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真是不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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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你真是不該來！
“砰！”像是什麽東西砸在水面上的撞擊聲於耳畔響起, 緊接著，冰冷的寒意浸入骨髓，牛二從昏迷中驚醒, 腦子裏嗡嗡作響，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帶著鹹腥氣的水流沒過了她的頭頂——自己這是落水了！
“救……命啊！救……命啊！”落水之人手腳胡亂地在水中撲騰著, 在嗆水的狀態下, 本能地發出斷斷續續的呼救聲。
“丫頭！不想死是吧？那就看看那個女鬼會不會來救你。”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是……是……你，你……你這個壞人......”絕望中的牛二辨識出了那聲音, 但話還沒說完，人已沒入了水中。
眼見著躁動不安的水面漸漸歸於平靜, 忽然, 一道剛風打著旋地憑空刮起，在湖面上攪起一個巨大的水龍卷, 將水中之人硬生生地卷起丈餘高，隨即又如一只大手般將人徑直甩上了岸。
牛二落地的瞬間, 一道閃電般的雷劫從天而降，眼看就要劈在她身上，電光石火間, 一個氣泡樣的透明結界瞬時生成，嚴絲合縫地將她罩於其中, 不僅幫她屏蔽了“雷劫”，還穩穩地拖住了她即將落地的身體。
“氣泡”中的人一動不動地蜷縮著，未有任何反應，像是睡著了一般, 宛若一個浮在羊水中熟睡的嬰兒, 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差點被雷劈死。
昏沈的暮色中, 一個淡青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閃現而出，穩穩地落在“氣泡”旁，身影周身旋起一陣剛風，將“氣泡”吹得飛上了天。隨後，那裝著一個大活人的“氣泡”竟像風箏一樣在空中飄遠了。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那“鬼魅”不是別人，正是真身重塑後的離疏：她依舊紮著男子的陌頭，身上穿著她死時穿的那件淡青色公子衣袍，但與彼時不同的是，那衣袍亮潔如新，未沾染任何血漬和汙漬，像是在應和著這個香消玉殞了十五年的女子嶄新的重生。
離疏年少時，有很多用於女扮男裝的公子衣袍，但這一件是她最喜歡的，因為她就是穿著這件衣袍，在許多年前的那個端陽節，跳進了西溪河中，初見了那個來自芷陽山的謝雲。那一日的情景，雖已時隔多年，卻如同昨日剛剛發生一般，依舊鮮活，歷歷在目。
重生後的離疏仍舊是少女時的模樣，但渾身上下卻帶著與那青春面容不相符的沈穩，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的不是歲月，而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駱離疏，你終於是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袖手旁觀的！你活過來得比我預想的快很多啊！元神果然是夠強大！”離疏現身的一瞬間，一個身著寶藍色衣袍的頎長身影也同時現了身——正是嚴佩。
“怎麽？嚴佩，你這是後悔任由我活過來了嗎？可惜已經晚了，我死不瞑目地覆生，就是來找你報仇的！”離疏見嚴佩出現，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瞬時燃起怒色。
“駱離疏，別以為你能在元神上施出分魄術，自己就是大乘境了，你也就只能誆騙我一時半刻。就算是你那個魔頭父親將元神中的修為都傳給了你，可你還沒修煉出能接住這修為的筋骨！所以，你過來就是送死的！”
兩人說話時，相隔著數丈遠，面對面地相視而立，警惕地保持著防禦的距離，似是都懷揣著不願貿然出手的謹慎。
二人的不遠處是夜幕下波光粼粼的鎮水湖，看似平靜的湖面上，像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在水中攪動，蒸騰出淡淡的水霧，霧氣向湖岸邊彌散開，逐漸變得濃重。
忽然，兩個身影的周身似是同時起了風動，將各自的袍袖和發絲揚起，身形上亦都同時亮起淡淡的光——那是大能調動靈氣時激發的靈風和護體靈光。
隨後，影影綽綽的霧氣中，他二人的身影幾乎同時消失不見。
“怎麽，駱離疏，怕了是嗎？想跑？都到了這裏了，你覺得你還能跑出我的手掌心嗎？”
“小美人，來都來了，別扭捏啊！這麽多年不見，我還真是有些想你呢，快點現身吧！哈哈哈！”
“駱離疏，你既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救走謝言，還怕出來和我一戰嗎？不要做縮頭烏龜啊！”
“駱離疏，你唯一能從這裏逃走的辦法就是殺了我，你難道不想殺了我替你全家報仇嗎？快點出來殺我啊！”
霧氣繚繞的湖面上，只有嚴佩那辨識不出方向的聲音此起彼伏，拖著重重的回音，卻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他最後一句話的回音還未落下，湖面上便“轟隆”一聲炸開一道耀眼的電光，照得周遭亮如白晝，光閃中現出一個淡青色的身影——是離疏！
只一瞬，那忽然現形的身影便在電光石火中消失不見，光亮也隨之熄滅。
隨後，帶著電光的強勁靈力在霧氣氤氳的湖面上各種狂轟亂炸，所到之處，被炸出數尺高的水花，隱匿了行跡的離疏在亮如白晝的電光之下，會瞬時在水花中現出身形，轉瞬間又消失不見。
二人雖都各自隱去了身形，但嚴佩畢竟技高一籌，先一步發現了對方的行跡，遂爭分奪秒地將靈力化成閃電，追著離疏狂亂地轟炸。
離疏每一次被“曝光”後，會快如迅雷般地再次隱身，並移形換影至他處，在電光的追逐下，她在光影的閃閃滅滅中反覆地現形又消失。
但那電光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每一次都能夠精準地鎖定她的位置，“炸”得她施出的隱身符一次次失效，現出身形。
漸漸的，離疏游移躲閃的步伐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露出些許疲態，最終，在一道耀眼的光閃之後，她被一股巨力掀起丈餘高，狠狠地拋向湖岸邊。
“駱離疏，想跟我玩捉迷藏，你還太嫩了點！”嚴佩在離疏落地的不遠處，瞬時現出身形，隔空向她施出一道束靈符。
離疏被束靈符鎖住，即刻僵坐在原地，她不僅調動不了靈力，連身體都移動不了，但肺腑中卻還有一股血氣依舊在翻江倒海，那血氣湧至喉間時，她硬生生地將那口心頭血咽了回去，嘴角卻是滲出了血跡。
此時，離疏頭頂束發的陌頭早已不見，一頭青絲垂地，風動下揚起鬢角處幾縷發絲，在她那帶著血跡的慘白面容前晃動——恁誰看了，都不會覺得這是個覆活之身，依舊像是個陰間之人。
“駱離疏，我說過，你來就是送死的，這一回，我要速戰速決，絕不會任由你想死就死！”嚴佩說完，周身旋起強勁的靈力風，衣袍和發絲如群魔亂舞般獵獵飛揚，他一只手做托舉狀，將靈力匯聚於掌心處，浩瀚的靈力先是具象成一個懸浮於手心上的“冰錐”，隨著他呼風喚雨地一翻手，那“冰錐”如流光飛箭般直直地刺入離疏的眉心。
離疏無力躲閃，眉心處鉆心的痛令她整個人劇烈地震顫了一下，隨後，剛剛強壓下去的心頭血又翻湧上來，這一回，她沒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衣衫的前襟被一大片血色染紅，眉心處的傷口也順著鼻梁開始往下滴血，披頭散發的女子看著更像鬼了。
“嘖嘖嘖，好心疼啊！駱離疏，你真是不該來！非要逼我這樣於心不忍地對你下手。一個凡人小丫頭而已，值得你以命相救嗎？自身都難保，還替別人強出頭，傻不傻啊？”嚴佩一副惺惺作態之相。
離疏面色煞白，呼吸漸漸地急促，完全無力做任何抗爭，但看向仇人的眼神卻像刀鋒一樣犀利：“嚴佩，你自以為的聰明，難道就是，可以為了一己之利，無視他人的死活，踐踏別人的親情嗎？你不配為人！不配活於世間！”
“哈哈哈！駱離疏，都這時候了，還嘴硬！既然你是甘願來送死的，那我就讓你死得痛快些！”嚴佩臉上露出像是要即將達成所願的亢奮之色，跟十五年前如出一轍，“這就是你的命，如何也逃不過被放血的命，你就認命吧！”
他說話的同時，一個法陣已經在離疏的頭頂上方成形，那法陣像極了一團旋轉著的氣流旋渦，快速地打著旋，將女子眉心處血窟窿中流出的血，源源不斷地吸了進去。
被吸出來的血旋成一條血線逆流進“旋渦”，遠遠看去，那吸血的法陣如同懸在離疏頭頂上的一朵怪異的蘑菇雲。
“蘑菇雲”之下，離疏已虛弱到完全說不出話來，但意識還在，眼神依舊鋒利。
“所謂的換血之術早已失傳，都是那些仙門傻子的自欺欺人，你跟他們倒是很像同類人，滿腦子的人心道德，實在是太天真，一點也不了解人性，竟然不懂得，只要有人在，就有貪念在，再如何會反噬的邪術，都會有人前赴後繼地去修習。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已經絕跡失傳的換血之術！”嚴佩語畢，沖那朵“蘑菇雲”一招手，法陣中一條血線飛了出來，蛇似的鉆進他眉心處。
換血法陣將離疏體內的血脈源源不斷地換進嚴佩體內。
不多時，離疏眼眸中的鋒芒之氣漸漸散去，色澤亦開始變得暗淡，眼簾最終閉合，整個人像枯萎的花草一般勉強地坐於地上——那坐姿完全是靠嚴佩的定身術支撐起來的。
而那個吸血之人，一邊從指縫中放掉自己身上的血，一邊貪婪地將別人的血脈據為己有，隨著血脈的不斷吸入，神色變得愈發亢奮，就如同吸入體內的是什麽致幻之物一般：“怎麽？駱離疏，這麽快就撐不住了？你的大乘境界原來就只是個擺設啊！你元神狀態下獲得的修為，只可能是離澗給的，我真是好奇啊，這個大魔頭竟然沒死透，還把修為傳給了你。但他為什麽自己沒活過來呢？”
離疏只是眼簾輕微地擡起，隨又閉合，像是聽到了對方的詢問，但已無力回覆。
“也罷，他沒有活過來，而是你活過來了，於我而言，自然是件幸事。我換上你的血，便就可以隨意調動魔族人的力量了，主宰天下的願望即將實現！哈哈哈！”嚴佩一邊用靈力維持著換血法陣，一邊仰天大笑地展望著未來，笑聲帶起一陣詭異的風，吹得四周枝幹上的樹葉窸窸窣窣地往下落。
此時的離疏已是沒了任何反應，雙眸緊閉，腦袋像沒了支撐般歪向一側，一頭青絲淩亂地垂落著，雙唇泛出慘淡的白，幾乎快和面色融為一體，整個人已完全不似個陽間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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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奐，你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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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命啊！”落水之人手腳胡亂地在水中撲騰著, 在嗆水的狀態下, 本能地發出斷斷續續的呼救聲。
“丫頭！不想死是吧？那就看看那個女鬼會不會來救你。”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是……是……你，你……你這個壞人......”絕望中的牛二辨識出了那聲音, 但話還沒說完，人已沒入了水中。
眼見著躁動不安的水面漸漸歸於平靜, 忽然, 一道剛風打著旋地憑空刮起，在湖面上攪起一個巨大的水龍卷, 將水中之人硬生生地卷起丈餘高，隨即又如一只大手般將人徑直甩上了岸。
牛二落地的瞬間, 一道閃電般的雷劫從天而降，眼看就要劈在她身上，電光石火間, 一個氣泡樣的透明結界瞬時生成，嚴絲合縫地將她罩於其中, 不僅幫她屏蔽了“雷劫”，還穩穩地拖住了她即將落地的身體。
“氣泡”中的人一動不動地蜷縮著，未有任何反應，像是睡著了一般, 宛若一個浮在羊水中熟睡的嬰兒, 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差點被雷劈死。
昏沈的暮色中, 一個淡青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閃現而出，穩穩地落在“氣泡”旁，身影周身旋起一陣剛風，將“氣泡”吹得飛上了天。隨後，那裝著一個大活人的“氣泡”竟像風箏一樣在空中飄遠了。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那“鬼魅”不是別人，正是真身重塑後的離疏：她依舊紮著男子的陌頭，身上穿著她死時穿的那件淡青色公子衣袍，但與彼時不同的是，那衣袍亮潔如新，未沾染任何血漬和汙漬，像是在應和著這個香消玉殞了十五年的女子嶄新的重生。
離疏年少時，有很多用於女扮男裝的公子衣袍，但這一件是她最喜歡的，因為她就是穿著這件衣袍，在許多年前的那個端陽節，跳進了西溪河中，初見了那個來自芷陽山的謝雲。那一日的情景，雖已時隔多年，卻如同昨日剛剛發生一般，依舊鮮活，歷歷在目。
重生後的離疏仍舊是少女時的模樣，但渾身上下卻帶著與那青春面容不相符的沈穩，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的不是歲月，而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駱離疏，你終於是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袖手旁觀的！你活過來得比我預想的快很多啊！元神果然是夠強大！”離疏現身的一瞬間，一個身著寶藍色衣袍的頎長身影也同時現了身——正是嚴佩。
“怎麽？嚴佩，你這是後悔任由我活過來了嗎？可惜已經晚了，我死不瞑目地覆生，就是來找你報仇的！”離疏見嚴佩出現，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瞬時燃起怒色。
“駱離疏，別以為你能在元神上施出分魄術，自己就是大乘境了，你也就只能誆騙我一時半刻。就算是你那個魔頭父親將元神中的修為都傳給了你，可你還沒修煉出能接住這修為的筋骨！所以，你過來就是送死的！”
兩人說話時，相隔著數丈遠，面對面地相視而立，警惕地保持著防禦的距離，似是都懷揣著不願貿然出手的謹慎。
二人的不遠處是夜幕下波光粼粼的鎮水湖，看似平靜的湖面上，像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在水中攪動，蒸騰出淡淡的水霧，霧氣向湖岸邊彌散開，逐漸變得濃重。
忽然，兩個身影的周身似是同時起了風動，將各自的袍袖和發絲揚起，身形上亦都同時亮起淡淡的光——那是大能調動靈氣時激發的靈風和護體靈光。
隨後，影影綽綽的霧氣中，他二人的身影幾乎同時消失不見。
“怎麽，駱離疏，怕了是嗎？想跑？都到了這裏了，你覺得你還能跑出我的手掌心嗎？”
“小美人，來都來了，別扭捏啊！這麽多年不見，我還真是有些想你呢，快點現身吧！哈哈哈！”
“駱離疏，你既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救走謝言，還怕出來和我一戰嗎？不要做縮頭烏龜啊！”
“駱離疏，你唯一能從這裏逃走的辦法就是殺了我，你難道不想殺了我替你全家報仇嗎？快點出來殺我啊！”
霧氣繚繞的湖面上，只有嚴佩那辨識不出方向的聲音此起彼伏，拖著重重的回音，卻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他最後一句話的回音還未落下，湖面上便“轟隆”一聲炸開一道耀眼的電光，照得周遭亮如白晝，光閃中現出一個淡青色的身影——是離疏！
只一瞬，那忽然現形的身影便在電光石火中消失不見，光亮也隨之熄滅。
隨後，帶著電光的強勁靈力在霧氣氤氳的湖面上各種狂轟亂炸，所到之處，被炸出數尺高的水花，隱匿了行跡的離疏在亮如白晝的電光之下，會瞬時在水花中現出身形，轉瞬間又消失不見。
二人雖都各自隱去了身形，但嚴佩畢竟技高一籌，先一步發現了對方的行跡，遂爭分奪秒地將靈力化成閃電，追著離疏狂亂地轟炸。
離疏每一次被“曝光”後，會快如迅雷般地再次隱身，並移形換影至他處，在電光的追逐下，她在光影的閃閃滅滅中反覆地現形又消失。
但那電光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每一次都能夠精準地鎖定她的位置，“炸”得她施出的隱身符一次次失效，現出身形。
漸漸的，離疏游移躲閃的步伐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露出些許疲態，最終，在一道耀眼的光閃之後，她被一股巨力掀起丈餘高，狠狠地拋向湖岸邊。
“駱離疏，想跟我玩捉迷藏，你還太嫩了點！”嚴佩在離疏落地的不遠處，瞬時現出身形，隔空向她施出一道束靈符。
離疏被束靈符鎖住，即刻僵坐在原地，她不僅調動不了靈力，連身體都移動不了，但肺腑中卻還有一股血氣依舊在翻江倒海，那血氣湧至喉間時，她硬生生地將那口心頭血咽了回去，嘴角卻是滲出了血跡。
此時，離疏頭頂束發的陌頭早已不見，一頭青絲垂地，風動下揚起鬢角處幾縷發絲，在她那帶著血跡的慘白面容前晃動——恁誰看了，都不會覺得這是個覆活之身，依舊像是個陰間之人。
“駱離疏，我說過，你來就是送死的，這一回，我要速戰速決，絕不會任由你想死就死！”嚴佩說完，周身旋起強勁的靈力風，衣袍和發絲如群魔亂舞般獵獵飛揚，他一只手做托舉狀，將靈力匯聚於掌心處，浩瀚的靈力先是具象成一個懸浮於手心上的“冰錐”，隨著他呼風喚雨地一翻手，那“冰錐”如流光飛箭般直直地刺入離疏的眉心。
離疏無力躲閃，眉心處鉆心的痛令她整個人劇烈地震顫了一下，隨後，剛剛強壓下去的心頭血又翻湧上來，這一回，她沒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衣衫的前襟被一大片血色染紅，眉心處的傷口也順著鼻梁開始往下滴血，披頭散發的女子看著更像鬼了。
“嘖嘖嘖，好心疼啊！駱離疏，你真是不該來！非要逼我這樣於心不忍地對你下手。一個凡人小丫頭而已，值得你以命相救嗎？自身都難保，還替別人強出頭，傻不傻啊？”嚴佩一副惺惺作態之相。
離疏面色煞白，呼吸漸漸地急促，完全無力做任何抗爭，但看向仇人的眼神卻像刀鋒一樣犀利：“嚴佩，你自以為的聰明，難道就是，可以為了一己之利，無視他人的死活，踐踏別人的親情嗎？你不配為人！不配活於世間！”
“哈哈哈！駱離疏，都這時候了，還嘴硬！既然你是甘願來送死的，那我就讓你死得痛快些！”嚴佩臉上露出像是要即將達成所願的亢奮之色，跟十五年前如出一轍，“這就是你的命，如何也逃不過被放血的命，你就認命吧！”
他說話的同時，一個法陣已經在離疏的頭頂上方成形，那法陣像極了一團旋轉著的氣流旋渦，快速地打著旋，將女子眉心處血窟窿中流出的血，源源不斷地吸了進去。
被吸出來的血旋成一條血線逆流進“旋渦”，遠遠看去，那吸血的法陣如同懸在離疏頭頂上的一朵怪異的蘑菇雲。
“蘑菇雲”之下，離疏已虛弱到完全說不出話來，但意識還在，眼神依舊鋒利。
“所謂的換血之術早已失傳，都是那些仙門傻子的自欺欺人，你跟他們倒是很像同類人，滿腦子的人心道德，實在是太天真，一點也不了解人性，竟然不懂得，只要有人在，就有貪念在，再如何會反噬的邪術，都會有人前赴後繼地去修習。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已經絕跡失傳的換血之術！”嚴佩語畢，沖那朵“蘑菇雲”一招手，法陣中一條血線飛了出來，蛇似的鉆進他眉心處。
換血法陣將離疏體內的血脈源源不斷地換進嚴佩體內。
不多時，離疏眼眸中的鋒芒之氣漸漸散去，色澤亦開始變得暗淡，眼簾最終閉合，整個人像枯萎的花草一般勉強地坐於地上——那坐姿完全是靠嚴佩的定身術支撐起來的。
而那個吸血之人，一邊從指縫中放掉自己身上的血，一邊貪婪地將別人的血脈據為己有，隨著血脈的不斷吸入，神色變得愈發亢奮，就如同吸入體內的是什麽致幻之物一般：“怎麽？駱離疏，這麽快就撐不住了？你的大乘境界原來就只是個擺設啊！你元神狀態下獲得的修為，只可能是離澗給的，我真是好奇啊，這個大魔頭竟然沒死透，還把修為傳給了你。但他為什麽自己沒活過來呢？”
離疏只是眼簾輕微地擡起，隨又閉合，像是聽到了對方的詢問，但已無力回覆。
“也罷，他沒有活過來，而是你活過來了，於我而言，自然是件幸事。我換上你的血，便就可以隨意調動魔族人的力量了，主宰天下的願望即將實現！哈哈哈！”嚴佩一邊用靈力維持著換血法陣，一邊仰天大笑地展望著未來，笑聲帶起一陣詭異的風，吹得四周枝幹上的樹葉窸窸窣窣地往下落。
此時的離疏已是沒了任何反應，雙眸緊閉，腦袋像沒了支撐般歪向一側，一頭青絲淩亂地垂落著，雙唇泛出慘淡的白，幾乎快和面色融為一體，整個人已完全不似個陽間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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