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個建議了。”

林大仁在大家面前賭咒發誓，就差沒跪下磕頭了。

“說吧！要我們怎麽做。”

兄弟們絕望地低頭任命。

“謝謝兄弟們的支持，我不會忘記你們，”林大仁大喜，跳起來擡頭望著蒼天，又看看大家，然後掰掰手指頭，“我想想，一二三四，不夠啊？”

“算上我。”

帶頭大哥此時不做表率，還待何時。

“還是不夠。”

林大仁迷茫地搖頭。

“你要多少人？”

帶頭大哥還有其他兄弟，自信可以滿足林大仁的要求。

“你有多少人？”

林大仁眼前一亮，反問他一句。

“一二三四……”

又一位掰手指的，敢情這位帶頭大哥的語文也不怎麽樣。

“總共三七二十一人。”

直到把林大仁的手指頭借來用了，帶頭大哥才勉強算清楚，這會兒挺胸擡頭回答。

“這麽少？”

林大仁出乎意料，聽得直皺眉。

“你還嫌少，我們組織力量已經很龐大了。”

帶頭大哥不高興，作為以打劫為生的組織，他已經感到很驕傲很自豪了。

“算了，就這樣吧。”林大仁勉為其難，人少有人少的用途，將就著湊合，“大哥，那就把其他兄弟們也請過來。”

“不就是實戰演練，需要這麽多人？”

帶頭大哥疑問重重。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這次進行的是一場規模宏偉的實戰演練，力圖讓兄弟們深切體會打劫的精髓。實戰是什麽意思，就是盡量逼真的模擬真實環境，也就是說我們要在一個盡量真實的環境中磨練演技，不對，是打劫技藝。”

“可我們這裏環境有限。”

帶頭大哥還是有疑問，想法再好，也要有實施的地方。但是瞧瞧這裏，一幢破樓，一片破地，他想不出來怎麽模擬真實環境。

“說你笨，你還真是笨得像豬。”

林大仁忘乎所以了，完全忘記站在眼前的是自己大哥。

於是。

他悲催了。

“下面繼續。”

帶頭大哥很爽地拍拍手。

林大仁滿頭大包，流著鼻血，不無幽怨地看帶頭大哥一眼。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至於這麽下死手嗎？

受了委屈，還得繼續說下去，林大仁哽咽著，“真實環境是很難模擬出來的，我們目前這裏的條件也做不到，所以我們現在的第一任務是要大家出去找一家允許我們打劫的銀行。”

“呃？”

眾兄弟一起直眼。

“你沒說錯吧？”

帶頭大哥揉揉耳朵。

“我說的很清楚，”林大仁認真的搖頭，“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達到實戰演練的真實效果，練出精兵強將，練出打劫高手。”

“你的意思是找一家真的銀行來配合我們？”

帶頭大哥還在揉耳朵。

“當然。”

“你沒做夢吧？”

“青天白日，我做什麽夢？”

林大仁愕然。

“還說不是做夢，這樣的銀行根本就找不到。”

帶頭大哥不用去找就清楚。

有這樣聽話的銀行，帶頭大哥自己就去那裏擺攤了，不，上班了。哪怕當一名小保安都行，當年他也是青春好少年，就是因為沒有應聘上銀行小保安，才一怒之下毅然跳河。不對，是下海，也不對，下水？不管了，反正就是那麽個意思。

當然這又是一起悲慘的往事，說起來三天三夜也講不完。不提也罷，要不然大哥也要哭。

“你不找怎麽知道找不到？”

林大仁不同意。

“你問問大家，能找到不？”

帶頭大哥朝周圍一指。

“找不到。”

兄弟們一起搖頭。

“說你們笨，你們還真是笨得像豬。”

林大仁又忘乎所以了。

結果。

再一次悲催。

“下一次不準說我們是豬了。”

韋法警告。

“你能不能在揍人之前說這句話？”

林大仁哭了，他現在就是豬的代言人。

“好了，下次你記得不要亂說話了。”

帶頭大哥露出溫厚的笑容，站出來安慰林大仁，完全忘記剛才就是他下手最狠。

“我說錯話你們可以提醒我嘛！我們要創建文明和諧的社會，打打殺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花花草草看到會多害怕。”

林大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知道了，可我還是覺得你提到的辦法不靠譜，那種銀行不可能找到。”

帶頭大哥虛心接受，反正挨打的不是他。

“肯定能找到。”

林大仁信心十足。

“你要是能找到，我手掌煎魚給你吃。”

帶頭大哥撇嘴，不信地和他打賭。

“你要是能找到，我們也手掌煎魚給你吃。”

眾兄弟萬眾一心，異口同聲。

“你們竟敢小瞧我的本事。”

林大仁咬牙。

“你答不答應？”

帶頭大哥盯著他。

“答應，怎麽不答應，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在手掌裏煎魚。”

林大仁氣哼哼地和帶頭大哥三擊掌。

“為了公平起見，我要和你一起去。”

帶頭大哥還是不放心，萬一林大仁騙人怎麽辦？萬一他拔腿開溜怎麽辦？

“我也去。”

韋法和帶頭大哥同樣想法，林大仁是他帶回來的，他就要負責到底。

“沒問題。”

林大仁壓根不在乎有幾個人跟著自己，或者是監視自己。

“大哥。”

“保重。”

“千萬記得回來。”

“出門在外記得穿衣服。”

“小弟心裏永遠懷念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兄弟們悲悲切切對帶頭大哥說話，他們在為三人送行。

“閉嘴。”

“我又不是去死。”

帶頭大哥腦門中早就帶出黑線，這群倒黴催的家夥，出個門都沒好話。他這一發脾氣大家才反應過來，是啊，我們又不是送大哥去刑場，哭個什麽勁？

出了門，左拐左拐再左拐，前面就有一家銀行。可是林大仁瞧都沒瞧那家銀行一眼，就昂著頭走了過去。又看見一家銀行，林大仁繼續視而不見。直到出現第三家銀行，林大仁還是沒有動靜。

“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帶頭大哥沈不住氣了。

“銀行啊。”

林大仁奇怪地看看他。

“剛才我們不是經過銀行了嗎，你怎麽不進去？”

帶頭大哥問他。

“我們就這樣進去？”

林大仁像看傻瓜一樣看著帶頭大哥。

“那要怎麽進去？”

帶頭大哥不明白林大仁的意思。

“這樣進去可不行，他們馬上就會把我們掃地出門，”林大仁搖頭，“你不知道現在的世道，不送禮誰搭理你。”

“你是要去買禮物？”

帶頭大哥恍然。

“對了，大哥，你帶錢沒？”

林大仁想起一件事。

“你要幹什麽？”

帶頭大哥警惕。

“買禮物啊，這是公事，你總不能讓我自己掏錢。”

林大仁看看他。

“又要用公款？”

帶頭大哥心疼。

“看你那表情，我還沒買就那樣，要是我買個萬兒八千的，你還不得去上吊。”林大仁苦口婆心勸他，“該花的錢就得花，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不是你的孩子你當然不心疼。”

帶頭大哥有點後悔跟著出來，怎麽忘了這家夥死會花錢。

“等我們打劫完金庫，那錢是大大的有，”林大仁給帶頭大哥畫了個大大的餅，誘惑他看遠一點，“眼前我們做的叫前期投入，金庫那裏就是後期回報，有付出才會有收獲，而且收獲很大。”

“那倒也是。”帶頭大哥心情好了起來，變得喜眉笑眼。想想回報還沒到手，他又稍微收了收口風，“不過你也要省著一點花，我帶的錢不多。”

“你給個數，我就按你給的錢數花。”

林大仁請款。

“要不，”帶頭大哥猶豫，遲疑，琢磨半天，“十塊錢吧，不超過這個最高標準。”

“撲通。”

不僅林大仁，旁邊的韋法也一頭栽倒。

“大哥，你是不是太摳門了一點，還說最高標準。”

林大仁有撞墻的沖動。

“是有點少，”帶頭大哥幹笑臉紅，也覺得自己這樣摳門不好，傷了兄弟們的積極性，“那這樣啊，我就悄悄大方一回。也就是這一回，你們回去可千萬別對其他兄弟說，不能讓他們知道，下不為例。”

“多少？”

林大仁又燃起希望。

“十五。”

帶頭大哥狠心咬牙。

“算了，大哥，這錢還是我出吧。”

韋法現在才知道，公款是多麽不容易要到手。以前他是恨，現在他很同情那些政府機關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們又要用公款買煙，又要用公款喝酒，又要用公款旅游。他們是多麽不容易，那些錢他們是怎麽要到手的呢？

“錢不能讓你出。”

帶頭大哥很幹脆地拒絕。

作為大哥有這樣的小弟當然很欣慰，但同時他又覺得很丟臉。小弟都有這樣的高度覺悟，自己這個大哥實在不合格。不就是買點禮物送人嗎，給錢，給大錢，他豪放地伸出一個手指頭，“我出這個數。”

這個數大哥很肉疼，心想你們總應該滿意了。

“一百？”

林大仁垂頭喪氣，不抱希望。

“一千。”

帶頭大哥肯定帶哆嗦。

“這還差不多。”

雖然錢數比自己的預算少了點，林大仁還是比較滿意，總算從大哥那裏刮了一根羊毛下來。

“組織出一百，後面九百是組織提供給你的分期貸款，你可以在一年之內還清，利息組織就不要了。”

“呃？”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林大仁背負九百元的巨債，悲憤地開始采購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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