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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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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熟悉的難聞消毒水氣味蔓延鼻端,醫院這個地方帶來的記憶幾乎都是灰色難過的。

能出院清水春嶼就迫不及待地跟著五條悟他們離開,夏油傑兩人也看出來他不想在壓抑的醫院待著,一個抱崽,一個提著用品歸家。

清水春嶼安靜地伏在五條悟的脖子上,問他:“小悟,已經沒什麽事了,對吧?”

那天的記憶對他來說是心驚肉跳的,每每到了晚上都還要被噩夢驚醒,一想到會失去最重要的人,心臟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悄然攥緊。

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五條悟明白他說的什麽,臉上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那是當然的,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們的實力嗎?那只特級已經被我們祓除了,只是之前沒想到那家夥的報覆心理會這樣強,居然還聯合身邊小弟來動手。”

他眉毛微微下壓,語氣低沈,臉上帶著一點嚴肅:“所以這件事告訴我們,斬草要除根,一定要把咒靈挫成灰才能完全放心。”

清水春嶼悄咪咪地加了一點私貨:“還要記得及時補刀,防止它們原地覆活。”

他的嗓音聽起來稚聲稚氣的,開口卻是這樣冷酷無情的話,五條悟和夏油傑都被逗笑了。

幼崽臉頰上的小奶膘被捏了捏。

“不錯,有這個覺悟很好,對待敵人不要留情。”夏油傑的聲音溫溫柔柔,卻不會退讓寸步。

一家人心情愉悅地回家。

慢悠悠散步歸家的期間,五條悟還遇見了被人扔在地上的易拉罐,一般正常人都是撿起來扔回垃圾桶,最差也是繞開這個罐子。

然而縮在五條悟懷中的清水春嶼從墨鏡縫隙裏看見他那雙蠢蠢欲動的眼睛時,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緊緊抓著少年的手臂,跟著五條悟後仰又彈起立正的身體上下起伏,就像是一棵被拉彎到極致的白楊樹,猛地放開之後彈直。

易拉罐當著他們的面被踢飛,也不知道最後會讓哪個可憐的受害者倒黴蛋碰上。

雖然五條悟的操作讓他眼前一黑,但是在對方懷中的他卻一點影響都沒有。

只除了夏油傑那愈發危險可怕的眼神,以及下一秒就會落在五條悟腦袋上的砂鍋大拳頭。

-

回家吃的是營養套餐,味道在五條悟的精心把控下已經算是高質量的了,但是比起傷前的滋味,現在的料理味道肯定是趕不上的。

但是誰讓清水春嶼現在是個病號,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吃著沒滋沒味的料理,只有夏油傑和他擁有同樣的病號餐。

五條悟倒是美滋滋地吃著豐盛的料理,飯後甚至還能有甜點和小蛋糕,心滿意足地看著幼崽盯著他咽口水的樣子。

他沒有良心,所以不會痛。

夏油傑直接坐在他面前,阻隔了清水春嶼的視線。

五條悟:“?”

夏油傑咬牙切齒地看他,用口型說:“混蛋,別隨隨便便把人逗哭了。”

五條悟扭過頭,吹口哨裝傻充楞。

飯桌一旁的清水春嶼吃完後就對他們說:“我吃好了。”

“小悟,謝謝你做的飯,很好吃。”他的笑容是帶著滿足的甜,說出來的話也是不摻半點假的真心實意,“真的,很感謝。”

只要看到他笑靨的人,就能清楚他說的是真話。

五條悟那顆沒什麽良善的心都有些隱痛了。

他主動接過了抱幼崽洗漱、回房間的一系列任務,明明他以前是最不耐煩伺候小鬼的,飯後結束幹的事情就是吃甜點和打游戲。

清水春嶼這時候就會很羨慕:“小悟吃多了甜點不會牙疼嗎?”

這句話脫口而出後,他就知道自己是說了句廢話。這個世界已經不是簡單的真實世界了,漫畫家甚至能讓自己筆下的人物成神,而五條悟更是這個世界的佼佼者,怎麽可能會被小小的齲齒給打敗。

五條悟修長的手指點著下巴,歡快地回答:“因為我身上有無下限啊,甚至能幹涉原子這種等級的物質,還能支配空間。會讓普通人覺得痛苦的東西實際上是傷不到我的。”

他還挺驕傲的,揚起的笑臉和微擡的下巴都在等著清水春嶼的誇獎。

幼崽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很捧場地鼓掌:“小悟好棒。”

看起來很營業很塑料的話,實際上清水春嶼是真的很羨慕。

五條悟心滿意足地把人抱回了屋子裏,電視、游戲機還有清水春嶼的畫畫本什麽的都拿到了床邊。

清水春嶼手中還多了一只被他們早早就買來的手機,手腕上也戴著一條可以定位的電話手表,隨時可以聯系他們。

“有什麽需要一定要說出來喔。”

五條悟說完這句話,優雅地離開,姿勢沒能維持兩秒,門都還沒出就又變成了吊兒郎當喪屍一樣甩著自己手,走得亂七八糟的姿態。

完全沒有要給幼崽做出一個好榜樣的想法!

清水春嶼盯著他的背影,失言。

五條悟難得貼心關上了門,這對於他來說還是很少見的,清水春嶼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房內安靜下來,清水春嶼等了幾分鐘,慢吞吞拖著那條傷腿挪到書桌旁,從櫃子裏面放著厚厚幾本書籍的最下方裏拿出一本最厚的書。

翻開一看,才發現這其實是做成了一本書的盒子,裏面裝的赫然是一個綠皮封面的本子。

封面上還有鑲金勾勒的幾個英文字作簡單的裝飾,橫在正中央的是夢幻的繁花風景畫。厚厚一本,外殼也很硬。

翻開後,全是歪歪扭扭、稚嫩幼圓的字跡,清水春嶼已經盡力想要把字寫好看了,但他絕望地發現自己的字只能到這種地步。

幼崽的臉頰紅了一下,挪開了一秒視線後又放了上來,沈沈地吐出一口氣。

清水春嶼其實有寫日記的習慣,他知道五條悟不會註重他的隱私,要是被發現翻出來後一定會拿到手上肆無忌憚地觀看。

所以,日記本這樣私密的東西都是被好好藏起來,一點都不敢被暴露出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五條貓貓翻出來癱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字一句地念出來。

如果是那樣的話,清水春嶼情願選擇在咒靈那裏自投羅網。

2005,9,16.

我遇見了黏糊糊的綠色咒靈,很惡心,也很可怕。

它很強,我沒有逃脫的能力。之後來了一個應該是特級的家夥,我拖了小傑的後腿,害得他被特級傷到了。

我很難過,但是無能為力。

我其實是個膽小的懦夫,我沒有勇氣再面對下去,如果我再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一個走向滅亡的話,我選擇寧願死掉,從來沒有遇見過他們。

最後一個句號剛落下,本子被主人倉惶地藏起來。

“春嶼,出來上藥了!”五條悟蹦蹦跳跳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清水春嶼捕捉到了,慌慌張張地把水彩筆的盒子壓在日記本上。

五條悟沒有要提前敲門的覺悟,推門的聲響也不輕。

清水春嶼心臟都跳得快要出來了,他胡亂摸著鼓跳如雷的胸口,有種背著大人幹壞事的心虛。

有一點點刺激,惶恐,總之情感覆雜得要命。

五條悟慢悠悠地把醫療箱拿過來,也許是並不放心五條悟,所以夏油傑緊隨其後走了進來。

“喔,臉好紅,心跳也很快。唔,是不是偷偷幹了什麽壞事,怎麽覺得你這樣心虛呢?”五條悟懷疑的眼神望過來。

“我印象中記得,抱你上來的時候好像沒有把你放在這個位置吧,春嶼寶寶?”五條悟鎖定了真相。

夏油傑走了過來,也許是第一次遇到幼崽“不聽話”的場面,他還覺得很新奇,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倆看。

“我、我只是想打發消磨一下時間,腿好痛,小悟。”這句話半真半假,清水春嶼咬了咬唇,還是說出了口,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兩人。

人在說謊時都有自己的小動作,但清水春嶼太老實了,很少幹亂七八糟的事和扯謊,所以兩人都沒發現他的假話。

夏油傑輕輕攥著他瘦小的腳踝,像是握著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寶石一樣小心,慢慢往上擡了一下,受傷的腿因此而擡高。

這條細小的短腿上綁著白色繃帶,夏油傑回想起在柔弱的腿肚上縫的針,還有以後多半還會留下疤痕的可能性,心裏就是一揪。

“嬌氣。”五條悟嫌棄地說,如果他沒有擰起眉間,這句懶洋洋的話可信度也許還會更高一點。

夏油傑刀子一眼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五條悟嘁了一聲,別過臉,想看又不想看幼崽腿上的傷口。

見他們的註意力被轉移,清水春嶼小小地松了口氣。

因為幼崽腿上的傷口是咒靈弄出來的,所以感染比較嚴重,必須每天都要清潔創口,控制感染和換藥,晚上還要時不時地看護,以免發燒註意不及時。

“你太年幼了,還不能吃止痛藥。”夏油傑有些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明明他們在面對這樣的傷口時都能面不改色,但不知道為什麽這種傷落在幼崽身上,就覺得心裏跟油煎似的。

清水春嶼搖搖頭:“沒關系的,小傑。”

只是換藥的時候還是生理性地疼痛,然後眼睛情不自禁地濕潤,但這都是可以忍耐的,清水春嶼悶哼了幾聲,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夏油傑沒辦法,只能快刀斬亂麻,他也不敢動作慢了,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簡簡單單地換藥比他自己進行一場大戰還要累,人都汗流浹背了,五條悟在旁邊看得大氣也不敢喘一個,要是這個時候受傷的是別人,他多半還會忍不住在旁邊落井下石吵吵嚷嚷,讓換藥的被換藥的都不得安寧。

他們倆陪了清水春嶼一會兒,一直等對方睡著了,才關上門出去。

二人沈默著,從一樓下來後,凝滯安靜的氛圍一松。

“春嶼寶寶他……背著我們倆有秘密了!”五條悟語氣沈重地說。

夏油傑也發覺了這件事,他心情悵惘:“也許是因為那天的事情嚇到他了,所以他有些應激了吧。”

五條悟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一樣,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一定會找出寶寶的這個秘密,身為監護人就是要掌控孩子身邊的一切,排除所有危險。”

夏油傑張了張嘴,默默移開目光,沒有說些所謂的尊重孩子隱私之類的鬼話。

他和五條悟實際上是一類人,只不過他習慣了忍耐和風險,不願意幹“壞事”。

所以這個白臉就只能讓五條悟去唱了,剛好他也是幹的出來這種事的人,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他很慚愧又放松地思索著。

“對了,馬上就是京都姐妹校交流會了,當時候就要住在高專了,春嶼怎麽辦?”

夏油傑轉過頭,看向說話的五條悟。

只需要一個對視,這兩個狼狽為奸的人就知道他們想到一塊去了。

既然是一家人,當然要一起住進高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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