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體面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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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體面散場
尹蕓這幾天一改常態，變得格外安分，和府中所有人見面都會笑著打招呼，尤其是見到大夫人，還會各種誇讚，就差把大夫人說成是天地之間絕無僅有的第一好婆婆。
大夫人搖著團扇，緊緊皺眉，“莫不是吃了什麼菌子把人吃迷糊了吧，馬屁都拍到我跟前，也不怕別人嫌臭得慌。”
“她是不是要作妖？”大夫人驀然想到這點。
朝雲開口：“聽雲月苑的挽雲說，姨娘最近在潛心練習書法和點茶，不像是要作妖的樣子。”
“一個妾室學習這些玩意兒作甚？只管學著怎麼伺候侯爺便是，真把自己當貴女看待了。”
書法且不說，這點茶是近些年才在京中流行起來的，被皇後娘娘誇讚了一遍後，就立馬在貴女之間風靡了起來，要是誰家閨女點茶點的好，在說親時，還是個加分項。
“今早還有個怪事。”朝雲臉上出現不解，“姨娘跟侯爺請了去靈真寺的要求，說是為自己之前的無知和過錯懺悔，也不知怎麼跟侯爺說的，侯爺竟還準了。”
大夫人冷哼，“怕是上次的臉還沒丟夠，覺得臉癢的慌，肚子裏的貨都不滿三個月，胎像都不穩，不知她整天東跑西跑的幹什麼。”
只要不再是丟他們侯府的臉，大夫人是一點兒都不想管兒子的妾室在做什麼。
書房。
楊椿敲門進來，“侯爺，夫人約您聞風亭說事。”
顧沭北尋找書籍的身形一頓，他本以為上次明玉堂一別，明棠緲會不停來找他說和離一事，那幾日他都已經想好拒絕見面的借口，總之要打消她想和離的心思，結果等了好幾天，她根本沒動靜，別說親自過來找他談和離了，甚至連派個丫鬟過來傳話都沒有。
倒是讓他差點坐不住，準備親自找他去，結果楊椿就帶來消息。
他臉色一沈，這叫他有種被她牽著走的感覺，十分不爽。
“那就讓她等著！”既然她終於主動約見他，那就讓她先在聞風亭等一個時辰，讓她知曉，和離說起來簡單，真做起來，可難如登天，她最好能知難而退。
一個時辰後，顧沭北才慢悠悠出發，結果到了聞風亭，卻不見一人。
他冷笑，“我就知道她等不住，肯定是這麼久見我沒來，氣呼呼地跑掉了，文叔，你一直在聞風亭伺候著這裏的花草，可知道主母過來待了多久？”
文叔一臉懵，“主母？她根本沒來過啊。”
顧沭北一擰眉，看向楊椿。
“霧煙是跟我說未時中在聞風亭見面啊，我還確認了一遍，絕對沒聽錯。”楊椿都不由得開始懷疑是不是霧煙耍他了。
顧沭北一甩袖，正要離開，就看到明棠緲和大夫人走過來。
兩人都不說話，看著竟莫名和諧。
“你怎麼才來，不是你讓我未時中就來嗎？！”他一開口就是質問。
明棠緲輕掃他一眼，“那侯爺真的是未時中就來了嗎？”
顧沭北一哽，敢情她是早知道自己會故意推遲一個時辰再來，所以她就幹脆比約定時間晚一個時辰再過來。
他不怒反笑，“你算計人心可真有一手，我都完全被你拿捏了。”
“侯爺說笑了，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把戲也能叫算計人心的話，那侯爺便是此中王者。”
若說是算計人心，那一開始也是顧沭北在算計，不然也不會想到推遲一個時辰再來的爛點子，為了讓她吃癟，他也算得上是無所不用其極。
顧沭北臉色一沈，他實在是說不過她。
“約侯爺和婆母前來，的確是有要事相商。”三人落座聞風亭，霧煙將兩份熟悉的和離書放置二人眼前，“這幾日我重新擬了份，更改了其中一些條件，都是對侯府有利的，此時若是同意簽署這份和離書，侯府便可得到我嫁妝中三家收益不錯的店鋪，每家店鋪月入白銀三萬兩。”
明棠緲接過霧煙煮好的茶，輕抿一口繼續道：“同時我會勸說讓王老繼續輔導明哥兒，並在明哥兒到了正式上學堂的年齡，讓他入國子監就讀。”
“以及，侯爺現如今的五品官員之位，明家也有辦法提升至四品。”
大夫人幾乎快要瞪出眼珠子，明棠緲說的這些條件，幾乎是把明家有錢有勢都展現了出來。
先不說那三家鋪子對維持侯府日常生活有多重要，單就說這國子監，那可是皇家子弟們就讀的地方，再不濟就是重臣的嫡長子，若遇到嚴格點的先生，說不定連嫡次子都看不上，明棠緲卻說她能把明哥兒，一個沒落侯府的庶子，安排進去？
還有晉升官位，這可是她念叨了好久的事情。
這些條件實在是太誘人，她不由得看了眼身旁的顧沭北，只看到他鐵青著臉色，拿著和離書的手用力到發白，眼瞅著又要把和離書撕碎，她趕緊咳嗽提醒。
顧沭北直勾勾盯著明棠緲，咬牙切齒，“我不同意。”
“明棠緲，你叫囂著要和離，不過是想要我多關註你一些，你欲擒故縱的手段我已經看透了，還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也沒有意思，你不就想要我時時刻刻關註你麼？很好，現在你做到了，聽到這裏你心裏是不是很開心很痛快？”
角落裏的山青：“……”真虧小姐好脾氣，這都沒暴起打人。
“侯爺似乎還沒看清現實。”明棠緲平淡直視他，“我們之間的和離局勢已成必然，趁早簽字，侯府得到的好處才能更多，你今日不同意，這些條件我也會隨之變化，可能三家鋪子變兩家，也可能——一家都沒有。”
“簡直胡扯！”顧沭北猛地起身，居高臨下睥睨她，“自古以來從未有公侯之家和離，就算是鬧到皇帝跟前，這和離，也成不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她道，嗓音中還含了幾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明明是被俯視的那個人，但從明棠緲身上卻感受不到弱勢一方的退縮畏懼，她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從容鎮定以及挺直的腰背所襯托出的傲骨淩然，倒是讓站起來的顧沭北顯得是狗急跳墻，毛毛躁躁。
她掀眸，道：“不巧，兄長正好將你我和離之事寫成折子，會不會上奏，就看侯爺您的態度了。”
“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散場，是體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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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蕓這幾天一改常態，變得格外安分，和府中所有人見面都會笑著打招呼，尤其是見到大夫人，還會各種誇讚，就差把大夫人說成是天地之間絕無僅有的第一好婆婆。
大夫人搖著團扇，緊緊皺眉，“莫不是吃了什麼菌子把人吃迷糊了吧，馬屁都拍到我跟前，也不怕別人嫌臭得慌。”
“她是不是要作妖？”大夫人驀然想到這點。
朝雲開口：“聽雲月苑的挽雲說，姨娘最近在潛心練習書法和點茶，不像是要作妖的樣子。”
“一個妾室學習這些玩意兒作甚？只管學著怎麼伺候侯爺便是，真把自己當貴女看待了。”
書法且不說，這點茶是近些年才在京中流行起來的，被皇後娘娘誇讚了一遍後，就立馬在貴女之間風靡了起來，要是誰家閨女點茶點的好，在說親時，還是個加分項。
“今早還有個怪事。”朝雲臉上出現不解，“姨娘跟侯爺請了去靈真寺的要求，說是為自己之前的無知和過錯懺悔，也不知怎麼跟侯爺說的，侯爺竟還準了。”
大夫人冷哼，“怕是上次的臉還沒丟夠，覺得臉癢的慌，肚子裏的貨都不滿三個月，胎像都不穩，不知她整天東跑西跑的幹什麼。”
只要不再是丟他們侯府的臉，大夫人是一點兒都不想管兒子的妾室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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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椿敲門進來，“侯爺，夫人約您聞風亭說事。”
顧沭北尋找書籍的身形一頓，他本以為上次明玉堂一別，明棠緲會不停來找他說和離一事，那幾日他都已經想好拒絕見面的借口，總之要打消她想和離的心思，結果等了好幾天，她根本沒動靜，別說親自過來找他談和離了，甚至連派個丫鬟過來傳話都沒有。
倒是讓他差點坐不住，準備親自找他去，結果楊椿就帶來消息。
他臉色一沈，這叫他有種被她牽著走的感覺，十分不爽。
“那就讓她等著！”既然她終於主動約見他，那就讓她先在聞風亭等一個時辰，讓她知曉，和離說起來簡單，真做起來，可難如登天，她最好能知難而退。
一個時辰後，顧沭北才慢悠悠出發，結果到了聞風亭，卻不見一人。
他冷笑，“我就知道她等不住，肯定是這麼久見我沒來，氣呼呼地跑掉了，文叔，你一直在聞風亭伺候著這裏的花草，可知道主母過來待了多久？”
文叔一臉懵，“主母？她根本沒來過啊。”
顧沭北一擰眉，看向楊椿。
“霧煙是跟我說未時中在聞風亭見面啊，我還確認了一遍，絕對沒聽錯。”楊椿都不由得開始懷疑是不是霧煙耍他了。
顧沭北一甩袖，正要離開，就看到明棠緲和大夫人走過來。
兩人都不說話，看著竟莫名和諧。
“你怎麼才來，不是你讓我未時中就來嗎？！”他一開口就是質問。
明棠緲輕掃他一眼，“那侯爺真的是未時中就來了嗎？”
顧沭北一哽，敢情她是早知道自己會故意推遲一個時辰再來，所以她就幹脆比約定時間晚一個時辰再過來。
他不怒反笑，“你算計人心可真有一手，我都完全被你拿捏了。”
“侯爺說笑了，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把戲也能叫算計人心的話，那侯爺便是此中王者。”
若說是算計人心，那一開始也是顧沭北在算計，不然也不會想到推遲一個時辰再來的爛點子，為了讓她吃癟，他也算得上是無所不用其極。
顧沭北臉色一沈，他實在是說不過她。
“約侯爺和婆母前來，的確是有要事相商。”三人落座聞風亭，霧煙將兩份熟悉的和離書放置二人眼前，“這幾日我重新擬了份，更改了其中一些條件，都是對侯府有利的，此時若是同意簽署這份和離書，侯府便可得到我嫁妝中三家收益不錯的店鋪，每家店鋪月入白銀三萬兩。”
明棠緲接過霧煙煮好的茶，輕抿一口繼續道：“同時我會勸說讓王老繼續輔導明哥兒，並在明哥兒到了正式上學堂的年齡，讓他入國子監就讀。”
“以及，侯爺現如今的五品官員之位，明家也有辦法提升至四品。”
大夫人幾乎快要瞪出眼珠子，明棠緲說的這些條件，幾乎是把明家有錢有勢都展現了出來。
先不說那三家鋪子對維持侯府日常生活有多重要，單就說這國子監，那可是皇家子弟們就讀的地方，再不濟就是重臣的嫡長子，若遇到嚴格點的先生，說不定連嫡次子都看不上，明棠緲卻說她能把明哥兒，一個沒落侯府的庶子，安排進去？
還有晉升官位，這可是她念叨了好久的事情。
這些條件實在是太誘人，她不由得看了眼身旁的顧沭北，只看到他鐵青著臉色，拿著和離書的手用力到發白，眼瞅著又要把和離書撕碎，她趕緊咳嗽提醒。
顧沭北直勾勾盯著明棠緲，咬牙切齒，“我不同意。”
“明棠緲，你叫囂著要和離，不過是想要我多關註你一些，你欲擒故縱的手段我已經看透了，還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也沒有意思，你不就想要我時時刻刻關註你麼？很好，現在你做到了，聽到這裏你心裏是不是很開心很痛快？”
角落裏的山青：“……”真虧小姐好脾氣，這都沒暴起打人。
“侯爺似乎還沒看清現實。”明棠緲平淡直視他，“我們之間的和離局勢已成必然，趁早簽字，侯府得到的好處才能更多，你今日不同意，這些條件我也會隨之變化，可能三家鋪子變兩家，也可能——一家都沒有。”
“簡直胡扯！”顧沭北猛地起身，居高臨下睥睨她，“自古以來從未有公侯之家和離，就算是鬧到皇帝跟前，這和離，也成不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她道，嗓音中還含了幾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明明是被俯視的那個人，但從明棠緲身上卻感受不到弱勢一方的退縮畏懼，她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從容鎮定以及挺直的腰背所襯托出的傲骨淩然，倒是讓站起來的顧沭北顯得是狗急跳墻，毛毛躁躁。
她掀眸，道：“不巧，兄長正好將你我和離之事寫成折子，會不會上奏，就看侯爺您的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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