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這個主意很好，”帶頭大哥熱情地走過去拍拍林大仁的肩膀，“兄弟，混那部分的？”

“我哪部分也不混。”

林大仁頭冒冷汗，自己嘴怎麽賤得很。

“還保密？放心，這裏都是自己人。”

帶頭大哥要他放下包袱，輕裝前進。

“問題就在這裏。”

林大仁苦臉。

“什麽意思？”

帶頭大哥一楞。

“我不是人。”

“嘎？”

帶頭大哥嘴張大。

“我是說你們的自己人不是我，我不是你們的自己人，你們的自己人是你們自己的人。”

見帶頭大哥不理解，林大仁趕緊解釋。

帶頭大哥嘴張得更大了。

“誰來翻譯翻譯，我聽不懂。”

第一次，帶頭大哥也有遇到困難的時候。

“大哥，他是人質。”

齙牙男舉手，他站出來解圍了。

“什麽？”

帶頭大哥揉揉耳朵。

“他是人質。”

齙牙男重覆一遍。

“誰帶來的？”

這麽重要的會議，竟然出現一個人質，帶頭大哥眼睛冒火。

“我。”

齙牙男心虛。

“你知不知道我們在這裏幹什麽？”

帶頭大哥憤怒。

“知道，召開全國第五次搶匪擴大會議。”

齙牙男低頭。

“知道你還帶這麽個人回來，你想要幹什麽？讓他把我們通通記住，然後向警察報告？”

帶頭大哥質問。

“不是。”

齙牙男趕緊擺手，這樣的罪名他承受不起。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是不小心把他帶來的。”齙牙男小心翼翼地看著帶頭大哥的臉色，“要不我再不小心把他帶出去。”

“你們瞧瞧，這就是蠢貨。”帶頭大哥揪著齙牙男示眾，“下次誰再有這種想法，我把他拉出去餵狗。”

“那就把他宰了。”

齙牙男瞪著林大仁咬牙。

“小命要玩完？”

嚇得林大仁一哆嗦。

“蠢就一個字，你還要蠢兩次。”

帶頭大哥差點被齙牙男氣昏。

齙牙男怎麽說怎麽錯，嚇得不敢隨便開口了。

“那該怎麽辦？”

其他搶匪幫著問道。

“二十一世紀什麽最重要？”

帶頭大哥不回答，考大家一個問題。

“我知道，人才。”

有人高聲說出答案。

“總算還有明白的。”

帶頭大哥滿意點頭。

“可是人才和他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帶頭大哥不高興了，“他能說出搶金庫，而你們想不到，是不是比你們聰明？是不是比你們有才？”

“我們只是沒想到。”

大家不服氣。

“等你們想到，太陽都變成月亮了。”

帶頭大哥哼了一聲。

“再有才也沒用，他又不是我們的人。”

有人反駁。

“你們再想想？”

帶頭大哥一步一步引導大家。

“想什麽？”

還是沒有人理解帶頭大哥的意思。

“笨吶！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也不是。”

帶頭大哥恨大家想不到。

“你是說？”有人開始醒悟，“讓這個人質加入我們？”

更多人醒悟過來。

“對啊。”

“我怎麽沒想到。”

“大哥就是大哥。”

“佩服。”

眾口一詞的阿諛中，竟然出現了一個小雜音。

“如果不加入呢？”

“誰在胡說？”

帶頭大哥徹底怒了。

“我。”

扣扣索索，偷偷摸摸，林大仁又一次卑微地舉起了手。

“你不願意？”

帶頭大哥見是他，眉頭皺了起來，畢竟林大仁現在是人質，他不好深刻批評。

“你傻啊，為什麽不願意？”

齙牙男悄悄走到林大仁身邊。

“我不傻，跟著你們吃不好穿不好，晚上還盡做噩夢。”

林大仁堅決不幹。

“你是要死還是要活？”

齙牙男又掏出槍來。

“哥哥，咱換一招行不行？”

林大仁無奈流淚。

“換一招你不怕怎麽辦？”

這回輪到齙牙男不幹了。

“收起你的槍，你這是什麽行為，”帶頭大哥臉一板，訓斥齙牙男，“說多少次，友誼第一，和平萬歲，你怎麽不聽呢？”

“這事不能講友誼。”

齙牙男心想威脅都不行，和這家夥講友誼，他還不得竄到房頂上去。

“你給他說說我們的福利待遇。”

帶頭大哥深懂人性。

“每年二十萬薪水，外加特別搶劫獎金二十萬……”

“在哪裏簽合同？”

剛說到這裏，林大仁已經在猛點頭了。這麽高的年薪，現在不加入還等什麽時候，他又不蠢。

“我們不用簽合同。”

帶頭大哥臉上奸笑，像誘惑兔子的狐貍。

“那我現在已經加入了嗎？”林大仁舔舔舌頭，滿臉堆笑的打探，“大哥，我們什麽時候領工資？”

“你現在還不是我的兄弟。”

不料帶頭大哥卻一反尋常地搖頭。

“呃？”

林大仁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還要經過考驗才行。”

齙牙男在旁邊補充。

“什麽考驗？”

林大仁火熱的心冷卻下來。

“需要你去外面打劫一個人當投名狀。”

帶頭大哥提出考驗的要求。

“打劫？”林大仁嘴裏哆嗦，“這不是犯罪嗎？能不能換一種考驗方式。”

“我們幹的不就是犯罪的事嗎？”

帶頭大哥愕然。

“要不我還是不加入好了。”

剛才盡想到那一大筆錢了，林大仁這才反應過來。

“你說加入就加入，你說不加入就不加入，”帶頭大哥冷笑，“你當這裏是菜市場，可以討價還價。告訴你，我和你說的話可不是兒戲。”

“我反悔行不行？”

林大仁低頭認錯。

“現在反悔已經晚了，”帶頭大哥冷著臉吩咐齙牙男，“那誰，給他一把刀，表現的時候到了。”

“我不是那誰，我有名字。”

齙牙男幽怨著不動彈。

“我不是忘了嗎？”

帶頭大哥幹笑。

“我再說一遍，你可要記住了，我叫韋法。”

“我覺得還是那誰好聽。”

帶頭大哥想笑又忍住。

“我爹媽取的名字，你不能亂改。”

韋法抗議了。

“好，好，違法兄弟，現在你陪著那誰去外面搶點東西回來。”

帶頭大哥妥協。

“我也有名字。”

林大仁也幽怨。

“回頭再說。”

帶頭大哥把兩人趕出屋去，嘴裏長出一口氣。做一個老大真不容易，手底下那麽多兄弟，要把每個人的名字記全，沒點優秀的大腦是做不到的。

“我們去搶什麽東西？”

林大仁顫抖著握著大刀，罪惡的深淵就在前面，這一刀下去就回不了頭了。

“隨便，你自己看著辦。”

韋法只負責陪同，不負責動腦筋。

“隨便？”

林大仁一楞。

“你想搶什麽就搶什麽。”

韋法不耐煩，想著趕緊搶完了事。

“你說的啊！”

林大仁手一抖，‘嗖’的一聲把刀扔回屋內。這就好辦了，完全用不著兇器他就能辦到。

“哇呀！”屋裏傳出一聲暴戾的慘叫，“外面哪個混蛋朝我扔暗器？”

“不好，快跑。”

林大仁拽著韋法，撒腿就跑。裏面人要是發現是他扔的，那還不得跟他拼老命，暴揍一頓都是輕的。

在路上走了都快大半小時，林大仁一點也沒有搶劫的苗頭，慢慢悠悠地閑逛著。

“你到底想搶什麽？”

韋法沈不住氣了，這樣逛下去什麽時候才到頭。

“別急，還沒有合適目標。”

林大仁慢悠悠回一句。

“剛才不是走過幾個人了，你隨便搶一個不就行了。”

韋法不滿。

“你說的輕巧，看看他們那身材有多強壯，我這小胳膊小腿搶得贏嗎？”目前已經是大半個自己人，林大仁也就不怕韋法，嘴裏振振有詞，“沖他們去，還不知道是誰把誰搶了。要是我被他們搶了，也給你們丟臉不是？”

“你說的也有道理。”

韋法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要搶就要搶老弱病殘，這樣成功率比較高。”

林大仁總結說。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韋法撇嘴。

“這怎麽叫沒出息呢，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每個人的搶劫方式都不一樣，這是我特意琢磨出來的。”

為了搶劫成功，林大仁絞盡了腦汁。

“說的好，你的目標來了。”

韋法朝前面一指。

還別說，韋法指的那個還真是優質的搶劫對象，林大仁興沖沖地奔過去。

“站住。”

“別動。”

“打劫。”

一連三聲大喝，林大仁可謂威風凜凜。

“哇……”

對面大哭起來。

“你別哭啊？”

林大仁立即手忙腳亂。

“你沖著一個三歲小男孩打劫，他能不被你嚇哭嗎？”

韋法站住旁邊差點無語。

“還不是你說的。”

林大仁白眼。

“我那是開玩笑。”

“那怎麽辦？”

林大仁心裏發慌。

“你買個棒棒糖給他，估計他就不會哭了。”

韋法對付小孩還挺有經驗。

“那我不是賠了嗎？”

這太丟臉，林大仁覺得沒面子，不想花錢。

沒辦法，韋法只好自己出錢買了兩根棒棒糖。給了小男孩一根，別說這招還真靈，小男孩頓時不哭了。

“這個輸輸（叔叔）是好人，那個輸輸（叔叔）是壞蛋。”

小男孩大著舌頭，嚴厲批評著林大仁，趾高氣揚地勝利走了。

“他是不是說反了？”

林大仁看看韋法。

“孩子都是純真無邪的，他們可不會撒謊。”

“那我們還接著搶嗎？”

林大仁不想提這個話題了，提起來就傷心。

“算了。”

韋法嘆氣，把棒棒糖遞給林大仁。

“幹什麽？”

林大仁不明白，這是要安慰他第一次搶劫不利？

“這就是投名狀，你就用它交差吧。”

韋法睜一眼閉一眼，對林大仁不抱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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