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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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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夏油傑彎起身,輕輕撫過清水春嶼臉頰上掉著的淚珠,一抹就有幾顆破碎的淚珠濕潤成了水花。

不是愛哭鬼的人偶爾哭起來就足以叫人心生憐愛。

“唔,都已經是大孩子了啊。”似嘆息似感慨的一句話,輕飄飄地融在空氣之中,淡淡的。

清水春嶼一聽見這話就止住了淚,微微有些呆楞,旋即羞恥、面紅地又砸進了夏油傑懷裏,心裏的委屈卻怎麽也是止不住的。

“哦?我們的小傑竟然也把人給弄哭了呢。”充斥著戲謔與笑意的嗓音在門邊響起。

清水春嶼扭過頭,從下往上地看過去,靠在門口的男人穿著高專老師制服,那是看起來很尋常的黑褲子,卻裹著兩條大長腿,身上圍著一條居家的碎花藍色小圍裙,左手上空空如也,右手捧著一只碗。

“在看什麽?覺得我會帶鍋鏟上來嗎?”五條悟哼了聲。

他稍微低著頭,露出那張用黑色眼罩遮住的半張臉,以前懶散搭著的白色頭發都不約而同地往上翹著。

可惜清水春嶼不能從五條悟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情緒,只能瞥見他嘴角若有似無的嘲意,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笨蛋,早餐也沒吃,好歹也先餵點粥在肚子裏吧。”五條悟帶著惡趣味似的,非得親自來給他餵粥。

他家務方面誠然是做的不錯,可伺候人的事很少幹,餵得就有些亂七八糟了,如果不是清水春嶼一直主動,可能都不一定能吃得好。

粥裏有糖,甜絲絲的,本來因為最近什麽都吃不了,只能吃些沒滋沒味的白粥,感覺生活無望難過的清水春嶼,這一回總算嘗到了幸福的滋味。

“謝謝小悟。”

一頓飯結束,他小臉皺起,想:小悟以後一定不能去幫別人帶還在喝奶的小崽崽。

然後是“兩堂會審”的時間。

“我知道錯了,明明是懂事的年紀了,卻還是跟著大家一起胡鬧,這是我應該要反省的地方,下次我會註意的。”

清水春嶼躊躇著回答,擡起眼睛,看了兩眼五條悟和夏油傑,臊眉耷眼的。

“啊,還是沒長大呢。”

五條悟冒出了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清水春嶼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他迷茫地看過去:“?”

共事多年、一起並肩作戰出生入死的摯友夏油傑解釋他這句話:“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好欺負,難道這件事就沒有那幾個家夥的錯嗎?”

“他們每個人強壯跟頭熊都差不多了,但是你呢?有沒有考慮過你的身體狀況,都是一群幼稚鬼。”

明明當了老師之後,脾氣應該會被那些學生逼得更加柔和的夏油傑居然咧嘴嘖了一聲,眼神裏有些許不滿。

現在清水春嶼知道了,之前夏油傑眼神裏的凜冽全是沖著中原中也他們去的。

他試圖解釋說:“其實回來的時候,中也有給我熬過姜湯喝,我以為這次會沒事的。”

但可能最近天寒地凍,有些甲流病毒席卷而來,加之清水春嶼又在夜間的雪地裏玩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這場病來勢洶洶,他現在喉嚨都還腫澀著,除了喝粥以外不能吃其他的。

這麽說起來有點兒像是在找補,不過事實確實如此,他沒有在一昧地狡辯。

他笨拙地安慰少見有些脾氣的夏油傑:“對不起,小傑,以後我都不會這樣大意了……”

“不要生氣了。”

他的眼睛濕漉漉的,本就病著的狀態,看起來就更羸弱了。

夏油傑再次用自己微冷的手觸摸了一下清水春嶼的面頰,從鼻尖發出一聲輕嗯。

清水春嶼現在是病人,不會被要求太多,夏油傑在剛才就已經感受到了他在生病時的脆弱嬌氣。

他給清水春嶼擦了擦汗,安慰了他一兩句,把他又推去睡覺了。

五條悟想說些什麽,也被夏油傑制止住。

他已經不是十幾歲那樣率性而為的少年人,二十幾歲的五條悟相較於從前圓滑從容了不少,也很輕易地離開。

身為普通人的清水春嶼只有通過多睡來免疫病毒,修覆身體上的損耗。

他乖乖地睡著,還以為晚上睡了很長時間會睡不著,但實際上他睡得很香。

睡到下午,清水春嶼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突然聽到了敲玻璃的聲音還有福豆汪汪的叫聲。

腦子還混沌迷蒙著,意識也不太清醒。他轉過腦袋,擡起頭一看,結果就看見了讓他幾乎肝膽俱顫的一幕——

虎杖想仁像是壁虎一樣貼著玻璃窗,有些憋屈地蜷縮著高大的身體,腳尖點在窗臺上邊,還要小心翼翼地不去觸碰到清水春嶼精心養護的綠植……

他正屈指輕敲窗戶,臉上露著一個大大的笑容,見清水春嶼看過去,臉上的笑更明朗輕快了

清水春嶼卻沒有虎材悠的那樣好心情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的房間應該是在二樓吧!!!

想到這裏,他趕緊跑過去把窗子給打開,側過身。

運動能力出色到堪稱恐怖的虎杖悠仁用手抓著窗欞,翻身點地,穩穩地躍入了他的房間。

如果不看對象,拋卻事實不談的話,這一幕簡直就像是突破千難萬險,終於擊敗惡龍,到囚禁公主的古堡中拯救她的王子,再收獲意料之中的美好愛情。

清水春嶼腦袋也不知道是因為感冒還是因為這件事,總覺得暈暈乎乎的。

福豆在外面撓門,虎杖悠仁把門打開後,黑柴看見他的一瞬間,豆大的黑色眼睛裏有著畏懼,卻還是毅然決然地走了進來。

清水春嶼摸了摸福豆,安撫了一下對方就坐回了床上,茫然無措地看向虎杖悠仁,喃喃著:“悠仁……?”

“你怎麽來了?”

虎杖悠仁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很擔心春嶼哥哥啊,所以才過來看看。”

他彎起眼睛,終於在見到清水春嶼後,臉上的笑容無法止住,不過語氣卻很苦惱:“但是五條老師他們不讓我們來看你,所以我就用了這個非常規的辦法!”

——大概是因為生病的小小原因裏有他們吧。

清水春嶼慚愧地想著。

“春嶼,你的臉頰好紅。”虎杖悠仁盯著他,眼睛裏能看到對他的擔憂。

清水春嶼一時間都沒察覺到他話裏稱呼的變化,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軟乎乎地笑了一下:“但是比我之前好得多啦,因為弄得自己發了燒,所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著,因為生了病不想看其他的,這樣說說話讓清水春嶼的精神好了許多。

但是忽然間,虎杖悠仁的眼神有了變化,連人神情都變了。

清水春嶼往後縮了一下。

“看見我這樣害怕嗎?”

虎杖悠仁,不,應該說是兩面宿儺一下就坐在了他身旁,與其說是坐,不如說是砸下來的,柔軟的席夢思都回彈了一下。

福豆也變得兇狠起來,沖著兩面宿儺齜牙,明明都已經害怕得夾起了尾巴,卻還是從喉嚨裏發出威嚇的咕嚕咕嚕聲。

然後它就被毫不心軟的宿儺扔出了房間,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

“福、福豆……”清水春嶼懵住,從他茫然的淺灰色眼睛就可以看出來他現在的狀態很呆。

有種無措的美感。

“好弱小啊,僅僅只是在那天淋了雪,就感冒了好幾天。”虎杖悠仁緊鎖住清水春嶼,明明已經把人逼至了床角,卻步步不退讓。

清水春嶼擰了擰眉頭:“我也不想的……我……”

頭頂覆蓋了大片的陰影,他心裏一突,話到最後也沒能辯解出來。

……

“今天我打算做魚片粥,等會兒可以下去吃。”

夏油傑到了清水春嶼的房間,先摸摸他退燒了沒,然後在順著被子滑下去觸碰一下手心,看看有沒有發汗。

之前斷斷續續的燒終於退了,身體也在逐漸好轉。

他微微松了口氣,然後發現了不對勁:“怎麽臉這麽紅,春嶼?”

“嘴巴也是……”

清水春嶼連忙起身,眼神躲閃:“可能是被蚊蟲叮咬了吧,我沒事的,小傑。”

夏油傑的眼神裏還是有狐疑,不過他沒有追問,輕輕把清水春嶼抱起來,然後從衣櫃裏的第二個抽屜拿出一雙白襪,習以為常地就套在了清水春嶼柔軟的白足上。

清水春嶼靠著墻,臉頰更紅了。

“我可以自己來,小傑。”

除了小時候偶爾睡迷糊了,賴床不想起來時,會被夏油傑或者是五條悟穿襪子,之後長大就再沒有這樣的情況。

五條悟會故意撓著他的腳板心,胡亂逗弄他,把他撓得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才會結束,完全不像夏油傑那樣正兒八經地穿戴。

那種狀況其實也很少很少,清水春嶼一般被人穿襪子時就會一個激靈,立馬清醒過來,有些瑟縮緊張,然後認真地舉著手說可以自己穿的。

現在也是一樣。

夏油傑說:“已經好了,走吧。”

忽視了他剛才說的可以自己來的話。

他們下了樓,五條悟並不在家,應該是在忙。

高專人少事多,還有一堆麻煩的老頭子需要他應付,生於此界,很難割裂掙脫。

暴力改變會有很多陣痛和流血,所以他願意漫長地改變古板封建的咒術界,好在他身邊還有摯友相伴,學生支持。

不算孤獨。

清水春嶼收回目光,小尾巴一樣跟在夏油傑背後,黏黏糊糊地說:“小傑做的魚片粥好香喔,超喜歡的,感覺自己以後都不能離開小傑了。”

“那就不離開好了。”夏油傑隨口一說。

清水春嶼微楞,然後狠狠點頭:“對,不離開小傑。”

夏油傑又說他嘴巴今天跟抹了蜜一樣:“是不是有求於我?”

他講的很直白,語氣裏也有戲謔的笑意。

清水春嶼不得不實話實說:“感覺在家裏都要待得發黴了,我想出去玩,可以嗎,小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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