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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左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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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左郡守

十幾年過去了, 當年那個見到漂亮女子就走不動路的萬鶴書院學渣,如今已是身居仙界要職的芷陽山左郡守。

其實,謝言那稀松懶散的性子並沒有因為年歲的增長而有多大改觀, 他之所以能“飛黃騰達”,自然是因為得天獨厚的好出身——芷陽山君丞府上的世子爺。

謝言之上, 有一個十分優秀的姐姐, 名謝迎春, 自幼天資聰慧,勤奮好學, 是仙界中知名的將門虎女。只可惜不是家中男丁,即便是學就了一身的文韜武略, 最終還是屈於謝言之下, 做了芷陽山的右郡守。

嚴奐封大君之位後,入主芷陽山封地, 謝靈旭便由芷陽山仙守晉升為芷陽山君丞,成為輔佐芷陽大君執政的第一重臣。

因謝言年少時曾與嚴奐在萬鶴書院同過窗, 且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盡了不少“親兄弟”之誼(後來才知道,跟這位二皇子不僅不是一個輩分的,還是人家的臣子), 所以嚴奐升任大君之位後,依然保持著與謝言親如兄弟的關系。雖然明知道這位“兄弟”在各個方面都有些差強人意, 但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地聽從了君丞謝靈旭的舉薦,將其任命為芷陽山郡下的左郡守。

芷陽山轄地內之所以會有關於他二人的那些傳言,追根溯源這謠言的發布中心還是故事的兩位主角。

原來,嚴奐為了攪黃自己和殷素的婚約, 挖空心思地跟謝言合計出這樣一個散播謠言的辦法, 在他眼裏, 什麽大君的名聲和威望都不如能讓殷家退婚來的重要。

謝言雖是被嚴奐拖下水的,但這個鍋他背得樂此不彼......沒這事前,君承府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踏破了,母親更是整日地各種催婚,催得他恨不得搬出去住。

自從那謠言被他散播出去後,媒婆也不敢上門了,連母親那張閑碎的嘴都閉上了,世子爺也難得清靜了。

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誰敢動芷陽大君的人啊!

相較於凡人,仙家之人壽命長,自然適婚年齡也要長很多。謝言剛剛三十出頭,正是青春好年華,加之是個好玩的性子,自然不想過早地被拴死在一棵樹上,還想再瀟灑快活幾年呢。

謝言是嚴奐身邊唯一知道他“情史”的人:這位二皇子在認識了駱離疏後,簡直就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本是一個對女子從不側目的男子,在有了心儀之人後,便就成了個癡情種,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十多年,而且還是一棵枯死的樹。任其他的花兒樹兒爭奇鬥艷、枝繁葉茂,都入不了他的眼。

謝言還清晰地記得十五年前的一天,那時他二人剛回歸仙界沒多久,嚴奐還沒有被封大君之位入主芷陽山,父親帶著他匆匆趕去仙界都府仙居山,說是二皇子不知何故忽然不省人事了三天,醒來後便不跟任何人講話。讓他去跟嚴奐說說話,看看他能不能開口。

一眾資深太醫輪番上陣,也沒看出二皇子的病根,謝言這個沒有當過一天郎中的紈絝少年,都不需要望聞問切,只聽了父親口述的癥狀,便就以他天生的風月敏感和豐富的情場經驗做出了診斷——這很像是相思病的癥狀啊!莫不是嚴奐被駱離疏那丫頭給甩了?

當然,有關駱離疏的事兒,他可不敢跟任何人講,畢竟嚴奐是個有婚約在身的皇子。

見到嚴奐後,看到他那一臉的“為伊消得人憔悴”,鬢角處竟還“憔悴”出了一縷少年白發,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是失戀無疑了!這癥狀自己也曾有過,只是沒那麽嚴重而已。

但無論他如何詢問,嚴奐也不作答,最終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別問了,死了!”便再無他話。

謝言以為嚴奐所說的“死了”,是指他的心死了,同時在內心裏把這個傷情的故事補齊全了——駱離疏聽聞嚴奐已有婚約在身,憤而與之相決絕。

這事過了許久後,謝言無意中聽說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駱離疏因修習魔道走火入魔後殺害了全家,最終自戕了。他這才明白,嚴奐口中所說的“死了”是指駱離疏死了,難怪他會這般生不如死。

都說時間能治愈一切,像“天涯何處無芳草”這樣的話,謝言也不知勸誡了多少遍,但十幾年過去了,嚴奐始終都不能放下,依舊守身如玉地吊在那棵枯樹上,甚至還千方百計地想要把自己的婚約推掉,每年重陽節前後定會去臨安城小住幾日,據說是為了踐行與駱離疏的重陽之約。

以謝言那種“沒有春花我還有秋月”的隨遇而安的性子是不能理解的......這位二皇子是準備出家當和尚嗎?空守一個已不在人世的人這又是何苦呢?

嚴奐和謝言在萬鶴書院的第二個年頭,嚴奐的修習進度突飛猛進,眼看就要成為同年中飛升成仙身的第一人。不想忽一日,謝靈旭行色匆匆地出現在萬鶴書院,不容分說地將他二人帶回了芷陽山,且不許他們再去臨安城。

後來兩人才知道真相——仙界正密謀發起除魔大戰,因主戰場天涯山離臨安城很近,謝靈旭在接到仙君密信後,火速將二人帶出臨安城以確保安全。

嚴奐回到芷陽山後沒多久,便修回了仙身,這意味著他降成凡身的人間歷練就此結束。

謝靈旭將二皇子的記憶點化回來後,將其護送回仙居山,至於嚴奐在歷練期間是否開了情智,是直到他那場昏迷了三天的大病之後,才最終被文書閣的執事殷素確認:二皇子情智已開。

知情人們這才明白:原來大病一場是因為要開情智了。

嚴奐被帶離臨安城後,便與駱離疏各分兩地,因那時二人的修為還不足以遠距離使用傳信符,所以便以靈鴿通信。

嚴奐和謝言離開臨安城後沒多久,除魔大戰爆發,仙界為了阻斷魔族人的傳信,在天涯山和臨安城四周設置了阻攔靈鴿的屏障,以至於臨安城內外的民間書信也都無法傳遞。此後,二人便就失去了聯系。

嚴奐收到駱離疏的最後一封靈鴿傳信,是約他重陽節來臨安城一同賞花喝酒,信紙上畫了一壇子神仙笑,並附了一個約定:“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此後就再未有收到她的任何消息了。

謝言雖升任了芷陽山左郡守,依舊是一身紈絝子弟的做派。經常穿著便裝跑去民間的勾欄瓦肆尋歡作樂,尤喜去揚州城的十裏長街。

重陽節前,芷陽大君又去了臨安城,左郡守趁著山中無老虎也微服去了揚州城,他在醉心樓裏酒至酣處,曲意正濃時,忽然身上的傳信符收到了一條訊息,那訊息在眼前一閃而過,轉瞬後便消失了。

謝言差一點就沒看清訊息上的內容,這應是緣於傳信之人修為有限,消息傳送至這裏已是靈力極限。

好在謝言也是有功底的仙身,眼疾腦快地記下了符上的信息:“郡守大人,聯系不上大君,追月求救!十萬火急!”信息中還附了一串特殊的符號,那是用於傳送位置信息的秘符。謝言立刻就破解了那秘符所示的位置,竟然是在揚州城附近。

平日裏雖是個紈絝子,關鍵時刻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看了那消息後,不敢怠慢,迅速從絲竹酒色中抽了身。

靈鴿是仙界至民間非常普遍的傳訊工具,但十分受限,所以在有足夠修為的仙家之間一般是通過傳信符來傳遞訊息的。仙者們利用符術制出特屬於自己的傳信符,便可互相傳遞消息。

謝言火速趕往秘符所示的地點,一路上也曾試著用傳信符聯系嚴奐,果然如追月所說,沒有任何回應,這令他不免心生忐忑,最終,謝言尋到了追月——她竟然掛在一棵生在懸崖峭壁中的歪脖子樹上,身負重傷,修為損了大半。

其實,離音是騙了離疏的,他對仙家之人恨之入骨,逃亡多年,早就形成了十分謹慎的行事作風,他召集手下的魔族人布設狂風陣法,本是希望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離疏帶走,然而,追月在馬車被操控後顯露出的修為,令他感到此人不簡單,便一直暗中關註著這個女子的一舉一動。

當離音看到,追月在遭遇狂風陣法後,竟然試圖用傳信符向什麽人傳遞消息時,立刻心生殺意,他一不做二不休地將陣法中匯集到的靈力化成一股致命的氣浪,精準地襲向欲以傳信之人。

不管她是要將消息傳給誰,是何意圖,魔族人絕不能在仙界的重兵之地打草驚蛇,寧可濫殺也不能輕易將其放過。

所謂陣法是能將多人的靈力匯聚於一處的排兵布陣之法,通過操控陣法中的靈力,以達到布陣人的意圖,因為陣法調動的是多人合力,所以兩軍對戰中勝在陣法,而非某一個人的修為,當然修為越高者越能布局出更高端的陣法。

致命的氣浪擊中追月命門,並將她掀下幾丈外的懸崖,好在她眼疾手快地調動氣海中的靈力及時護住命門。可能是她命不該絕,墜入懸崖時又被一棵歪脖子樹掛住了。

因身負重傷,大半修為受損,追月能將傳信符消息送出的距離十分有限。忍著傷痛向嚴奐發了好幾次消息,卻未有得到任何回覆。想到此處正地處揚州城附近,於是她福至心靈地決定碰碰運氣,看看是否能聯系上那個時常在“春風十裏揚州路”上流連忘返的左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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