
這個問題實在太危險了，陳予安明明英語很好，卻堅持戴著耳機聽同傳，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謹慎回答。他呼籲沖突的雙方放下武器、重啟和平談判，為所有保受戰亂之苦的人帶去和平。
這回答簡直比聯合國發言人的還標準，不談對錯、只呼籲和平，挑不出錯來，這才終於過關。
==
比賽輸了，再留在澳大利亞毫無意義。
安德魯當即訂了離開的機票，整個團隊除了生活助理，其他人都不跟著，算是大賽後的短暫休假。
他們在貴賓室等飛機，媛菲在心裏默默算了筆賬，團隊裏這幫人日薪真是高啊，高得離奇。
這要是換了她，就算不是賽後休息，也得安排他們好好做總結、做以後的規劃。
休假？！做夢去吧！
陳予安和安德魯在低聲說話，媛菲遠遠看見這兩個廢物就覺得來氣。
以前她不關註網球，現在她算是理解運動員和藝人的事業粉了，比賽打到第四輪就爆冷出局，還在這兒若無其事要休假，新教練也沒著落。
我要是你啊，在全國人民面前打成這樣，早就羞愧至死啦撲街仔！
她斜眼乜陳予安，也許是察覺到她鄙夷的目光，陳予安擡起頭與她對視許久，兩眼滿是疑惑。
她幽幽地挪開視線，看到他就來氣。
如果他能打到決賽，那她作為他第一個官宣的女朋友，至少有7次在他包廂看比賽、在全世界面前露臉的機會。
越往後，收視率越呈指數級上漲。他要是能打到決賽，她得漲多少粉、收割多少流量啊？衣服都買好了！
她還想給自己立一個“小福星”的人設，打得好好的算盤，他卻被一個教練給影響、爆冷出局。這個不爭氣的，氣死人了！
媛菲強迫自己別再看他。
不能看太久，再看下去自己也會被帶衰。
翻開包裏的筆記本和音頻教材，她開始學英語。
念書時候她其它科目都不行，就英語還可以。工作以後面對的外國人不太多，後來就荒廢了。
現在看來跟在陳予安身邊需要用英語的地方太多，她得自己學會進步啊！
再不努力進步就得跟陳予安那個撲街仔一樣、7號大種子第四輪就出局啦！
她剛要戴上耳機，斜對面的陳予安原本在發呆，不知看到了什麽，忽而臉色一變、渾身僵硬。
媛菲順著他的視線從門縫裏望去——謔，不是霍蘭是哪個？
她瞇著眼，心想你這貨還來做什麽？還想借陳予安的名號拍視頻搞政治活動？
他像是匆忙趕來、滿頭大汗，因為沒買機票，被工作人員攔在室外了。
媛菲警鈴大作，生怕被人拍到什麽。
陳予安面露猶豫，似乎真要起身去見霍蘭。
氣急敗壞的媛菲差點給他一拳，被安德魯搶先——
安德魯把他摁了回去：“他當初是怎麽利用的你？我們那樣找他，他都不願意和你見面、連說句話都不肯，現在好不容易平安過關，還有必要和他見面嗎？”
就是就是，媛菲在心裏瘋狂點頭。
門外霍蘭似乎想硬闖，媛菲生怕陳予安心軟，直接搶先一步站起來、對他說：“你別動，我去和他說。”
不等陳予安回答，她就放下耳機出去了。
以後她不僅僅是他的輿論白手套，還是他的代言人！
她一臉殺氣地出去，這次還把門關上。霍蘭見只有她，面露訝然。
“別看了，只有我，他不會再見你了。”
面對這種利用別人感情和名氣的叛徒，她沒出來揍他一頓，純粹是因為——
陳予安只是她的老板，她一個員工太拼了不值當。
但這不代表霍蘭這樣的行為不惡劣！
她現在已經會說比較簡單的口語了：“你走吧，不要再來找他。後面我們的律師會聯系你解約，你等著收律師函吧。”
應該會找律師的吧？媛菲給自己打氣，嚇也嚇死他。
霍蘭聽了她的話，如遭雷擊。他捂著臉，肩膀抖落個不停，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落魄。
看得媛菲一臉問號。
收收！別演了！哭戲、裝柔弱是她的統治區，在她面前這一套戲碼沒用。
“Sorry！I’m sorry！I'm so……”他哽咽地重覆著對不起。
聽得媛菲直翻白眼：“沒別的想說了？那我走了。”
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她扭頭就走。
進貴賓室時她貼著門縫進去、光速關門，斷絕他們眼神接觸的可能。
候機那麽久，陳予安一直沈默不語，在擺渡車上他似乎終於沒忍住，不經意地問她：“我老師——他跟你說了什麽？”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還不死心呢。
一次不忠、百次無用，年輕人怎麽就不懂這個道理？
她笑瞇瞇地看他：“和你告別、祝你一路順風，還有就是可憐兮兮地求你別告他。”
他狐疑地看她：“沒別的了？”
“沒了啊，你以為還有什麽？你不會指望他和你道歉、對你說sorry吧？”
他看向窗外，再也沒有說話。
==
登機後，她環視一圈頭等艙，有點遺憾：“你什麽時候買私人飛機啊？這頭等艙怎麽感覺坐膩了？”
頂級運動員和演員、歌手不都有私人飛機出游嗎？買架也不算什麽吧？
陳予安默默地越過她，安德魯笑著拍她肩膀：“Andy還年輕，將來肯定會有的。”
切，還將來？擱這兒給她畫大餅啊、PUA啊？
呸！
她把包往座位上狠狠一擲，發出巨大的聲響，然後拿眼角偷瞟陳予安——
對方一眼都沒看她，很平靜地從包裏拿出一個棋盤和兩盒棋子，開始打譜。
媛菲：……
她狠狠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他真的開始下棋了。
媛菲瞠目結舌：“你、你、你——”
他淡淡地乜她一眼：“這麽驚訝做什麽？圍棋都不認識？”
安德魯湊過來笑嘻嘻的：“我們Andy圍棋下得可好了，從小師從名門。他這都寫在簡歷上了，Fei為什麽這樣驚訝？”
媛菲當然驚訝了：“我以為……我是看過你的簡歷，可我以為，這就是一些給簡歷貼金的愛好，我哪知道你居然真會下棋。”
這不怪她，她見過太多豪門紈絝和太太小姐們，肚裏沒有幾兩墨水，全靠捐贈和推薦進名校混個文史哲的文憑。吹噓和真人的差距大概好比北大和北大青鳥，南大和南大金陵，哈佛和哈佛社大。
他的棋下得有模有樣，聽說可以提高專註度、培養邏輯思維能力。媛菲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小瞧他了：“你的簡歷，難道真的沒有水分嗎？”
他擡起漂亮的桃花眼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滿臉寫著“你說呢？”
媛菲撇撇嘴，吹吧你就。
飛機起飛，窗外是滾滾雲浪。陳予安舉著一枚黑子、看著棋譜比劃，無比投入，口中念念有詞。
這圍棋當真無聊，安德魯就看了一會兒，居然原地睡著了。
媛菲見他睡著，從包裏掏出一份準備好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到陳予安面前。
他的眼神從棋盤移到文件上，簡單翻了翻：“補充協議？”
他眉峰一挑：“你這陣子原來在忙這些。”
之前簽的合同只說不能以“陳予安女友”的名義獲利，但是沒說不能自創品牌啊。
以她現在的流量、再找公關團隊打造好人設，自創幾個品牌，不需要“陳予安”這三個字，也能收割許多韭菜。
這份協議說明，她的社交賬號可以自創品牌，只要宣傳時不帶陳予安元素，就不算違背初版合同，而且所有創收均與陳予安無關。
他輕輕搖頭，不以為意，風流桃花眼中充滿不屑。
她滿臉討好：“我這賬號流量你也看到了，其實就那麽一點點。我只是掙一點點外快，也算是給你分擔壓力啊。”
說著還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個“一點點”給他看。
她這陣子花了不少咨詢費，還自學不少民法，在和陳予安簽的合同裏找了個漏洞，做了這份補充協議。
她這陣子的學習心得，法律法條真是好東西啊。難怪律師都那麽掙錢，他們用這些完全看不懂的專業詞匯設置了一個極高的門檻，把普通人攔在門外。
普通人想維護自己的權益，不得不花高昂的代價來找這些訟棍。
嘖嘖嘖。
她要努力學，有錢人能把法律變成他們的武器，那從今以後她會努力把法律變成她的武器。
她露出恰到好處的、討好的笑容，這笑容讓人看了既能感受她在奉承對方，又不會覺得她過分諂媚：“咱們之前說好的，只要我幫到你了，你就提高我待遇的。來，簽啊。”
她對著鏡子練過很多次，自信能拿捏住陳予安。
他定定地與她對視許久，眼神深邃，像是想看進她心裏去。
他的眼神像是在說，“讓我看看，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最後，他扯了扯嘴角，輕輕嘆口氣，拿出鋼筆在落款處大筆一揮、寫下大名。
寫成那刻，媛菲激動得差點尖叫起來。
啊啊啊，她的榮華富貴、這輩子的錦衣玉食，她來啦哈哈哈哈！
拿起合同，越看越愛，忍不住親了一口——
哎，又親好幾口。
他嘴角帶笑，但語氣都是嫌棄：“有那麽高興嗎？”
她寶貝似的把合同收好：“當然有啦！你都不知道——”
她的話戛然而止，空姐端飲料給陳予安，還伸手擋在她前面。
說是端飲料過來，但是這女的一個眼神，媛菲就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
身上的香水、故意露出的手腕子、亂瞟的眼神……陳予安身上是長金子了啊，你那眼珠子是扒不下來了還是怎麽著啊？
陳予安不喝飲料，那空姐絲毫不氣餒、繼續對他噓寒問暖，軟磨硬泡就是不走。
碧池。
敢當著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當她死了不成？
媛菲見她穿著高跟鞋，不著痕跡地把礦泉水倒在過道上，然後很滿意地看見她摔了個狗啃屎。
那空姐這一下高跟鞋都摔斷了，等她一瘸一拐地離開頭等艙，媛菲趁她離開的瞬間大聲嘲笑、確保她肯定聽到：“安安啊，人家對你投懷送抱是看得上你，你不要為了我、老是這樣傷害別人，她們也是女孩子、也要面子的啊。”
陳予安冷冷地看她，仿佛在說“演過了啊”。
簾後傳來空姐壓抑的哭聲，陳予安面露不忍壓低嗓門囑咐她：“再不喜歡對方，最起碼的禮貌和教養要保持。”
禮貌和教養？
當她面搶她男人的小碧池也配？！
轉念一想，這陳予安雖然出身豪門，倒真的不是紈絝，面對一個普通的服務人員，居然還想著禮貌和教養。
還有對他的老師，別人都那樣背叛他了，他竟然還是願意為對方想。
表面是座冰山，卻是個暖男？
媛菲心想，怎麽以前在奢侈品店工作的時候，沒遇見過脾氣這樣好的公子哥？
要是遇見了，她肯定道德綁架死他、讓他把整間店都買下來！
思忖間，那空姐又回來了，眼眶通紅，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
媛菲一見便知道，高手來了。
這是下場換上了最高battle dress啊。
媛菲眼珠一轉，在那空姐過來之前一個彈起、直接坐到陳予安的大腿上。
陳予安身體瞬間僵硬，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驟然這樣撲上來。
他瞳孔地震，瞇著眼打量她，似乎在猜測她打什麽主意。
她笑靨如花，伸手攔住他的脖頸，親密至極。
她死死纏著他不放，還把手機遞給過來的空姐：“美女，來幫我們合個影吧？”
空姐瞠目結舌，陳予安終於明白了她的意圖，嫌棄地想把她手推開。
他推一次，媛菲挽一次；他又推，她再挽。
她挑釁地看向那空姐，漂亮又狡黠，像只小狐貍：“我男朋友不好意思呢，快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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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的新聞發布會上，陳予安向所有支持他的球迷真誠地道歉，並且再三強調不是教練的問題，雖然發生了很多意外，但他們是和平分手。
有國外的記者給他挖坑，問他：“霍蘭教練好像很久沒出現在你的團隊裏了，是受到什麽壓力導致他必須離開嗎？你對他提出的訴求、對波裏科夫人民的願望，有什麽回應嗎？”
這個問題實在太危險了，陳予安明明英語很好，卻堅持戴著耳機聽同傳，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謹慎回答。他呼籲沖突的雙方放下武器、重啟和平談判，為所有保受戰亂之苦的人帶去和平。
這回答簡直比聯合國發言人的還標準，不談對錯、只呼籲和平，挑不出錯來，這才終於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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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輸了，再留在澳大利亞毫無意義。
安德魯當即訂了離開的機票，整個團隊除了生活助理，其他人都不跟著，算是大賽後的短暫休假。
他們在貴賓室等飛機，媛菲在心裏默默算了筆賬，團隊裏這幫人日薪真是高啊，高得離奇。
這要是換了她，就算不是賽後休息，也得安排他們好好做總結、做以後的規劃。
休假？！做夢去吧！
陳予安和安德魯在低聲說話，媛菲遠遠看見這兩個廢物就覺得來氣。
以前她不關註網球，現在她算是理解運動員和藝人的事業粉了，比賽打到第四輪就爆冷出局，還在這兒若無其事要休假，新教練也沒著落。
我要是你啊，在全國人民面前打成這樣，早就羞愧至死啦撲街仔！
她斜眼乜陳予安，也許是察覺到她鄙夷的目光，陳予安擡起頭與她對視許久，兩眼滿是疑惑。
她幽幽地挪開視線，看到他就來氣。
如果他能打到決賽，那她作為他第一個官宣的女朋友，至少有7次在他包廂看比賽、在全世界面前露臉的機會。
越往後，收視率越呈指數級上漲。他要是能打到決賽，她得漲多少粉、收割多少流量啊？衣服都買好了！
她還想給自己立一個“小福星”的人設，打得好好的算盤，他卻被一個教練給影響、爆冷出局。這個不爭氣的，氣死人了！
媛菲強迫自己別再看他。
不能看太久，再看下去自己也會被帶衰。
翻開包裏的筆記本和音頻教材，她開始學英語。
念書時候她其它科目都不行，就英語還可以。工作以後面對的外國人不太多，後來就荒廢了。
現在看來跟在陳予安身邊需要用英語的地方太多，她得自己學會進步啊！
再不努力進步就得跟陳予安那個撲街仔一樣、7號大種子第四輪就出局啦！
她剛要戴上耳機，斜對面的陳予安原本在發呆，不知看到了什麽，忽而臉色一變、渾身僵硬。
媛菲順著他的視線從門縫裏望去——謔，不是霍蘭是哪個？
她瞇著眼，心想你這貨還來做什麽？還想借陳予安的名號拍視頻搞政治活動？
他像是匆忙趕來、滿頭大汗，因為沒買機票，被工作人員攔在室外了。
媛菲警鈴大作，生怕被人拍到什麽。
陳予安面露猶豫，似乎真要起身去見霍蘭。
氣急敗壞的媛菲差點給他一拳，被安德魯搶先——
安德魯把他摁了回去：“他當初是怎麽利用的你？我們那樣找他，他都不願意和你見面、連說句話都不肯，現在好不容易平安過關，還有必要和他見面嗎？”
就是就是，媛菲在心裏瘋狂點頭。
門外霍蘭似乎想硬闖，媛菲生怕陳予安心軟，直接搶先一步站起來、對他說：“你別動，我去和他說。”
不等陳予安回答，她就放下耳機出去了。
以後她不僅僅是他的輿論白手套，還是他的代言人！
她一臉殺氣地出去，這次還把門關上。霍蘭見只有她，面露訝然。
“別看了，只有我，他不會再見你了。”
面對這種利用別人感情和名氣的叛徒，她沒出來揍他一頓，純粹是因為——
陳予安只是她的老板，她一個員工太拼了不值當。
但這不代表霍蘭這樣的行為不惡劣！
她現在已經會說比較簡單的口語了：“你走吧，不要再來找他。後面我們的律師會聯系你解約，你等著收律師函吧。”
應該會找律師的吧？媛菲給自己打氣，嚇也嚇死他。
霍蘭聽了她的話，如遭雷擊。他捂著臉，肩膀抖落個不停，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落魄。
看得媛菲一臉問號。
收收！別演了！哭戲、裝柔弱是她的統治區，在她面前這一套戲碼沒用。
“Sorry！I’m sorry！I'm so……”他哽咽地重覆著對不起。
聽得媛菲直翻白眼：“沒別的想說了？那我走了。”
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她扭頭就走。
進貴賓室時她貼著門縫進去、光速關門，斷絕他們眼神接觸的可能。
候機那麽久，陳予安一直沈默不語，在擺渡車上他似乎終於沒忍住，不經意地問她：“我老師——他跟你說了什麽？”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還不死心呢。
一次不忠、百次無用，年輕人怎麽就不懂這個道理？
她笑瞇瞇地看他：“和你告別、祝你一路順風，還有就是可憐兮兮地求你別告他。”
他狐疑地看她：“沒別的了？”
“沒了啊，你以為還有什麽？你不會指望他和你道歉、對你說sorry吧？”
他看向窗外，再也沒有說話。
==
登機後，她環視一圈頭等艙，有點遺憾：“你什麽時候買私人飛機啊？這頭等艙怎麽感覺坐膩了？”
頂級運動員和演員、歌手不都有私人飛機出游嗎？買架也不算什麽吧？
陳予安默默地越過她，安德魯笑著拍她肩膀：“Andy還年輕，將來肯定會有的。”
切，還將來？擱這兒給她畫大餅啊、PUA啊？
呸！
她把包往座位上狠狠一擲，發出巨大的聲響，然後拿眼角偷瞟陳予安——
對方一眼都沒看她，很平靜地從包裏拿出一個棋盤和兩盒棋子，開始打譜。
媛菲：……
她狠狠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他真的開始下棋了。
媛菲瞠目結舌：“你、你、你——”
他淡淡地乜她一眼：“這麽驚訝做什麽？圍棋都不認識？”
安德魯湊過來笑嘻嘻的：“我們Andy圍棋下得可好了，從小師從名門。他這都寫在簡歷上了，Fei為什麽這樣驚訝？”
媛菲當然驚訝了：“我以為……我是看過你的簡歷，可我以為，這就是一些給簡歷貼金的愛好，我哪知道你居然真會下棋。”
這不怪她，她見過太多豪門紈絝和太太小姐們，肚裏沒有幾兩墨水，全靠捐贈和推薦進名校混個文史哲的文憑。吹噓和真人的差距大概好比北大和北大青鳥，南大和南大金陵，哈佛和哈佛社大。
他的棋下得有模有樣，聽說可以提高專註度、培養邏輯思維能力。媛菲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小瞧他了：“你的簡歷，難道真的沒有水分嗎？”
他擡起漂亮的桃花眼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滿臉寫著“你說呢？”
媛菲撇撇嘴，吹吧你就。
飛機起飛，窗外是滾滾雲浪。陳予安舉著一枚黑子、看著棋譜比劃，無比投入，口中念念有詞。
這圍棋當真無聊，安德魯就看了一會兒，居然原地睡著了。
媛菲見他睡著，從包裏掏出一份準備好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到陳予安面前。
他的眼神從棋盤移到文件上，簡單翻了翻：“補充協議？”
他眉峰一挑：“你這陣子原來在忙這些。”
之前簽的合同只說不能以“陳予安女友”的名義獲利，但是沒說不能自創品牌啊。
以她現在的流量、再找公關團隊打造好人設，自創幾個品牌，不需要“陳予安”這三個字，也能收割許多韭菜。
這份協議說明，她的社交賬號可以自創品牌，只要宣傳時不帶陳予安元素，就不算違背初版合同，而且所有創收均與陳予安無關。
他輕輕搖頭，不以為意，風流桃花眼中充滿不屑。
她滿臉討好：“我這賬號流量你也看到了，其實就那麽一點點。我只是掙一點點外快，也算是給你分擔壓力啊。”
說著還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個“一點點”給他看。
她這陣子花了不少咨詢費，還自學不少民法，在和陳予安簽的合同裏找了個漏洞，做了這份補充協議。
她這陣子的學習心得，法律法條真是好東西啊。難怪律師都那麽掙錢，他們用這些完全看不懂的專業詞匯設置了一個極高的門檻，把普通人攔在門外。
普通人想維護自己的權益，不得不花高昂的代價來找這些訟棍。
嘖嘖嘖。
她要努力學，有錢人能把法律變成他們的武器，那從今以後她會努力把法律變成她的武器。
她露出恰到好處的、討好的笑容，這笑容讓人看了既能感受她在奉承對方，又不會覺得她過分諂媚：“咱們之前說好的，只要我幫到你了，你就提高我待遇的。來，簽啊。”
她對著鏡子練過很多次，自信能拿捏住陳予安。
他定定地與她對視許久，眼神深邃，像是想看進她心裏去。
他的眼神像是在說，“讓我看看，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最後，他扯了扯嘴角，輕輕嘆口氣，拿出鋼筆在落款處大筆一揮、寫下大名。
寫成那刻，媛菲激動得差點尖叫起來。
啊啊啊，她的榮華富貴、這輩子的錦衣玉食，她來啦哈哈哈哈！
拿起合同，越看越愛，忍不住親了一口——
哎，又親好幾口。
他嘴角帶笑，但語氣都是嫌棄：“有那麽高興嗎？”
她寶貝似的把合同收好：“當然有啦！你都不知道——”
她的話戛然而止，空姐端飲料給陳予安，還伸手擋在她前面。
說是端飲料過來，但是這女的一個眼神，媛菲就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
身上的香水、故意露出的手腕子、亂瞟的眼神……陳予安身上是長金子了啊，你那眼珠子是扒不下來了還是怎麽著啊？
陳予安不喝飲料，那空姐絲毫不氣餒、繼續對他噓寒問暖，軟磨硬泡就是不走。
碧池。
敢當著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當她死了不成？
媛菲見她穿著高跟鞋，不著痕跡地把礦泉水倒在過道上，然後很滿意地看見她摔了個狗啃屎。
那空姐這一下高跟鞋都摔斷了，等她一瘸一拐地離開頭等艙，媛菲趁她離開的瞬間大聲嘲笑、確保她肯定聽到：“安安啊，人家對你投懷送抱是看得上你，你不要為了我、老是這樣傷害別人，她們也是女孩子、也要面子的啊。”
陳予安冷冷地看她，仿佛在說“演過了啊”。
簾後傳來空姐壓抑的哭聲，陳予安面露不忍壓低嗓門囑咐她：“再不喜歡對方，最起碼的禮貌和教養要保持。”
禮貌和教養？
當她面搶她男人的小碧池也配？！
轉念一想，這陳予安雖然出身豪門，倒真的不是紈絝，面對一個普通的服務人員，居然還想著禮貌和教養。
還有對他的老師，別人都那樣背叛他了，他竟然還是願意為對方想。
表面是座冰山，卻是個暖男？
媛菲心想，怎麽以前在奢侈品店工作的時候，沒遇見過脾氣這樣好的公子哥？
要是遇見了，她肯定道德綁架死他、讓他把整間店都買下來！
思忖間，那空姐又回來了，眼眶通紅，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
媛菲一見便知道，高手來了。
這是下場換上了最高battle dress啊。
媛菲眼珠一轉，在那空姐過來之前一個彈起、直接坐到陳予安的大腿上。
陳予安身體瞬間僵硬，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驟然這樣撲上來。
他瞳孔地震，瞇著眼打量她，似乎在猜測她打什麽主意。
她笑靨如花，伸手攔住他的脖頸，親密至極。
她死死纏著他不放，還把手機遞給過來的空姐：“美女，來幫我們合個影吧？”
空姐瞠目結舌，陳予安終於明白了她的意圖，嫌棄地想把她手推開。
他推一次，媛菲挽一次；他又推，她再挽。
她挑釁地看向那空姐，漂亮又狡黠，像只小狐貍：“我男朋友不好意思呢，快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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